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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家: whappy (fifi) on board 'reading'
题  目: 《廊桥遗梦》(8)
来  源: 哈尔滨紫丁香站
日  期: Sun Mar 30 12:52:50 1997
出  处: bbs@bbs.orange.sjtu.edu.cn

发信人: lqwx (忧郁的眼睛), 信区: Novel
标  题: 《廊桥遗梦》(8)
发信站: 饮水思源 (Fri Nov 15 11:08:43 1996)

标  题: 《廊桥遗梦》(8)

Ashes(灰烬)

夜幕降临麦迪逊县。那是一九八七年,她六十
七岁生日,弗朗西丝卡已经躺在床上两小时
了。二十二年前一切的一切她都还看得见,
摸得着,闻得到。

她记得,又记得。在依阿华九十二号公路上,在
雨和雾之中向西驶去的红色尾灯把她定住了二十多
年。她触摸自己的乳房,还能感受到他的胸肌滑过那
里。天哪,她多么爱他。那时她爱他,超过她原以为
可能的程度,现在她更加爱他了。为了他,她什么都
愿意做,除了毁掉她的家庭,或者连同把他也毁掉。

她下楼坐到厨房那张黄色贴面的旧餐桌边。理
查德曾买过一张新桌子,坚持非买不可。不过她也
要求把那张旧桌子留下来放到机器棚里,在挪走之
前她仔细地用塑料薄膜包好。

“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舍不得这张旧桌
子,”他一边帮她抬桌子一边埋怨。理查德死后,迈
可帮她把这张桌于又抬进屋子,从来没有问过她为
什么要拿这张旧桌子换那新的。他只是用发问的眼
光看着她,她没吭声。

现在她坐在桌旁。然后走到柜子边,从里面拿
出两支白蜡烛和一对小铜烛台。她点上蜡烛,打开
收音机,慢慢地调频道,找到播放的轻柔音乐。
她在洗涤池旁站了良久,头微微朝上,看着他的
脸,轻声说:“我记得你,罗伯特·金凯。也许高原沙
漠之王的话是对的。也许你是最后一个,也许眼下
那些牛仔们都已濒临灭绝。”

理查德死之前,她从来没有设法给金凯打过电
话或者写过信,尽管多少年来她每天都在刀刃边缘
上权衡。如果她再跟他谈一次话,自己就会去找他。
如果她给他写信,他就会来找她。事情就在这一发
之际。这些年来,他给她寄过一包照片和那篇文章
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信。她知道他理解她的感情,
也理解他可能给她带来的生活中的麻烦。

从一九六五年起她订了《地理杂志》。关于廓桥
的文章是第二年刊出的,有暖色的晨光中罗斯曼桥
的照片,就是他发现她的字条的那天早晨照的。封
面是他照的那张一群马拉车定向猪背桥的照片,配
图的文章也是他写的。

杂志背面常有介绍作者和摄影者的特写,有时
还登他们的照片。他间或也出现其中。还是那银色
长发、手镯、牛仔裤或咔叽布裤,照相机从肩上挂下
来,胳膊上青筋可见。在非洲卡拉哈里沙漠中,在印
度查普尔的大墙上,在危地马拉的独木船里,在加拿
大北部。大路和牛仔。

她把这些都剪下来,连同刊登廊桥的那期《地理
杂志》、他的文章、两张照片、还有他的信,都放进一
个牛皮纸信封中。她把信封放在梳妆台抽屉的内衣
下面,这是理查德决不会看的地方。她像一个远方
的观察者年复一年跟踪观察罗伯特·金凯,眼看着他
渐渐老起来。

那笑容犹在,就是那修长、肌肉结实的身材也依
然如故。但是她看得出他眼角的纹路,那健壮的双
肩微微前俯,脸颊逐渐陷进去。她能看得出来。她
曾经仔细研究过他的身体,比她一生中对任何事物
都仔细,比对自己的身体还仔细。他逐渐变老反而
使她更加强烈地渴望要他,假如可能的话。她猜想
——不,她确知——他是单身。事实的确如此。

