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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windfall (暖暖*GG是奴隶主), 信区: Reading
标  题: 杜拉斯日记中的情人真相——最真实的纪录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Wed Dec 24 13:16:02 2003), 站内信件



 

杜拉斯日记中的情人真相　

　　 ——最真实的纪录

　

　

　　真相？真相！

　　杜拉斯曾经说：“我生活的故事是不存在的。它是不存在的。它没有中心，没有路，
没有线。有大片地方，大家都以为那里有个什么人。其实什么人也没有。”

　　她还暗示，她的小说比她的生活还真实。

　　小说比生活还真实，这或许可以部分说明杜拉斯一生为什么那么执着于写作，对她来
说也就是执着于生活。

　　杜拉斯故世后，把她的个人资料全部捐献给现代出版资料馆。这批资料里发现有一部
日记，以自传形式写的，内容杂乱，但是有段文章很引人注目。这段文章没有日期，根据
现代出版资料馆的笔迹专家的鉴定，大约写于二战期间，似乎还在1943年处女作《不知羞
耻的人》以前。字迹细而工整，文体很随意，仔细封在一只信封里，封上以后似乎再也没
有拆开过。

　　这份记述看来还是真的，因为这是至今看到的杜拉斯最早写的爱情或绝情的故事。这
像是一段不光彩的罗曼史，直到晚年还似乎折磨着她。以致她要在小说《情人》中，让自
己重新换个样儿生活一遍，用温柔和迷惘的异国幻情，以补原来的不足。

　

　

　　初遇

　　“在沙沥和西贡的渡船上，我第一次遇见莱奥。我回宿舍去，有一个人——我已不知
道是谁——用汽车把我和莱奥同时带过去。莱奥是当地人，但一身法国人的打扮。他说道
地的法语，从巴黎回来。而我还不到15岁，只是很少时候去过法国。我觉得莱奥很有风度
，他手指上戴一粒大钻戒，穿榨丝绸衣服。直到那时候我只有在那些对我不屑一顾的人手
上见过这样大的钻戒。我的哥哥他们穿白棉布……莱奥说我是个漂亮姑娘。

　　“您去过巴黎吗？”

　　我红着脸说不。他去过巴黎。他住在沙沥。沙沥还有一个人去过巴黎，我在以前不知
道。莱奥向我献殷勤，我欣喜若狂。那位医生送我到宿舍下车，莱奥想着法儿跟我说以后
再见面。

　　我知道他是个大富人家，我感到迷惑，我那么感动和迟疑不决，我没有回答他。

　

　

　　追求

　　“第二天午睡时刻，我听到一声响亮的汽车喇叭声。这是莱奥……他坐在他的车子里
绕了35圈。他到了门前放慢车速，但是不敢停留。我没有上阳台去。我尽量穿得漂亮。到
了2点钟，我下楼到中学去莱奥在半路上等着我，身子靠在他的汽车车门上，还是穿榨丝绸
衣服。”

　　“莱奥的汽车使我感到真正的迷惑。我一上车就问是什么牌子，要多少钱。莱奥说这
是一辆莱翁·阿梅代·傅莱，值9000比埃斯特（译者注：印度支那殖民地时代货币），我
想到我们的雪铁龙只值4000比埃斯特，母亲分三次才付清。我们谈话很随便，莱奥样子很
高兴。他晚上来了，第二天又来了，以后的日子也是如此。我对他的汽车那么自豪，我要
让大家看到，我有意呆在车子旁边，生怕我的同学经过时没有看见。

　　“我想我那时候就可以跟印度支那高级官员的女儿来往了。她们中间还没有一个人有
这样一辆由穿制服的车夫驾驶的豪华轿车，黑色轿车座位宽敞，特地从巴黎订购的，车身
大得惊人，简直是王家气派。可惜，莱奥的汽车尽管非常阔气，人却是个安南人。我被车
子迷惑了，竟忘了这缺憾。

　　“我好几个星期跟莱奥见面。我总是设法让他谈到他家的家产，他家有价值5000万的
房地产分布在交趾支那各地。他是独生子，有大量的钱可以支配。莱奥的财富叫我吃惊，
我夜里做梦也梦到，白天不断地在想。

