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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champaign (原野), 信区: Reading
标  题: 洛丽塔-28
发信站: 紫 丁 香 (Fri Jan 21 21:48:12 2000), 转信

28
    陪审团约女士的:容忍我吧!让我只占用一点点您们宝
贵的时间!这就是那个重要的时刻了。我离开了我的洛丽塔,
她仍坐在那张无底的床边,昏沉沉地抬起一只脚,摸着鞋带,
无意中露出了她大腿的下侧,直到她短衬裤的根部
  ——在展示大腿的时刻,她常常这样漫不经心,或毫无羞
  怯,或二者都有。那时,这就是我暗藏在屋中的春景——在
  发现门内没有插销而深感惬意之后,那串垂悬着门牌号码木
  牌的钥匙立刻就变成了进入那今人狂热、令人畏惧的未来的
  咒语。它是我的,它是我滚烫、汗毛密布的拳头的一部分;在几
  分钟之内——就说二十分钟吧,就说半小时吧,肯定是肯定,
  用我古斯塔夫大叔的话说——我要让自己进入那间“342”号.
  并看到我的性感少女,我的美人和新娘困缚在她水晶殷的睡
  梦中。陪审员!如果我的幸福可以言传,它一定会让那座典
  雅的旅馆充满震耳欲聋的吼声。今天我唯一后悔的是我那天
  夜间没有把“342”的钥匙悄悄放至柜台上,然后离开这国家,
这大陆,这个半球——实际是,这座星球。
    让我解释吧。我并末受到她的自供的过分干扰。我现在
  仍然坚定地要追求我的方针,趁黑夜只对那个已完全麻醉的
  小裸体进行秘密行动以不侵占她的贞洁。仰制和尊崇仍然是
我的箴言——即使她的“贞洁”(顺便一提,它已被现代科学
  彻底驳斥了)已经被一些少年人的性经历,无疑是发生在她
那该受控告的夏今营中的同性恋行为稍稍损坏了。当然,按
我旧派老式的眼光,我,琼——雅克·亨伯特,应当承认初次
见她时她并非那殷销魂,与那种自世纪前古代世界末日以来
流行并付诸衡量标准的定型概念中的“正常孩子”并无殊异。
在我们已受启蒙的时代,我们不象罗马人那样,四周没有幼
小的奴隶之花可以随意在办公和洗澡时摘下;我们也不能象
尊贵的东方人更骄奢的岁月里做过的雇用小优伶出现在羊肉
与玫瑰露席间。总之成人与儿童世界之间古老的链条已经被
今天的新风俗和新法律彻底切断。尽管我涉足精神病学和社
会工作,我实际对儿童所知甚少。毕竟,洛丽塔才十二岁,
并且无论我对时间和地点做了什么样的让步——甚至脑中铬
记着美国学生不成熟的作为一一我始终以为不论在那些粗鲁
  的乳臭小儿中间发生了什么,都会在以后的日子里、一个不
  同的环境中再行发生。因此(回到这根解释的线上),我身任
  的道德家角色还是绕过这个问题转到十二岁女孩应该是什么
  样的传统观念上。我身任的儿童精神治疗家角色(一个伪装
  者,象大多数这类人一样——但没关系)又让后弗洛伊德杂
  拌菜反上胃来,并召遣来处于少女时代“潜伏期”的如梦、夸
  张的多丽。最后,我内心的感觉主义者(一个庞大失常的妖
  怪)对于他的捕物的某种邪恶并未产生异议。但在猛烈的冲
  动之后,迷乱的阴影袭来了——却未曾觉察,这是我所遗憾
  的!人类,注意啊!我应该明白洛丽塔已经表现出和天真的
  阿娜贝尔非常的不同、应该明白精灵的邪恶已经注人这个我
预备秘密享用的疯狂的孩子的每一个毛孔,这些都必定会使
秘密难保,并使享乐夺人性命。我应该知道(透过洛丽塔对
我显现的特征——真正的孩子洛丽塔或她掩藏的某个野性的
天使)我所期待的销魂除了痛苦和恐惧,便不会有其它结果。
噢、高尚的陪审团先生们!
