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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家: whappy (fifi) on board 'reading'
题  目: 《廊桥遗梦》(4)
来  源: 哈尔滨紫丁香站
日  期: Sun Mar 30 12:50:03 1997
出  处: bbs@bbs.orange.sjtu.edu.cn

发信人: lqwx (忧郁的眼睛), 信区: Novel
标  题: 《廊桥遗梦》(4)
发信站: 饮水思源 (Fri Nov 15 10:50:43 1996)

标  题: 《廊桥遗梦》(4)

这问题他给解决了。“到草场去走走怎么样？
外面凉快一点。”她同意之后，他从一只背
金凯推开后廊的门，给她撑着，然后跟在她后面
走出去，轻轻关上门。他们沿着裂缝的边道穿过水
泥铺的场院走到机器棚东边的草地上。那机器棚散
当他们走到篱笆前时，她一只手把铁丝网拽下
来跨了过去，感觉到她细条凉鞋带周围脚上沾了露
“你管这叫草场还是叫牧场?”他问道。
“我想叫牧场。有牲口在，草就长不高。当心脚
底下牛粪。”一轮将圆未圆的月亮从东方天际升起，
太阳刚从地平线消失，天空变成蔚蓝色。月光下公
路上一辆小汽车呼啸着疾驰而过，消声器很响。那
是克拉克家孩子的车，他是温特塞特橄榄球队的四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散步了。平时，总是五点
钟开饭，晚饭过后就是电视新闻，然后是晚间节目，
理查德看，有时孩子们做完功课也看。弗朗西丝卡
通常坐在厨房看书——从温特塞特图书馆和她参加
的图书俱乐部借来的书，历史、诗歌和小说，或者在
有时理查德叫她：“弗兰妮，你瞧瞧这个!”她就
进去和他一起看一忽儿。埃尔维斯出现时常引起他
发出这种召唤。还有甲壳虫队首次在“埃穗·苏利文
大观”出现时也叫她看，理查德看着他们的头发，不
有短暂的时间几抹红道划破天空。罗伯特·金
有短暂的时间几抹红道划破天空。罗伯特·金
凯指着上面说，“我把这叫作‘反射’。多数人把照相
机收起得太早。太阳落山之后总是有一段时候天空
出现真正美妙的光和色，只有几分钟，那是在太阳刚
弗朗西丝卡没说话，心里捉摸这是怎样一个人，
草场和牧场的区别似乎对他那么重要，天空的颜色
会引得他兴奋不已，他写点儿诗，可是不大写小说。
他弹吉他，以影像谋生，把工具放在背包里。他就像
他仰望着天空，双手插在裤袋里，相机挂在左胯
上。“月亮的银苹果／太阳的金苹果。”他用他的男中
她望着他说：“W．B．叶芝，‘流浪者安古斯之
“对，叶芝的东西真好。现实主义、简洁精练、刺激
他都说了，用五个词全部概括了。弗朗西丝卡
他都说了，用五个词全部概括了。弗朗西丝卡
曾想方设法向温特塞特的学生解释叶芝，但是没能
让大多数人理解。她之所以选了叶芝，部分原因正
是刚才金凯说的，她想所有这些特质是会对那些十
几岁的孩子们有吸引力的，他们身上的腺体正跳得
咚咚响，就像橄榄球赛半场休息时绕场而行的中学
军乐队一样。然而他们受对诗歌的偏见的影响太深
了，把诗看作是英雄气短的产物，这种观点太强烈，
她记得当她在班上读到“太阳的金苹果”一句
时，马修·克拉克看看他旁边的男孩子，把双手拱起
来做出女人的乳房的样子。他们偷偷笑着，同他们
他们一辈子都会以这种态度生活下去，她知道
这一点，这正是使她灰心丧气之处。她感到受损害，
感到孤独，尽管表面上这个社会是很友好的。诗人
在这里是不受欢迎的。麦迪逊县的人为了弥补自己
加给自己的文化自卑感，常说，“此地是孩子成长的
好地方。”每当此时她总是想回一句：“可这是大人成