在烛光中,她在餐桌上仔细看那些剪报。  他从
遥远的地方看着她。她从一九六七年的一期中找出
一张特殊的照片。他在东非的一条河边正对摄像
机,而且是近镜头,蹲在那里好像正准备拍摄什么。

她多年前第一次见到这张照片时还看得出他脖
子里的银项链上系着一个小小的圆牌。迈可离家上
大学去了,当理查德和卡洛琳去睡觉之后,她把迈可
少年时集邮用的高度放大镜拿出来放到照片上。

“天哪,”她倒吸一口气。圆牌上的字是“弗朗西
丝卡”。这是他一个小小的不谨慎,她笑着原谅了他。
此后所有他的照片上都有这小圆脾挂在银项链上。

一九七五年之后她再也没在杂志上看见过他。
他的署名也不见了。她每一期都找遍了,可是找不
到。他那年该是六十二岁。

理查德一九七九年去世,葬礼完毕,孩子们都各
自回到自己家里以后,她想起给罗伯特·金凯打电
话。他应该是六十六岁,她五十九岁。尽管已经失
去了十四年,还来得及。她集中思考了一星期,最后
从他的信头上找到电话号码,拨了号。

电话铃响时她心脏几乎停止跳动。她听到有人
拿起话筒,差点儿又把电话挂上。一个女人的声音
说:“麦克格雷格尔保险公司。”弗朗西丝卡心沉下去
了,不过还能恢复过来问那女秘书她拨的号码对不
对,就是这个号码。她谢谢她,挂了电话。

下一步,她试着打华盛顿州贝灵汉的电话问讯
处。登记名单中没有。她试打西雅图,也没有。然
后是贝灵汉和西雅图的商会办公室。她请他们查一
查本市指南,他们查了,也没这个人。她想他哪儿都
可能去的。

她想起杂志来,他曾说过可以通过那里打听.
接待员很有礼貌,但是新人,得找另外一个人来回答
她的要求。弗朗西丝卡的电话转了三次才跟一位在
杂志社工作过二十年的编辑通上话。她问罗伯特·
金凯的下落。

那编辑当然记得他。“要找到他在哪里吗。呃?
他真是个该死的摄影师,请原谅我的语言。他脾气
可不好,不是坏的意思,就是非常固执。他追求为艺
术而艺术,这不大合我们读者的口味。我们的读者
要好看的、显示摄影技巧的照片,但是不要太野的。

“我们常说金凯有点怪,在他为我们做的工作之
外,没有人熟悉他。但是他是好样儿的。我们可以
把他派到任何地方,他一定出活儿,尽管多数情况他
都不同意我们的编辑决策。至于他的下落,我一边
讲话一边在翻他的档案。他于一九七五年离开我们
杂志,地址、电话是。….”他念的内容和弗朗西丝卡
已经知道的一样。在此之后,她停止了搜寻,主要是
害怕可能发现的情况。

她听其自然,允许自己越来越多地想罗伯特·金
凯。她还能开车,每年有几次到得梅因去,在他曾带
她去的那家饭店吃午餐。有一次,她买回来一本皮
面白纸本,于是开始用整齐的手写体在这些白纸上
记下她同他恋爱的详情和对他的思念。一共写了三
大本她才感到完成了任务。

温特塞特在前进。有一个艺术协会,成员多数
是女性,要重新装修那些桥的议论也已进行了好几
年了。有些有趣的年轻人在山上盖房子。风气有所
开放,长头发也不再惹人注目,不过男人穿凉鞋的还
是少见,诗人也很少。

除了少数几个女友外,她完全退出了社交。人
们谈到了这一点,而且还谈到常看见她站在罗斯曼
桥边,有时在杉树桥边。他们说,人老了常常变得古
怪,也就满足于这一解释。


一九八二年二月二日。有一辆联合邮包服务公
司的卡车驶进她的车道。她并没有邮购什么东西,
感到惑然不解。她签过收条,看邮包上的地址:“依
阿华,温特塞持, R. R. 2, 50273”,寄信人地址是西雅
图一家律师事务所。

