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ing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Baggio (傻瓜牌生活), 信区: cnLiterate
标  题: 村上春树 掐脖子鸟与星期二的女人们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Mon May 31 08:44:21 1999), 转信

发信人: Jalapeno (jala), 信区: Literature

标  题: 村上春树 掐脖子鸟与星期二的女人们

发信站: The unknown SPACE (Wed Aug 19 18:19:09 1998), 转信

译者: 许珀理



那个女人打电话来时,我正站在厨房里煮著通心粉。在通心粉煮好之前,我和著FM电台

的音乐,吹著罗西尼『鹊贼』序曲的口哨,这是煮通心粉时最合的音乐。 

电话铃响时,我原本不想理会它,继续煮我的通心粉,因为面快煮好了,而且收音机里

又播放著我最喜欢的伦敦交响乐团的曲子。但是,我还是将瓦斯的火关小一点,右手拿

著筷子,到客厅里去接电话,因为我突然想到或许有朋友要帮我介绍新工作。 

『占用你十分钟的时间。』 

唐突地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对不起,』我吃一惊地反问。『你到底要说些什么呢?』 

『我说只要十分钟的时间就够了!』 

女人又重复地说了一遍。 

我一点儿也认不得这个女人的声音,因为我对于别人音色的辨认具有绝对的自信,所以

我想这一定是一个我不认识的女人,她的声音低沉、柔和,而且语句中没有重点。 

『对不起,请问你是那位!』 

我首先表现出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 

『这个不重要,我只要十分钟的时间就够了,我想这样就足够我们彼此了解了。』她快

速地说。 

『彼此了解?』 

『我是指精神上!』 

她简洁地回答。 

我伸长脖子,探头看看厨房里的情形,煮通心粉的锅子正冒著白蒙蒙的雾气,好像正指

挥著伦敦交响乐团的『鹊贼』。 

『可是,非常不巧,我现在正在煮通心粉,已经快煮好了,如果再和你讲十分钟的电话

,通心粉大概会被我煮烂了,我想最好是把电话挂断。』 

『通心粉?』女人惊讶地说。『现在才早上十点半而已,为什么在早上十点半煮通心粉

呢?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你管我奇不奇怪,反正都与你不相干!』我说。『早饭没吃什么,我现在饿得很呢!

』 

『好吧!随便你了,我现在就挂电话。』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感情非常丰富。『不过我待会儿会再打来。』 

『等一下!』我慌忙地说。『如果你是要向我推销什么的话,打几百次电话都没用,我

现在正失业中,没有馀钱买任何东西!』 

『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你放心!』她说。 

『知道了?你知道什么?』 

『知道你在失业中啊!总之赶快去煮通心粉吧!』 

『你到底是--』 

我正在说话中电话就被切断了,这种挂电话的方法也实在太唐突了,好像不是挂上话筒

,而是用手指按下开关按钮似的。 

我满腔的感情突然找不到地方宣泄,手握著话筒,茫然地看著前方,过了一会儿才想起

通心粉的事,便重新回到厨房,关掉瓦斯炉的火,将通心粉从锅子里捞起来,加上一些

番茄酱,就开始吃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接电话的缘故,通心粉煮得太软了,但是并没有软到不能吃的地步。 

我一边听著收音机里传出来的音乐,一边将近二百五十公克的面一点也不剩地送进胃里

。 

我在流理台洗盘子和锅子,一边烧开水,然后,泡了一壶红茶,一边想著刚才那通电话

。 

彼此了解? 

到底那个女人为什么打电话给我呢?而且,那个女人是谁呢? 

这一切都像一个谜。我觉得这是一通不认识的人打来的匿名电话,但是一点儿都找不到

她的用意到底在那里。 

随它去吧!--我心里这样想著--不论她是什么样的女孩,我都不想了解,因为这种

事情对我毫无用处,对我而言,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一份新的工作,而具要赶快确立一

个新的生活圈。 

但是,坐在客的沙发上的我,虽然看著图书馆借来的莲德敦的小说,却仍然频频抬头看

看电话,我对她所说的『花十分钟彼此了解一下』这句话越来越感兴趣,十分钟之内到

底能够了解些什么呢? 

从一开始她就提出了十分钟的时间,让我觉得她对自已所设定的时间非常有把握,但是

,事实上或许可能短过九分钟,或许长过十一分钟,就像煮通心粉一样……。 

因为脑子里老是想著这剧事,连小说的情节都看不下去了,于是我起身做做体操,然后

去熨熨衬衫。只要我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时,就去熨衣服,这是我长久以来的习惯。 