他们俩没有什么计划，信步向牧场深处走了几
百码，拐一个弯又向屋子走去。跨过铁丝网时夜幕
她想起白兰地来了。“我还有点儿白兰地，或者
“存在两样都要的可能性吗?”他的话从黑暗中
当他们走进草地和水泥地上场院的灯照出的光
圈时她回答说：“那当然，”自己听着声音有点感到不
很难找到两个一点没有缺口曲杯子。虽然她知
道他生活中用惯了带缺口的杯子，但是这回她要完
美无缺的。两只盛白兰地的玻璃杯倒扣着放在碗柜
深处，像那瓶白兰地一样从来没有用过。她得踮起
脚跟才够得着，自己意识到凉鞋是湿的，蓝色牛仔裤
他坐在原来坐过的那张椅子上注视着她。那古
他坐在原来坐过的那张椅子上注视着她。那古
老的生活方式又回来了。他寻思她的头发在他的抚
摸之下会有什么感觉，她的后背曲线是否同他的手
古老的生活方式在挣扎，想要挣脱一切教养，几
世纪的文化锤炼出来的礼仪、文明人的严格的规矩。
他试图想点别的事：摄影、道路或者廓桥．想什么都
但是他失败了，他还是在想触摸她的皮肤会是
什么感觉，两人肚皮碰在一起会是什么感觉。这是
永恒的问题。永远是同样的问题。该死的古老的生
活方式正挣扎着冒到表面上来。他把它们打回去，
她一直感觉到他的目光盯在她的身上，虽然他
目光一直是含蓄的，从不是公然大胆的。她知道他
知道白兰地从来没有倒进过这两只杯子。她也知
道，凭他的爱尔兰人对悲剧的敏感性，他已感觉出一
些这种空虚。不是怜悯。这不是他的事。也许是悲