邮包包得很整齐,并加了额外保险。她把它放
在厨房桌于上,小心地打开。里面有三只盒子,安全
地包在泡沫塑料豆之中。一只盒子顶端用胶条粘着
一个厚信封,另一只盒子上有一封公文信,收信人是
她,寄信人是一家法律事务所。

        一九八二年一月二十五团
        弗朗西丝卡·约翰逊女士
        依阿华·温特塞特
        R.R.2,50273
        亲爱的约翰逊女士:      
        我们是一位最近去世的罗伯特·金凯先生
        的财产代理人……

弗朗西丝卡把信放在桌上。外面风雪扫过冬天
的原野,她眼望着它扫过残梗,带走玉米壳,堆在栅
栏的角落里。她再读一遍那几行宇:

        我们是一位最近去世的罗伯特·金凯先生
        的财产代理人……

“哦,罗伯特,罗伯特,……别……”她轻声说着,
低下了头。

一小时之后她才能继续读下去。那直截了当的
法律语言,那准确的用词使她愤怒。

        我们是……代理人

一个律师执行一个委托人的委托。

可是那力量,那骑着慧星尾巴来到这世上的豹
子,那个在炎热的八月的一天里寻找罗斯曼桥的沙
曼人,还有那个站在一辆名叫哈里的卡车踏板上回
头望着她在一个依阿华农场的小巷的尘土中逝去的
人,他在哪里呢?在这些词句中能找到吗?

这封信应该有一千页之长,应该讲物种演变的
终点和自由天地的丧失,讲牛仔们在栅栏网的角落
里挣扎,像冬天的玉米壳。

        他留下的唯一遗嘱日期是一九六七年七月
        八日。他明确指示把这些物件寄给您。  如果找
        不到您,就予销毁。

        在标明“信件”的盒子里有他于一九七八年
        留下的给您的信。信由他封口,至今未打开过。

        金凯先生遗体已火化。  根据本人遗愿,不
        留任何标记。他的骨灰也根据本人遗愿撒在您
        家附近,据我所知该地称作罗斯曼桥,已由我事
        务所一职员执行。

        如有可效劳之处,请随时与我们联系。

                            律师
                        爱伦·奎本谨启

她喘过气来,擦干了眼睛,开始审视盒子里的东
西。

她知道那软信封里是什么,她确知无疑,就像她
确知春天一定会再来一样。她小心打开信封,伸进
手去,出来的是那银项链,上面系着的圆牌上刻着
“弗朗西丝卡”,背面用蚀刻刻出小得不能再小的宇:
“如捡到,请寄往美国依阿华州温特塞特 R.R.2,弗
朗西丝卡·约翰逊收”。

信封下面还有他的银手镯,包在餐巾纸里。有
一张纸条和银手镯包在一起,那是她的笔迹:

        “当白蛾子张开翅膀时”,如果你还想吃晚
        饭,今晚你事毕之后可以过来,什么时候都行。

这是她钉在罗斯曼桥上的纸条。他连这也留下
做纪念了。

然后她想起来,这是他唯一拥有的她的东西,是
证明她存在的唯一见证,此外就只有逐渐老化的胶
片上日益模糊的她的影像了。这罗斯曼桥上的小条
上面有斑点,有折痕,好像在皮夹里放了很久。

她寻思,这些年来在远离中央河边的丘陵地带
的地方,他不知拿出来读过多少次。她可以想象,他
在一架直达喷气式飞机上就着徽弱的小灯,面前放
着这张纸条;在虎之国的竹篷里用手电照着读这纸
条;在贝灵汉的雨夜读过之后折起来放在一边,然后
看照片!一个女人在夏天的早晨倚在一根篱笆桩上,
或是在落日中从廓桥走出来。

