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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by (春天的小懒虫), 信区: Reading
标 题: 孤岛奇案1--阿加莎·克里斯蒂(侦探)
发信站: 紫 丁 香 (Thu Oct 7 21:08:46 1999), 转信
孤岛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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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阿加莎·克里斯蒂
OCR:上海·蔡哲炯
《书香门第》收藏
http://www.netease.com/~zheji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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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一
沃格雷夫法官先生新近离任退休,现在正在头等车厢的
吸烟室里,倚角而坐,一边喷着雪茄烟,一边兴致勃勃地读
着《泰晤士报》上的政治新闻。
沃格雷夫放下报纸,眺望窗外。列车奔驰在西南沿海的
萨默塞特原野儿他看了看表,还有两小时路程。
他把报纸上讲到的有关印地安岛的种利事情,又在脑子
里过了一遍:先是说有一位美国财主,简直对玩游艇着了魔,
因此,买下了这个岛子。接着又说这位财主就在这个坐落在
德文郡海面的弹丸小岛上盖了一幢豪华绝伦的时髦别墅;可
惜的是,他的第三任新夫人最怕水,结果只能连房带岛一起
招盘出售。关于这,报纸上各式各样的广告越登越多。后来
有一条干巴巴的消息说,有位名叫欧文的先生花钱买下了这
幢别墅。打那时起,少不了有烂笔头的文人传开了流言蜚
语,说什么印地安岛其实是好莱坞大明星加布里埃尔·特尔
为了息影离尘,过上两三个月清静日子买下的啦!而署名为
“忙不偷闲”的记者之流又含蓄地暗示说那里将要作为王亲
国戚的私邸啦!“梅里韦先生”则说,据他耳闻是有位青年
勋贵××终于拟结丝萝,打算在岛上度蜜月啦。还有位“郁
纳斯”说,他了解的情况是,海军部买下了这个地方,准备
搞几项试验,但内容保密啦,等等,等等。
然而有一点可以肯定:印地安岛成了新闻!
沃格雷夫法官先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尽管笔迹认不
真切,但通篇行文措辞却异常明确:“亲爱的劳伦斯……分
别多年……务请光临印地安岛……景色迷人之至……离情别
意,又何其多!……往日云烟……人天交融……向阳之乐……
12点40分由帕庭顿车站出发……在橡树桥恭候大驾……
具名是位女的,花体签名是:康斯坦斯·卡尔明顿。
沃格雷夫法官先生苦苦思索着末一次见到康斯坦斯·卡
尔明顿夫人的具体日期,想必有七年,不,八年了吧!那时
她正去意大利准备享向阳之乐,同大自然和田夫野老融为一
体。后来,听说她又向前到了叙利亚,那里的阳光更盛,乐
意更浓,更能同大自然和阿拉伯牧民融为一体。
他想起来了,康斯但斯·卡尔明顿就是这种妇女,一个
人买上一座小岛住下,那显得有多么神秘!沃格雷夫法官先
生觉得自己推断得这样有理,不禁微微点起头来。就这样点
呀点呀的……。
他睡着了……。
二
三等车厢里坐着六位乘客。维拉·克莱索恩头往后靠着,
阖着眼,这种天气坐火车旅行,真叫热!去海边,简直太舒
服了。搞到这份差使真走运。本来么!凡是假期里找活儿,
十之八九是弄上一大帮孩子照管。想找个秘书之类的工作,
真是谈何容易!连职业妇女介绍所都说不上有多大指望。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来了这封信。
职业妇女介绍所转来了你的情况和他们对你的推荐。幸
悉他们对你深有了解。我答应你要求的薪金数目。希望你能
从八月八日开始工作。火车12点40分从帕庭顿开出,在橡树
桥车站有人接你。附上现金五镑作为旅途开支。
光纳·南希·欧文谨上
信角上打印的地址是德文郡斯蒂克尔海文的印地安
岛……。
印地安岛!就是它!最近的报纸真的象是除了它就再也
没有别的好谈了!流言蜚语,猜 纷纭,说什么的都有!话
尽管多,也可能绝大部分纯属虚构。但是,关于房子是由一
个百万富翁买下的这一点是确凿无疑的。再则,房子是豪华
已极,这个断语也绝对正确。
维拉·克莱索恩上学期在学校里忙得精疲力尽,她总想:
“在一所三流学校里当个带孩子作游戏的女老师,那能有多
大油水呢……?哪怕找个象样点的学校,也会好得多……。”
想到这里,心头油然产生了一阵寒栗,她想:“就算是这
个工作吧,弄到手也该说运气不错了。要知道,谁都怕听验
尸什么的,尽管验尸官再怎么帮我开脱也罢!”