瓶未启封，
杯中空空，
她伸长身体够出来
在依阿华
中央河流过的地方
我眼望着她
这双眼曾见过
吉瓦洛人的亚马逊河
也曾见过丝绸之路
骆驼行旅扬起的尘土
追随我身后
飞向杳无一物的
当弗朗西丝卡剥掉那瓶依阿华酒瓶盖的封皮
时，她看着自己的指甲，希望它长一些，保养得好一
点。干农活不能养长指甲，到目前为止，她从来没有
白兰地、两只玻璃杯放到桌上。她准备咖啡时，
他打开瓶子在两只杯子里斟上酒，倒得恰到好处。
罗伯特·金凯对晚饭后的白兰地是有经验的。
她心想他不知道在多少人家的厨房，在多少好
饭馆里，多少灯光暗淡的客厅里实践过这一小手艺。
他不知见过多少纤纤玉手捏着高脚白兰地杯的柱
子，长长的指甲指向他，有多少双蓝色圆眼睛、棕色
长眼睛通过异国的夜空凝视过他——当抛了锚的帆
厨房的顶灯太亮了，不适宜喝咖啡和白兰地。
弗朗西丝卡·约翰逊，农夫之妻，要让它开着；弗朗西
丝卡·约翰逊，一个走过晚饭后的草地重温少女时代
的旧梦的女人，要把它熄灭。有一支蜡烛足够了。
不过这样太过分了，他会误解的。她打开了洗涤池
上面的小灯，把顶灯关了。这样不是十全十美，但是
他举杯及肩向她伸去。“为了古老的夜晚和远
方的音乐。”不知怎地，这些话使她倒吸一口气，不过
她跟他碰了杯，虽然想说“为了古老的夜晚和远方的
他们两人都吸烟，沉默不语，喝着白兰地，喝着
他们两人都吸烟，沉默不语，喝着白兰地，喝着
咖啡。野外有一只山鸡鸣叫，杰克——那小狗——
在场院里吠了两声。蚊子试着冲向桌子附近的纱
窗，有一只不长于思考，却相信自己的本能的飞蛾让
还是挺热的，没有风，现在有点潮湿。罗伯特·
金凯微微出着汗，衬衫的头两个扣子解开着。他并
没有直面看着她，不过她感觉得到他即使好像在注
视着窗外，他视野的边缘也会扫到她。他转身时她
可以从敞开的衬衫领口看到他的胸部，看见皮肤上
弗朗西丝卡正享受着美好的情怀，旧时情怀，诗
和音乐的情怀。不过是他该走的时候了，她想。冰
箱上的钟已指到九点五十二分。收音机里是法伦·
扬在唱着一支几年前的老歌：《圣·塞西莉亚的神
殿》，弗朗西丝卡记得那是公元三世纪的殉道者，是
他的酒杯空了。正当他视线从窗外回过来时，
弗朗西丝卡拿起白兰地瓶颈，向那空杯子做了一个
手势。他摇摇头。“要在黎明中拍摄罗斯曼桥。我
手势。他摇摇头。“要在黎明中拍摄罗斯曼桥。我
她松了一口气，又深深地失望。她心里来回翻
腾：是的，请你走吧；再留下来喝杯白兰地；走吧。法
伦·扬并不关心她的感觉，洗涤池上的扑灯蛾也不关
他站着，把一个背包甩到左肩，另一个放在冷藏
箱上。她绕到桌子这边来。他伸出手来，她握着。
“谢谢今晚。晚饭，散步，都好极了。你是一个好人，
弗朗西丝卡。把白兰地放在碗柜靠外边的地方，也
他都明白了，正如她想到的。不过他的话一点
也没冒犯她。他是指的浪漫情调，而且从最好的意
义上讲是认真的。从他柔和的语言和说这些话的神
态中她看得出来。不过她有一点不知道，那就是他
当时真想对着厨房的四壁大喊，把以下的话刻进白
灰中：“看在耶稣的份上，理查德·约翰逊，你真是像
她送他出去，站在他的卡车旁等他把东西装进
她送他出去，站在他的卡车旁等他把东西装进
去。小狗穿过场院跑过来围着卡车嗅来嗅去。“杰
克，过来。”她轻声而严厉地命令它，于是那狗过来坐
“再见，多保重，”他站在卡车门口正面看了她一
忽儿。然后，一下子坐到了方向盘后面，随手把门关
上。他转动那老旧的引擎，使劲踹着油门，车子嘎嘎
喇喇地开动了，他从窗口伸出头来笑着说：“我想这
他换挡，倒车，又换挡，然后在亮光中穿过场院。
刚好在进入黑暗的小巷之前他的左手伸出窗口向她
当卡车沿小巷开出时，她路过去站在暗中注视
着那红灯随着车的颠簸上下跳动。罗伯特·金凯向
左转上了通往温特塞特的大路，炎热的闪电划破夏
他走后，弗朗西丝卡赤身裸体站在镜台前。她
骨盆因生过孩子只稍微张大一点，乳房还很结实好
看，不太大也不太小，肚子稍稍有点圆。在镜子里看
有一次，不过很快就结束了，是最简单的，不动感情。
他似乎也不注意什么香水、剃汗毛之类的事，所以人
很容易邋遢起来。

她对于他更像一个生意合伙人而不是其他。她
本人的一部分觉得这样挺好。但是在她身上还有另
外一个人在骚动，这个人想要沐浴、洒香水……然后
让人抱起来带走，让一种强大的力量层层剥光，这力
量她能感觉到，但从未说出过，哪怕是朦朦胧胧在脑
子里也没有说过。

她又穿好衣服，坐在厨房桌子边在半张白纸上
写字。杰克跟着她到外面那辆福特小卡车旁，她一
开门它就跳了进去，坐到了旅客座位上。当她把车
倒出车棚时，它把头伸到窗外，回头看看她，又伸到
窗外。她把车开出小巷，向右转到县公路上。

罗斯曼桥一片漆黑。不过杰克先跳下去在前面
探路，她从卡车里拿出一个手电，把纸条用大头针钉
在桥左边入口处，然后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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