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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dantao (涛涛), 信区: Reading
标  题: 九、浦利斯考特小姐与其他住客
发信站: 紫 丁 香 (Fri Apr 14 18:12:30 2000), 转信

加勒比海岛谋杀案 
九、浦利斯考特小姐与其他住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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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我听说是这样的,”浦利斯考特小姐刚开口,又把声音放低了,眼睛还四下打
量了一下。玛波小姐将椅子拉近了些。她已经好久没得机会跟浦利斯考特小姐好好谈谈
心了。这因为牧师都是非常照顾家人的男士,因此,浦利斯考特小姐总是有她哥哥陪着,
当然有这么个好心肠的甘农在场,玛波小姐与浦利斯考特小姐就无法毫无顾忌地大谈是
非闲话了。
    “好像是,”浦利斯考特小姐说:“不过,我当然不是想说些什么不可告人的丑闻,
我真地也不清楚这种事情。”
    “这我当然懂的。”玛波小姐说。
    “好像是,他第一任太太还在世的时候,出了些不可告人的事情!想必是这个女人
幸运——这么个怪名字!——我想她是他老一任太太的表妹,她也到这儿来会他们了,
并替他作些花卉或蝴蝶之类的工作。不久就有人说话了,因为他们俩混得非常好——我
想你懂我的意思。”
    “人们真是会注意好多事情的,对吧?”玛波小姐说。
    “当然后来,他太太突然死了——”
    “她是在这儿死的,在这个岛上?”
    “不,不是。我想他们那时是在马提尼克或是多巴哥岛上吧。”
    “喔。”
    “不过从当时也在那儿,后来又到这儿来,常喜欢谈天的人口中得知,好像医师们
并不满意。”
    “真的?”玛波小姐很感兴趣地说。
    “当然,这也只是传言,不过嘛——戴森先生倒真是很快又结婚了。”她把声音又
放低了些说,“我想,还不出一个月。”
    “才一个月。”玛波小姐说。
    这两女人彼此交换了个眼神。“简直有点——太无情了嘛。”浦利斯考特小姐说。
    “是嘛,”玛波小姐说:“当然是了。”她接着巧妙地问了一句:“有钱财的牵连
吗?”
    “这倒不知道。他却是常开玩笑说——也许你也听他说过——他太太是他的‘福星’
——”
    “是的,我听他说过。”玛波小姐说。
    “有人认为那意思是说他很幸运娶了个有钱的太太。不过,当然了,”浦利斯考特
小姐以一种公正不偏的口气说:
    “她也的确长得很漂亮,如果喜欢她那型女人的话。我个人认为有钱的是他那第一
任太太。”
    “希林登夫妇有钱吗?”
    “我想很有钱。不是说阔得不得了,只是蛮富有的。两个儿子念私立高中,听说在
英国他们还有幢很好的房子;在冬天他们经常出外旅行。”
    这时甘农出现了,并招手叫浦利斯考特小姐一同去散步,浦利斯考特小姐站起身来
就找她哥哥去了。玛波小姐仍在原处坐着。
    数分钟之后,葛瑞格打她身边走过,一直向饭店踱去。走过时,还挺高兴地朝她挥
了挥手。
    “想些什么呢?”他朝她喊着。
    玛波小姐微微地笑了笑,心想如果她回话说:“我在想你可是个杀人凶手?”可不
知他会怎么个反应了。
    其实,他很可能是的。一切好像都非常吻合嘛——有关第一任戴森夫人死亡的事。
白尔格瑞夫少校可是真的讲过一个杀妻子的男人的事的——还特别提到新娘死在浴缸里
的案子呢。
    是的,非常吻合——唯一不合的是一切未免太吻合了。不过,玛波小姐责备自己不
该有这种想法。她是什么人,怎可随便订下杀人凶手的标准呢?一声喧嚣的语声吓得她
差点没跳起来。
    “有没有看见葛瑞格在哪儿,呃——小姐?”
