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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luckysea (莫使金樽空对月), 信区: Reading
标 题: 第十八章 情夫与丈夫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1年10月03日12:02:03 星期三), 站内信件
第十八章 情夫与丈夫
“唉!太太,”达达尼昂从少妇给他打开的门里进来说道,“恕我直言,您这个丈夫真
是个可鄙的家伙。”
“您听见了我们的谈话?”波那瑟太太不安地望着达达尼昂,激动地问道。
“一字不漏。”
“您是怎样听见的?天哪!”
“用一种只有我知道的办法。您与红衣主教的警察更激烈的谈话,我也是通过这个办法
听到的。”
“从我们的谈话中您听明白了什么?”
“好多事情:首先,您丈夫是个糊里糊涂的大笨蛋,幸好是这样;其次,您陷入了困
境,而我却感到高兴,这给我提供了一个为您效劳的机会,老天爷在上,为了您我就是赴汤
蹈火也在所不辞;最后,王后需要一个勇敢、机智、忠诚的人为她去伦敦跑一趟。您所需要
的优点,我至少具备两个。我这就来啦。”
波那瑟太太没有回答,但她的心高兴得怦怦直跳,眼睛里闪烁着深藏心底的希望。
“您拿什么向我担保,”她问道,“要是我同意把这个使命交给您?”
“我对您的爱。行啦,您吩咐吧,下命令吧:我该干什么?”
“上帝!上帝!”少妇喃喃道,“我能把这样一个秘密托咐给您吗,先生。您还几乎是
个孩子!”
“啊,我看您是需要一个人为我担保。”
“坦白地讲,那样我就放心得多。”
“您认识阿托斯吗?”
“不认识。”
“波托斯呢?”
“也不认识。”
“阿拉米斯呢?”
“也不认识。这几位先生是什么人?”
“是国王的火枪手。你认识他们的队长特雷维尔先生吗?”
“啊!是的,这一位我认识,不过并不认识他本人,而是不止一次听人向王后提起过,
说他是一位勇敢而正直的绅士。”
“您不担心他会为了红衣主教而出卖您吧,对吗?”
“啊!当然不担心。”
“那好,去把您的秘密透露给他,并且问问他,不管您的秘密多么重大,多么宝贵,多
么可怕,您是不是可以把它托咐给我。”
“可是,这个秘密不属于我,我不能这样向人透露。”
“您不是差一点儿向波那瑟先生透露了吗?”达达尼昂没好气地说道。
“那等于把一封信放在树洞里,系在鸽子的翅膀上或狗的项圈上。”
“然而我呢,您看得很清楚,我爱您啊。”
“您说说而已。”
“我可是个多情男子!”
“这我相信。”
“我很勇敢!”
“啊!这个嘛,我深信不疑。”
“那么,请考验我吧。”
波那瑟太太注视着年轻人,只有最后一丝犹豫,使她还保持谨慎。但是,小伙子的目光
是那样热忱,声音是那样充满说服力,她感到这一切在促使她向他和盘托出。再说,她目前
的处境,也只有孤注一掷。过分谨慎和过分轻信一样,都会毁掉王后。还有,应当承认,她
对这个年轻保护人情不自禁产生的感情,也促使她下决心把秘密告诉他。
“听我说,”她对小伙子说道,“您这样反复申明,一再保证,算是把我说服啦。不
过,上帝在上,听得见我们说话。我在上帝面前发誓,如果您出卖我,而我的敌人没有处死
我,我就一定自杀,以我的死来向上帝控告您。”
“我呢,也在上帝面前发誓,太太,“达达尼昂说道,“如果我在完成您交给的使命期
间被抓住,我就一死了之,决不做牵连什么人的任何事,不说牵连什么人的任何话。”
于是,少妇将那可怕的秘密托咐给了达达尼昂。这个秘密,偶然的机会已经使他在萨马
丽丹大厦附近窥见了一部分。
这也是他们相互倾吐爱情。
达达尼昂容光焕发,非常高兴和自豪。他已掌握的这个秘密,他所钟爱的这个女人,总
之信任和爱情,使他成了一个巨人。
“我这就出发,”他说,“立刻出发。”
“怎么!您这就出发!”波那瑟太太叫起来,“您的部队,您的队长呢?”
