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ing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catchy (凯欣), 信区: Reading
标 题: 在路上(第二部)-4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at Mar 11 14:04:50 2000), 转信
发信人: may31 (落网之熊), 信区: Literature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Thu Apr 29 04:07:20 1999)
现在这三个西部仔该在曼哈顿找新的窝了。卡罗在约克大街那里有一套公寓,我们打
算当天晚上就搬过去住。狄恩和
我在那里睡了整整一天。醒来时,外面下起了暴风雪,这场大雪迎来了1948年的除夕。埃
迪.邓克尔坐在我的安乐椅里,
叙述着去年除夕时的情景。“那时我在芝加哥,身上一个子儿也没有,我在北克拉克大街
的旅馆靠窗而坐。楼下面包房的香
味扑鼻而来。我虽然身上一个钱也拿不出来,但还是下了楼,与面包房里的姑娘聊起天来
。她免费给了我面包和可可饼,我跑回房间,一口气把它们都吃了,然后安安稳稳地睡了
一晚
上。还有一次,在犹他州的法明顿,我和爱德.华尔一起在那里干活——你还记得爱德.华
尔吗?他是丹佛一个农场主的儿子——我躺在床上,突然看见我死去的母亲正站在房间的
角落里,周身发着光。我叫了声:‘妈!’她立刻消失了。我经常这样的活见鬼。”埃迪
一边说,一边不住地点着头。 “你准备把盖拉蒂怎么办?”
“哦,看着办吧。我们总会到新奥尔良的,你不是这么想的吗?”他又向我求起援来
,一个狄恩居然还不能完全解决他的
问题,他还是想过这件事的,看样子他已经爱上盖拉蒂了。 “你自己准备怎么办,埃
迪?”我问。 “我不知道,”他说,“走到哪儿算哪儿。我要去看看生活,”
他象背书似地重复着狄恩的话。现在,他有些不知所措。还沉浸在芝加哥的那个夜晚,独
自在冷清的房间里啃着热可可饼时的情景里。
窗外,暴风雪在空中飞扬。在纽约,盛大的晚会快要开始了,我们都准备去参加。狄
恩把他那个破衣箱收好扔在汽车
里,于是我们走进了这个欢乐的夜晚。我姨妈因为想到我哥哥下星期就会来看她,也显得
很高兴。她坐在那里看报纸,等着
听从时代广场传来的除夕广播。在驶入纽约的途中,我们的车一直在冰上滑行。狄恩开车
时我从不惊慌,他在无论什么样的
环境中都能平稳地驾驶汽车。收音机修好了,他正收听着疯狂的流行音乐,这音乐强烈地
吸引着我们。我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我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了。
大约就在那个时候,一个奇怪的念头困扰着我。事情是这样的:我总觉得好象忘记了
什么。在狄恩来之前,我大概打定
了一个主意。现在,这个主意就在我脑子里旋转,但就是无法清楚地表达出来。我不住地
弹着手指,试图回忆起来,却仍然
无济于事。我甚至跟别人说起过这件事,但是说不清这到底真是我打定的一个主意,还仅