    玛波小姐心想,幸运今天的脾气可不小。
    “他刚过去——往饭店那边去。”
    “我就知道!”幸运没有好气地吼了一声就匆匆赶了过去。
    “少说也有四十岁了,而且今天一早就挂在脸上了。”玛波小姐心中嘀咕着。
    就一股怜悯之情涌上她的心头——她为全世界的幸运悲伤,她们是如此地经不住时
光。背后传来一阵声响,她将椅子朝后移转过去。
    赖菲尔先生由贾克森扶着,自他的木屋中出来,作早上的首次亮相。
    贾克森将他的老板安置在轮椅上,殷勤地在一旁照拂。赖菲尔先生不耐烦地挥手将
他的仆人赶走,贾克森就朝饭店的方向走去了。
    玛波小姐不愿错过良机——赖菲尔先生很少时间无人照应的。说不定伊淑·华德丝
就会前来看他。玛波小姐要单独与赖菲尔说几句话,她想这正是机会。而且,她有话还
得快讲,不需要什么开场白的。赖菲尔先生不是个爱听老太太耍碎嘴子的男人。他要是
感觉到受了折磨,说不定会逃回木屋去的。玛波小姐立意要跟他开门见山地谈谈。
    她走到他坐的地方,拉了把椅子坐下就说:“赖菲尔先生,我要请问你点事情。”
    “好吧,好吧,”赖菲尔先生说:“有话快说。你有什么请求——要我捐献,是吧?
非洲的教会,还是修教堂?反正是这一类的事。”
    “是的,”玛波小姐说:“我的确对这方面的事很有兴趣,如果你有意捐助的活,
我真感激不尽。但这并不是我要问你的事,我想请问的是白尔格瑞夫少校有没有跟你讲
过一件谋杀的事?”
    “喔,”赖菲尔先生说:“原来他也告诉过了,是吧?我想你一定上了他的圈套了
吧,鱼钧、线跟锤子一口都吞下去了?”
    “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信他的话,”玛波小姐说:“他到底是怎么跟你说的呢?”
    “反正他是瞎扯,”赖菲尔先生说:“说一个什么天女下凡的美女。年轻、美丽、
金发,无美不备。”
    “喔,”玛波小姐说,这倒是她不会料到的,“她谋害了谁了?”
    “当然是她丈夫了,”赖菲尔先生说:“你想还会是谁呢?”
    “下毒?”
    “不是,我想她是先给他吃了安眠药,然后把他的脑袋塞进煤气烤箱里的。蛮精灵
的女人。然后她说他是自杀死的。她很轻易就脱身了。只负一些疏忽的责任还是什么的。
这年头,女人长得漂亮,小无赖被母亲宠爱了之类的人,都会这么轻易就给打发过去的。
狗屎!”
    “少校可曾拿一张照片给你看?”
    “什么——那个女人的照片?没有。他拿给我看干什么?”
    “喔——”玛波小姐说。
    她坐在那儿,愣住了。不用说,白尔格瑞夫少校这一辈子不只告诉别人他射虎、猎
象的故事,也说了他碰过的谋杀事件呢。还说不定他有好几套谋杀掌故呢。这该是不需
争辩的事实。她被赖菲尔先生的一声大吼:“贾克森!”吓了一大跳。但是却没听见有
人答应。
    “要不要我去给找他出来!”玛波小姐站起身来说。
    “你是找不到他的。又不知到哪儿去嗅腥去了,像只野猫似的。这家伙,没出息。
坏胚子。不过,对我倒蛮合适。”
    “我去给你找他去。”玛波小姐说。
    玛波小姐发现贾克森在饭店阳台的尽头坐着跟提姆·肯道喝酒呢。
    “赖菲尔先生叫你呢,”她说。
    贾克森作了个苦脸,将杯里的酒喝干,站起身来。
    “你看是吧,”他说:“不得安宁的。我还以为打两个电话、吃一份特别的饮食,
最少可以让我摸一刻钟的鱼吧。没那么容易!谢谢您,玛波小姐。谢谢你的酒,肯道先
生。”
    他走开了。
    “真替那家伙委屈,”提姆说:“有时候安慰安慰他,我就请他喝杯酒。你要喝点
什么?玛波小姐?来杯柠檬汁如何?我知道你很喜欢喝的。”
    “现在不要,谢谢你。我想照顾像赖菲尔先生这样的人是相当吃力的。残废的人是
不好侍候的。”
    “倒不仅如此。他的待遇很高,他也知道这样的人是晴雨无常的,其实赖菲尔老先
生人并不坏。我指的是另外的事——”他犹豫了下来。
    玛波小姐好奇地看着他。
    “这——我该怎么说呢?——呃,他在社交方面有很多困难。人都太势利眼了。这
个地方没有跟他同一阶层的人。他身份比一般仆人高上一点,却低于普通的客人,至少
大家是这种看法。他有点像维多利亚女皇时代的男管家。就连那位女秘书都觉得高他一
等。这情况对他很不顺意。”提姆顿了顿,满怀情感地说:“像这种所在,社交上的困
难可真不少。”
    葛兰姆医生打他们身边踱过。他手里拿着一本书,在一张可以眺望海边的桌子上坐
了下来。
    “葛兰姆医生好像有什么心事。”玛波小姐说。
    “唉!我们大家都有心事。”
    “你也有吗?因为白尔格瑞夫少校的死?”
