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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luckysea (莫使金樽空对月), 信区: Reading
标 题: 第九章 达达尼昂初露锋芒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1年10月03日11:47:24 星期三), 站内信件
第九章 达达尼昂初露锋芒
不出阿托斯和波托斯所料,半个钟头之后,达达尼昂回来了。这一回,他还是没追上那
个人,那人像变魔法似的没了踪影。达达尼昂手执宝剑,跑遍了附近所有街道,也没有发现
一个人像他所要找的人。于是,他折回来,做那件也许一开始他就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去敲
陌生人靠过的那扇门。他用敲门锤敲了十一、二下,毫无用处,根本没人回答。一些邻居闻
声跑到门口或窗口张望,他们都肯定地告诉他,这所房子根本没人住,已经有半年了,那
不,门窗全都关死了。
达达尼昂在街上奔跑寻找,挨家挨户敲门的时候,阿拉米斯来找两个伙伴,因此达达尼
昂回到家里时,发现大家一个不漏全聚在一起。
“怎么样?”三个火枪手看见达达尼昂进来,满头大汗,脸都气歪了,便齐声这样问道。
“怎么样!”达达尼昂将剑往床上一扔,气鼓鼓地说道,“那人简直是个魔鬼,他像
鬼,像影子,像幽灵一样消失了。”
“你相信有鬼吗?”阿托斯问波托斯。
“我只相信我看见过的东西;鬼我从来没看见过,所以不相信。”
“信鬼可是《圣经》里给我们规定的一条戒律,”阿拉米斯说道,“索罗就见到过撒母
耳的幽灵。连这个信条都怀疑,波托斯,真叫我生气。”
“不管怎么说,无论是人还是鬼,是人形还是幽灵,是幻觉还是现实,那人天生是要和
我作对的,因为他这样逃之夭夭,使我们失去了一笔好交易,一笔能赚一百比斯托尔,也许
能赚更多的交易。”
“怎么回事?”波托斯和阿拉米斯齐声问道。
阿托斯一贯是不开口的,只用目光向达达尼昂询问。
“普朗歇,”达达尼昂见跟班从半掩的门外探进头来,想听到他们交谈的片言只语,便
对他说道,“下楼去房东波那瑟家一趟,告诉他给我们送六瓶波朗西酒来。这酒是我最爱喝
的。”
“哎呀,你莫非在房东家里开了赊帐的户头?”波托斯问道。
“是的,”达达尼昂回答,“从今天起,你们就放心吧,他送来的酒要是不好,可以退
回去叫他换别的来。”
“利用是可以的,可不能蒙哄人家。”阿拉米斯以教训的口气说。
“我一直说,我们四个人之中,数达达尼昂最有头脑。”阿托斯发表了这个看法之后,
又陷入了习惯性的沉默,达达尼昂朝他点点头表示感谢。
“喂,究竟怎么回事?”波托斯问道。
“是啊,”阿拉米斯说,“告诉我们吧,亲爱的朋友,除非这秘密牵涉到某个贵夫人的
荣誉,要是那样,你最好留在心里别告诉人。”
“请放心,”达达尼昂回答,“我要对你们说的话,不会损害任何人的名誉。”
于是,他把房东与他之间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讲了一遍,还介绍了绑架可敬的房东的
妻子那个人,怎么就是和他在诚实磨坊主客店发生冲突的那个人。
“你这笔交易不错啊,”阿托斯内行地尝了尝酒,点头表示这酒是好酒之后,这样说
道,“我们可以从这个正直的人身上捞到五十至六十比斯托尔。不过问题是,为了五十至六
十比斯托尔,值不值得拿四个脑袋去冒险。”
“不过请你注意,”达达尼昂嚷起来,“这件事情关系到一个女人,这个女人遭到了绑
架,现在可能正受到恫吓,也许正遭受拷打呢,而这一切仅仅因为她忠实于自己的女主人。”
“当心,达达尼昂,当心!”阿拉米斯说道,“我看,为了波那瑟太太的命运,你的头
脑太热了点儿。女人之为造物,就是为了断送我们的,我们的全部灾难,无一不是女人带来
的。”
阿托斯听到阿拉米斯这几句话,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咬住嘴唇。
“我担忧的根本不是波那瑟太太,”达达尼昂大声说,“我担忧的是王后,她被国王抛
弃,遭到红衣主教迫害,眼睁睁看着自己所有的朋友一个个脑袋落地。”
“她为什么偏偏爱这世界上我们最憎恨的西班牙人和英国人?”