我熨衬衫的全部工程一共分然十二个步骤。第一个步骤衣领到第十二个步骤左袖为止,

顺序绝对不会搞混。我一边一个个地数著号码,一边依照顺序熨下去,如果不这么做的

话,就不能将衬衫熨好。 

我陶醉在蒸汽声中,和棉质布料加热后所发出独特的香味里。一共熨了三件衬衫,确认

没有任何绉痕之后,我将它挂回橱子里。关掉熨斗的电源,和熨衣台一起收起来。这时

候我的脑子里已经清楚多了。 

觉得口渴正准备到厨房喝水时,电话又响起来了,我感到有些困惑,不知该直接去厨房

,或者回到客厅里,但是最后还是回到客厅接起电话。 

如果是刚才那个女人又打电话来的话就要告诉她现在正在熨衣服,必须马上挂电话。 

但是,打电话来的是妻子,我看了一眼放在电视上的时钟,指针正好指著十一点半。 

『你好吗?』她说。 

『很好啊!』我呆呆地说。 

『正在做什么?』 

『熨衣服。』 

『发生了什么事?』妻子问。 

她的声音里带著些许的紧张,我一觉得混乱时就熨衣服这事情,她是非常了解的。 

『没事!只不过想熨衣服而已,没有什么特别的事。』 

我说著坐到椅子上,将拿在左手上的听筒换到右手来。 

『你找我有事吗?』 

『嗯!关于工作方的事情,有一个满不错的工作机会。』 

『喔!』我说。 

『你会写诗吗?』 

『诗?』 

我大吃一惊地反问,诗?到底什么叫做诗呢? 

『我的朋友开的杂志社里准备出版一本针对年轻女孩子的小说杂志,要找一负责个挑选

诗的稿件的人,最好能够每一个月在刊头上写一首诗,工作很简单,待遇也不错,虽然

只是兼差性质的,不过做得好的话,或许还可以兼任编辑的工作--』 

『简单?』我说。『请等一下!我要找的是有关法律事务所的工作,什么时候又跑出诗

词挑选员这码子事来了呢?』 

『我听你说过,你高中时喜欢写些什么东西。』 

『那是新闻!高中新闻!报导足球大赛中那一班获胜,物理老师在楼跌倒住院疗伤,写

一些拉里拉杂的小事,不是写诗!我不会写诗!』 

『不是什么太大不了的诗,只不过是让高中女生看的,随便写就可以了!』 

『不管那一种诗我都不会写!』 

我斩钉截铁地回答,没有理由叫我一定非得会写诗不可吧! 

『唉!』 

妻子觉得非常可惜地说: 

『可是,你又找不到和法律有关的工作!』 

『已经谈了好几家了,这个星期内会给我回答,如果真的不行的话,再考虑一下你说的

那份工作吧!』 

『好吧!就这么了!今天是星期几呢?』 

『星期二。』 

我稍微想了想之后说。 

『你能不能帮我到银行去缴瓦斯费和电话费呢?』 

『好啊!我正打算去买晚饭,可以顺道去银行。』 

『晚饭想吃什么呢?』 

『嗯!还不知道!』我说。『还没有决定,买了之后再说。』 

『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妻子改变语气地说。 

『这是我自已的想法,我觉得你实在不必再耗费心力找工作了!』 

『为什么?』 

我再度惊讶地问。 

全世界的女人打电话给我,好像都是为了要叫我大吃一惊似的。 

『为什么不用再找工作了?再三个月我就领不到失业保险金了,我还可以再游手好闲下

去吗?』 

『我有固定的薪水,副业也进展得很顺利,而且还有一笔可观的储款,只要不太浪费,

一定够吃的。』 

『你是叫我在家里做家事吗?』 

『你不喜欢?』 

『我不知道!』 

我老实地说,我真的不知道。『我考虑考虑!』 

『考虑一下吧!』妻子说。 

『猫回来了吗?』 

『猫?』 



□□□□F之后,才发现从今天早上起我就将猫的事情忘得一乾二净了。 

『没有!好像没有看到它回来。』 

『你能不能到附近去找找看呢?它已经失踪四天了。』 

我没有回应,只是将话筒又移到左手。 

『我想它大概是在后巷那个空房子的庭院里吧!那个有小鸟的石雕的庭院。我以前在那

里看过它好几次,你知道那个地方吗?』 

『不知道!』我说。『你一个人没事跑那里去做什么?而且我以前怎么从来不曾听你提

起--』 

『不跟你闲扯了,我要挂电话!还有工作要我处理呢!希望你能顺利地找到猫。』 

然后她就挂断了电话。 

凝视著听筒好一阵子之后,才将它放下。 



为什妻子会对『后巷』了解得这么清楚呢?我觉得非常不可思议,因为进去『后巷』必

须翻过一道很高的围墙,而且,故意做这些事情而进入『后巷』,是毫无意思的。 

我到厨房喝水,打开FM的频道,然候修剪指甲。收音机里正播放罗勃特.布兰特的新L

P专辑,但是我只听了两首歌,就觉得耳朵发痛,非关掉收音机不可。 

接著我到屋檐下检查猫吃东西用的盘子,发现昨天晚上我装在盘子里的鱼乾一尾也不少

,证明猫还是没有回来过。 

我站在屋檐下,看著明亮的初夏阳光,照著我家狭窄的庭院,越看就越觉得这实在不是

我理想中的庭院。因为在一天里只有很短的时间可以照到太阳,所以泥士显得既黑又湿

,而且庭院里只有二、三株紫阳花而已,更重要的是我并不怎么喜欢紫阳花。 

附近的树林里,有一种鸟的叫声,听起来像被掐到脖子似的,我们就叫它『掐脖子鸟』

,这个名字是太太取的,不知道它真正的名字到底叫什么,也没有看过它的长相,不过

这些都没有关系,它还是每天都到附近的丛林来,在我们的世界里发出它那独特的叫声

。 

为什么我非得出去找猫不可?我一边听著掐脖子鸟的叫声,心里一边想著,即使真的找

到猫了,我又能怎样呢?劝它回家,或者对它哀求起说:大家都在心著你,回家去吧!

