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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by (春天的小懒虫), 信区: Reading
标 题: 孤岛奇案12
发信站: 紫 丁 香 (Thu Oct 7 21:20:24 1999), 转信
孤岛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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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阿加莎·克里斯蒂
OCR:上海·蔡哲炯
《书香门第》收藏
http://www.netease.com/~zheji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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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一
早饭完毕。
沃格雷夫法官先生清清嗓子,颇有威仪地低声说道:
“我看我们还是在一起谈谈情况的好。怎么样,隔半小
时在休息厅碰头?”
大家都吭了一声,表示同意。
维拉动手把盘子收在一起说:
“我来收拾,我来洗。”
菲利普·隆巴德说道:
“我们帮你把这些搬到小厨房去吧。”
“谢谢。”
埃米莉·布伦特刚想站起来又坐下了,说道:
“喔,我的天。”
法官说道:
“出什么事啦,布伦特小姐?”
埃米莉抱歉地说道:
“真抱歉,我想帮帮克莱索恩小姐,可是我弄不清楚是
怎么回事。我就是感到有点头晕。”
“头晕,呃?”阿姆斯特朗大夫走过去了。“完全正常。
这是一种因后怕而引起的休克。我可以给你点——”
“别!”
这个字从她嘴里进了出来就象是一发开花炮弹。
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阿姆斯特朗大夫闹了个大红脸。
没错,她确实是满脸的恐惧和疑惑。大夫尴尬地说道:
“随你的便,布伦特小姐。”
她说道:
“我什么东西也不要吃——什么也不要。我只想静静地
在这里坐一会儿,等这阵子眩晕过去。”
他们把早饭用具等等都收拾干净了。
布洛尔说道:
“我是个会料理家务的男人,我帮你一把吧,克莱索恩
小姐。”
维拉说道:“谢谢你啦”。
埃米莉·布伦特一个人留在休息厅里,坐着。
有好一阵子,她还模模糊糊地听得见小厨房里轻轻的谈
话声。
慢慢的,眩晕过去了。她感到发困,好象一下子就能睡
着了似的。
耳朵里有点嗡嗡叫——要不,是有什么东西在房间里嗡
嗡叫吧。
她想起来了:
“好象是只蜜蜂——一只大胡蜂。”
现在她真的看到一只蜜蜂了,就爬在窗户框上。
维拉·克莱索恩今天早晨谈起过蜜蜂。
蜜蜂和蜂蜜……。
她喜欢蜂蜜。从蜂房里采下来的蜂蜜,用细布口袋亲手
过滤,一滴,一滴,一滴……。
好象房间里有人……,一个全身湿透,一滴一滴地淌着
水的人……,比阿特丽斯·泰勒从河里爬上来了……。
她只要一扭头就可以看见泰勒了。
但是,她就是扭不了头……。
她只要喊一声……。
但是,她就是喊不出声……。
房间里再也没有别人了,就她一个……。
她听到了脚步声——从身后传来轻轻的拖沓的脚步声,
溺死的姑娘的 目 绊绊的脚步声……。
接着,鼻孔里一阵湿漉漉、凉冰冰的感觉……。
窗户框上,那只蜜蜂还在嗡嗡叫——嗡嗡叫着……。
就在这个时候,她感到给针扎了一下。
那只蜜蜂正叮在她的脖子上……。
二
他们都在休息厅里等着埃米莉·布伦特。
维拉·克菜索恩说道:
“我去叫一下她吧?”
布洛尔急忙说道:
“等一等。”
维拉又坐了下来。大家都用质问的眼光望着布洛尔。
他说道:
“各位听我说,我的看法是:要替那些死鬼找冤主,只
要此时此刻到休息厅去走一趟就行了。我敢起誓说那个女人
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阿姆斯特朗说道:
“那么,动机呢?”
“宗教狂。你说呢,大夫?”
阿姆斯特朗说道:
“这是完全可能的。我没有什么反对的话要说。但是,
当然,我们并没有证据。”
维拉说道:
“刚才我们在厨房里一起弄饭的时候,她很不正常,她
的眼睛——”她颤抖起来。
隆巴德说道:
“你不能单凭这一点下判断。直到现在,我们谁都是余
悸未尽呢。”
布洛尔说道:
“还有一桩事情,唱片播放后,就她一个人拒不作出解
释。为什么呢?就因为她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维拉在椅子上坐不住了。她说道:
“这不完全对,我听她讲了——她后来告诉我了。”
沃格雷夫说道:
“她对你说了些什么呀,克莱索恩小姐?”
维拉把比阿特丽斯·泰勒的事又重复了一遍。
沃格雷夫法官先生就这件事发表意见说:
“说得相当坦率。就我个人而言,要我接受她的说法,
一点也不困难。克菜索恩小姐,请你告诉我,她是不是有犯
罪感或者悔恨之意,因而深感内疚呢?”