　

　

　　心动

　　“我缺乏魅力，我穿衣不会使人感兴趣，除此以外，我的相貌也不出众。

　　“这是真的，我没有嫁妆，母亲想到有一天要把我嫁出去就发愁。我一到15岁，家里
就在谈论这件事。我的大哥说：“你得为她嫁人的事去跑一跑了。不然她30岁你还得养着
她。这是母亲一桩敏感的心事，她常为此生气。我真愿意明天就把她嫁出去，给谁我都乐
意。

　　“想到今后一辈子做老处女，我手脚冰凉，我觉得就是死也没那么糟糕。我都听着。
我知道母亲说她会把我嫁给谁都行，这是撒谎，但是我还是希望能够找到一门‘亲事’。


　　“莱奥怎么会注意我的呢？他觉得我很合他的心意。我向自己解释，是因为他也很丑
。他生过青春痘，还留下了瘢疤。他比一般的安南人要丑得多，但是他穿着非常有品位。


　　“他是个上台面的人，不看他的身材看他的脸，虽然很丑，但不是没有一点气派。我
从来不愿意跟他在一条路上走上100米，要说一个人会难为情到了极点，我跟莱奥就是极为
难为情。

　

　

　　陷入

　　“莱奥闯入我家，改变了一切计划，自从家里人知道他的巨大家财后，一致决定让莱
奥来付高利贷，出资建几家工厂（一家锯木厂给我的小哥哥，一家装璜公司给我的大哥哥
）母亲对这些计划都仔细研究过，此外，附带给我们家里每各个人添置一辆专用的轿车。
我受命把这些计划传递给莱奥，‘试探’他这方面的反应，而又不答应他什么补偿。母亲
说‘你能不嫁给他那最好，他总是个当地人，你要什么你给我说说。’

　　“我们经常乘车兜风，出入堤岸的餐馆。

　　“他突然袭击强吻了我。我当时的反感真是无法形容。我推开莱奥。我吐唾沫，我要
离开汽车。莱奥不知道怎么办好。只一秒钟时间，我的身子紧张得像一张弓，不知所措。
我反复说：这下完了，这下完了。我厌恶极了……我不停地吐唾沫。我整夜。第二天想到
就吐，我吐不完地吐。

　　“我已不知道对莱奥说了些什么。这既很可怕，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

　　杜拉斯的这则日记写成后从不示人，她的朋友和伙伴也不知道有这么一则日记存在。
她在里面表达对莱奥的厌恶，然而又处处要让轻视她的女同学注意到她有一个富有的崇拜
者。黑色轿车在校门口等着她，关上车门，两人的手握在一起，勾在一起，他们继续维持
这样的关系。母亲跟她说过，你跟莱奥什么都可以做，除了跟他睡觉。但是她不知道睡觉
是什么意思。她的大哥一开始把她看作是“野鸡”，但是也没有人跟她解释野鸡是什么。


　　他带她去看美国警探片，在黑暗中抚摸她，她不敢推开他，由他抚摸，自己睁着两只
大眼睛注视那些漂亮勇敢的女主角。她始终觉得自己有错，为不能够爱他而受罪。

　

　

　　母亲的愤怒

　　“妈妈经常打我，一般当她的神经崩溃时，她没法不这样做。我是她最小的孩子，最
容易摆布的孩子，她也就对我打得最凶。母亲揍我，大哥揍我，区别在于大哥的拳头更凶
，也叫我痛得不能忍受。每次，我有一个时候真相信大哥要把杀了，我感到的不是愤怒，
而是害怕我的脑袋会从身体上滚落，跌在地上，或者人变成了疯子。

　　到了晚上，莱奥请全家人吃饭，在堤岸的一家餐馆，两闰哥哥点最贵的菜，从不会说
一声谢谢，然后又到时髦的夜总会去结束夜晚。夜晚充满新奇的事，但是过得不欢乐。哥
哥绝对看不起莱奥，摆出一副闷声不响、尊严的样子，母亲脸上常带着凄恻温和的微笑。
她自豪地凝视她的孩子跳舞。母亲自认为是个牺牲品，她每天每次打我时就这样说，对我
们来说，她不知不觉成了一位受苦受难的殉道者。苦难愈陷愈深。她说：“我苦不出头了
，只剩了一身骨头，我最好还是死……”她说得太多了，大家听了也麻木不仁。大家那时
还说她，她对莱奥这件事表现的软弱是有罪的，都认为她不对。