 

唉!算了!我又叹了一口气。让猫到它喜欢居住的地方生活,这不是很好吗?而我已经

三十出头了,竟然还找不到适当的工作!每天洗衣服,想著晚饭的菜单,还有寻找离家

出走的猫。 

从前--我回想著--,我也是一个有著满腔抱负的人,高中时立志要当律师,而且我

的成绩也不坏。高中三年级时选举『模范生』,我是班上的第二高票,后来也顺利地进

入大学的法学院,当时的我,的确非常的狂傲。 



□□丹b厨房的桌子前,双手托著下巴,心里思忖著:到底是什么缘故,使我的人生指

针开始变得凌乱起来的呢?我不清楚。既不是政治运动受挫,也不是对大学感到失望,

更不是交女朋友方面不顺利。我只是照著自已的样子,平凡地活著。 

但是,大学毕业之后,有一天我突然觉得过去的个已并不是一个真正的自已。 



当初这种感觉只发生在一些眼睛看不见的小事上,但是,随著时间累积,这种感觉越来

越时间的累积,这种感觉越来越严重,最后甚至严重到令我将自已全部否定掉的地步。

 

二月开始,我辞掉了法律事务所的工作,我是我从学校毕业后就一直工作的地方,而且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我即不是工作的内容不喜欢,也不是待遇不好,同事之间的相

处也很愉快。 



法律事务所内的工作正好可以使我发挥所学。 

而且,我觉得自已做得很好,理解力快,行动敏捷,不任意抱怨,而且对现实事务又有

自已的看法。因此,当我提出辞呈时,老先生--这间事务所的所胝者是一对律师父子

,老先生是指父亲--表示要替我加薪,希望我能留下来。 

但是最后我还是把工作辞掉了,为什么要辞职?这个理由我也不太清楚,辞职之后的希

望和展望,我也没有仔细想过。只是藉口说是想准备司法官考试,就顺利地将工作辞去

,但是事实上我并不是真的想当律师。 

我在晚餐时对妻子说:『我想把工作辞掉!』 

妻子只是说:『这样的啊!』 

然后就不再说话了,到底『这样的啊!』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一点儿也清楚。 

看到我也沉默下来时,她说:『想辞就辞吧!』 

她接著说:『反正是你自已的人生,你要怎么过就怎么过!』 

说著一边将鱼骨头夹在盘子旁。 

妻子在服装设计学校畅无,有一份不错的待遇,又从做编辑的朋友那里拿回一些美工的

工作回来兼差,收入不坏,而我也可以领半年的失业保险。如果我每天待在家里,还可

节省下外餐费和交通费,生活应该和上班时不会有太大的差异。 

于是我就把工作辞掉了。 

十二点半时,我如往当一样,将亚麻料子的大袋子背在肩膀上,先去银行了瓦斯和电话

费,然后到超级市场买晚餐,再到麦当劳吃了一个起司汉堡,喝了一杯咖啡。 

回到家里将食品放到冰箱里时,电话铃响了,我听起来觉得铃声好像非常焦躁不安,我

只好将切了一半的豆腐暂时先放在桌上,先到客厅去接电话。 

『通心粉吃完了吧!』 

是早上那个女人。 

『吃完了!』我说。 

『但是我得去找猫了。』 

『不能等十分钟再去吗?』 

『可以啊!如果只是十分钟的话!』 

她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我非得和这个素不相识的女人聊十分钟的话不可。 

『那么我们互相了解一下吧!』 

她静静地说。 

这个女人--虽然我知道她是一个什么样子的女人,我猜想她大概是面向电话,坐在椅

子上,两脚交叉地和我讲话。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说。『即使是相处十年也很难清楚地了解对方!』 