仅是我早已忘却了的一个想法。它
困扰着我,使我坐立不安。这也许同“尸衣旅客”有关。我曾经同卡罗.马克斯面对面地
坐在两把椅子里,我告诉他我做了
一个梦,梦见一个奇怪的阿拉伯人,在沙漠中追逐着我,我拼命奔逃,但最后还是在我跑
进保护城之前被他追上了。“我是
谁呢?”卡罗问。我们想了又想。我猜它可能是我自己,裹着一件尸衣。但并非如此。在
生活的沙漠中,我们所有人都将要被
某件事情、某个人、某种意志所追逐,并且在我们进入天堂之前把我们抓住。现在回想起
来,这个人只有是死神:死神将在我们进入天堂之前把我们抓住。
生活本身是令人痛苦的,我们必须忍受各种灾难,唯一的渴望就是能够记住那些失落
了的幸福和欢乐。我们曾经在生
命中拥有这些幸福和欢乐。现在它们只能在死亡中才能重现(尽管我们不愿承认这一点)
,但谁又愿意去死呢?这些纷杂的
思绪不断在我的脑海中涌现。我把这一切告诉了狄恩,他本能地意识到这一点,并且也渴
望能够宁静地死去。然而,因为我
们所有的人都不可能再生,所以,他,自然而然,也并不想这么干。我同意他的观点。
我们去寻找我的纽约的朋友们,他们也是些时值青春的
疯子。我们先来到汤姆.塞布鲁克家。汤姆是一个漂亮的小伙子,热情、慷慨、随和,只
是有一次他突然心情郁闷,没对任
何人说一句话便跑了。今天晚上他显得异常兴奋。“索尔,这些人太棒了,你在哪儿发现
的?我从来没有见过象他们这样的人。” “我是在西部发现的。”
狄恩开始喝酒,他放了盘爵士乐的磁带,拉起玛丽露,紧紧地抱着她。随着音乐的节
奏摇摆着,她也跟着摇摆。这是真
正的爱情舞蹈。伊恩.麦克阿瑟领着一大群人闯了进来。要持续三天三夜的新年活动开始
了。我们一大群人挤在哈德逊里,在满是积雪的纽约大街上横冲直撞,从一个舞会到另一
个
舞会。我带着露西尔和她妹妹来到最大的舞会上。当她看到我同狄恩、玛丽露在一起,脸
一下子阴沉下来——她感到他们正在把我引向疯狂。
“你同他们在一起时,我就不喜欢你。” “哦,得了,来喝酒,我们只能活一次
,应该活得痛快。” “不,这样简直糟透了,我不喜欢。”
玛丽露开始与我作爱。她说狄恩以后要同凯米尔在一起,所以想让我跟她去。“我们
一起回圣弗朗西斯科,生活在一起。
我是一个好姑娘,会对你好的。”但是我知道狄恩爱玛丽露,我也明白她这样做是想让露
西尔嫉妒。我并不想那么干。然而,
这个尤物太诱人了,我还是舔了舔嘴唇。露西尔看到玛丽露把我推到角落里说悄悄话并且
吻我,便接受了狄恩的邀请,一起跑出去钻到车里。但他们只是喝着我留在车里的从南方
运来
的私酿的威士忌,在一起聊聊天而已。一切都乱了套了。我知道同露西尔的事不会持续太
久。她想让我按照她的方式生活。
她以前同一个码头装卸工结了婚,那个人对她很坏。如果她与她的丈夫离婚的话,我愿意
和她结婚,抚养她的宝贝女儿,但
是,没有足够的钱办离婚手续,所以事情毫无希望。此外,露西尔也从来没有理解过我。
因为我喜欢的事情太多了,最后只有
失败。就象流星一佯不停地奔波,直至坠落。除了失败,我什么也不能给予别人。 声
势浩大的舞会仍在进行,至少有100个人挤在西90街
的地下室里,连酒窖里也挤满了人。每个角落里,每张床和沙发上,人们都在忙忙碌碌地
干着什么——这还不是一次狂欢而仅仅是一次新年舞会。发狂似的尖叫和收音机中疯狂的
音
