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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wpp (先飞), 信区: Reading
标  题: 假如明天来临(25)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1年04月16日21:08:01 星期一),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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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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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年六月的第一个星期六,马提纳伯爵都要为巴黎儿童医院举办一次慈善舞会
。这场隆重盛会的门票是每人一千美金,世界各国名流纷纷乘飞机前来参加。 
  马提纳庄园是法国名门望族府邸之一,周围的土地都经过认真的平整,庄园本
身则建于十五世纪。舞会那天当晚,豪华的大舞厅和小舞厅里拥满了身穿华丽礼服
的宾客,制服笔挺的仆人不停地送上一杯杯的香槟酒。舞厅的四周摆着巨大的餐桌
,上面摆满乔治王朝时期的大浅底银盘,里面陈放着精美的珍馐佳肴。 
  特蕾西正在与男主人跳舞。她身穿一件白色镶边礼服裙,发髻高高盘起,用一
枚钻石头簪挽住,看上去雍容华贵。马提纳伯爵是一位六十多岁,矮小而整洁,面
孔秀气苍白。伯爵为儿童医院举办的慈善舞会是一场骗局,冈瑟·哈脱格告诉特蕾
西。百分之十的资金捐献给儿童——百分之九十的钱则流入伯爵自己的腰包。 
  “您的舞跳得绝妙极啦,公爵夫人。”伯爵说。 
  特蕾西嫣然一笑:“多亏我的舞伴跳得好。” 
  “怎么以前我们从没见过面?” 
  “我一直居住在南美洲,”特蕾西解释说,“在丛林里,确切地说。” 
  “那是为何?” 
  “我丈夫在巴西拥有几座煤矿。” 
  “啊,您丈夫今晚来了吗?” 
  “没有。不幸的很,他不得不留在巴西照料生意。” 
  “嗯,对他对我都是不幸。”他的手臂圈紧她的腰际,“我希望咱们能成为要
好的朋友。” 
  “我也这样想。”特蕾西喃喃细语。 
  越过伯爵的肩头,特蕾西突然看到了杰弗·史蒂文斯。他皮肤晒得黝黑,健康
的身体透出一份滑稽。他正与一个肤色浅黑、身段窈窕的美丽女子跳舞,那女子身
穿绯红色塔夫绸裙服,将身体紧紧贴住他。在这一瞬间,杰弗也看到了特蕾西,对
她莞尔一笑。 
  这个坏种完全有理由去笑,特蕾西忿忿地想。上两个星期,特蕾西曾精心计划
过两次盗窃。第一次,她已潜入房中,打开保险柜,里面空无一物。杰弗·史蒂文
斯抢先走了一步。第二次,特蕾西正待要进入房屋,倏然听到汽车加油的声音,她
猛回首,看到杰弗的身影疾驰而去。他又一次击败了她,令她激怒不已。此刻,他
又钻到了我预备要盗窃的城堡中来,特蕾西想。 
  杰弗和他的舞伴旋转过来。杰弗笑着说:“晚上好,伯爵。” 
  马提纳伯爵也笑笑。“啊,杰弗,晚上好。您能光临我很高兴。” 
  “我不会失去这种机会。”杰弗颐指怀中的妖娆女子,“这是华莱士小姐。马
提纳伯爵。” 
  “非常荣幸!”伯爵转向特蕾西。“公爵夫人,让我们介绍一下,华莱士小姐
和杰弗·史蒂文斯先生。这是拉罗萨公爵夫人。” 
  杰弗疑问地微扬眉梢。“对不起,我没有听清名字。” 
  “拉罗萨。”特蕾西丹淡淡地说。 
  “拉罗萨……拉罗萨。”杰弗用心打量特蕾西,“这名字听起来好耳熟。啊,
想起来啦!我认识您丈夫,他和您一起来了?” 