『试试看,好吗?』她说。 

我脱下手表,将它改换成马表,现在已经是十秒钟了。 

『为什么会找上我?』我问。『为什么不去找别人而会找上我?』 

『这是有理由的。』 

她如同何在慢慢咀嚼食物一样,仔细地说著这句话。 

『我认识你。』 

『什么时候?什么地点?』我问。 

『任何时刻,任何地点!』她说。『这些事情无关紧要,重要的是现在,不是吗?而且

,如果要谈这些的话,时间很快地就会没了,如果你不急的话是无所谓啦!』 

『你能给我证明吗?证明你认识我!』 

『例如?』 

『我的年龄?』 

『三十。』 

女人立刻回答。 

『应该说三十又两个月,这样可以吗?』 

我不知该么才好,这个女人确实认识我,但是,我却不记得听过这样的声音,我是从来

不会忘记别人的声音的。我可能会忘记别人的长相、或名字,但是绝对会将声音牢牢记

住。 

『这一次换你来想像一下我的模样了!』 

女人用诱惑的口吻说。 

『从声音想像我是一个模样的女人,可以吗?这不是你最擅长的吗?』 

『我想不出来!』我而。 

『试试看嘛!』女人说。 

我看了手表一眼,还有五秒钟才一分,我□望地叹了一口气,就接受她的要求吧!但是

,只要我一让步,对方就会得寸进尺,这是我从三十年生活中所获得的经验--确实如

她所说,这曾经是我的特技之一--集中精神去听对方的声音。 

『二十七、八岁,大学毕业,东京人,小时候生活环境中上。』我说。 

『太厉害了!』 

她说,电话那头传来打火机点烟的声音。 

『再说说看!』 

『长得满漂亮的,至少你自已是这么认为,但是有一点自卑。个子矮矮,或者乳房小小

的。』 

『说得像极了!』 

她低声地笑著说。 

『结了婚,但是还不太习惯,而且有些问题。没有问题的女人不会随意打匿名电话给男

人。但是,我还是不认识你,至少没有和你讲过话,所以不管怎么想,我还是无法想出

你的模样。』 

『或许是吧!』 

她用平静的语气说。 

『你对自已的能力如此地有自信?你难道不认为是你的脑子里有一个致命的死角,否则

你怎么会想不起来我是谁呢?像你这么聪明、能力又强的人,应该想不起来的啊!』 

『你不要替我戴高帽子!』我说。 

『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也不是那么伟大的人,我也有能力所不及的地方,所以才会越来

越走偏人生的方向。』 

『但是,我还是很喜欢你,虽然这是过去的事了!』 

『那么,谈谈过去的事情吧!』我说。 

时间两分五十三秒。 

『过去有什么好谈的,我们的事情也不会记录在历史上!』 

『会成为历史的!』我说。 

或许正如她所说的,我的脑子里存在著某一个死角,这个死角或者身体里的任何一个角

落,就像一个失去的地底世界,而且,这个死角正是使我的人生观发生狂乱的原因。 

『我现在正在床上呢!』女人说。『刚刚洗完澡,什么衣服也没穿。』 

什么衣服也没穿!那不像春宫电影里的情节一样了吗? 

『你觉得我应该穿件内裤比较好呢?还是穿双裤袜比较好?或者什么都不要穿!』 

『随你自已高兴就好!』我说。『不过,我不喜欢在电话里谈这些,一点趣味都没有。

』 

『十分钟就好了!只有十分钟而已,对你不会造成太大的损失,而且我们只不过是一问

一答而已。你认为裸体比较好,还是穿上什么比较好。我什么衣服都有呢!例如袜带…

…』 

袜带?竟然有人穿袜带,莫非她是『阁楼』杂志的模特儿。 

『你最好不要穿衣服,也不要乱动!』我说。 

时间是四分钟。 

『而且我的阴毛还是湿的呢!』她说。 

『完全撺乾,所以现在还是湿的,热热湿湿的,非常柔软喔!黑亮亮的,非常柔软,要

不要摸摸看!』 

『我不喜欢--』 

『再下面一点也是热的呢!好像刚热过的奶油,非常热的喔!真的哟!你想不想知道我

现在是什么姿势呢?右膝立起来,左脚横地打开,像时钟十点五分的角度,』 

从说话调来,我知道她所言不假。她真的将两腿打开成十点五分的角度,而且把阴部弄

得湿湿热热的。 

『摸摸唇,慢慢的,而且是开著的。慢慢的喔!用指腹慢慢的摸,非常慢喔!再用另一

只手玩弄著左边的乳房,从下面开始轻轻地按摩,乳头突然的变硬,重复几次吧!』 

我闷不吭声地将电话挂掉。 

然后躺在沙发上,看著天花板,吸了一根烟,马银停在五分二十三秒的位置。 

我闭上了眼精,出现一幅五颜六色的彩画。 

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不对劲了呢? 