“根本谈不到。”维拉说道,“她完全无动于衷。”
布洛尔说道:
“真是铁石心肠啊,这些一丝不苟的老姑娘!多数是出
于嫉妒。”
沃格雷夫法官先生说道:
“现在是十一点差五分。我看应该请布伦特小姐来参加
我们的会议了。”
布洛尔说道:
“你们不打算采取什么行动吗?”
法官说道:
“我看不出我们能采取些什么行动。目前说来,我们是
仅止于怀疑而已。但是,我愿意提请阿姆斯特朗大夫特别留
神观察布伦特小姐的一举一动。好吧,现在我们去休息厅
吧!”
他们发现,埃米莉·布伦特还象他们离开时那样地坐在
那把椅子里。从后面看过去,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只是她好
象全然没有察觉他们一齐拥进了房间。
随后,他们看到她的脸了——满脸充血,嘴唇发青,双
眼惊恐。
布洛尔说道:
“我的上帝,她死了!”
三
沃格雷夫法官还是那样细声细气、平平静静地说:
“又清算了我们一个——太迟了!”
阿姆斯特朗俯身在尸体上面,闻闻嘴唇,随着摇了摇头,
又翻看了眼皮。
隆巴德不耐烦地说道:
“怎么死的,大夫?我们离开她的时候,她在这里还是
好好的!”
阿姆斯特朗全神贯注地察看着布伦特脖子右边上的一个
小孔说:
“那是皮下注射的针眼。”
窗户那边传来了一阵嗡嗡声。维拉叫喊起来:
“快看——蜜蜂——一只大胡蜂。想想我今天早晨说的
话吧!”
阿姆斯特朗大夫无情地说道:
“叮她的不是蜜蜂!拿针筒扎她的是人的手!”
法官说道:
“注射的是什么毒药?”
阿姆斯特朗回答说:
“估计,还是一种氰化物。可能是氰化钾,同安东尼·马
斯顿是一样的。想必她当时就窒息死了。”
维拉喊道:
“可是那只蜜蜂?不可能是巧合吧?”
隆巴德冷酷地说道:
“喔,不,不是巧合!而是我们这位谋杀者为了略添一
点地方色彩!真是一头恶作剧的野兽!尽量想搞得同那首该
死的打油诗一模一样!”
这还是第一次,连他的声音也不平稳了,几乎是尖叫起
来,似乎他久经“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那种场面考验的神
经,最终也顶不住了。
他愤怒地说道:
“真是发疯了——完全发疯了——我们全疯了!”
法官仍然平静地说到:
“我但愿大家仍然保持理智。请问哪一位是带着皮下注
射针筒来的?”
阿姆斯特朗大夫,尽量鼓足勇气但声音仍是犹犹豫豫地
说道:
“我带着。”
四双眼睛全盯着他看。他不得不强自振作,顶住这一双
双十分敌视、十分怀疑的目光。
他说道:
“我出门总带着。大夫多数都是这样的。”
沃格雷夫法官平静地说道:
“不错,不过大夫,请你告诉我们针筒现在在哪儿?”
“在我房间的皮包里。”
沃格雷夫说道:
“也许我们得来证实一下,好吗?”
五个人一起上了楼,大家默不作声。
皮包里的东西都翻出来了,摊在地下。
但没有找到皮下注射的针筒。
四
阿姆斯特朗激动地说道:
“一定有人把它拿走了!”
没人说话,房间里一片宁静。
阿姆斯特朗背靠窗户站着。四双眼睛落在了他的身上,
充满怀疑,充满谴责。他看看沃格雷夫,看看维拉;又失助
无援、软弱无力地回过来看了一遍:
“我说一定有人把它拿走了。”
布洛尔看着隆巴德,对方也瞧着他。
法官说道:
“我们五个人都在这间房子里,其中有一个是杀人凶
手。目前处境充满着极端的危险。为了确保四名无辜者的生
命安全,必须采取一切措施。阿姆斯特郎大夫,我现在要问
手。目前处境充满着极端的危险。为了确保四名无辜者的生
命安全,必须采取一切措施。阿姆斯特朗大夫,我现在要问
你,你手中还有哪些药物?”
阿姆斯特朗回答说:
“我在这里有一个小药箱。你们都可以检查。有一点安
眠药——药片儿——有一包溴化物,还有面包苏打,阿司匹
灵,别的没有了。我没有氰化物。”
法官说道:
“我本人也有点安眠药片——我看是磺基之类吧。我估
计,大量使用也会致命的。你,隆巴德先生,则有一把左轮
手枪。”
菲利普·隆巴德立刻说道:
“我有又怎么样!”
“说说而已。我提议把大夫所有的药物,我自己的磺基
药片,你的左轮手枪,以及凡属药物或者火器之类的东西全都
集中起来,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这一点做到之后,我们每
个人都得搜查一遍——包括搜身和搜查财物。”
隆巴德说道:
“要我缴枪,休想!”
