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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hrbucea (listener), 信区: Reading
标 题: 希区柯克悬念故事集--离婚协议(2)
发信站: 紫 丁 香 (Mon Sep 6 18:53:06 1999) WWW-POST
一听到他的汽车驶去,她立刻来到地下室的门前,打开电灯。
一道石阶通到下面去,梯子没有扶手。不过哈里经常上下,熟得不能再熟,即
使再黑暗中,他也可以算着走。假如他把头顶上的电灯动个手脚的话,他不得不换
个灯泡。不过,她脑中另有主意,那主意使她很怀疑,为何没有早些想到。她的珍
珠项链。摘下项链,数数金珠,有四十三粒。颗颗都是那么灿烂,那么的光滑。切
断串珠的线,走回石梯。她四肢着地,把珠子散落在第一个石阶上,然后,站起来
,取下灯泡,猛烈地摇晃灯泡,直到里面的灯丝断裂。这时,她心中仍在怀疑,万
一哈里跌下去,摔成重伤,但仍苟延残喘,她该怎么办?把灯泡装回灯头后,她做
了决定:“假如必要的话,她要在他头上多赏他几个疤,再捡回金珠,取回离婚协
议书。”
可是,万一哈里要用手电筒照明呢?于是,她取出在书桌上找到的仅有的一把
手电筒,取下电池,浸在盐水里,再拿出来擦干净,装回电筒里。她按电筒的开关
,不亮了。她必须原封不动地放在那儿,以免引起他的怀疑。哈里的视力不好,即
使点着蜡烛,他也不太可能看见珠子。这时她又想抽烟了,可是没有香烟,她只有
睡觉了。
可是现在,她怎么能睡得着觉的呢?哈里要等到半小时后才回来,也许她该睡
个午觉,今天她还有长途的车要开,而且明天还有佛罗里达之行。于是,她走进卧
室,准备躺一会儿,等哈里回来。
床铺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她到壁橱里找,没有发现毛毯或床单。不过,没关
系,躺在光秃秃的床垫上,用大衣裹一下,闭闭眼就可以了。
醒来时,房间里面很黑,而且非常冷,她可以感觉到脸颊上的刺痛感,和几近
麻木的鼻子。她坐起来,穿上大衣,从撩起的窗帘下,她可以看见轻轻的、旋转的
雪花穿进半覆盖着霜的玻璃窗,而阵阵寒风吹摇着窗外的松树。
哈里在哪儿?她看看时间,他已去了一个多小时候,黑夜正在降临。她喃喃地
咒骂一句,跳下床,找到鞋子,进入前面的房间,她哈出的气,变成了白色的雾。
用冻得麻木的手指点着蜡烛,走到壁炉前。那里只有两根烧焦了一半的细长木
棍,她用报纸引燃,但是,没有能够烧起来。节气闸是否关闭?她仔细瞧去,并没
有关着,她抓起一本哈里的杂志,点燃,扔进壁炉,然后,一本一本地扔进去,最
后终于把两根木棍给点燃了。她蹲在火炉旁,搓着没有血色的双手,心中暗暗谴责
着哈里的迟归,和电力公司的不作美,使她冻得要死。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讲,停
电是一种便利,哈里更看不清。
当她等候的时候,木棍很快燃尽,只燃烧十或十五分钟,然后熄灭,只余一片
灰烬。
哈里现在该回来了,他的汽车坚固无比并且装有防雪胎,此外,雪也不很深。
就是雪没有铲除,开车行驶应该不会有问题。再等一段时间路面就会结成冰。由于
哈里的车速慢,回头行车,得冒很大的危险。
除非——她不得不面对这种可能性——他正在玩弄他,以报复她偷偷将玛丽的
讣告代替那张毁坏的照片。如果这样的话,等候他的这段时间里,没有法子取暖了
!她拿起一把餐厅樱木制的椅子,在壁炉的石墙上敲打,直到椅子成了一片碎木头
。扔进壁炉后,她用同样的方法拆毁了另三把椅子。当壁炉的火熊熊燃烧的时候,
她决定煮杯咖啡。可是打开炉子时,没有火,这才提醒她,屋里停电。她猛地摔下
水壶,由于摔得太重,以致里面的冰水溅了出来,喷了她一脸。
朱迪想,哦,假如可能的话,多希望把整个屋子毁坏,当柴火烧!想到毁坏,
才使她想起,假如她烧任何家具的话,她的计划将灰飞烟灭。她想到说明书上载明
有煤油灯。可是,放在哪儿了呢?