乐充斥了整个房间。舞会上甚至还有一个中国小妞,狄恩象洛鲁科.马克斯一样一会儿从
一群人中钻到另一群人那里,观察着每一个人的神态。我们不断开着车跑出去,然后带更
多
的人来。戴蒙来了,他是纽约这帮朋友中的英雄,正如狄恩是西部的英雄一样,他们一见
面就互相仇视起来。突然,戴蒙的
女朋友抡起右手一拳打在戴蒙的下巴上。他被打得晕头转向,于是她把他拉回了家。许多
报社的朋友从办公室里赶来,手里
还拎着酒瓶。外面,大雪还在纷纷扬扬地下着,满天银蛇狂舞,煞是好看。埃迪.邓克尔
碰到了露西尔的妹妹,于是就带着她
不知上什么地方去了。我差点忘了说,埃迪.邓克尔可是位对女人来说相当富有魁力的男
人。他六英尺四英寸,洒脱,开朗,
待人热情,常常笑容可掬地做些侍候女人穿大衣之类的事。这倒不失为一种绝妙的处世之
道。 清晨5点,我们大家一齐拥到一所公寓的后院,那里也在
举行一个大型晚会。于是,我们从窗户里翻了进去。黎明时分,我们又都回到了汤姆.塞
布鲁克的寓所。大家痛饮了一阵,喝
着陈啤酒。我搂着一个名叫玛娜的小妞睡沙发上。又有一大群人从哥伦比亚大学校园内的
老酒吧间里拥进屋来,这个阴冷而又潮湿的房间里仿佛汇聚了生活中的所有人和事。
伊恩.麦克阿瑟家的晚会还在进行。伊恩.麦克阿瑟戴着一副眼镜,总是嘻皮笑脸地盯着别
人。他是个令人愉快的伙伴。他开始象狄恩一样对每样事情都说“好”,从此以后他一直
这
么说着。在狄克斯特.戈登与渥德尔.格雷的唱片《打猎》的疯狂节奏中,狄恩和我在沙发
上同玛丽露玩起了“接球”游戏。
玛丽露可不是个小布娃娃。狄恩衬衫也没穿,只穿了一条裤子,光着脚就在房间里到处乱
跑,一直到我们又开车出去接人为止。巧得很,我们居然碰上了狂放不羁的罗拉.盖伯,
他也
欣喜若狂。我们在他长岛的家里玩了一个通宵。罗拉同他姑母一起住在一幢漂亮的房子里
,等她一去世,这房子就全归他
了。但是,现在他姑母却处处同他作对,而且讨厌他的朋友。他把我们这帮衣冠不整的家
伙——狄恩、玛丽露、埃迪和我一
拉到他家,尽情地开起了晚会。他姨妈在楼上走来走去,威胁说要去叫警察。“闭嘴,你
这老家伙!”盖伯厉声吼道。我暗自
思忖,这样的日子他怎么能同她一起过得下去。他有两个图书室,图书室四面都摆满了书
,从地板一直堆到屋顶,全是些象伪经之类的十大卷著作,我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书。
罗拉
穿了一件背后破了个大口子的睡衣,表演了几段凡尔第的歌。罗拉对任何事情都不抱怨。
他是个大学者,常常在腋下夹着17世纪的乐谱手稿,跌跌冲冲地来到纽约的海滨,声嘶力
竭
地唱着。他象只大蜘蛛那样从大街上爬过,兴奋的目光利刃一般闪过他的眼中。在极度激
动中,他的脖子会发疯似的扭动,
他说话含混不清,他痛苦地蜷缩着身子,他脚步沉重地走来走去,他叹息着,号叫着,最
后在绝望中瘫软下来,一句话也说不
出来。狄恩低着头站在他的面前,嘴里不住地嘀咕:“好……好……好。”他把我拉到角
落里,说:“那个罗拉.盖伯是最伟大、
最了不起的家伙。我要告诉你的就是这个——这也是我想要做的。他随心所欲,无拘无束
,从来不会茫然无措,他太懂得及
时行乐了,所以除了尽情摇摆,其他什么也不干。伙计,他可真绝了!你瞧,如果你一直
象他那样,最后总会得到它的。” “得到什么?”
