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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windfall (暖暖*GG是奴隶主), 信区: Reading
标 题: 写在爱情里的人生(转)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Wed Dec 24 13:14:23 2003), 站内信件
1989年,她在医院昏迷5个月后,医生决定让她安乐死,她的年轻伴侣雅恩·安德烈亚
(Yann Andr e a)也签了同意书,报纸媒体准备着她的纪念专文。
然而,她活过来了,她活着,出了院,继续写书,又有4本书罗列在书店的书架上。
原名玛格丽特·朵那迪遏(Marguerite Donnadieu)的杜拉斯,1914年4月4日出生于
西贡附近。
她开始写作,不是写越南,越南太遥远了,她写的是她的故乡杜拉斯,那是把自己植
根在法国土地的一种方式。她的前两部手稿被加里玛(Gallimard)出版社退回,她不屈不
挠。1943年,《厚颜无耻的人》被一个小出版社接受。这时候,她结识了一个对她的写作
事业影响颇大的人:戴奥尼斯·马斯科尔(Dionys Mascole),加里玛的审稿者之一,他
们成为情人兼朋友——她唯一的儿子便是和他生的。
她开始过起知识分子的生活,结交文坛人士,艾德格·莫杭(Edgar Morin)是他们的
第一个共产党朋友,稍后她也加入共产党。1968年后,她虽然脱离共产党,但一生仍以共
产党员自居。这段期间她也认识了当时身兼一个反抗组织领袖的密特朗,此后,他一直是
她的好朋友之一。
她的私生活颇为紊乱,她的心却饥渴地追寻一种不稳定的、又骚动的、致死的全然的
激情。在和第一任丈夫离婚后,她并没有马上和戴奥尼斯步入婚姻之轨,直到怀了他的小
孩。小孩出生后,他们的感情即日现裂缝,她又恢复出外寻找别的男人的习惯,她自己说
如果她不是一个作家,她会是个妓女。她并且放任小孩发展,未善尽母亲的职责,以至于
这个独生子长大后放纵蛮横,失去谋生能力,一直要依赖她供养。
1950年,她终于找到自己写作的原乡《抵挡太平洋的水坝》,叙说她的印度支那传奇
,写他们家的贫穷。土著的不幸、西贡的美,纯粹把殖民地当成一块梦幻的土地,并没有
民族主义或共产主义的字眼,此书出版后立即获得书市和书评的成功。
名利双收后,她全力投入写作,一天写8-18小时,一年出版一本书以上。当她动笔写
时,她完全沉浸在书里,一个人孤独地面对她的白纸。她感觉进入一座黑暗的森林,世界
的深处,欲望和恐惧的深处。充满无限的陷阱,迷妄……写作变成一项苦刑,她既不安于
写出毫无活力的东西,又怕被批评者刺激。为写作她付出的代价太大,她发动所有的烦忧
,挑起所有的戏剧事件。
1954到1958年间,她写了很多,但只有《广场》(La Square)出版,收入减少,创作
陷入低潮。这时候,刚完成《夜与雾》,备受好评的导演亚伦·雷奈(Alain Resnais)来
拜访她,请她写个剧本。《广岛之恋》推出后,借着影片的成功,她跃身为世界性的知名
作家。
然后,到了她自己拍摄电影的时候。70年代,法国人不爱读书,作者的书销路不好,
大家蜂拥入电影院看电影,她因而放弃写作而改投入电影。但电影对她只是“把文字的地
点印在底片上”而已,影片结束后同时出版书籍。她选择一座大房子,以珍娜·摩露或克
西亚·伯斯(Cucia Bose)作女主角,摄影机固定不动,长期拍摄她们的背部,她们正在
洗盘子,或扫面包屑。
10年的电影生涯结束后,她过着极端孤独的生活。她要求朋友不要拜访她,白天不做
什么,晚上在咖啡馆喝酒,她从未连续两小时不喝一口酒。15年来日日如此,酒精使她睡
不着觉。医生开给她阿斯匹林松弛神经。她一天昏迷几次,人家送她去医院,她回来又喝
。
她可以一连好几个钟头不动地坐在长凳上,只有小鸡为伴。
她不再有情人,两年来她一直写信给一个小她39岁的男学生,他叫雅恩·安德烈亚,
然后他走进她家中,成为她的伴侣,替她做饭、开车,夏天两人住到图维尔市,享受阳光
和沙滩。
他是个同性恋者。她看到他,犹如看到她亲爱的二哥保罗-他已在越南逝世30多年。
几年来,她的书不再销到一两万册,批评界已遗忘了她。
在离开她的中国情人54年后的一天,她写他的恐惧消失了,文字泉涌而至。她必须快
快地写,以便在它消失前写出来,“文字自己来到”,《情人》是一本野蛮的书,几乎无
选择地迸出。
《情人》推出后,出版社印25000册,5天即销售一空,加印10000册,两天即罄。上市
一年总共销售230万册,翻成42国语言。接着获得是年的龚古尔奖,但有些她的拥护者则担
心她已被成千上万的读者吞没了。
她很有钱了,但钱并不能让她忘记她所失落的,生活照旧继续下去,她继续写,无所
不写:政治、社会事件、运动、摇滚乐、博物馆……“当我越写,我就越不存在”,“我
不能走出来,我迷失在文字里”,“世界、人、宇宙都变成文字,不为什么而继续写。
雅恩受不了她,离家出走,她沉溺于酒精里,被送进医院,无视觉,近乎死。但她活
过来了,出了院,继续写。
综观她50年的创作生涯可分为三期:最初的4本书是学徒期,采用传统的叙事方式和对
位法的结构。从1953年开始,她才找到自己的风格。减少叙述,增加对白,人物是奇特、
难以理解的,也无逻辑可循,只有依赖读者的能像力才想重塑人物的灵魂状态。1968年后
,她不再叙述一个故事,而进入人物的内心,了解其命运和疯狂,如《爱情》(1971),用
风格化的人物,碎片的叙述,不确定的时间和背景,合混的文字,散发出一种缠绕的氛围
。
杜拉斯往往由一封信,一个电话铃声,一则小广告或咖啡馆里听到的片言出发,由此
扩散出一股召唤记忆的氛围。然后发展出一串连续性的主题,如:爱情记忆和遗忘、生和
死、假象和真实、时间和感情的冲突等。
借文字、影像的对比,由两极化的文章组合,经开放的地点对照封闭的空间、白和黑
、白天和夜晚、对白和沉默,有如电影里的外景和内景,移动镜头和固定镜头,传达出绷
紧的、矛盾的张力。
在杜拉斯的宇宙里,欲望、痛苦、疯狂、呼叫、沉默等像一条锁链一样地锁住她的
人物,人物个个充满欲望,当欲望遭到挫败则产生痛苦,痛苦把人推至疯狂,疯狂则呼叫
,最后是无声的沉寂。
杜拉斯提及自己对疯子有着魔一般的幻象,她认为,疯狂是废除隔离我们和他人间的
栅栏,而把我们关在自己的主观里。
“没有爱情能取代爱情”。这是她笔下的人物受苦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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