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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aguo (阵雨), 信区: Reading
标 题: 七夜怪谈19
发信站: 紫 丁 香 (Wed Jan 12 22:18:13 2000), 转信
第11节
当车子驶进来宫车站前的小巷子,随即看见一栋小平房,它的玄关处挂着“长尾医
院内科小儿科”的招牌。
浅川和龙司站在门前仰望着招牌。
如果没有办法从长尾身上打听到任何情报,那他们的时间就到此结束,没有时间再
去寻找新的线索了。
(到底能打听出什么呢?长尾有可能这么凑巧记住将近三十年前跟山村贞子有关的
事情吗?)
事实上,浅川和龙司无法确认南箱根疗养院跟山村贞子有任何关联。原本在南箱根
疗养院共事的几位医生中,除了田中洋三之外,其它人都已经安享天年,他们实在没有
其它线索可以找了。
浅川看见手表指着十一点半,距离“死亡期限”还有十个小时左右。
好不容易来到这里,浅川推开门的手反而有些迟疑。
“你在犹豫什么?赶快进去呀!”
龙司推了推浅川的背。
其实龙司了解飞车赶来的浅川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犹豫不前,因为他害怕最后的一
线希望被切断,完全失去生存的希望。于是龙司率先走在前头,打开大门。
门内狭窄的候诊室墙边放着一张三人座长椅,这时刚好没有待诊的病患。
龙司缩起身体,透过柜台的小窗;对一个肥胖的中年护士说道:“对不起,我们想
见医生。”
护士专心看着杂志,头也不抬,悠闲地说:“是要看诊吗?”
“不是,我们有事情想请教医生。”
护士阖上杂志,慢慢抬起头来,戴上眼镜问道:“请问有什么事?”
“不是跟你说我们有事要请教医生吗?”
浅川站在龙司背后探出头来问道:“医生在吗?”
护士用两只手压住镜框,交互看着这两个男人的脸。
“请告诉我,你们找医生有什么事?”
她的气势凌人,龙司和浅川不禁挺直身躯而入。
“有这种护士坐在柜台,难怪没有病人来挂号。”
龙司故意大声挖苦道。
“你说什么?”
(在这个时候惹恼对方就完蛋了!)
浅川一想到这里,正想低头道歉之际,诊疗室的门突然打开了,只见穿着白衣的长
尾城太郎出现在他们眼前。
“发生什么事了?”
长尾城太郎虽然秃头,但外表看起来比实际年龄──五十七岁来得年轻。
他一脸不悦地皱起眉头,望着站在玄关的两个男人。
浅川和龙司听到长尾城太郎的声音,同时回过头去。在他们看到长尾城太郎的一瞬
间,两人不禁同时“啊!”了一声,并马上断定:长尾城太郎知道有关山村贞子的情报。
浅川感到一阵电流窜过脑部,深深烙印在他脑海里的画面快速地苏醒过来。
一个喘着粗气的男人……他那张满是汗水的脸迫近眼前,双眼充血,裸露的肩头上
有一个洞开的伤口,从伤口流出来的血落在“眼睛”上,网膜霎时像是罩上一片乌
云…………那个具有强烈压迫感、隐含着杀意的男人,正是他们现在看到的长尾城太郎。
虽然他已经有一把年纪,但录像带里出现的男人绝对是他!
浅川和龙司对望了一眼之后,龙司指着长尾城太郎笑道:“哈哈哈!这么一来,游
戏就更有趣了,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见到你。”
面对两个陌生男人的奇怪反应,长尾城太郎心中起了一阵反感,接着提高声音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
龙司毫不理会他的询问,跨大步走向长尾城太郎,一把揪住他的胸口。
长尾城太郎比龙司高个十公分左右,但龙司依然用惊人的臂力将他的耳朵拉到自己
的嘴边,然后柔声问道:“大约三十年前,你在南箱根疗养院对山村贞子做了什么事?”