“它!它!我以后会告诉你的——现在没有时间,我们现在没有时间。”说着,狄恩
又跑回去观察罗拉.盖伯了。
狄恩说,著名的爵士乐钢琴家乔治.希林很象罗拉.盖伯。我和狄恩曾经在一个漫长而
又疯狂的周未去伯特兰拜访
过希林。上午10点的时候,那里还很冷清,我们是头一批客人。希林出来了。他是个瞎子
,由人牵着手把他领到钢琴旁。
他戴着浆过的白色硬领,微微有些发胖。在他身上洋溢着一种英国夏夜优雅的气息,使他
看上去不同凡俗。希林坐下后,弹
出一个流水般的滑音,低音琴师恭敬地俯了一下身,轻松地弹了起来。鼓手丹兹尔.贝斯
特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只是两只
手腕轻快地挥舞着鼓槌。希林开始摇摆起来,一丝微笑划过他充满生气的面颊。他坐在琴
凳上前后摇摆着,开始很慢,随着节奏的加快,他摇摆得也越来越快。他的左脚随着节奏
打着
点,脖子前后扭动着,脸几乎要贴到琴键上。他已经开始出汗,波浪式的头发也乱作一团
,他很快用手把它们捋到脑后。低音
琴师弯着腰,猛烈地敲击着琴键。音符不停地从钢琴中涌出,而且变得越来越快,象大海
一样奔腾起伏(你很难想象他们怎
么把它排列成曲的),仿佛世界上除了音乐,别的一无所有。(人们大声地对他嚷着“加
油!”)狄恩也在冒汗,汗水浸透了他
的衣领。“这就是他!老上帝!希林!好!好!好!”希林意识到了他身后的这个疯子,
甚至听见了狄恩的喘气和喊叫。虽然
他无法看见,但他感觉得到。“好极了!”狄恩还在叫“好!”希林微笑着,摇摆着,然
后,从钢琴旁站起身来,脸上的汗不停地往
下流。1949年是他最辉煌的日子,以后他渐渐开始走下坡路,变成商业性质了。他离开之
后,狄恩指着他刚才坐过的凳子
说:“那是上帝的空位。”钢琴上放着一个号角,它那金黄的影子,画有沙漠商队的画上
一个金色的投影。上帝走了,这是他
走后留下的寂静。这是一个风雨之夜,一个充满神秘色彩的风雨之夜。狄恩深深沉浸在惊
惧之中,这样的疯狂是没有结果的。我不知道我自己到底怎么了。我突然意识到我们正在
抽
的是大麻,那是狄恩在纽约的时候买的。这使我觉得一切都快要降临了——对一切的一切
作出决定的时刻到了。 我离开了所有人回家休息。姨妈说我跟狄恩那帮人在一
起鬼混是浪费时间。我也知道那样做是错的,不过,生活总是生活,人总是人。我所向往
的是再作一次到西海岸的奇妙的旅
行,然后在学校春季开学的时候按时返回。后来发现,这样的旅行是多么令人兴奋呀!我
去的目的,是想看看狄恩还会干些
什么。另外,我知道狄恩是要回圣弗兰西斯科同凯米尔住在一起。这样,我就可以继续同
玛丽露勾搭了。我们准备好了,要
再一次穿过这块呻吟的大陆。我支了一笔退伍军人助学金,然后交给狄恩18元钱,让他寄
给他的妻子。她已经身无分文了,
正在等他回家。玛丽露在想什么我不知道。埃迪.邓克尔还象从前一样,总是跟着我们走
。 动身之前的那段时间,我们全部住在卡罗的寓所里,过了
几天有趣的日子。卡罗穿着浴衣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时常发表一通含讥带讽的演说:“我
并不想妨碍你们寻欢作乐,但是,对
我来说,该来考虑一下你们都是些什么样的人,要干些什么?”卡罗正在一家公司里当打
字员。“我想知道整天这样坐在房间
里有什么意思?你们究竟在聊些什么?你们又计划干些什么?狄恩,你为什么要离开凯米
尔而同玛丽露混在一起?”没有回
答——只有咯咯地痴笑。“玛丽露,你为什么要这样周游全国?对于尸衣你们女人有什么
看法?”同样是咯咯地笑。“埃迪.邓
克尔,你为什么把你新婚的妻子扔在塔克逊?你撅着肥胖的屁股坐在这里要干什么?你的
家呢?你的工作呢?”埃迪.邓克
尔耷拉着脑袋,他对这些真有些茫然无措。“索尔——这样逍遥自在的生活你怎么无精打
采?你同露西尔到底怎么了?他拉了拉浴衣,面对着我们大家坐了下来,“上帝惩罚我们