现在想起来真该庆幸自己当时确实是够勇敢的,把握得
住自己。就那次验尸来说,再没有比它更顺利的了。汉密尔
顿夫人对她真够照顾的。——只有雨果——(算了,不去想
雨果就得了!)想到这里,即使车厢里是那样闷热,她也会
突然寒栗起来,但愿她现在不是去海边!多么清晰的一个幅情
景啊!就在她眼前,西里尔的脑袋在水面忽上忽下,飘向岩
石……,忽上忽下……,忽上忽下……。而她自己呢,就在他
后面装出象劈波斩浪似地划着,其实她明明知道,她是赶不上
了……。
她一定要做到不去想那个雨果……。
她睁开眼睛,皱着眉头看看对面坐着的那个男人。高个
子,棕色脸庞,两只眼睛挨在一起,显得很轻佻,嘴形尤其
傲慢,近乎残忍。
她又想开了:
“我敢打赌,这个人肯定跑过一些有意思的码头,见过
世面……。”
三
菲利普·隆巴德用他那双明快的眼睛那么一瞟,心里就
琢磨起对座的女人来了:“相当动人——女教师味儿可能重
了些……。”
他完全想象得出:这可是位硬心肠的主儿——无论搞恋
爱,上阵打仗都一样——都能把握得住自己。他挺愿意同她
搞搞……。
他对自己不满意起来了。算了吧,割断这档子哥哥妹妹
的柔情蜜意吧!生意经要紧,得集中精力搞买卖。
可是,到底是怎样一桩买卖呢,他也弄不明白。那个小
个子犹太人很会装神弄鬼。
“千,还是不干?隆巴德队长!”
他仔细琢磨着回答道:
“一百块金币,呃?”
他故意说得漫不经心,似乎一百块金币对他根本算不了
什么。其实,一百块金币啊!要知道眼下他连一顿象点样的
饭都吃不上了。他还担心,要不就是这小个子犹太人在搞鬼
——犹太人就是这一点最要命啦,银钱问题上谁也搞不过他
们——他们可精着呢!
他还是用漫不经心的腔调说:
“你不能跟我说得再清楚点儿吗?”
艾萨克·莫里斯先生斩钉截铁地摇了摇他那秃脑袋。
“不,隆巴德队长,就这么回子事。我的当事人说你是
专门对付这种辣手场合的好手。我受权交给你一百金币,只
要你去德文郡的斯蒂克尔海文跑上一趟。靠那里最近的一站
就是 树桥,在那儿有人等你,会开车送你去斯蒂克尔海文
的。再从那里用摩托艇把你送上印地安岛。到了岛上,你就
听我的当事人的安排吧。”
隆巴德立刻问道:
“干多久?”
“最多不超过一个星期。”
隆巴德摸弄着小胡子说:
“你清楚,我是不干那种勾当的——我是说,不合法的
勾当。”
他说着,狠狠地盯了对方一眼。莫里斯先生犹太人特有
的厚嘴唇上隐约地掠过一丝笑意。他一本正经地说道:
“当然,要是让你干什么不正当的勾当,你完全可以自
由退出。”
这个该死的滑不溜鳅的小畜生,他还笑!好象隆巴德过
去的所做所为他全晓得似的,晓得对隆巴德这种人来说,分
什么合法不合法呢,扯淡!