长尾城太郎双眼骨碌碌地转动着,极力搜寻过去的影像;忽然他整个人像泄了气的
皮球,差点就失去意识,龙司眼明手快地撑住他的身体,让他靠在墙上。
长尾城太郎并非因为过去的记忆复苏而受到冲击,而是对眼前这个看起来只有三十
岁左右的男人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感到讶异。
剎那间,一股莫名的恐惧流窜他的全身。
“医生!”
护士──藤村一脸担心地叫唤道。
“我看你还是提早午休吧!嗯?”
龙司说完,以眼神示意浅川该怎么做。
浅川将玄关的窗帘拉上,避免有其它患者突然闯进来。
“医生……”
藤村不知该如何处理这种情况,战战兢兢地等待长尾城太郎下指示。此刻的长尾城
太郎十分紧张,他知道“那件事情”绝对不能让长舌的藤村知道,只好佯装镇静地说:
“藤村小姐,就提前休息吧!你可以去吃饭了。”
“医生……”
“没有关系的,你先走,不用为我担心。”
藤村不明就里地呆立在原地好一会儿,直到长尾城太郎发生声怒吼:“还不快去!”
她才迅速跑到外头。
“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谈了吗?”
龙司直接走进诊疗室,长尾城太郎则像被医生宣告患癌症的病患一样,颓丧地跟在
他后面。
“我要先提醒医生,请你千万不要撒谎,因为我跟这个人可是‘亲眼’看到所有的
经过哦!”
龙司伸手指了指浅川,然后又指着自己的眼睛。
“怎么会有这种事?”
(不可能会有人目击到现场的情况,当时那片茂密的树林中没有其它人在。更教人
不可思议的是,这两个男人的年龄……当时……)
“虽然你不相信,不过我们两人对你这张脸倒是记得一清二楚。”
龙司的语气突然变了。
“如果你不相信的话,要不要我们说出你身上的特征?你的右肩上还留有伤痕,对
不对?”
长尾城太郎一听到龙司的指证,双眼旋即瞪得老大,下巴不停地颤抖。
龙司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需要我们说出你的肩上为什么会有那个伤口吗?”
龙司把头往前一伸,嘴巴凑近长尾城太郎的肩头说:“是被山村贞子咬的吧!就像
这样……”
说完,他张开嘴巴,作势要往长尾城太郎的白衣服咬下去。
长尾城太郎的下巴抖得更厉害了,他拚命想张开嘴巴说话,但两排牙齿始终没办法
顺利咬合,迟迟说不出话来。
“现在你懂了吧!你听好,我们绝对不会把你所说的话告诉任何人,可是我要知道
山村贞子发生的所有事情。”
尽管长尾城太郎已经无力思考,但他仍感觉出事情不太寻常。
(如果他们亲眼目睹那件事的话,现在又何必要我说出实情呢?
更何况,这两个男人当时不知道生下来了没……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们到底看
到了什么?)
长尾城太郎怎么想都觉得前后矛盾,他突然觉得头痛欲裂。
“嘿嘿嘿……”
龙司一边笑,一边看着浅川。
浅川觉得他的眼神彷佛在传达一个讯息:“嘿嘿嘿!只要这样吓吓他,保证他一定
会老老实实说出来。”
龙司说的果然没错,长尾城太郎开始说了。
他对自己连细节都记得这么清楚感到很不可思议,说着说着,就连身上的感觉器官
也忆起当时的兴奋感。
(当时的情景、热气、碰触、肌肤的光泽、蝉叫声、汗水和草的味道,以及那口古
井……)
“当时的感觉很奇怪,我想大概是因为发烧和头痛,使我失去正常的判断力;那些
症状正是天花的初期症状,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染上那种病……还好疗养院那边没有任
何人受到感染,如果结核病患者同时遭到‘天花’侵袭,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天,我在一个新住院患者的胸部断层扫描照片中看到一个一圆硬
币大小的洞,我告诉他顶多只能活一年。写好诊断书之后,我突然觉得很不舒服,于是
走到外面去。
我呼吸了外头的清新空气之后,头痛的感觉一点都没有减轻,于是走下病房大楼旁
边的楼梯,想要逃到庭院前面的绿荫处。就在这时候,我看到一个年轻女子靠在树干上,
俯视着底下的风景。
她并不是疗养院的患者,而是在我到任之前就住院的下大副教授伊熊平八郎的女儿,
名叫山村贞子。他们虽然是父女,但却不同姓,所以我对他们的印象非常深刻。
不到一个月期间,山村贞子到南箱根疗养院的次数非常频繁,可是她又不常待在父
亲的身边,也很少向医生打探父亲的病况,彷佛是来享受风光明媚的高原景色。
我在她旁边坐下来,对她笑了笑,问她父亲的情况怎么样了,她却表现出一副不想