十分钟头后,电话又响了,这一次我并没有去接,电话响了十五声之后就挂掉了。 

两点前我越过□院的围墙,到后巷去。 

所谓的『后巷』事实上称不上是一条后巷,因为它不是一条真正的路。路应该是有入口

、出口的。 

但是,『后巷』没有入口、也没有出口,称不上,因为至少死胡同还有个入口。附近的

人们为了方便称呼,就叫它『后巷』。 



『后巷』长约二百公尺,宽不到一公尺,再加上路上堆了许多杂七杂八的东西,必须侧

著身体才能在这里走动。 

据说--这是将房子便宜地租给我们的叔父所说的--『后巷』原本是有出口和入口的

,而且具有连接道路与道路的机能,但是,随著高度成长期的到临,空地都盖了新房子

,结果道路就越来越狭窄,而住在这里的人也不喜欢外人在自已的庭院里钻进钻出,于

是就将小路者起来.刚开始时大家只是利用一些粗动的屏障物,但是渐渐地就有人用水

泥墙、或铁丝网将自已家门口的庭院围起来,于是这就变成一条没有出口,也没有入口

的『后巷』了。 

妻子为什么会到『后巷』去呢?我实在想不出正确的理由,而我自已也只不过到『后巷

』去过一次,更何况她是一个最讨厌蜘蛛的人。 

但是,不管怎么再三思考,我的脑子都像一片混乱的糊,越想越乱,头的两侧也隐隐作

痛起来,因为昨天晚上没有睡好,也因为五月初的暑气,更因为那通奇怪的电话。 

算了!别再胡思乱想了,还是去找猫吧!与其老是在家里,不如到外面去走走,而且至

少还有个具体的目的。 

初夏的阳光将树影投映在地面上,因为没有风的缘故,影子永远固定地留在地面上一动

也不动,看起来像是个古板的宿命论者,任凭外界变化的摆布。 

我从树影下穿过,东一块西一块的影子照在的白色衬衫上,彷佛凹凸不平的地球表面。

 

这附近一片静寂无声,静得彷佛连绿叶行光合作用的呼吸声都听得见似的。 

天空中飘浮著几朵小云,彷佛中世纪的铜版画的背景里所描缯的,形状鲜明而简洁的云

朵。因为眼前所看见的每一富景象都深刻而鲜艳,这更使我清楚的感觉到体内那股茫然

的不存在感正存蠢蠢欲动。而且,天气实在热得人受不了。 

我穿著T恤、薄薄的棉质裤子,以及网球鞋。但是,在太阳底下走了一长段路之后,我

开始觉得腋下、胸前已经沁出汗水了。T恤和裤子都是当天早上才从衣箱子里翻出,所

以还有一股浓烈的樟脑丸味道,那气味彷佛一只只有翅膀的飞虫,趁著我呼吸时,会偷

偷地飞进我的鼻孔里。 

我小心地穿过两旁堆置的废物,慢慢地往前走,边走时还得一边小声地叫著猫的名字。

 

建筑在后巷两侧的房子,彷佛是由比重相异的液体所混合而成似的,简单地说凸分为两

种形式。一种是拥有宽广庭院的旧式建筑,另一种是最近才新建的新房子。 

新房子通常没有宽阔的庭院,有的甚至连院子也没有。这些房子的屋檐和后巷之间的距

离大概只够景一排衣服而已,因此,有些人就会将衣服晾到后巷来,因此,我简直就是

走在湿答答的毛巾、衬衫、被单的行列之中。 

从路旁人家的房里传出来的电视声音、抽水马桶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不时还传来

阵阵咖哩饭的香味。 

相较之下,旧式房子的生活味道就比较感觉不到,围墙也大多是使用各式各样的灌木所

围起来的,从木头的缝隙可以看见宽阔的庭院,而房屋的建筑有的是有著长长走廊的日

本式房子,有的是有著古铜色屋顶的西式建筑,有的则是最近才改建的摩登建筑。但是

,不论是那一种建筑,都有一个共通的特点,那就是几乎不见半个住在这里的人影□且

没有听到半点声音,闻到半点味道,连洗丞的衣物也都完全看不见。 

因为一路上所看到的情景对我而言都是既新鲜又有趣的,所以我就一边慢慢地观察,一

边缓缓地往『后巷』走去。 

有一间房子的庭院里放置著一棵早已枯黄的圣诞树;有一间房子的庭院里则堆满了玩具

--三轮车、套圈圈、塑胶剑、橡皮球、乌龟形状的玩偶。有的庭院里还有篮球架,有

的庭院里则有荡秋千,或各种陶制的桌子。 

还有一户人家的大门是一道铝边的玻璃落地窗,房里的布置可以一览无遗,房间里有一

套肝红色的真皮沙发、大型的电视、装饰用的架子(上面有一个热带鱼的水槽,和两个

大奖杯),还有一盏装饰用的艺灯。看起来好像电视连续剧中的场景,非常不切实际。

 

有一个院子里放置著一个铁丝网围成的大型狗屋,但是,里面并没有看到狗的影子,而

且门也是敞开著的。 

妻子告诉我空房子就在有狗屋的房子前面,因此,我很快地就找到了这间空房子。 

这是一间新建的两层楼房,但是紧闭著的木头两棚看起来却非常的古旧,二楼窗户的手

把也坏掉了,庭院的正中央放置一座高及人胸部的石雕,这座石雕的形状是一只欲展翅

飞去的鸟,四周则杂草丛生。这只鸟--虽然我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模样看起来很

威武。 

除了这座石雕之外,院子里就没有其他像装饰的装饰品了。 

我靠非这面高达胸部的铁丝网,对著院子里看了好一会儿。虽然我知道这会是一个猫喜

欢的庭院,但是,看了好一阵子都没有看见猫的影子。屋顶的电视天线上停著一只鸽子

,发出了单调的叫声。 

石鸟的影子落在丛生杂草堆里,被分割成零零碎碎的形状。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点著了火,靠在铁丝网旁将一整根烟抽完了,这时候电视天线

上的鸽子一直以相同的调子啼叫著。 

抽完了一根烟,将它丢在地面上踩熄了之后,我还是静静地靠乡这里狐索著。我已经脑

子里一片模糊,真想好好的大睡一觉,大概是因为我一直盯著石雕的鸟看的缘故吧! 