三个盒子每个都装着一架相机带着一个镜头。
都已饱经风雨侵蚀,带着伤痕。她把其中一架转过
来,在取景器上有“尼康”宇样,商标的左上角有一个
“F”,那是她在杉树桥递给他的那架相机。

最后,她打开了他的信,是他亲笔写在他的专用
信纸上,日期是一九七八年八月十六日。

亲爱的弗朗西丝卡:

希望你一切都好。  我不知道你何时能收到
此信,总是在我去世之后。  我现已六十五岁,我
们相逢在十三年前的今日当我进入你的小巷问
路之时。

我把宝押在这个包裹不会扰乱你的生活
上。  我实在无法忍受让这些相机躺在相机店的
二手货橱窗里,或是转入陌生人之手。  等它们
到你手里时已是相当破旧了,可是我没有别人
可以留交,只好寄给你,让你冒风险,很抱歉。

从一九六五到一九七三年间我几乎常年是
在大路上。  我接受所有我谋求得到的海外派
遣,只是为了抵挡给你打电话或来找你的诱惑,
而事实上只要我醒着,生活中的每时每刻都存
在这诱惑。  多少次,我对自己说,“去它的吧,我
这就去依阿华温特塞特,不惜一切代价要把弗
朗西丝卡带走。”

可是我记得你的话,我尊重你的感情。  也
许你是对的,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在那个炎热
的星期五从你的小巷开车出来是我一生中做过
的最艰难的事,以后也决不会再有。  事实上我
怀疑有多少男人曾做过像这样艰难的事。

我于一九七五年离开《地理杂志》,以后的
摄影生涯就致力于拍摄我自己挑选的对象,有
机会时就在当地或者本地区找点事做,一次只
外出几天。  经济比较困难,不过还过得去,我总
是过得去的。

我的许多作品都是围绕着皮吉特海湾。  我
喜欢这样。  似乎人老了就转向水。

对了,我现在有一条狗,一条金色的猎狗。
我叫它“大路”,它大多数时间都伴我旅行,脑袋
伸到窗外,寻找捕捉对象。

一九七二年我在缅因外阿卡迪亚国家公园
的一座峭壁上摔了下来,跌断了踝骨。  项链和
圆牌一起给跌断了,幸亏是落在近处,我又找到
了,请一位珠宝商修复了项链。

我心已蒙上灰尘。  我想不出来更恰当的说
法。  在你之前有过几个女人,在你之后一个也没
有,我并没有发誓要保持独身,只是不感兴趣。

我有一次观察过一只加拿大鹅,它的伴侣
被猎人杀死了。  你知道这种鹅对配偶是从一而
终的。  那雄鹅成天围着池塘转,日复一日。  我
最后一次看见它,它还在野稻丛中独自游来游
去,还在寻觅。  这一比喻太浅露了,不够文学味
儿,可这大致就是我的感受。

在雾朦朦的早晨,或是午后太阳在西北方
水面上跳动时,我常试图想象你在哪里,在做什
么。  没什么复杂的事——不外乎到你的园子里
去,坐在前廊的秋千上,站在你厨房洗涤池前之
类的事。

我样样都记得:你的气息、你夏天一般的味
道、你紧贴我身上的皮肤的手感、还有在我爱着
你时你说悄悄话的声音。

罗伯特·潘·华伦用过一句话:“一个似
乎为上帝所遗弃的世界。”说得好,很接近我有
时的感觉。  但是我不能总是这样生活。  当这些
感觉太强烈时,我就给哈里装车,与大路共处几
天。

我不喜欢自怜自艾。我不是这种人。而且
大多数时候我不是这种感觉。  相反,我有感激
之情,因为我至少找到了你。  我们本来也可能
像一闪而过的两粒宇宙尘埃一样失之交臂。