沃格雷夫严厉地说道:
“隆巴德先生,你体格十分健壮,是个孔武有力的小伙
子。然而,前探长布洛尔的体格也不弱。要是你们俩打起
来,谁输谁赢,我还说不好。但是,我能告诉你这一点:在
布洛尔这一边,尽量帮助他的有我本人,阿姆斯特郎大夫和
克莱索恩小姐。所以,我请你衡量一下,如果你想反抗的
话,对比之下,不利于你的力量是不是要大得多。”
隆巴德把头往后一仰,露出满口的牙齿,近乎咆哮地吼
道:
“喔,那么好极了!既然你们早就合计好了嘛!”
沃格雷夫法官先生点点头:
“你不失为一个识趣的小伙子。你的那把枪放在哪里
呢?”
“在我床头桌子的抽屉里。”
“好。”
“我去拿吧。”
“我想,还是我们和你一起去拿的好。”
菲利普虽然有了一些笑意,但还是近乎咆哮地说:
“多心的胆小鬼,没错你们吧?”
他们沿着走廊来到了隆巴德的房间。
菲利普大步走到靠床的桌子旁边,一把拉开了抽屉。
他猛然后退一步,骂了一声娘。
床边桌子的抽屉是空的。
五
“满意了吗?”隆巴德问道。
他脱得一丝不挂。另外三个男人把他和他的房间彻底地
搜查了一遍。维拉·克莱索恩在外面走廊里等着。
搜查工作按步就班地进行着。阿姆斯特朗、法官和布洛
尔挨个儿都轮到了一遍。
四个男人从布洛尔房间出来,向着维拉走去。首先由法
官开口说道:
“我希望你别见怪,克莱索恩小姐,我们谁都不搞特
殊。一定要找到那把左轮手枪。我想你带着游泳衣吧?”
维拉点点头。
“好,我请你回房间穿上游泳衣再到我们这里来。”
维拉走进房间,关上房门。不到一分钟就出来了,穿着
打褶裥的丝绸紧身游泳衣。
沃格雷夫点头表示赞许。
“劳驾了,克莱索恩小姐,现在请你呆在这儿。我们查
一查你的房间。”
维拉耐心地呆在走廊里,直等到他们搜查完毕出来,才
回房去换上衣服。他们在外面等到她重新走出来。
法官说道:
“有一点,我们大家可以肯定:现在,我们五个人哪一个
人手里都没有足以致命的武器或药物了。这一点也就放心
了。现在我们得把这些药物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小厨房
里有没有一个放银器的柜子?”
布洛尔说道,
“这些都很好,问题是由谁来掌管钥匙?我想,总是你
吧?”
沃格雷夫法官先生没有答话。
他一直走进小厨房,其余的人都跟着。小厨房里有一个
专门用来存放银餐具和盘碟的小柜儿。大家听从法官的安
排,把各种药物都放在里面并且上了锁,接着,还是尊从法
官的主意,把小柜儿抬进大碗橱,照样上了锁。随后,法官
把小柜儿的钥匙递给了菲利普·隆巴德,把大碗橱的钥匙交给
了布洛尔。
他说道:
“从体力上看,你们两个最厉害,谁想抢谁的钥匙都不
容易。而我们三个,哪个人都甭想抢。至于硬砸开大碗橱——
或者小柜儿——不但费劲而且必然会有响声,要不让旁人发
觉是不可能的。”
他歇了一会儿,又继续说道:
“我们面前仍然有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隆巴德先生的
左轮手枪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布洛尔说道:
“据我看,谁也不会有枪主人清楚。”
菲利普·隆巴德气得连鼻孔都塌了下去。他说道:
“你这个该死的蠢猪!我跟你说过给人偷掉了!”
沃格雷夫问道:
“你最后一次看见手枪是在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我上床的时候,它还在抽屉里——以防万
一。”
法官点点头说:
“那么,想必是在今天早上大家乱哄哄地寻找罗杰斯或
者是在找到他尸体的前后出的事。”
维拉说道:
“一定是藏在屋子里的哪儿啦。我们一定得找到它。”
沃格雷夫法官先生又在用手指摸下巴颏儿了。他说道:
“能不能找出些结果来,我怀疑,我们的那位凶手有充
裕的时间找个好地方把它藏起来。打算一找就找着,我不存
这个幻想。”
布洛尔似乎十分有把握地说道:
“左轮手枪在哪儿,我不清楚。但我敢打赌说另外那样
东西——那个皮下注射针筒的下落,我清楚。你们跟我来。”
他打开前门,领着大家绕着屋子转过去。
在离餐厅窗户不远的地方,他找到了针筒,旁边还有一
个摔破了的小瓷人儿——碎成片片的第五个印地安小男孩。
布洛尔颇为得意地说道:
“只能在这里,他杀了她之后,打开窗户扔掉针筒,又
从桌上拿起瓷人跟着抛了出去。”
针筒上没有指纹,是仔细抹掉的。
维拉用坚决的口气说道:
“现在让我们去把枪找出来吧!”
沃格雷夫法官先生说道:
“得去找!但是,找枪的时候,谁也别离开谁。记住,
只要一分散,凶手就有机会下手了。”
他们仔仔细细地从阁楼搜到地窖,毫无结果。左轮手枪
仍然杳无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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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眠不觉晓,
处处蚊子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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