我突然觉得鸟的影子里好像发出了一个人的声音,不知道是谁的声音,不过,我可以确

定是女人的声音,而且好像是在叫我的。 



回头一看,对面房子的院子里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个子小小的,头发剪得非常短

,戴著一副糖果色的太阳眼镜,穿著削肩T恤。她一手插在短裤口袋里,另一手抓住高

及腰部的竹门,以支撑住不稳定的身体。 

『很热吧!』她对我说。 

『很热!』我也说。 

唉!今天和我聊天的怎么尽是一些女人。 

『喂!借根烟吧!』 

我从裤袋里拿出那包香烟,递给她,她从短裤的口袋里将手伸出来,拿出一根烟,凝视

了许久之后才衔在嘴里。嘴巴很小,上唇有些往上翘。我打了一根火柴为她点烟。 

她动作熟练地抽著烟,然后突然抬头看著我,太阳眼镜的两面上映出了两个我的面孔。

 

『住在附近吗?』她问。 

『是的!』 

我回答,然后指指我家所在的位置,但是,我不知道位置是否正确。 

『到这里来做什么?』 

『找猫,三、四天前不见的。』 

『长什么样子的呢?』 

『块头很大的一只猫,咖啡色的条纹,尾巴的部分稍微往上翘。』 

『叫什么名字?』 

『名字?』 

『猫的名字!猫有名字吧!』 

她一边说著,一边从太阳眼镜下偷窥著我的眼精。 

『阿升!』我回答说。『叫做渡边升。』 

『猫也取这么好听的名字!』 

『其实那是我小舅子的名字,因为觉得长得非常像,所以就开玩笑地取了这个名字。』

 

『怎么个像法呢?』 

『动作很像,走路的样子、睡觉的表情等等!』 

她第一次忍不住笑了起来,比第一次给我的印象看起来更小,上嘴唇突然出现一个令人

觉得不可思议的角度。 

摸摸看!我似乎又听到了这句话,但是,那是电话里那个女人的声音,不是眼前这个小

女孩的声音。我用手背擦擦额头上的汗。 

『咖啡色的花猫,尾巴的部份稍微往上翘。』 

小女孩确认似的复述了一遍。 

『颈圈呢?』 

『黑色的。』 

她一手放在木门上,思考了五到十秒钟,烟头突然掉落在我面前的草地上。 

『帮我踩掉好吗?我打著赤脚!』 

我用网球鞋的鞋底将烟蒂踩熄。 

『我想我应该看过那只猫。』 

她慢慢地说。 



□y尾巴的部分我是比较不会去注意,可是咖啡色的公猫,块头大,又戴著黑色颈圈。

』 

『你什么时候看到的?』 

『什么时候呢?应该看过好几次,因为我一直待在这里晒太阳,到底是什么时间我也记

不真切,大概是三、四天前吧!而且这附近的猫总喜欢成群地从铃木家的围墙穿出来,

经过我家的庭院,再走入宫协家里去。』 

她最后所指的,就是对面那栋空房子。庭院里依旧是一只展翅大鸟的石雕,电视天线上

的鸽子仍然以单调的声音叫个不停。 

『谢谢你告诉我!』我对她说。 

『别谢了!还有人家里的猫跑到我家院子来了,他们竟然去报警,说我们偷他们的猫呢

!』 

『不过我也不能无缘无故跑到别人家里去等我的猫!』 

『没关系!不用客气!你就在这里等吧!而且还可以和我聊聊天。』 

我看看手表,两点三十六分,今天我必须做的工作还剩下天黑前收下晒乾的衣服,和准

备晚餐。 

『那我就等到三点吧!』 

我尾随著她走进木门里,这时候才发现她的右脚有点跛。 

『上个月发生车祸啦!』 

她简单地说。 

『骑摩托车摔倒的。』 

草坪庭院的正中央并排非两张凳子,一张挂著一条蓝色大毛巾,一张则放著一只红色箱

子、烟灰函、打火机、大型的录音机,以及一本杂志。录音机里放著我没有听过的热门

音乐。 

她将椅子上的东西全部搬到草坪上,让我坐下,然后关掉音乐。 

这个宽阔、简单的庭院,房子看起来是西洋式的古老建筑,但是,只有庭院很宽敞而已

,房子并不大。 

『从前我曾经在整理草坪的公司里打工。』我说。 

『是吗?』 

她好像不太感兴趣。 

『这么大的院子整理起来不容易吧!』 

我环视著四周说。 

『你家没有院子?』 

『只有一个小小的院子罢了!种了一、三棵紫阳花。』我说。『你一直都是自已一个人

吗?』 

『嗯!是的,白天都是只有我一个人在,中午前和傍晚时,帮佣的太太会过来一下。你

要不要喝点冷饮,有啤酒哦!』 

『不用了!』 

『真的?不要客气喔!』 

『我的口不喝。』我说。『你没有上学吗?』 

『你没有上班吗?』 

『现在没有。』我说。 

『失业了?』 

『是的,我自已辞掉的!』 

『以前都是做些什么的?』 

『帮律师跑腿的工作。』 

我说著,因为速度太快了,不得已停下来深呼吸一口气。 

『到市公所、或市政府去办理各种文件,整理资料,检查判例,办法院的事务手续。』

 