的日
子就要到了,幻想的气球不会支持太久的。何况,这只是个虚无缥渺的气球。你们会飞到
西海岸,但是过后就得跌跌撞撞地回来寻找你们的石头。”
这些天里,卡罗说起话来总是装腔作势,一心想把自己说话的声音和腔调装得象他所
谓“磐石的声音”,他的全部用意
就是要吓得大家都意识到磐石的力量。“你们把魔鬼别在帽子上了。”他警告我们道,“
你们是同蝙蝠一起住在高高的阁楼里
面。”他那有点癫狂的眼光一闪一闪地盯着我们。从达卡的萧条期以后,他熬过了一段可
怕的日子,他称之为“神圣的萧条
期”或“哈莱姆萧条期”。那时是仲夏,他独自一人住在哈莱姆,晚上常常从睡楚中惊醒
,听见“大机器”自天而降。白天,他就
和别的游魂一起在125街溜达,作“地下”活动。就在那时候,一团乱糟糟的念头涌进他
的脑海。他让玛丽露坐在他的膝头,
然后命令她乖乖地呆着。他对狄恩说:“你干嘛不坐下来放松放松?干嘛要这样跳来跳去
?”狄恩还是到处乱跑,一边往咖啡
里加糖,一边说:“好!”晚上,埃迪.邓克尔睡在铺着坐垫的地板上。狄恩和玛丽露把
卡罗从床上推了下去。卡罗就坐在厨
房里,咕咕哝哝地说着关于磐石的预言。这些天我常去他家,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埃
迪.邓克尔对我说:“昨天晚上,我很清醒地向时代广
场走去。当我走到那里之后,突然意识到我是一个鬼魂——是我的鬼魂在四处溜达。”他
一边不加解释地把这些事情告诉我,一边郑重其事地点着头。过了好长时间。其他人正在
聊天
时,埃迪突然插进来说:“对了,那一定是我的鬼魂在四处溜达。” 狄恩忽然认真地
冲着我说:“索尔,我有些事想问问你
——这对我来说非常重要——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同意——我们是好朋友,不是吗?”
“那当然,狄恩。”他的脸憋得通红。最后终于说了出来:他
想让我去勾引玛丽露。我没有问他为什么。因为我知道他是想看看玛丽露跟其他男人在一
起时喜欢什么。他宣布这个计划时我们正坐在里奇酒吧。我们在时代广场散了一个多小时
的步,四处寻找哈索尔。里奇酒吧是时代广场附近街道的小流氓经常聚会的地方。它一年
改一次名,你在那里散步时看不到
一个单身女子,即使在电话亭里也没有,到处都是一群群穿着奇装异服的小流氓和拉皮条
的。狄恩在那里走着,眼睛扫视着
每一个人的面孔。这里有发了狂的黑人同性恋者;脸色阴沉、身带武器的家伙;背包里鼓
鼓囊囊的水手和瘦瘦的、脸上毫无
表情的吸毒者;偶尔也会出现一个穿戴整齐的中年便衣,摆出一副赌徒的架式,一半出于
好奇一半出于肮脏的心理在四处转悠。对于狄恩来说,这里是他提出他的请求的好地方。
所有
的罪恶计划都是在这里策划出笼的——你在空气中就能感觉到这一点——各种疯狂的性活
动总是与之有关。盗贼们不仅在此商量在第14街与小阿飞聚众斗殴,而且他们还一起睡在
这里。金西花了大量时间在里奇酒吧访问了许多小伙子。1945年的一个晚上,他的助手进
来时我正好也在那里。他访问了哈索尔和卡罗。
狄恩和我开车回到房间,看见玛丽露躺在床上,邓克尔还在想象着他的鬼魂在纽约四
处溜达。狄恩把我们的决定告诉
了玛丽露,她说她很高兴。我有些不相信自己。我必须证明我已经完全考虑过这件事了。
玛丽露躺在那里。狄恩和我睡在
她的两边。我们都保持着沉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开口道:“嗨,我不能这么干。”
“干吧,伙计,你答应过的!”狄恩说。
“还有玛丽露呢?”我说,“嗨,玛丽露,你是怎么想的?” “来吧。”她说。
她拥抱着我,我试图忘掉老狄恩也在这里。然而这意识到
他正在黑暗中倾听着每一丝声响,什么也干不了,只有苦笑。这太可怕了。 “我想我
不能这么干。你为什么不到厨房待一会儿呢?”