隆巴德自己也不由得咧嘴一笑。
天知道,有这么一两次他几乎出事!结果,总算滑过去
了!其实,他是不大在乎什么出界不出界的……。
不在乎!什么出界不出界,没那个事!令人陶醉的是:
上了印地安岛,可得好好享受一番了……。
四
在不准吸烟的车厢里,埃米莉·布伦特小姐象往常一样
挺胸直腰地坐着。虽说六十五岁了,她还是不敢苟同斜倚侧
靠的那种懒洋洋的劲头儿。她那位古板老派的上校父亲,尤
其讲究举止仪表。
看看现在这一代!瞧瞧这个车厢里!其实在那儿都一样:
放荡,不知道害臊……。
布伦特小姐沉浸在愤世嫉俗、毫不妥协的精神状态之
中。她虽然踞处于拥挤不堪的三等车厢,却能怡然超脱于令
人难受的闷热之外。如今,大家对什么事情都爱折腾!什么
拔牙之前要打针啦,睡不着要吃药啦——要坐靠背椅子,要
垫软靠垫啦,而姑娘家竟然可以把身子扭来扭去的,夏天还
半裸地在河滩上躺得到处都是!
布伦特小姐紧闭着嘴唇,非得给那些人立个榜样看看!
她还记得去年夏天的那次假期。可是今年,一定大不相同。
印地安岛……。
她暗思默想地把那封已经读过不知多少遍的信,又读了
一遍。
亲爱的布伦特小姐:
我多么希望你还记得我,几年前,有一次在八月里,我
们一起住过贝尔海文招待所,看来我们十分投契。
我正在着手自己经营一个招待所,就在德文郡岸外的一
个小岛上。我认为这可以说是个创举。在这里,吃得上清淡
的伙食,见得到泱泱古风的人物,没有袒胸裸体的玩意儿,
也没有一唱就是大半夜的话匣子,如果你能安排得开,作为
我的免费贵客来这个印地安岛度暑假,我将深感荣幸。八月
初合适吗?就定在八日吧!
尤·纳·——
落款是什么?签名太难认了。埃米莉·布伦特又按捺不
住了:“这么多的人签名就是不认真。”
她回想在贝尔海文见过的人。她接连去过两个夏天。有
过这么一个挺不错的中年妇女——叫什么太太的——叫什么
名字来着,就是那位父亲在大教堂里当牧师的。还有一位奥
尔顿小姐——要不就是奥曼——不,肯定叫奥利弗!对,就
是奥利弗。
印地安岛!报上谈到过什么的,好象是关于一个电影明
星,要不就是一个美国百万富翁,是不?
当然,这类地方经常要价不高——小岛并非对谁都合适
的。原来的设想也许很罗曼蒂克,但是一住到那里之后,这
也不方便,那也不称心,就会以尽快脱手为快了。
埃米莉·布伦特想着:“管它呢!反正我白住上一个假
期。”
在收入剧减,这里也滞付、那里也停发股息的情况下,
这确是一个不得不考虑的问题,现在的问题是,只要能记得
起,那怕再记起一点点也好,关于这位叫什么夫人的,也许
叫奥利弗小姐的,就好了!
五
麦克阿瑟将军从车窗望出去,列车刚刚驶进厄克塞特小
站。见鬼!这些支线区间慢车!如果照直行驶,印地安岛这
个地方,简直就算不上有多远路程。
他没弄明白欧文这家伙到底是谁。是斯波夫·莱加德的
朋友吧!显然是的——还是约翰尼·威尔的呢?
……您的一两位军队上的老同事也要来——大家都想叙
叙旧。
是啊,他就爱摆弄陈年往事。近来,他怀疑人家是不是在
躲着他,都怪那个该死的谣言!天哪!那真是叫人受不了!