知道父亲情况的样子。从山村贞子的模样看来,她似乎非常了解父亲的生命即将走到尽
头,而且能比任何一位医生更准确地预知父亲死亡的日子。
当我坐在她的身边,听她述说她的人生和家人的事情时,原先令人无法忍受的头痛
竟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奇怪的兴奋感,好象有某种活力不知从何处
涌出,让体内的温度升高了。
我仔细观察山村贞子的脸,不相信这个世上竟会有一个女人的脸孔长得这么端整。
我不清楚审美的标准为何,可是,比我大二十几岁的田中医生也说他从来没有见过
比山村贞子更漂亮的女人。
那时候,我极力压抑住被体热呛住的呼吸,轻轻地将手搭在她的肩上说道:‘我们
到一个比较阴凉的地方去聊聊吧!’山村贞子不疑有他,点点头就要站起来。
当她弯着背、正要站起来时,我看到她隐藏在白色罩衫下、形状完美的娇小乳房,
乳房的色泽是那么地白皙。
霎时,我的脑中一片空白,体内升起一股猛烈的冲击。山村贞子并没有发现到我的
悸动,神情自然地用手拂掉沾在长裙上的灰尘,她的一举一动看在我眼里都是那么的天
真、可爱。
在萦绕不去的蝉声中,我们慢慢走到树木茂密的森林中;当时我们并没有明确的目
的地,可是我的脚却不知不觉地朝着某个方向前进。没多久,汗水濡湿我的背部,我脱
下衬衫,身上只穿着一件背心。
一走进兽道,往前方开展的山谷斜坡上有一户老旧民房。这间房子大概已经十几年
没人住了,墙上有许多腐朽的地方,屋顶随时都有可能塌下来。
民房的对面有一口古井,山村贞子看到古井的时候,说了一声:‘啊!口好渴哦!
’就跑了过去,并弯身看向古井。我也跟着走近古井,但是我的目的不是要看古井,
而是要看山村贞子弯腰时露出的胸口。
我把两手支在古井边,近距离看她;一阵湿冷的空气登时从漆黑的士里窜升上来,
轻抚着我的脸庞,却仍旧无法消弭我内心的火热与冲动。我不知道这股冲动是从何处而
来,所有的控制能力都被天花的热度夺走了……我发誓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有被这种感
官诱惑驱策过。
就在下一秒钟,我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触摸她那涨起的乳房,山村贞子大吃一惊地
抬起头来,我的脑海里好象有什么东西弹跳起来一般,接下来的记忆变得非常模糊,只
能想起片断的影像。
当我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将山村贞子压在地上,她的罩衫被我翻到胸口,然
后……她猛烈地抵抗着,甚至用力咬住我的右肩,一阵强烈的痛楚让我恢复理智,我看
到自己肩头上流出来的鲜血滴在山村贞子的脸上,血水流进她的眼中,她露出厌恶的表
情擦拭着……紧接着,我随着她身体摆动的节奏,将身体压了上去。
当时我到底有着一张怎样的脸?山村贞子是用什么样的眼神看着我?在她眼里,我
一定像一头畜牲……我一边想,一边达到目的。
事情结束后,山村贞子一脸愤恨地瞅着我,她仰躺着曲起双膝,利用手肘撑着地面
慢慢往后退去。
我再度看着她的身体,突然觉得有些怪异。她身上那件已经变皱的灰色裙子缠卷到
腰部,但她丝毫无意遮掩裸露出来的胸部,只是慢慢地往后退……阳光倏地洒向她的大
腿深处,将那小小的黑色块状物清楚地照了出来。
我抬眼看着她的胸部,确定她有一对形状美好的乳房;然后再把视线往下移,却发
现那个被阴毛覆盖住的耻丘内部有一对发育完全的睪丸……如果我不是医生,可能早就
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屁滚尿流了。
我曾经在外国文献上看过‘睪丸性女性化症候群’这种病例,那是一种极为罕见的
症候群,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可以在医学文献之外,而且是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亲眼见到。
‘睪丸性女性化症候群’是半阴阳人的症状之一,从外观上看起来是不折不扣的女
性身体,有乳房、外阴部、阴道等构造,但是多半没有子宫,性染色体是XY男性型。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具有这种症候群的通常都是美女。
山村贞子依旧定定地看着我,这恐怕是她第一次被家人以外的人知道自己身体的秘
密。几分钟以前她仍是个处女,但今后她如果要以女人的身分活下去,必须经过一番考
验才行。我一面将自己的行为正当化,一面意识到有个念头窜进我的脑中。
“我要杀了你!”