狄恩这么做了,玛丽露很可爱、但我低声说:“等我们到圣弗朗西斯科成为情人以后
再说,我的心不在这里。”我猜对了,
她知道是怎么回事。在这个地球上,在这样黑暗的夜晚里,三个孩子打算决定什么。在他
们面前,横亘着过去所有时代的重
负。房间里出现了一种奇怪的沉默。我走出去拍了拍狄恩,让他到玛丽露那里去,然后躺
在沙发上。我能听见狄恩在快乐地发狂地不停扭动。只有一个蹲过5年监狱的家伙才能达
到这
种极度迷狂的境地,才能急切地渴望进入那温柔的源头,才能带着完全动物性的冲动意识
得到原始生命的快乐,才能痴迷地搜索着归宿的道路。这就是那几年在酒吧里翻阅色情画
片,
在通俗杂志上欣赏女人的大腿和胸脯,以及常常衡量着生殖器的硬度和并不存在的女人的
柔软的结果,监狱可以让你觉得你的生活是正确的。狄恩从来没有见过他的母爱。每一个
新结识的姑娘和新婚的妻子都能使他荒漠枯竭的心灵得到一种充实。你的父亲在哪儿?—
—那个老叫花子铁匠狄恩.莫里亚蒂到处爬货车,有时在铁路餐室里打打杂。他说起话来
结
结巴巴。到了晚上就一头钻进下贱酒店,然后烂醉地倒在煤堆上喘粗气,满口的黄牙一个
接一个地跌落在西部贫民窟的街沟中。所以,狄恩有权利拥有玛丽露全部的爱,并从中找
到甜
蜜的归宿。我不想打扰他们,我只想同他们在一起。 清晨,卡罗穿着他那件浴衣回来
了。这几天他一直没睡觉,“嗨!”他大叫了一声。他不想看见这乱糟糟的一切:地板
上东西扔得乱七八糟,到处都是裤子、衣服,还有香烟头、脏盘子和摊开的书——我们仿
佛住在一个五花八门无奇不有的集
市里。世界每天都在呻吟地转动,而我们则不停地完成着夜晚令人难忘的功课。玛丽露在
经历了同狄恩的那场战争之后,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而狄恩的脸也被抓得一道一道的。该
是走
的时候了。 我们这帮子将近10个人开车回到我家,然后由我付钱打电话给在新奥尔良
的老布尔.李。电话是在几年前狄恩和我
初次几面的那个酒吧间里打的。当时狄恩来到我家想跟我学写作。我们从1800英里以外听
见了布尔的声音:“我说,你们
这些小伙子希望我为这个盖拉蒂.邓克尔干些什么?她在这里已经两个星期了,成天躲在
房间里,既不跟珍妮也不跟我说话。那个埃迪.邓克尔同你在一起吗?看在上帝的份上让
他
赶紧来把她领走。她现在睡在我们最好的房间里,而且一个子儿也不付。这里不是旅馆。
”所有的人——狄恩、玛丽露、卡罗、
邓克尔、我、伊恩.麦克阿瑟和他妻子、汤姆.塞布鲁克——都对着话筒大呼小叫。天知道
到底是谁在说话,所有的人都一
边痛饮啤酒,一边对着话筒那头懵懵懂懂的胖子乱嚷嚷。胖子最恨乱哄哄的,“好吧”,
他说,“只要你们来的话等你们来的时
候一切就都解决了。”我同姨妈道了别,答应两周内一定回来,然后又一次出发到加利福
尼亚。
--
5/31 生日花: 庇里牛斯百合 (Pyrenean lify) 花语: 寻觅 (Seek)
这种花原产於巴斯克人的故乡—庇里牛斯山 巴斯克人是一
支谜样般的民族 没有人知道他们来自何方 喜欢四处旅行
寻找属於自己的故乡 所以庇里牛斯百合的花语是 寻觅
受到这种花祝福而生的人 喜欢发觉 探求自己的内心世界
具有诗人气质 感情非常丰富
--
☆ 来源:.哈工大紫丁香 bbs.hit.edu.cn.[FROM: casi.bbs@smth.org]
Powered by KBS BBS 2.0 (http://dev.kcn.cn)
页面执行时间:209.398毫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