    她是我的,她是我的,钥匙在我的手中,我的手在我的
兜里,她是我的。在我为之奉献了多少不眠之夜的呼唤和计
划过程中,我渐渐清除了所有多余的污点,通过一层层堆积
半透明的梦想,终于推导出最后的画面。裸着身体,除了一
只袜和她美丽的项链,象舒展的小鹰仰卧床上,我的魔药击
倒了她——我就是这样预想着她的摸样;一条绒线发带仍然
抓在手里;她蜂蜜棕色的身体,露出日光浴在她身上留下的
泳衣的轮廓,并向我展示出苍白的乳蕾;在玫瑰色灯光下,
一点点阴毛穗在它隆起的小丘上闪亮。冰凉的钥匙和它温热
的木质附加物都在我的兜里。
    我在几个公共房间里徘徊,下边光明,上边幽暗:因为
欲望的面目总是阴郁的;欲望从来就不能确保——即使当
光滑柔软的祭品被锁在地牢里——某些敌对的恶魔或有权
势的上帝尚能对一次准备就绪的成功补行破坏。按俗话说
法,我需要喝点酒;但在那古老的庄严之地,除了满是汗流
浃背的腓力斯人和具有时代特征的肉体,根本就没有酒
 吧。
    我跑到了“男士之屋”。那儿有个人穿一身牧师黑衣——
  一个“交心晚会”,常言道——正在维也纳的协助下检查晚会
  是否还在进行,竟过来问我如何喜欢博伊德医生的讲话,而
  当我(西格蒙德国王第二)说博伊德还是个孩子时,他露出大
  惑不解的神免。随扣,我利索的把那张包我的神经过敏的手
  指的卫生纸扔进了为它准备的容器里,转身朝休息厅方向走
  去。我将胳膊肘舒服地架在柜台上,问过波茨先生我妻子确
  实没来过电话吗,还有小床怎么样了?他说她没来过(她死
  了,当然),小床明天会安好,如果我们还住下去的话。从
  一处叫“猎人大厅”的拥挤地段传来嘈杂的、谈论园艺学和来
  世的声响。另一间叫“覆盆子之屋”,灯火通明,里边有几张
  小长桌,还有一张摆着“点心”的大桌,除了一位女主人(那
  种衰败的女人,面楷呆滞的笑容,以夏洛特式腔调说话)尚
  空着;她飘过来,问我是不是布拉多克先生,因为如果是,
  比尔德小姐一直在找我。“女人叫这么个名字,”我说,踱开
    了。
    彩虹般的血液在我心中翻涌。到九点半的时候我会献
  给她。回到休息厅,我发现那儿发生了变化:一些披着花衣
  或黑布的人一堆一堆地围着,某个神奇的机会使我看到了一
  个开心的孩子,象洛丽塔那么大,穿着洛丽塔穿过的那种长
  袍,只是苍白,黑色头发系了一根白带子。她不漂亮,但她是
  个性感少女,她象牙玉似的大腿和百合花色的颈项在令人难
  忘的一瞬间,为我对洛丽塔的欲望形成了一曲最为愉悦的和
歌(就脊骨式音乐而言),褐色和粉色,通畅和阻塞。那苍白
的孩子注意到我的盯视(那确实是非常不经心和有礼的),却
非常可笑地不自然起来,完全丧失了镇定,转动着眼珠,把
手背抚在脸颊上,拽着裙边,最后把她瘦削、动来动去的
肩膀头冲向我,与她那母牛一样的母亲似是而非地聊着天。
    我离开喧嚣的休息厅,站在门外白色台阶上,望着成千
上万的粉状小虫在濡湿的黑夜里围着灯光旋转,心中微波荡
漾,充溢着躁动。我所要做的一切——我敢于做的一切——
不过就这样一点点……
    突然我发观,在黑暗笼罩的圆柱走廊里有个人坐在一张
椅上。我其实并不能看见他,使他暴露的是一阵象拔螺丝的
刺耳怪音和一阵谨慎的咯咯说话声,而后是静悄悄旋上螺丝
的最后一个音符。我正要离开,他的声音招呼我:
    “妈的,你从哪儿把她弄来的?”
    “你说什么?”
    “我说:天气见好啊。”
    “象是如此。”
    “那小姑娘是谁?”
    “我女儿。”
  “撒谎。她不是。”
    “你说什么?”
    “我说:七月天很热。她妈妈呢?”
    “死了。”
    “是这样,对不起。随便说说,明天你们跟我一起吃午
饭岂不更好:那会儿那群该死的人就滚蛋了。”
    “我们也滚。晚安。”
    “对不起。我醉了。晚安。你的孩子需要大睡一场。睡眠
象一朵玫瑰,波斯人说。抽烟吗?”
    “现在不。”
    他划着了火,但因为他醉了,或因为有风,那火苗照亮
的不是他,而是另一个很老的老头,是旅馆里永久宿客中的
一个——以及他的白色摇椅。没人说什么,黑暗又还原了。
而后我听见那个过时人的咳嗽,吐出了一口沉闷的粘液。
    我离开前廊,至少半个小时已经流逝了。我该要口喝的
了。紧张开始了。如果一根提琴弦也能感觉疼痛,那我就是
那根弦。但性急是不宜的。我从休息厅里那团固定在一个角
落的人星座中走过时,一道不明不白的闪光出现了——正照
亮布拉多克医生、两个装饰性的淡紫色护士,照亮了穿白衣
的少女,大概也照亮了正侧身从新娘似的少女和着魔的牧师
中走过的亨伯特的秃牙,所有这一切都将不朽——只要那小
镇报纸的文章和印刷能够奉为永恒。叽叽喳喳的一群人围在
电梯边。我选择走楼梯。342号靠近避火梯。此刻当然还可
以——但钥匙已插进锁头,我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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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情是一个难以驯服的野马
    理智却是一个严厉的马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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