  “他在巴西。”特蕾西咬牙切齿。 
  杰弗笑着说:“哦,真遗憾。过去我们常在一起打猎。当然,那是在他受伤之
前。” 
  “受伤?”伯爵问。 
  “是的,”杰弗语调懊丧,“他的枪走了火,打中了他身体的敏感部位。这实
在是一件愚蠢的事。”他转向特蕾西,“他还有恢复正常的希望吗?” 
  特蕾西不动声色地说:“我相信,他总有一天会象你一样正常,史蒂文斯先生
。” 
  “哦,好极了。见到他时,您会为我带去最衷心的问候,是不是,公爵夫人?
” 
  音乐停止了。马提纳伯爵歉意地对特蕾西说:“抱歉,亲爱的,我要去尽一点
主人的职责。”他捏了一把她的手,“别忘了,到我的餐桌就座。” 
  伯爵离去后,杰弗对他的舞伴说:“小天使,你的手提包里有几片阿斯匹林,
是不是?能不能给我拿一片来?我头痛得厉害。” 
  “哦,我可怜的人,”她双眸透出一份崇拜的神情,“我马上就来,宝贝儿。
” 
  特蕾西望着她扭摆而去的背影,说:“你不怕她把你宠坏了?” 
  “她很甜,是吗?你近来怎样,公爵夫人?” 
  由于周围有许多人,特蕾西始终面带微笑。“你才不会真正关心这个。” 
  “啊,我关心。实际上,我尤为关心,以至要进几句朋友的忠言。千万别抢劫
这座庄园。” 
  “哦?难道你又要先动手?” 
  杰弗挽住特蕾西的手臂,把她领到一个无人的地方,不远处是一架钢琴,一个
黑眼睛的青年正在深情地演奏美国酒吧音乐。 
  在音乐中,只有特蕾西能听清楚杰弗的声音。“实际上,我曾想在这座庄园上
打点儿小主意,但太危险。” 
  “真的?”特蕾西开始对话题发生了兴趣。 
  回复她本来的面貌,停止做戏,使她感到轻松。“伪君子”一词在希腊语中就
是“演员”的意思,特蕾西想,这个词变得好。 
  “听我说,特蕾西。”杰弗郑重其事地说,“千万别碰这座庄园。首先,你就
别指望能从这里活着出去,晚上,这里有一条凶猛的护家犬守夜。” 
  倏地,特蕾西认真听起来。杰弗的确要预备抢劫这座庄园。 
  “每一扇窗户和门都有电网。警报器直接连到警察局。即使你设法进入内室,
整个房间也布满了看不见的红外线光束。” 
  “这我都知道。”特蕾西不禁有些自鸣得意。 
  “你还必须知道,当你触到红外线光束时,警报器并不响,而当你的身体离开
时,警报器才响,它对温度的变化产生感应。无论如何你也无法不触响警报器。”
 
  这一层她确实不知道。杰弗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呢? 
  “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他莞尔一笑。她认为他从没有象此刻这般迷人。“我实在不愿意看到你被抓住
,公爵夫人。我希望能时常见到你。特蕾西,你和我本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 

  “你错了。”特蕾西毫不含糊地说。她看到杰弗的女友匆匆朝他们走来。“甜
太太来了。快活去吧。” 
  特蕾西掉转身,听到杰弗的女友说:“我还为你拿来了香槟酒,用它来送药,
亲爱的,可怜的人。” 
  晚餐丰盛豪华。每道菜都有相应的配酒,戴白手套的仆人侍立桌旁,尽心地服
侍宾客。第一道菜是白菌汁法国笋片,第二道菜是嫩羊肚清炖肉汤。接下来是羊肉
里脊,配有伯爵花园中种植的新鲜蔬菜拼盘。最后一道菜是鲜嫩的苣荬菜沙拉。甜
食是单客冰淇淋和盛在吊灯式银盘中的香脆小圆糕。甜食之后是咖啡和白兰地。饭
后,男人们发给雪茄烟,女人们发给水晶瓶包装的喜悦牌香水。 
  饭毕,马提纳伯爵转向特蕾西,说:“您曾提到要观赏一下我的藏画。现在去
看一看好不好?” 