『已经辞了吗?』 

『是的。』 

『太太在上班吗?』 

『是的。』我说。 

我衔起一根烟,点上了火柴。 

『猫通常是从那里经过的。』 

『她说著,手指著前方一块掉了的草坪。 

『看到铃木先生家围墙后的火炉吗?从火炉旁出来之后,直直穿过草坪,再从木门下钻

出去,跑到对面的院子里。路程一且都是相同的!--铃木先生是大学教授,经常在电

视里出现,你认识吗?』 

『铃木先生?』 

虽然她说明得这么详细,我还是不认识这个人。 

『我很少看电视!』我说。 

『很讨厌的一家人!』她说。『以为可以上上电视就骄傲得像什么似的。』 

『原来?』 

她从箱子里抽出一根烟,没有点火,一直拿在手上转来转去。 

『对面的宫协家人比较善良,太太也是一个好人,据说曾经两三家家庭小吃店。』 

『为什么不再住下去?』 

『不知道!』她说。『大概是欠债太多吧!已经搬走两年多了,房子里的猫越来越多。

』 

『有很多猫吗?』 

她衔起一根烟,一边点火,一边点头。 

『我有一位亲戚,她的手有六根指头,小指的旁边又多了一根小小指!是一个长得很漂

亮的女孩子哦!』 

『嗯!』我说。 

『这种情形会遗传吗?』 

『我不知道!』我说。 

她突然不说话,我一边抽著烟,一边看著那只猫会经过的路,到目前为止,一只也没看

见。 

『我要去喝可乐,你要不要喝什么?』她说。 

『不用!』我回答说。 

她走了之后,我顺手拿起脚边的杂志来翻翻,没想到竟是一本以男性读者为对象的月刊

。其中有一页是一位穿著一件薄得可以将性器和阴毛一览无遗的女人。她张开两腿,以

非常不自然的姿势坐在板凳上。真是糟糕透了!我心里想著,然后将杂志放回原处,双

手抱胸再盯著前面这条路。 



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后,她手里拿著一杯可乐回来。这回脱掉了爱迪达的T恤,换成

短裤和一件可以很清楚地看见乳房形状的可爱上衣,后面是用扣子扣著的。 

这个下午实在太热了。坐在凳子上晒太阳,使得我身上穿的灰色T恤早已汗迹斑斑了。

 

『如果你知道你心爱的女孩子有六根指头的话,你会怎么样呢?』 

她又开始说话了。 

『把她卖到马戏团去。』 

『真的?』 

『开玩笑啦!』我说。『应该不会在意吧!』 

『如果会遗传呢?』 

我稍微想了一会儿之后说: 

『我想应该不会在意,多一根手指不会造成太大的不方便!』 

『如果有四个乳房呢?』 

我又再度陷入思考中。 

『我不知道!』我说。 

四个乳房?她越扯越远了,我非得换话题不可了。 

『你几岁?』 

『十六。』她说。 

『刚满十六而已,高中一年级。』 

『学校放假了吗?』 

『因为走太远的路就会脚痛,同学都以嘲笑的眼光看我,我再也不想见到她们……我想

先休学一年,等脚好一点再说。』 

『嗯!』我说。 

『那么照你刚才的意思,你可以和有六根手指的女人结婚,但是不喜欢有四个乳房的女

人。』 

『我没有说不喜欢,我说不知道!』 

『为什么不知道?』 

『因为无法想像!』 

『六根手指可以想像!』 

『当然!』 

『有什么差别呢?六根手指和四个乳房?』 

虽然我对这个问题也稍做思考,但是我不想加以说明。 

『我问得太多了吗?』她说。 

『常有人这么说你吗?』我问。 

『偶尔!』 

『问问题不是坏事,但是要留一点时间给对方思考。』 

『可是,大多数的人都是从不思考的。』她看著自已的脚尖说。『每一个人都只是随便

回答一下而已。』 

我暧昧地摇摇头,视线再回到猫会经过的路线。为什么看了大半天却没有看见一只猫经

过呢? 