“西班牙是她的祖国,”达达尼昂答道,“所以她很自然爱西班牙人,他们和她是同一
块土地哺育成长的。至于你对她的第二项指责,我听说她所爱的并非所有英国人,而是一个
英国人。”
“啊!说真的,”阿托斯说道,“应当承认,那个英国人是很值得爱的。我从来没有见
过一个人有他那样高贵的气质。”
“还没算他与众不同的穿着呢。”波托斯说道,“那天他在罗浮宫撒珍珠时,我正好在
场,那可真是!我捡到两颗,每颗足足卖了十比斯托尔。你呢,阿拉米斯,你认识他吗。”
“我像你们一样认识他,先生们。我是在亚眠花园里参加逮捕他的人之一。是王后的马
房总管皮唐热领我进去的。我当时在神学院念书,我觉得那样的事对国王来讲的确不堪忍
受。”
“尽管这样,”达达尼昂说道,“我如果知道白金汉公爵在什么地方,一定拉着他的
手,把他带到王后面前,即使惹得红衣主教暴跳如雷也在所不惜。因为,先生们,我们真正
的、唯一的、永远的对头,就是红衣主教。如果我们能够无情地捉弄他一下,老实讲,就是
丢掉脑袋,我也心甘情愿。”
“喂,”阿托斯又说道,“达达尼昂,服饰用品店老板是不是对你讲过,王后认为有人
伪造书信,叫白金汉来巴黎?”
“她有这种担心。”
“等一等。”阿拉米斯说。
“什么事?”波托斯问道。
“还是继续讲吧,我正努力回忆某些情况。”
“我现在深信,”达达尼昂说,“王后这个女侍被绑架,与我们所谈的这些大事有关,
可能也与白金汉公爵来巴黎一事有关。”
“这个加斯科尼人真会想问题。”波托斯赞赏地说。
“我挺喜欢听他说话,”阿托斯说,“他这口乡音挺有趣。”
“先生们,”阿拉米斯说道,“请听我说。”
“咱们听阿拉米斯说。”三个朋友说道。
“昨天,我在一位学问渊博的神学博士家,我不时去请教他一些学习中遇到的问
题……”
阿托斯脸上露出了微笑。
“他住在一个僻静的地方,”阿拉米斯继续说道,“他的情趣和职业都要求他住在这种
地方。后来,当我从他家出来时……”
阿拉米斯说到这里停住了。
“怎么样,”三个听众问道,“当你从他家出来时?”
阿拉米斯似乎在勉强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就像正在信口开河说谎话,突然因为某种
意外的因素卡了壳。可是,三位伙伴都眼巴巴盯着他,都拉长了耳朵听他讲,现在没法缩回
去了。
“那位博士有个侄女,”阿拉米斯说。
“哦!他有个侄女!”波托斯岔断了他的话。
“一位值得尊敬的夫人。”阿拉米斯说道。
三个朋友笑起来。
“哎!你们笑或者怀疑,”阿拉米斯正色说道,“那就什么也别想知道。”
“我们像穆罕默德的信徒一样虔诚,像灵柩台一样肃静听你讲。”阿托斯说道。
“那我就继续讲,”阿拉米斯接着说,“那位侄女不时来看望她叔叔;昨天她偶然与我
同时在那里,我便不得不主动表示送她上马车。”
“啊!博士的这位侄女有一辆马车?”波托斯又打断阿拉米斯,他这个人有个大毛病,
就是爱饶舌。“结识她好运气啊,朋友。”
“波托斯,”阿拉米斯又说道,“我不止一次向你指出来过,你总喜欢乱说,这可不利
于你结交女人。”
“先生们,先生们,”达达尼昂仿佛隐约看到了事件的底蕴,大声说道,“这是件严肃
的事情,我们尽量别开玩笑好不好。继续吧,阿拉米斯,请讲下去。”
“突然,一个身材魁梧,皮肤黧黑,举止像个绅士的男人……喏,很像你说的那个人,
达达尼昂。”
“可能就是同一个人。”达达尼昂说道。
“可能。”阿拉米斯接着说道,“那人走到我身边,后面十来步远的距离跟着五六个
人。他以非常礼貌的口气对我说道:“公爵先生,还有您,夫人,”他对挽着我的胳膊的女
士说道……
“是对博士的侄女?”