上帝,或是宇宙,或是不管叫它什么,总之
那平衡与秩序的大系统是不承认地球上的时间
的。  对宇宙说来,四天和四兆光年没有什么区
别。  我努力记住这一点。

但是我毕竟是一个男人。  所有我能祭起的
一切哲学推理都不能阻止我要你,每天,每时,
每刻,在我头脑深处是时间残忍的悲号,那永不
能与你相聚的时间。

我爱你,深深地,全身心地爱你,直到永远。

最后的牛仔

罗伯特

又:我去年夏天给哈里装了一个新引擎,它现在
挺好。

包裹是五年前收到的。翻看里面的东西已成为
她每年的生日仪式。她把照相机、镯子和带圆牌的
项链放在壁柜里一个特制的匣子中。匣子是当地一
个木匠根据她的设计做的,胡桃木加防尘封口,里面
用软垫隔开。木匠说“这匣子真考究”,她只是笑笑。

最后一道仪式是读文稿,她总是在一天结束时
在烛光下读。她从起坐间里拿来这份稿件,小心地
把它铺在贴面桌上蜡烛旁,点上她一年一支的香烟
——骆驼牌,吸一口白兰地,然后开始读。



                        从零度空间落下

                                罗伯特·金凯

        对有些古老的风我至今不解,虽然我一直是,而
        且似乎永远是乘着这些风卷曲的脊梁而行。  我徜徉
        在零度空间,世界在别处另一种物体中与我平行运
        行。  我看这世界就像两手插在裤袋里弯身向商店橱
        窗里张望一样。

        在零度空间中常有奇异的时刻。一条长长的大
        路从马格达莱纳以西蜿蜒绕过多雨的新墨西哥,变
        成了人行小路,然后又变成野兽踩出来的羊肠小道。
        我车窗的刮水器一甩,羊肠小道变成了人迹兽迹都
        没有的洪荒森林。  刮水器再一甩,又退回一步,这下
        到了大冰原,我乱发缠头,身披兽皮,手拿长矛在杂
        草中行进,身体精瘦像冰一般坚硬,浑身肌肉,狡黠
        莫测。过了冰原,再沿着事物的发展阶段往回走,我
        在深盐水中游泳,长着鳃,浑身是鳞。  再往远处我就
        什么也看不见了。  只见浮游生物之外是零这个数
        字。

        欧几里德不一定全对。  他假定平行线一直到头
        都是平行的。  但是非欧几里德式的存在也是可能
        的。  两条平行线在遥远的某处相遇。  那相交点正在
        消失,是对会合的幻觉。
        
        但是我知道,这并非仅仅是幻觉而已。  有时相
        会合是可能的——一种现实洋溢到另一种现实中
        去。  那是轻柔的互相缠绕,而不是这个充斥着准确
        性的世界上所惯见的那种齐整的交织。  没有穿梭
        声,只是……呵气。  对了,就是这声音,也是这感觉:
        呵气。

        于是我在这世外的现实之上、之旁、之下以及周
        围缓缓运行,总是强壮有力,同时也不断献出我自
        己。  而那另一个觉察到了,于是带着它自己的力量
        迎上来,同样也把自己献给我。

        在这呵气之中的某个地方有乐声飘飘,于是那
        奇异的、盘旋上升的舞蹈开始了,完全踏着自己特有
        的节拍,把那个乱发缠头手拿长矛的冰纪人炼化。
        缓缓地,在柔板的乐声中——总是柔板——那冰纪
        人落下来,从零度空间落下来……落到她的体内。

弗朗西丝卡六十七岁生日这一天结束时雨已停
止,她把牛皮纸信封放回书桌最下面的抽屉。理查
德去世后她决定把这包东西放进她银行的保险柜
里,不过每年此时拿回家来几天。盖上胡桃木匣子
的盖子,把相机关在里面。  匣子放进她卧室壁柜的
架子上。

        
下午早些时候她曾去过罗斯曼桥。现在她走到
前廊,用毛巾擦干秋千,坐在上面。这里很凉,但是
她要呆几分钟,每次都这样。她走到庭院门口站着,
然后走到小巷口。事隔二十二年之后她仍能看见他
在近黄昏的午后走出卡车来问路,她还能看见哈里
颠簸着驶向乡间公路然后停下——罗伯特·金凯站
在踏板上,回头望着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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