  “好极了。”特蕾西欣然说。 
  画廊宛如一个私人博物馆,挂满了意大利大师、法国印象派和毕加索的名画。
出自这些名师笔下的迷人线条和色彩相映生辉,使长长的大厅看上去犹如落英缤纷
。画家中有蒙耐斯、瑞诺瓦、卡纳莱托斯、加第斯和蒂脱瑞托斯,还有三张出自蒂
波罗、加尔辛诺和提伸之手的精致绘画。此外,塞赞尼斯的作品几乎占据了一面墙
。这些收藏价值连城,无法估量。 
  特蕾西伫立画前,凝视良久,深深品尝它们的美丽。“我想,这些画是需要仔
细保护的。” 
  伯爵笑着说:“盗贼曾三次企图抢劫我的画。第一个人被我的狗咬死,第二个
负伤身残,第三个被送到监狱服无期徒刑。这座庄园固若金汤,公爵夫人。” 
  “如此说,我感到放心,伯爵。” 
  窗外闪过一束耀眼的光。“烟火表演开始了,我想您一定喜欢看。”伯爵拉过
特蕾西纤柔的手,放到他枯瘦的手中,领她走出了画廊,“明天一早我要去布维尔
,我在海边有一处别墅。下个周末我邀请了几位朋友,我想,您一定乐意光临。”
 
  “我当然愿意,”特蕾西歉意地说,“但我丈夫恐怕要等得不耐烦了,他要我
马上回去。” 
  烟火表演持续了近一个钟头。特蕾西利用这段时间又把庄园侦察了一番。杰弗
的预言是正确的:抢劫这座庄园将面临极大的危险。但,正是由于这一原因,使特
蕾西的挑战心理跃跃欲试。她知道,在楼上伯爵的卧室里有价值两百万美元的珠宝
和六七幅名画,包括一张达芬奇的画。 
  这座庄园是座宝库,冈瑟·哈脱格曾对特蕾西说,因此戒备森严。除非你制定
出绝对有把握的计划,千万不可贸然采取行动。 
  我已经制定出一个计划,特蕾西想,它到底有没有绝对的把握,明天早上便知
分晓。 
  第二天夜晚,天气阴凉昏暗,庄园周围的高墙愈加显得阴森可怖。特蕾西站在
阴影中,她穿一身黑色紧身工装服,胶底鞋,手上戴一双黑色羊皮手套,肩上挎着
一只挎包。刹那间,监狱的高墙突然在特蕾西的脑际中闪现,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一
个寒噤。 
  她把租赁来的一辆大蓬车沿着石墙根开到庄园的后门,围墙的对面传出一阵低
沉而凶猛的嗥叫,一只大狗蹿入空中,疯狂吠叫着,准备进攻。特蕾西仿佛已看到
这只猎犬庞大而有力的躯干和锋利的牙齿。 
  她轻声朝蓬车里呼唤一声。 
  一个身材矮小、中等年纪的男人从蓬车中出来。他也是一身皂色,背上挎着一
只帆布包,怀中抱着一只雌性猎犬。这只狗正在发情期中,瞬间,对面围墙的狂吠
即刻变成了兴奋的呜呜声。 
  特蕾西帮着那个男人将母狗举到与围墙高度几乎相等的蓬车顶部。 
  “一、二、三!”她轻声念。 
  两人将母狗举过墙,掷到庄园内。先是传来两声尖锐的狂吠,而后是一连串鼻
音声,最后两只猎够跑远,四周又恢复一片静寂。 
  特蕾西转向她的同谋。“我们走。” 
  男子点点头。他叫几恩·路易斯。特蕾西在安提比斯一地发现了他。路易斯是
惯偷,生命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监狱里度过。他并不聪明,但却是对付各种警报器和
暗锁的天才,今晚正是他大显身手的时刻。 
  特蕾西从蓬车顶端越到墙头上,顺墙抛下一架云梯,一头用钩子挂在墙头。他
们沿梯子攀缘而下,落到草地上。 
  庄园领地内与前一天晚上的景象大相径庭。当时是灯火辉煌,到处洋溢着宾客
的欢笑声,此刻却显得荒凉而黯然。 
  几恩·路易斯紧紧尾随在特蕾西身后,不无恐惧地监视着两只猎犬的行踪。 

  城堡的墙壁上缠满生活了几世纪之久的常春藤,一直爬到屋顶。前一天晚上,
特蕾西曾漫不经心地检验过这些常春藤。此刻,她攀缘而上,常春藤完全经受住了
她身体的重量。她一边向上爬,一边扫视地面,察看猎狗的踪迹。但愿它们在一起
多呆一些时间,她暗自祈祷。 
  特蕾西到达屋顶后,向路易斯发出信号,等待他也爬到自己身边。然后,她照
亮一支光线微弱的手电,看到一扇底部牢牢锁住的玻璃天窗。路易斯从帆布包里取
出一个小玻璃刀,不到一分钟就将玻璃拉开,移走。 
  特蕾西向下望去,看到蜘蛛网状的警报器阻碍住他们的道路。“你有办法吗,
几恩?” 