“别打岔,波托斯!”阿托斯说,“你真教人无法忍受。”
“请上这辆马车,不要试图有任何反抗,不要出声。”
“他把你当成白金汉了!”达达尼昂叫起来。
“我想是这样。”阿拉米斯附和道。
“可是那位女士呢?”波托斯问道。
“他把她当成王后了!”达达尼昂说。
“正是这样。”阿拉米斯说道。
“这个加斯科尼人真是个机灵鬼!”阿托斯说道,“什么都瞒不过他。”
“事实上,”波托斯说,“阿拉米斯在风度上的确有点像那位仪表堂堂的公爵,可是我
觉得火枪手的服装未免……”
“我披了一件很大的斗篷。”阿拉米斯说。
“七月天披斗篷,真见鬼!”波托斯说,“是博士怕你被人认出来吗?”
“我还有个疑问,”阿托斯说道,“风度可以蒙骗密探,可是相貌呢?”
“我戴了一顶大帽子。”阿拉米斯答道。
“啊!天哪,”波托斯嚷起来,“去学神学居然采取了这么多防范措施。”
“先生们,先生们,”达达尼昂说道,“不要开玩笑浪费时间了,咱们分头去寻找服饰
用品店的老板娘吧,这是阴谋的关键。”
“一个地位如此卑微的女人!你相信吗,达达尼昂?”波托斯轻蔑地耷拉着嘴唇问道。
“她是拉波特的教女,王后的心腹侍女。我不是告诉了你们吗,先生们?况且,这次王
后陛下找一个如此卑微的支持者,可能是经过盘算的。上层人物容易被人发现,红衣主教那
双眼睛可是挺厉害的。”
“那么,”波托斯说,“先去与服饰用品商讲定价钱吧,尽量要高一点儿。”
“不必,”达达尼昂说,“因为我相信,如果他不付给我们钱,我们会从另一方面得到
相当可观的补偿的。”
这时,楼梯上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房门砰的一声被推开了,一副倒霉相的服饰用品
店老板,闯进四个人正在商议的房间。
“啊!先生们,”他叫道,“救救我吧,看在上天份上,救救我吧!来了四个人,准是
来抓我的。救救我吧,救救我吧!”
波托斯和阿拉米斯站了起来。
“请稍等,”达达尼昂大声说着,示意他们把半拔出来的剑重新插进剑鞘。“请稍等。
这里现在需要的不是勇敢,而是谨慎。”
“可是,”波托斯嚷起来,“我们不让……”
“你让达达尼昂去安排吧,”阿托斯说道,“我再说一遍:他是我们之中最有头脑的
人。我本人吗,宣布服从他。该怎么办你就怎么办吧,达达尼昂。”
这时,四名卫士出现在前厅的门口,看见四个火枪手站在房间里,身边都有剑,便犹豫
着不敢进来。
“请进,先生们,请进,”达达尼昂叫道,“这是我的家,我们都是国王和红衣主教的
忠实奴仆。”
“那么,先生们,你们不反对我们执行我们收到的命令?”