“说实话,您使我把这一切忘到了九霄云外,亲爱的康斯坦斯!对,您说得对,我必须
请假。”
“还有一个障碍。”波那瑟太太痛苦地说。
“啊!这个障碍吗,”达达尼昂想了想说道,“我会克服的,放心吧。”
“怎么克服法?”
“今晚上我就去找特雷维尔先生,请他去帮我向他的妹夫埃萨尔求个情。”
“现在还有另外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达达尼昂见波那瑟太太欲言又止,便问道。
“您大概没有钱吧?”
“大概两个字是多余的。”达达尼昂微笑着说。
“那么,”波那瑟太太说着打开一个柜子,拿出她丈夫半个钟头前那么深情地抚摩过的
钱袋子,“把这袋钱拿去吧。”
“这是红衣主教给的!”达达尼昂说罢哈哈大笑。正如读者所记得的,他由于挑开了地
板的方砖,把服饰用品商两口子的谈话一字不漏全听到了。
“是红衣主教给的,”波那瑟太太答道,“您看,从这个角度讲,他这个人表现得还是
挺可敬的哩!”
“真棒!”达达尼昂大声说,“用红衣主教的钱,去搭救王后,这可是加倍有趣啊!”
“您是一个可亲可爱的小伙子,”波那瑟太太说道,“请相信,王后不是个忘恩负义的
人。”
“啊!我已经得到很大的报偿啦!”达达尼昂提高嗓门说,“我爱您,您允许我对您这
样说,这幸福已经超过了我敢于希望的。”
“别出声!”波那瑟太太怔忪地说道。
“什么?”
“街上有人说话。”
“这声音是……”
“是我丈夫。没错,我听出来了!”
达达尼昂跑到门边,插上门闩。
“我没走之前不让他进来,”他说道,“我走了,您才给他开门。”
“可是我也得走才成,我呆在这里,那一口袋钱不见了,我怎么解释?”
“您说得对。应该出去。”
“怎么出去?我们一出门他就看得见。”
“那么该上我家去。”
“啊!”波那瑟太太说,“您说这话的口气叫我害怕。”
波那瑟太太说这话时,眼睛里噙满了泪水。达达尼昂看见了那泪水,又发窘,又感动,
连忙往她面前一跪。
“在我家里,”他说,“您会像在教堂里一样安全,我以绅士名誉向您保证。”
“去吧,”波那瑟太太说,“我相信您,朋友。”
达达尼昂轻轻地拔开门闩,两个人如同无声无息的影子,从后门溜到巷子里,蹑手蹑脚
上了楼梯,进到达达尼昂的房间里。
进到自己家里,为了更安全,年轻人用家具把门顶住。两个人走到窗口,透过护窗板的
一条缝,看见波那瑟与一个披斗篷的人一边走一边聊。
看到披斗篷的那个人,达达尼昂蹦起来,剑已半出鞘,向门口冲去。
那是默恩镇遇到的那个人。
“您要干什么?”波那瑟太太叫道,“您这会断送我们俩。”
“可是,我发过誓要杀掉这个人的!”达达尼昂说。
“您的生命您已经拿它许过愿了,现在不属于您自己啦。
我以王后的名义,禁止您卷入与这次旅行不相干的任何危险。”
“您不想以自己的名义吩咐我做什么吗?”
“以我自己的名义吗,”波那瑟太太十分激动地说,“我以自己的名义央求您别冒险。
哎,听!他们好像在谈我呢。”
达达尼昂重新走到窗口,侧耳倾听。
波那瑟打开自家的门,发现屋里没有人,连忙回到留在外边的那个披斗篷的人身边。
“她走啦,”他说道,“准是回罗浮宫了。”
“您肯定吗,”陌生人问道,“她对您出门的动机没有怀疑?”
“没有,”波那瑟自信地说,“这是个头脑简单的女人。”
“那个见习禁军在家吗?”
“我想不在家,正如您看见的,护窗板都关住的嘛,窗缝里一点灯光也没漏出来。”
“这不说明问题,应该搞清楚。”
“怎么搞清楚?”