……现在算来,快三十年了!他想,一定阿米泰奇传出去
的。该死的小畜生!这桩事情他究竟清楚多少?得了,还是
少想些吧!人有时就是好猜想——猜想有谁死盯着你什么
的。
现在说说这座印地安岛吧!他多么想见见它。有多少闲
话传说着,真是 蟹 扬杨。那一条说海军部或陆军部、空军
部买下它的传闻,看来其中确实有些名堂……。而年青的美国
百万富翁埃尔默·罗布森,也的确盖起了那幢楼房。据说钱
是成万成万花上去的。
据说人间富贵景象尽集于此……。
厄克塞特!还得等上一小时!他真不愿再等了,真想快
快上路……。
六
阿姆斯特朗大关驾驶着他那辆莫里斯牌汽车穿过索尔斯
伯里原野。他累极了,……出名也有出名的苦处啊。想当
初,他全身上下打扮得整整齐齐,在设备崭新、装潢豪华的
候诊室里等着,熬着——熬过无人上门的清闲日子,等着不
知是凶是吉的渺茫前程。
好吧!总算大吉大利,他交了红运!红运再加上医术高
明!他业务上有一套——但要出名光靠这一点可不够,还得
运气好。而他就是运气好。有过那样一次了不起的确诊,再
加上两三个感恩戴德的女病人,而且都是既有身分又有钱的
主儿,好话就从此传开了。“你应该去找阿姆斯特朗大夫,
他年纪不大,可是高明极了。阿潘东找大夫西寻医生的折腾
了好几年,而他一帖药就见效!”从此,阿姆斯特朗就一帆
风顺了。
而今他一跃而登龙门,天天门庭若市,忙得不可开交。
象今天这样能在八月的早晨,走出伦敦,去德文郡沿海小岛
小住一段,清闲上几天,岂不快哉!但是,要说完全是度假
吧,也不尽然。一则来信措辞含糊,二则毫不含糊的倒是那
张随信附来的支票。好大一笔钱!这欧文一家子想必滚在钱
堆里了。看来不过是些小毛病,男的不放心女的身体,又不
愿意惊动她,就想不声不响地让医生去证实一下。她听不得
看医生之类的诺,她的神经……。
神经!大夫的眉毛皱起来了。瞧这些女人!还有什么神
经之类的!好吧!反正是生财有道。反正找他看病的女人,
好说也有一半的确是什么毛病也说不上来,纯属吃饱了饭撑
的。可是这种大实话说了也不见情。好在总能拉扯上些这个
那个的:
“稍许有点不大……什么的……属于一种……,这个名
词说起来特别长,拗口——反正,没什么大不了的——治,
还得治,不难。”
说实在的,药,主要是个信任问题,说灵就灵。而且他
能说会道,不但让人有求于他,还叫人信得过他。
幸好那桩事情总算对付过来了,总有十年——不,十五
年了吧。那桩事情真是好险哪!他差点垮了台。幸好那次震
动使他重新镇静下来。从此以后,他滴酒不沾。老天爷……,
尽管事情已经过去了,想起来真是差点儿完蛋……。
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鸣笛声,一辆超级达尔曼跑车以每
小时八十英里的速度飞驰过去。阿姆斯特朗大夫差点给挤得
撞到路边的树桩上。
又是一个到处捣乱的小笨蛋!他讨厌他们。这次又是差
一点完蛋。该死的小笨蛋!
七
巴
J、
安东尼·马斯顿猛开快车,他一边想着:
这么一大堆车子尽在路上爬呀爬的,真有点吓人,不
是这辆,就是那辆,总拦着你,使你动弹不得,而且,它们
还总是走在路中间!英国的汽车交通真没办法……,哪象法
国,人家真叫你敞开来超车……。
要不要停下来喝一杯?还是往前赶?时间有的是!只有
百把英里了。得喝上杯带劲儿的,再喝杯淡的。这个热得吱
吱叫的鬼天气!