我双手抱在胸前,眼睛轻轻的闭上。 

『想睡就睡一会儿吧!看见猫的话,我会叫你的。』 

她小声的说。 

我闭著眼睛点点头。 

『睡著了吗?』 

『还没有!』我说。 

『可以靠在你身上吗?我喜欢和别人小小声地交谈。』 

『没有关系!』 

于是她就把椅子搬过来和我靠在一起。 

真奇怪!我心里想,为什么张开眼睛时听她说话的声音,和闭上眼睛时会差别这么大呢

?到底是不是自己有什么问题。 

『你放心地睡吧!我会帮你看著猫的,只要看见那只渡边升出现时,我就会把你叫起来

。』 

在黑暗中,我看到渡边升的四只脚,四只淡褐色的脚,彷佛上了橡胶似的,走起路来没

有一点点声音。这四只脚已经从铃木先生的炉子边走了过来。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呢? 

我也不清楚。 

『你难道不认为你的脑子里有一个致命的死角?』 

我又听到女人静静地说。 





一觉醒来时,只剩下我一个人,旁边的板凳早已没有那个女孩的踪影。毛巾、香烟、和

杂志还在,但是可乐瓶子和收音机已经不见了。 

四周的景致仍然没有改变,只是看不见半只猫,也看不见那个女孩子。 

我在阴凉的草坪上坐了下来,手心轻抚著草丛,看著那只猫会经过的路径,等著女孩再

回来。但是,十分钟过后,猫和女孩都不曾出现。 

我再站起身来,看看房子内的动静,仍然没有看到半个人影。毫无办法,我只好沿著后

巷回家。 

虽然我还是没有找到猫,但是我已经花了半天的时间去找了。 



回到家之后,我先收好晒乾的衣服,准备一下晚餐的食物,然后坐在客厅的地板上靠著

墙壁看晚报。 

五点半时电话钤响了十二声,但是我没有去接。铃声停止后,馀韵彷佛还在黄昏微暗的

房间里缭绕,久久不去。 

突然间,我想要写一首关于掐脖子鸟的诗,但是,不论怎么努力的思考,都无法想出最

合适的第一句话,而且,更重要的是高中女生一定不喜欢看关于掐脖子鸟的诗,或许她

们连有这种掐脖子鸟都不知道呢! 



妻子回到家时已经七点半了。 

『对不起!加班所以晚一点回来。』她说。『忙了好久,一直找不到一个学生的文件!

工读那个女孩又帮不上忙,我只好留下来加班了!』 

『没关系!』 

我说,然后站在厨房做起奶油烤鱼、沙拉和味噌汤。 

妻子则在厨房的桌子上看晚报。 

『五点半时你不在家吗?』她问。 

『或许晚了一点,我打电话回来,结果没人接。』 

『我出去买奶油。』 

『去过银行了吗?』 

『当然!』我回答。 

『猫吗!』 

『没有找到!』 

『哦!』妻子说。 

吃完饭后,洗了澡出来,看见了妻子没有开灯坐在黑漆漆的客厅里。 

我边用毛巾擦头发,坐到她对面的沙发上: 

『怎么了?』我问。 

『猫一定是死了!』妻子说。 

『不会的!』我说。『它只不过到别的地方去玩玩罢了,肚子饿了自然就会跑回来了,

上次还不是这样--』 

『这次不同的!我知道它一定是死了,在一个草堆里腐化掉了!你有没有到那些空房子

的院子里去找找看!』 

『算了吧!空房子也是别人的房子,怎么随便进去呢?』 

『是你把猫杀了的!』妻子说。 

我叹了一口气,再用毛巾擦擦头发。 

『是你把猫杀掉的!』 

在黑暗中她又重述了一遍。 

『我不明白!』我说。 

『猫是自已不见的,不是我杀的,而且这种事你怎么想得出来呢?』 

『因为你一直很不喜欢猫!』 

『这一点或许对!』 

我承认地说。『但是我没有必要因为讨厌就将它杀掉,否则全世界有大部分的猫都会被

我杀掉!』 

『你就是这种人!』妻子说。『你一直是这样,看不顺眼的就要将它杀掉!』 

我虽然想说什么,但是发现她在哭之后就作罢了。然后将毛巾放到浴室的脏衣笼里,走

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啤酒。说谎的一天。说谎的一年的说谎的一个月的说谎的一天

。 

渡边升,你到底在那里?掐脖子鸟掐断了你的脖子吗? 

这句话真像一首诗。 



渡边升, 

你到底在那里? 

掐脖子鸟掐断了 

你的脖子吗? 



啤酒喝了一半时,电话铃又响起了。 

『你去接!』 

我向著黑暗的客厅说。 

『我不想接。』我说。 

于是电话就这样没有人接地一直响著。 

我喝著啤酒,妻子又开始哭泣。我数到二十之后,决定放弃不再去数它,因为这个铃声

或许会永无止境,不停地响下去。 



< END > 

--

※ 来源:.The unknown SPACE bbs.mit.edu.[FROM: 128.101.3.14]

--

※ 转寄:.The unknown SPACE bbs.mit.edu.[FROM: 202.97.]


--
☆ 来源:.哈工大紫丁香 bbs.hit.edu.cn.[FROM: bin@fengyun.hit.edu.]
[百宝箱] [返回首页] [上级目录] [根目录] [返回顶部] [刷新] [返回]
Powered by KBS BBS 2.0 (http://dev.kcn.cn)
页面执行时间:215.263毫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