一个看去像班长的人这样问道。
“相反,先生们,必要的话我们还会协助你们。”
“哎,他说什么?”波托斯嘟囔道。
“你真是个糊涂虫,”阿托斯说道,“别出声!”
“可是,您向我许诺过的……”可怜的服饰用品店老板悄声说道。
“我们必须保持自由才能救您,”达达尼昂很快地低声回答,“只要我们表示要保护
您,他们就会把我们和您一块抓走。”
“可是我觉得……”
“来吧,先生们,来吧。”达达尼昂高声说,“我没有任何理由保护这位先生。我今天
才头一回见到他,而且是在怎样的情况下,他本人会向你们交代的。是在他来向我讨房租的
情况下。我说得属实吗,波那瑟先生?请回答!”
“千真万确,”服饰用品店老板说道,“不过,先生没对你们讲……”
“不要提我,不要提我的朋友,尤其不要提王后。否则,你就断送了大家,而自己也不
能获救。行啦,好吧,先生们,把这个人带走吧!”
达达尼昂把呆头呆脑的服饰用品店老板推给卫士,一边冲他说:
“你是个恶棍,亲爱的,居然来问我要钱,问我!问一个火枪手要钱!把他关进监狱,
先生们,我再说一遍,把他带走,送进监狱。要严加看守,关的时间越长越好,这样我就可
以迟迟不付房租。”
四个卫士连声道谢,然后押着擒获的人走了。
当他们要下楼梯时,达达尼昂拍了拍他们的头儿的肩膀说道:
“让我喝一杯祝您健康,您也喝一杯祝我健康好吗?”他说着将两只杯子斟满了波那瑟
先生慷慨送来的波朗西酒。
“这是给我面子,”卫士的头儿说道,“我领谢啦。”
“那么,为您的健康干杯,先生……请问贵姓?”
“布瓦勒纳。”
“布瓦勒纳先生!”
“为您的健康干杯,绅士,请问您贵姓?”
“达达尼昂。”
“为您的健康干杯,达达尼昂先生!”
“除了相互干杯之外,”达达尼昂现出兴奋的样子大声说,“让我们为国王和红衣主教
的健康干杯。”
如果酒不好,卫士的头儿可能会怀疑达达尼昂的诚意;这酒是好酒,所以他信服了。
“你搞的什么鬼名堂?”等卫士头儿去追他的伙伴们,房间里只剩下四位朋友时,波托
斯冲着达达尼昂问道,“呸!四个火枪手,眼睁睁看着一个可怜巴巴喊救命的人,从他们中
间被抓走!一位绅士和一个小卫士碰杯!”
“波托斯,”阿拉米斯说,“阿托斯已经讲过你是个糊涂虫,我赞同他的意见。达达尼
昂,你是个了不起的人,将来你升到特雷维尔先生的位置时,我请求你保护我,把一家修道
院交给我主持。”
“哎!这都把我给闹糊涂了,”波托斯说道,“你们俩赞成刚才达达尼昂的所作所为?”
“不错,我想是这样。”阿托斯说道,“我不仅赞成他刚才的所作所为,而且对他表示
祝贺。”
“现在,先生们,”达达尼昂并不想向波托斯解释自己的所作所为,而是说道,“大家
为一人,一人为大家,这是我们的座右铭,是不是?”
“可是……”波托斯说。
“举手宣誓吧!”阿托斯和阿拉米斯异口同声说道。
波托斯不得不效法他们,一边低声嘀咕,一边举起了手。
四个朋友用同一个声音重复着达达尼昂领着说的誓言:
“大家为一人,一人为大家。”
“好了,现在大家各自回去。”达达尼昂说道,仿佛他有生以来一直是专门指挥别人似
的,“要分外小心,因为从现在起,我们是与红衣主教较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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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讯秋情众莫知,喃喃负手叩东篱。
孤标傲世偕谁隐,一样花开为底迟?
圃露庭霜何寂寞,鸿归蛩病可相思?
休言举世无谈者,解语何妨片语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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