    “我已经不烦心那个了。客人们好像也都忘记了,一切都恢复正常了。不是这些事,
是我内人——莫莉。你对梦有没有研究?”
    “梦?”玛波小姐颇感意外地说。
    “是的——不好的梦——恶梦。当然了,我们有时候都会作这种梦的。可是莫莉—
—她好像老是作不完的恶梦,她很害怕。有没有什么办法治一治呢?比方说,吃药?她
有些安眠药,可是她说吃了更糟——她拼命想醒过来,却醒不过来。”
    “都是什么梦啊?”
    “哎,什么有人或什么怪物老追着她。还有什么人老监视她或盯她的梢——她就是
醒来也甩不掉那种感觉。”
    “大夫总应该可以。”
    “她怕看大夫。根本不听人劝说。呵,我想总会慢慢过去的。只是,我们以前好快
乐。好开心。而现在,就是最近——
    也许是白尔格瑞夫这老头子的死使她心里不安。她好像变了一个人,自从……”
    他站起身来。
    “得去忙一些事情了,你真的不要一杯鲜柠檬汁吗?”
    玛波小姐摇了摇头。
    她坐在那里,陷入了沉思。她的脸色沉郁而焦虑。
    她朝远处的葛兰姆医生瞄了一眼。
    立刻,她打定了主意。
    她起身朝他坐的桌子那边走去。
    “我得请你宽恕,葛兰姆医生。”她说。
    “有这回事吗?”医生虽感诧异却很温柔地看着她,顺手推了把椅子请她坐下。
    “很抱歉,可是我做了一件最可耻的事,”玛波小姐说:
    “我对你——医生——故意扯了谎。”
    她怯怯地看着他。
    葛兰姆医生脸上并无惊惶的表情,固然难免露出一点意外之色。
    “真的?”他说:“也不要太挂在心里了。”
    他心想:这老太太说了什么谎话了呢?她的年龄吗?不过,根据他所记得的,她并
没有提过她的年纪呵。“能不能告诉我呢?”他说,看样子,她显然是有意来但承的。
    “你还记得我跟你提起我外甥的一张照片,我拿给白尔格瑞夫少校看,而他没有拿
还给我吗?”
    “是的、是的,我当然记得。真抱歉我们没有给你找到。”
    “根本没有照片这么回事。”玛波小姐怕兮兮地说。
    “你说什么?”
    “根本没那么回事。是我瞎编的。”
    “你编的?”葛兰姆医生微微露出不悦之色问道:“为了什么呢?”
    玛波小姐告诉了他。她没有废话,只一五一十照实说给了他听。她告诉他白尔格瑞
夫少校说的谋杀的故事,正要拿一张照片给她看,却陷入了一阵慌乱,因而引起了她自
己的一番不安,终于决定试试能不能理出个头绪来。
    “所以说,我要是不告诉你我跟你说了谎话,我又怎么能着手进行呢,”她说“我
希望你能原谅我。”
    “你认为他要拿给你看的是一张杀人凶手的照片吗?”
    “他是这么说的,”玛波小姐说:“至少他说,那是他一个朋友跟他说一个杀人凶
手的故事时给他的照片。”
    “是的,是的,不过,请恕我这么问你,你就相信他的活了吗?”
    “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不是真的相信,”玛波小姐说:
    “可是,你知道,他是第二天就死了的。”
    “不错,”葛兰姆医生说,他突然会意到这句话的真确性——第二天他就死了。
    “而那张照片也不见了。”
    葛兰姆医生看着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对不起,玛波小姐,”他终放开了腔:“你现在所告诉我的——这次是真话吗?”
    “我不怪你怀疑我,”玛波小姐说:“我是你的话,也会如此。是的,这次我跟你
说的都是实话,但是我也了解,口说无凭。不过,即使你不相信我,我认为我仍应该告
诉你。”
    “为什么?”
    “我知道你必须搜集所有可能到手的资料。万一——”
    “万一什么?”
    “万一你决定采取任何行动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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