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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elf (人间精灵), 信区: Reading
标  题: 搭车游戏 4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un Nov  3 13:18:15 2002) , 转信

10

       他们走上灯光昏暗的楼梯。还没上到二楼,就碰上一群醉鬼,他们倚在
     厕所墙边。小伙子从背后拥着姑娘,把手按在她的前胸上。厕所旁边的那些
     醉鬼见此便大呼小叫。姑娘想挣脱开,可小伙子大声吆喝:“不要动!”这
     群人污言秽语连天,一浪一浪冲着姑娘而来。小伙子和姑娘登上二楼,他开
     了房间的门,拉亮电灯。
       房间显得狭窄,布置着两张床、一张小桌、一把椅子和一个洗脸盆。小
     伙子锁上门,转向姑娘,她正桀骜不驯地站在他面前,眼睛里闪动着欲火。
     他凝视着她,试图从她浪荡的外表下面找回他醉心过的熟悉身影。这就好像
     他从一个镜头中看到双重影像,双重影像交辉叠影。这些双重影像的互相显
     示告诉他,那一切都是姑娘的本相,她的心灵十足是个大杂烩,既有忠心也
     有不诚,既天真又奸诈,既贞洁又淫荡。这幅光怪陆离的影像简直像垃圾拼
     盘,令他作呕。双重影像仍在继续交相显现,小伙子恍然大悟,这个姑娘只
     是表面上和那些下流女人不同,而心底却是一样的。他早先私下对她淫性恶
     行的猜测都被证实了,不禁微含妒意。一向对她那种单一清晰的印象只是一
     种错觉,是他的一厢情愿。他所钟爱的那个姑娘只是他的某种愿望、思想和
     信念,而站在他面前的这个真实的姑娘却是一个毫无希望的陌生人,几乎不
     可捉摸。他恨透她了。
       “还等什么?脱。”他说。
       姑娘轻佻地低着头说:“有这必要吗?”
       她说话的这种腔调在他听来非常熟悉;好像以前有另外的哪个女人对他
     这么说过,只是他记不清是谁了。他打算让她丢脸,不是那个搭车女郎,而
     是他自己的女朋友。这回假戏真做了。勾引搭车女郎的游戏竟然演变成玩弄
     自己的女朋友。小伙子忘了自己在演戏。他只是恨透了站在面前的这个女人。
     他盯着她,从皮夹里掏出一张五十克朗大票子,递给她:
       “够不够?”
       姑娘接过票子说:“你不认为我值这么多。”
       小伙子说:“你不值更多。”
       姑娘贴近了小伙子。
       “你不能像这样到我身边来!你必须尝试不同的接近方法,想点儿新花
     样!”
       她用胳膊搂住小伙子,把嘴唇凑上去。他把手指放在她的嘴上,轻轻把
     她推开了。他说:
       “我只和我所爱的女人接吻。”
       “你不爱我吗?”
       “不爱。”
       “那你爱谁?”
       “关你什么事?脱!”




                       11

       她以前从未这样赤身裸体过。当她一丝不挂地站在小伙子面前(而她又
     无法躲进暗处),真会感到又羞愧又惶惑,手足无措。这一切总算过去了,
     她昂首玉立在灯光下,当看他的面,慢条斯理地宽衣解带。这神来之举,连
     她自己都吃惊不浅。她一边频送秋波,一边有条不紊地轻卸罗衣,而除去一
     层便增添一层快意。
       但是当她一下子赤条条地站在他面前时,同时闪过一个念头:现在整个
     游戏应该结束了。因为在她轻卸罗衣的同时,也卸去了她的伪装。裸体意味
     着她现在恢复自我,小伙子也应该重新回到她身旁,捐弃前嫌重归于好,然
     后就应该是他们最亲密的做爱。这样她赤裸地站在小伙子面前,同进也就中
     止了这场戏。她感到有些难为情,脸上现出了真正属于她的微笑——一种羞
     涩和不知所措的微笑。
       而小伙子并没有回到她身边,他的戏还没有演完。他没注意到那熟悉的
     微笑。他眼前只看见那具诱人的肉体,他女朋友的另一具肉体。他恨透了。
     他恨得连七情六欲都消失殆尽。
       她想靠近他,而他却说:“呆在那儿,我要好好地看个够。”
       现在他真地把她当成窑姐儿。可小伙子其实并未去嫖过,他仅有的关于
     窑姐儿的常识都是来自文学作品和道听途说。因此他转过这些念头,首先想
     到的就是一个女人穿着黑色紧身衣(和黑色长统袜)在光鉴照人的钢琴顶上
     跳舞的样子。在这寒酸旅馆的房间里没有钢琴,只有一张盖着直纹布的小桌
     子依墙而立。他命令姑娘爬上去。姑娘苦苦哀求,但小伙子却说:
       “我已经付过钱了。”
       姑娘见他目光如炬似地邪灵附身,只好再勉为其难地将戏演下去,含着
     泪爬上那张桌子。桌面只有三英尺宽,一只腿还短了一截,在上面她感到摇
     摇欲坠。
       而小伙子却对这裸露的胴体兴奋不已,他把姑娘的羞愧不安抛到九霄云
     外。他要从不同的角度饱览她胴体的每一部分,就和她想象中的嫖客那样。
     他变得猥亵和粗俗不堪。他用的污言秽语姑娘从未听他说过。她想拒绝,想
     从这场戏中抽肩。她叫着他的小名,他却大声吆喝,说她没资格这么亲密地
     与他讲话。她噙着泪水,半推半就中被驯得服服贴贴,按他的吩咐,她弓腰
     马趴着,摆腰扭臀,如同为他表演摇摆舞。几经折腾,衣服都滑落她的脚底,
     骨头也快散了,小伙子一把抓住她,把她拎上床。
       他和她云雨一番。她暗自庆幸,这场倒霉的游戏总算熬到头了,他们还
     应该像以前那们相爱。她噘嘴亲吻他。可小伙子推开她的脑袋,再次重申只
     和他所爱的女人接吻。她不禁失声痛哭,但是小伙子的倒海翻江征服了她。
     她不但哭不出声,连灵魂都心悦诚服,沉默不语。不久,两个陌生的躯体在
     床上合作得天衣无缝。这正是姑娘梦寐以求的境界。直到这时,她才打破了
     以往的陈规旧律,交欢无须情爱。她晓得她跨越了雷池,却没料到这般容易。
     她到达一个全新的疆域,远离她记忆的角落。她沾沾自喜,心里甜滋滋的。
     在这遥远的疆域,她尝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





                      12

       云雨已毕。小伙子起身离开姑娘,去够悬在床上方的灯绳,熄灯灭火。
     他不要看见姑娘的脸。他知道游戏已经结束,但不愿再恢复他们之间原有的
     关系。他不想吃回头草。他在黑暗中躺在姑娘身边,却丝毫不愿再碰她的身
     体。
       不一会儿,他听到她轻轻地抽泣。姑娘的手胆怯地、孩子般地抚摸他。
     欲摸又止,欲罢不能,接着抽泣声打破寂静。姑娘叫着他的名字,不断诉说:
       “这是我啊,这是我啊……”
       小伙子沉默不语,纹丝不动,他意识到姑娘哭诉中含着悲哀的空虚,简
     直莫名其妙。
       姑娘的抽泣不久就变成号啕大哭,她继续没完没了地重复这可怜巴巴的
     叙述:
       “这是我啊,这是我啊,这真的是我啊……”
       小伙子开始心软了(他不得不将怜悯从冥冥之中唤来,因为它并非近在
     手边),以便能使姑娘平静下来。在他们前面,还有十三天的假期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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