  “没问题。”他从帆布袋里取出一根一英尺长,两端各有一个小夹子的金属线
。缓慢地,他找到警报线的首端,把线上的胶皮剥掉,再用小夹子钳住电线。他又
取出一把钳子,小心地把电线剪断。特蕾西绷紧了每一根神经,随时准备听到警报
器的响声,但,四野始终是一片然。几恩抬起头,露齿而笑。“好了,完事了。”
 
  不,特蕾西想,这仅仅是开始。 
  他们借用第二支云梯从天窗下去,安全地来到顶楼。到目前为止,一切还算顺
利,但一想到前面的重重障碍,特蕾西不禁猝然心跳。 
  她取出两幅红镜偶护目镜,把一幅交给几恩·路易斯。“把这个戴上。” 
  她想出了分散猎犬的办法,但红外线光束却是一个极难解决的问题。杰弗说得
对:整个房间都布满了看不见的光束。特蕾西长久而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意念集中
,运气,放松。她强使自己进入清晰的思维:当一个人进入光束时,传感器就会测
出温度的变化,于是引向警报器。这就是说,窃者在打开保险柜之前,警报就会鸣
响,因此在她得暇脱身之前,警察便可赶到。 
  然而,特蕾西想,这也正是整个系统的致命弱点。她只需想出一个办法,让警
报器在打开保险柜之后鸣响,便可脱身。凌晨六点三十分,她想出了办法。盗窃一
经成为可能,特蕾西再度感到那种熟悉的亢奋之情在胸中膨胀。 
  她戴上红外线护目镜,即刻,屋中的一切物体都罩上一层怪异的红晕。在顶楼
的门前,特蕾西看到一束红光,如果不戴护目镜,它是看不到的。 
  “从它下面过去,”她警告几恩·路易斯说,“小心点。” 
  他们从光束下匍匐过去,来到一个漆黑的过道上,过道直通马提纳伯爵的寝室
。特蕾西打亮手电筒,在前引路。同过护目镜,特蕾西再度发现一束光波,低低地
交叉在寝室门槛前。她谨慎地从上面跃过去,几恩·路易斯紧紧跟在她的身后。 

  特蕾西将电筒照到墙壁上,现出了满壁的绘画,摄人心魄,使人生畏。 
  一定要把达芬奇的画弄到手,冈瑟说,当然还有珠宝。 
  特蕾西把画摘下,正面朝上放在地板上。然后她小心地把画从柜架中取出,卷
好,放到挎在肩头的包里。现在剩下要做的就是撬开保险柜。保险柜在寝室的另一
头,藏放在一个带幕帘的壁中。 
  特蕾西掀开幕帘。四道红外线光束纵横交错,从地板至天花板封锁住壁,欲想
打开保险柜而不触及光束是不可能的。 
  几恩·路易斯惊愕地瞪视着光束。“天哪!这些光波可没法越过。它们低得无
法从底下爬,又高得无法从上面跳。” 
  “听着,按照我说的去做,”特蕾西说。她转到他的背后,拦腰紧紧将他抱住
。“好,跟我一起迈步。先出左脚。” 
  他们一齐朝光束迈进一步,再迈一步。 
  几恩·路易斯倒吸一口凉气。“天哪!我们要走进去啦!” 