如果就这样热下去,岛上那种地方就带劲儿了!姓欧文
的是何许样人,他不清楚。总是个阔佬吧,阔得邪乎。探
这些阔佬的道儿,巴杰尔确实在行。当然,他也是身不由
己,可怜的老家伙,自己没钱真够呛……。
但愿他们有好酒待客。同这帮弄了好多钱而又不是生来
就懂得花钱的家伙从没有打过交道。可惜关于加布里埃尔·
特尔买下那个小岛的说法不确,他可真想同这位女明星拉拉
近乎。
好吧!安东尼·马斯顿估计那儿总会有上几个姑娘
的。
他走出饭店,伸伸懒腰,打了个哈欠,望一望蓝天,然
后又爬进达尔曼跑车。
有几个女人不胜爱慕地盯着他看——六英尺高的身材,
体态匀称,头发松鬈,脸膛黝黑,还有一双一往情深的蓝眼
睛。
他轰然发动着汽车,开上了狭窄的街道,把老头儿和那
些替别人跑腿的小鬼吓得直往两边跳。可是小鬼们还盯着汽
车看呢,羡慕极了!
安东尼·马斯顿神气活现地继续着他的旅程。
八
布洛尔先生乘坐的是从普莱茅斯开出来的慢车。除他之
外,车厢里只有一个人,一个飘洋过海的老人家,眼圈儿都
烂了。眼下,他耷拉着脑袋睡着了。
布洛尔先生正仔细地往小本本上写着。
“这伙人有,”他一边叨咕说,“埃米莉·布伦特,维拉。
克菜索恩,阿姆斯特朗大夫,安东尼·马斯顿,沃格雷夫老
法官,菲利普·隆巴德,麦克阿瑟将军,男管家和他的老
婆——罗杰斯先生和罗杰斯太太。”
他合上小本子,放回口袋,朝角落里望了望酣睡着的老
头。
“比八个多了一个。”布洛尔先生作了精确的判断。
他把一桩桩事情都仔细地想了想。
“这趟差使是够轻松的,”他反复琢磨着。“看不出会有
什么意外。但愿我模样上没问题。”
他站起身来着急地从镜子里仔细地端详着自已:脸上有
一撮小胡子,有那么点儿军人气概,就是毫无表情。眼晴是
灰色的,左右两眼挨得很近。
“象个少校吧,”布洛尔先生想,“不成,我忘了。还有
个老行伍呐,他一眼就会戳穿我的。”
“南非,”布洛尔先生又想,“这是我熟悉的地方!这些
人无论哪一个都和南非搭不上界,而我正好一直在读着旅行
资料,可以谈上一气的。”
亏得各色各样的殖民地多得是。布洛尔先生自觉对南非
有所了解,凭这一点想必在哪里都吃得开,不至于出洋相。
印地安岛!他从小就了解它……。臭烘烘的岩石上扒满
了海鸥——离岸大约有一英里远吧,因岛的形状象人头——
美洲印地安人的头型而得名。
到达座岛上来盖别墅,真是个古怪的念头!天气一变,
可够瞧的!所以说百万富翁,就是爱闹个新鲜!
旯旮里的老头醒过来了,他说道:
“海的脾气,可是谁都摸不准——从来也摸不准哪!”
布洛尔先生随口答应说:“说得对。谁也摸不准。”
老头打了两个嗝,唉声叹气地说:
“要起风暴了呢!”
布洛尔先生说:
“不,不,伙计,天气好着呐。”
老头生气了,说道:
“风暴就在前头,我闻得出来。”
“也许您是对的。”布洛尔先生心平气和地说。
火车靠站停下了。老家伙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我得下车了。”他摸索着窗户说。布洛尔先生帮着他。
老头站在门口,庄严地把一只手举起来,闪着烂眼圈。
“瞧着点儿,祈祷吧,”他说,“瞧着点儿,祈祷吧。审
判的日子就在眼前了。”
他穿过门道,跌跌撞撞地下了月台。他斜过身来对着上
面的布洛尔先生无限尊严庄重地说道:
“我对你说,年青人,审判的日子近在眼前了,近得很
哪!”
布洛尔先生退到位于上坐好,心里想着:
“审判的日子对他要比我近得多呐。”
但是,在这一点上,往后的事情证明,他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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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眠不觉晓,
处处蚊子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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