她点了蜡烛,借了烛光在壁橱中寻找。没有油灯。现在唯一没有找的地方就是
地下室,可是,那儿很黑。她考虑发动汽车,在车里取暖等候。可是继而一想,开
到这儿的途中,她只停车加过一次油,她不敢冒耗光汽油的危险。不,一定得找到
油灯。于是,急急地朝地下室走去。
她小心地避开第一个台阶,留心着下梯子。到了地上,她踌躇了一下,让眼睛
适应闪烁烛光圈中的幽光。她哆嗦竖起衣领,天可真是出奇的冷!
她在梯子下面的一个小凹室中找到了油灯。记起说明书中的说明,她查看刻度
,看看是否还有煤油?有,她双手抱起油灯,夹在臂弯里,以便腾出手抓住蜡烛。
爬梯子的时候,她停在梯顶附近,把油灯放在梯顶,然后再缓慢而小心地跃过
第一个台阶。
当她抱着油灯进入前面房间时,突然想到,把金珠整个放在同一个台阶,致命
的可能性不大。她把油灯放在壁炉架上,想了一会儿。假如哈里急于关闭水源的话
,有什么办法阻止他一步跨两个合阶呢?而且像她一样,避开散有珠子的那一阶?
或许应该多放置一些。她伸手到炉火中去暖一暖手,这时她又想抽烟了,但是
即使身边有烟,也不能抽了。哈里随时会进来,连点煤油灯的时间也没有了。
她急忙走回地下室的门口,将蜡烛放在梯子中间,蹲下来捡起一把金珠,放在
口袋里。站起来后,躲开第一个台阶,继续一阶一阶地走下去。
她坐在第四个台阶,两腿叉开搁在下一阶,把数颗珠子撒落在两腿之间的空间
。然后以同样的姿势,坐到第三阶,重复着做,再到第二阶。
她看着成果,心里感到高兴。当她伸手向后,想要上楼梯口的时候,手打倒了
蜡烛,她弓身想再抓住蜡烛,身子失去了平衡,手掌同时压灭了烛火。
她尖叫一声,狂乱地挣扎着,想恢复原来的姿势。但当她努力挣扎时,双手扫
到最上层的珠子,珠子正滚到她站不稳的地方,因为站立不稳,一瞬间,她就摔倒
了。滚动着,她的胁骨、双肩和双膝碰到冷硬的石梯,一直到人事不省地躺在地下
室。
当她想以手肘支撑着起身时,麻木的疼痛穿过她的全身,使她动弹不得。她痛
苦地流下眼泪,但立刻在冰冷的面颊上结成了冰珠。躺在这儿的本该是哈里,而不
是她!相反的,如果他很快来解救她,那将比受伤更糟,比恐怖的黑暗和寒冷更坏
。由于这个倒霉运,哈里可以想办法转变她本来计划给他的死亡。
“病人现在似乎休息了,医生。”
“晤,这倒是好现象。”医生透过金边眼镜,看了一下表,“当他们送他到这
儿的时候,他的确叫人手忙脚乱了一阵,可怜的人,他连自己心脏病发作都不知道
。李小姐,知不知道他是谁。”
“他不是本地人,他告诉救护人员,他住在二十里外的乡下,有一幢房子,那
儿没有电话。”医生接着说:“他没有说别的?”“他不停地喊玛丽,可能是他太
太。”
医生在图表上做了记载。“我看他戴有结婚戒指,假定他太太和他住一起的话
,我们得通知她,越快越好,或许通知警方到那地方,告诉她,可能她正在怀疑发
生了什么事呢!”
“我怕她不和他住在一起,”护士说,“他太太死了。”她拿着皮夹子的照片
和剪报给他看,“救护人员赶到时、他手中拿着他妻子的照片和她的讣告。”
“我们必须想办法叫他安静,不要胡思乱想,给他注射镇静剂。”
“是的,医生,今晚我值特别班,一位值大夜班的小姐打电话请假,说外面冻
得打不开汽车的门。”
“难怪呀,”医生说,”气温在三十度以下,呵呵,风从厚厚的水泥墙中吹过
来了。”他摇摇头,“像这样的夜晚,李小姐,我愿意放弃一切,住南部的佛罗里
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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