我直觉认为这是山村贞子传达给我的讯息,如果我不先下手的话,铁定会先被她杀
死。
因此我再度压在她的身体上,双手掐住她细瘦的脖子,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上去。
让我感到惊讶的是,这次她并没有像先前那么强烈地抵抗,反而瞇起眼睛,全身变
得软绵绵的。
我不确定她是否已经没了气息,只知道抱起她的身体走近古井。这时,我觉得自己
的行动依然抢在意志之前;也就是说,我并非企图把她丢进古井中,才抱起她的身体,
而是在我抱起她的时候,刚好看到一个漆黑的洞口,因而产生那种意念。
事情好象完全依照某种安排在进行,而且是被一种外在的意念所影响。在模糊的意
识中我了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耳畔还有一种声音告诉我这是梦。
从古井上方往下看,里面十分漆黑,深不见底;但是井中窜上一股泥土的味道,因
此我知道井底积了浅浅的水。
接着我松开手,让山村贞子的身体顺着古井的壁面滑下去,直到井底传出一记碰撞
声……尽管如此,我仍然无法释怀,开始朝井底丢下石头和泥土,试图让她的身体永远
被掩埋在井底。
我用双手捧起一抔土,连同五、六个拳头般大小的石头一起丢下去;石头落在山村
贞子的身上,自井底传出沉重的声响,不断地刺激着我的想象力。
一想到那具充满‘病态美’的肉体被泥土和石头砸坏,我实在难以自持……我非常
清楚自己矛盾的心态,一方面希望毁灭她的肉体,另一方面却又为她的肉体受到伤害感
到惋惜不已。”
长尾城太郎一说完,浅川便把一张传真纸递到他的面前,那是南箱根太平洋乐园的
配置图。
“那口古井位在地图上的哪个地方?”
浅川气势凌人地问道。
长尾城大郎花了一些时间才看懂地图上标示的位置,浅川还告诉他以前疗养院的位
置现在是一间餐厅。
“我想就在这一带。”
他指出一个位置说道。
“错不了,别墅小木屋就在那里。”
浅川站起来说:“走吧!”
可是龙司却一副老神在在地说:“哎呀!你别这么急嘛!我们还有事情没问这位老
伯伯。喂,你刚才说那是什么症候群?”
“睪丸性女性化症候群。”
“那么这个女人会生小孩吗?”
长尾城太郎摇摇头回答:“不、不行。”
“我还要确认另外一件事。当你强暴山村贞子的时候,你已经染上天花了吗?”
只见长尾城太郎点点头。
“这么说来,日本最后一个感染上天花的人应该是山村贞子,是不是?”
山村贞子在临死前,天花病毒一定已经侵入她的身体。
不过在感染上天花之后,她马上就死了……一旦宿主死亡,病毒自然就存活不了,
因此也不能说她有受到感染吧!
长尾城太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垂下眼睑逃避龙司灼人的目光,没有给他一个明
确的答复。
“喂,你搞什么?赶快走呀!”
浅川站在玄关催促着龙司。
“哼!你的回忆可真美呀!”
龙司用食指弹了弹长尾城太郎的鼻头,然后追在浅川的后面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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