  “对。” 
  他们径直闯到各个光束汇集的中央部位,然后特蕾西停住脚步。 
  “好,仔细听,”她说,“你现在走向保险柜。” 
  “但这光束——” 
  “别担心,不会出事。”她焦心地企盼她的判断不会失误。 
  几恩步履维艰地走出红外线光波,没有引起任何声响。他回首瞥视特蕾西,眼
眸扩大,充满了惊悸。她伫立在光束中心,用身体的热度阻止传感装置引响警报器
。几恩·路易斯立即奔向保险柜,特蕾西纹丝不动地站立着,她知道,只要她稍许
移位,警报器就会鸣响。 
  透过眼角的余光,特蕾西看到几恩从他的帆布包里取出工具,开始撬保险柜上
的锁。她静立在那里,呼吸缓慢而深沉。时间已经停滞,几恩·路易斯似乎永远也
不会把锁撬开。特蕾西的右小腿开始酸疼,继而痉挛。她牙齿摩擦作响,但却丝毫
不敢移动。 
  “需要多久?”她悄声问。 
  “十——十五分钟。” 
  特蕾西感到,她已经伫立了一个世纪。她左腿的肌肉开始麻木,她因疼痛而想
放声叫喊。她被钉在了光束之中,僵硬了。她听到喀嚓一声,保险柜打开了。 
  “啊!耀眼的财宝!您什么都要吗?”几恩·路易斯问。 
  “钞票不要,只要珠宝。所有的钞票现款都归你。” 
  “谢谢。” 
  特蕾西听到几恩在搜劫保险柜。俄顷,他朝特蕾西走来。 
  “财宝惊人!”他说,“我们怎么才能不惊动警报器,从这儿离开呢?” 
  “不必管警报器。”特蕾西对他说。 
  他瞪视她。“什么?” 
  “站到我前面来。” 
  “不过——” 
  “照我说的做。” 
  几恩·路易斯惶地再度走入光束。 
  特蕾西屏住呼吸,没有发生任何意外。“好,现在,我们慢慢地退出房间。”
 
  “之后呢?”几恩·路易斯的瞳孔在护目镜后面睁得如杏核般大。 
  “之后,我的朋友,我们赶紧逃命。” 
  他们蜗牛般沿着光束移动,一直来到幕帘旁,这里是光束的边缘。特蕾西深吸
一口气,说:“好,我一说‘跑’,我们就按进来的路线跑出去。” 
  几恩·路易斯点点头。特蕾西可以感到他瘦小的身躯在颤抖。 
  “跑!” 
  特蕾西疾转身,飞一般向房门冲去,几恩·路易斯紧追不舍。他们的身体脱离
光束的刹那,警报器便鸣叫起来,声音发聋震耳。 
  特蕾西一阵风卷到顶楼,爬上云梯,穿过屋顶,顺常春藤攀缘而下。几恩紧紧
尾随在后。两人从庄园领地疾驰而过,爬上第二个云梯。须臾,他们翻过墙头,跳
到大蓬车顶棚,钻进车里。特蕾西跳进驾驶座,几恩坐到她身旁。 
  大蓬车开到路边时,特蕾西看到一簇树荫下停着一辆黑色轿车。一瞬间,蓬车
的前灯扫亮了轿车内部,驾驶盘旁,坐着杰弗·史蒂文斯,身旁卧着一只硕大的猎
犬。蓬车从轿车旁擦边而过时,特蕾西仰头大笑,向杰弗抛去一个飞吻。 
  远方,传来警车刺耳的汽笛尖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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