　

　

　　当爱情的价值变成钱

　　母亲的费用全由莱奥负担。两兄弟也是，但这还不够。他们还需要现钱。母亲不跟女
儿说明原因，却让她明白她需要钱，事情还要赶快办。女儿服从，但是迟迟没有去做。莱
奥可以吻她，可以跟她拥抱。他随后终于得到了禁果，房里的爱情，她只是到了最后，回
法国前几天才同意的，根据日记，只有一次。

　　仅仅只有一次。

　　她也终于开口向他要钱。

　　她在秘密日记中说，当她把钱带回家，终于感觉她在家人的眼里是存在的。她以后又
讨。但是莱奥不乐意，他明白了她的策略，感到羞耻和厌恶。“当她知道我把钱带了回来
，母亲进入一种催眠状态。妈妈在房间一步步追着女儿，哥哥上身赤膊堵她们。

　　女儿终于可以对母亲发号施令了。她对自己得不到爱感到那么痛苦，把母亲作为人质
要挟。她屈辱她，贬低她，逗弄她急不可待。她也知道给了钱后她又会挨揍。她在拖延时
间。

　　“你立刻把它给我”母亲的手伸到她的面孔上，随时要往下打。

　　她给。钱立刻塞进手提包。再也不提。

　　母亲对女儿很满意。对她也不再那么操心，她觉得女儿在生活中还混得不太差，她可
能结不了婚，但是她还挺会对付男人。

　　这是主要的。在中学里，玛格丽特跟同学愈来愈疏远。她一直遇到责备的目光。大家
把她看作妓女，叫她是西贡最年轻的荡妇，她旷课也更加频繁。

　　她在日记中说自己是个讨厌的人。她知道自己讨人厌，她摆脱不了这种讨人厌的习性
。“讨厌，你就是讨厌”莱奥不停地对她说这样的话。石头心肠，刁钻促狭，麻木不仁，
只是看着他的钱，可是她开始有点儿喜欢他。她说她有她的“恋爱方式”。莱奥对她说起
今后的生活，女孩也肯考虑跟他过一辈子。反正她也不等什么，跟莱奥过日子可能不会比
跟母亲过日子更艰难。“我接受了莱奥的无知。我接受一切。母亲和哥哥，只会给我一顿
拳打脚踢。没有其他。我觉得唯一摆脱的方法还是嫁给莱奥，因为他有钱，有了钱我们可
以到法国，在那里会有好日子。我不打算留在印度支那，因为单独和莱奥过生活是做不到
的。

　

　

　　离别

　　跟莱奥这样过了差不多两年，有一天他来向玛格丽特的母亲说，他的父亲不许他娶她
的女儿。

　　这时事情发生急剧变化。母亲要很快回到法国重新生活。但是她一个钱也没有。

　　她认为莱奥要对他的新苦难负责。她向他要钱。200万。

　　“真的200万”，玛格丽特后来对传记作者和另一个朋友克洛德·培里提到这件事时，
都是这样说的。声音中还带一种自豪。在她的书里，她说一只钻戒，一只大钻戒。

　　大钻戒有没有给这不清楚，钱是付的，情人的父亲打听需要多少钱好让玛格丽特一家
离开，照付不误。

　　“要他们付钱”，这成了母亲的报复。

　　奇怪的是，玛格丽特到了法国很长一段时间还是向人家讨钱。

　　然而她日后带着一种孩子的粗暴和一种欲望，口口声声为自己辩解：“我从来没有一
次——要是假的我就死——为自己留过一个法郎。一切都转交给妈妈和大哥，什么也没留
。即使一块巧克力也没留。因此我不是卖身的人。

　

　

贪心的妈妈，无赖的哥哥，家庭的虐待，不光彩的钱，在杜拉斯的生花妙笔下，幻化成了
一则浪漫故事，还使它成为一部国际畅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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