“去敲他的门。”
“我去问他的跟班吧。”
“去吧。”
波那瑟又回到屋里,跨出刚才那两个人溜出的那扇门,上了楼梯,来到达达尼昂的房门
口举手敲门。
没有人回答。这天晚上,普朗歇让波托斯借去撑场面摆阔去了。至于达达尼昂,没有露
出一点他在家里的迹象。
波那瑟的手指敲得门砰砰响时,屋里一对年轻人觉得他们的心怦怦乱跳。
“他家里没人。”波那瑟说。
“不管他,还是进您家去吧,进屋去总比呆在门口安全。”
“啊!天哪!”波那瑟太太悄声说,“这样我们什么也听不到了。”
“相反,”达达尼昂说,“我们听得更清楚。”
达达尼昂挪开楼板的三四块方砖,使他的房间变成了德尼斯的另一只耳朵①,再在地上
铺块毯子,跪在上面,并示意波那瑟太太也像他一样,向那个洞俯下身子。
①德尼斯是古锡拉丘兹王国暴君,多疑,经常身披盔甲,全副武装躲在他的古堡
里,而通过墙上凿的洞窥听是否有人想谋反加害于他。
“好像没有。”
“您肯定没有人吗?”陌生人问道。
“我担保。”波那瑟回答。
“您认为您妻子……”
“回罗浮宫啦。”
“除了和您谈过,再没跟别人谈?”
“肯定没有。”
“这一点可很重要,明白吗?”
“这样说,我送给您的这个消息有一定价值?”
“有很大价值,亲爱的波那瑟,不瞒您说。”
“那么,红衣主教会满意我啦?”
“那还用说!”
“伟大的红衣主教!”
“您肯定您妻子在与您谈话时,没有提到什么人的姓名?”
“她既没有提到谢弗勒斯夫人,也没有提到白金汉先生,抑或韦尔内夫人?”
“没有。她只是对我说,派我去伦敦为一个大人物效劳。”
“叛徒!”波那瑟太太悄声骂道。
“别出声!”达达尼昂说着捏住她一只手。她根本没多想,就让他捏着。
“您真蠢,”披斗篷的人说道,“无论如何应该接受那个使命;那样的话,现在您不是
得到那封信了?受威胁的国家得救了,而您本人……”
“我本人?”
“是呀,您本人!红衣主教打算授予您贵族封号……”
“他对您说过?”
“是的,我知道他想让您喜出望外。”
“放心吧。”波那瑟又说,“我太太很爱我,还来得及的。”
“白痴!”波那瑟太太低声骂道。
“别出声!”达达尼昂说着更紧地捏住了她的手。
“怎么还来得及?”披斗篷的人问道。
“我再去罗浮宫,要求见波那瑟太太,我告诉她我经过考虑,愿意接受那件事。得到那
封信之后,我就跑去找红衣主教。”
“好,快去。我一会儿再来了解您采取的行动的结果。”
陌生人说罢出去了。
“无耻之徒!”波那瑟太太又这样骂丈夫。
“别吭声!”达达尼昂说道,又更紧地捏住了那只手。
这时,一声可怕的叫喊,打断了达达尼昂和波那瑟太太的思考。原来是他丈夫发现钱袋
子不见了,大喊大叫捉贼。
“啊!天哪!”波那瑟太太大声说,“这样他会把所有街坊全引过来的。”
波那瑟叫喊了很久,但这类叫喊大家都听惯了,并没有把任何人吸引到掘墓人街来;再
说,一段时期来,服饰用品商家的名声也不太好。他见没有人来,就跑到街上去继续叫喊,
人们听见他的喊声朝巴克街方向渐渐远去了。
“他走啦,现在该您走了。”波那瑟太太说,“要勇敢,尤其要谨慎,要随时想到您是
在为王后效劳。”
“是为王后,也是为您!”达达尼昂大声说,“放心吧,美人儿康斯坦斯,我回来时一
定无愧于王后的赏识,但是否也无愧于您的爱情?”
波那瑟太太没有回答,只是两颊泛起红潮。片刻之后,达达尼昂就出了门。他也披了一
件大斗篷,一柄长剑把斗篷顶得高高的,颇有骑士风度。
波那瑟太太含情脉脉,久久地目送着达达尼昂,恰如一般女人目送爱自己的男人一样。
但是,当达达尼昂转过街角不见了时,她双膝往地上一跪,双手合十,高声祈祷起来:
“啊!上帝!请您保佑王后,保佑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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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讯秋情众莫知,喃喃负手叩东篱。
孤标傲世偕谁隐,一样花开为底迟?
圃露庭霜何寂寞,鸿归蛩病可相思?
休言举世无谈者,解语何妨片语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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