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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luckysea (莫使金樽空对月), 信区: Reading
标  题: 第十九章 行动计划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1年10月03日12:03:24 星期三), 站内信件

第十九章 行动计划

    达达尼昂径直赶到特雷维尔先生官邸。他想,几分钟之内,红衣主教便会得到那个该死
的陌生人的报告;那家伙看来是红衣主教的密探。所以达达尼昂认为一分钟也不能耽误,这
想法是有道理的。
    这年轻人心里充满了快乐。一个既能获得荣誉,又可以赚到钱的机会,让他碰上了,而
好像是作为第一个鼓励,刚才他又接近了他所钟爱的女人。这偶然的机遇一下子给他带来的
东西,比他敢于向上帝祈求的东西还多。
    特雷维尔正在客厅里,陪那些经常来府上的绅士。达达尼昂也常来府上,上上下下都认
得他,所以他径直奔特雷维尔先生办公室,叫人去通知他,说他有重要事等着向他报告。
    达达尼昂等了不到五分钟,特雷维尔先生就进来了。从小伙子喜形于色的表情,这位可
敬的队长第一眼就看出来,果然发生了什么新情况。
    一路上,达达尼昂一直在琢磨,是把秘密告诉特雷维尔先生好呢,还是仅仅要求特雷维
尔先生允许他自由行动,去办一件秘密事情。但是,在他心目中,特雷维尔先生一直是那样
完美无缺,他对国王和王后是那样忠心耿耿,而对红衣主教是那样深恶痛绝,所以小伙子决
定把一切全告诉他。
    “是您叫人找我吗,年轻的朋友?”特雷维尔先生问道。
    “是的,先生。”达达尼昂说道,“打扰您了,不过希望您在知道我来找您是为了多么
重要的事情之后,能够原谅我。”
    “那么请讲吧,我听您说。”
    “老实讲,”达达尼昂压低声音说,“这件事关系到王后的荣誉,也许关系到王后的生
命。”
    “您说什么?”特雷维尔先生一边问,一边打量四周,看有否其他人,然后又把探询的
目光移回到达达尼昂身上。
    “我说,先生,偶然的机会使我掌握了一个秘密……”
    “我想是您用生命担保要保守的秘密吧,年轻人。”
    “可是,我不能不告诉您,先生,因为只有您能帮助我完成刚刚从王后陛下那里接受的
使命。”
    “那个秘密是属于您的吗?”
    “不,不是,是王后的。”
    “王后陛下允许您对我讲吗?”
    “没有,先生,相反,我受到叮嘱要绝对严守秘密。”
    “那么,您为什么要在我面前暴露这个秘密呢?”
    “因为,我刚才说了,没有您,我什么也做不成;我是来请求您恩典的,担心您不知我
请求您的目的,会拒绝我。”
    “保守您的秘密吧,年轻人,告诉我您希望什么。”
    “我希望您为我向埃萨尔先生请半个月假。”
    “什么时候。”
    “从今晚起。”
    “您要离开巴黎?”
    “我要出差。”
    “能告诉我去哪儿吗?”
    “去伦敦。”
    “是否有人为了自己的利益,想阻止您达到目的?”
    “我相信红衣主教会不惜一切手段,阻止我取得成功。”
    “您一个人去?”
    “我一个人去。”
    “这样,您过不了邦迪①。这是我对您说的,相信特雷维尔吧。”      
    ①邦迪是距巴黎二十多公里远的一个小镇。
    “为什么过不去?”
    “您会被暗杀。”
    “那就殉职罢了。”
    “可是您的使命完不成。”
    “这倒是。”达达尼昂说。
    “相信我吧,”特雷维尔接着说,“完成这类行动,必须有四个人,才能有一个到达目
的地。”
    “啊!您说得对,先生,”达达尼昂说道,“阿托斯、波托斯和阿拉米斯三个人您不是
了解吧,而且您知道我能指使他们。”
    “不告诉他们我不愿意了解的秘密?”
    “我们一起发过誓,不管遇到什么考验,永远都要不问缘由互相信任,忠心不二。况
且,您也可以对他们说,您完全相信我,他们准会像您一样深信不疑。”
    “我可以给他们每人开半个月假单,如此而已。准假的理由吗,“谢谢。先生,您真是
太好了。”
    “立刻去找他们,一切在今晚办妥。哦!您先写个请假报告,给我交给埃萨尔。刚才可
能有一个密探盯您的梢,如果是这样,您上我这儿来红衣主教就已经知道了。有了这份请假
报告,您来我这儿的事就好解释了。”
    达达尼昂写好了请假报告。特雷维尔从他手里接过来时叫他放心,凌晨两点钟之前,四
位旅行者的假单都会送到各自家里。
    “请费心把我的送到阿托斯家里,”达达尼昂说,“我担心回自己家会遇到麻烦。”
    “放心吧,再见,一路顺风。喂,还有一件事!”特雷维尔先生说完又叫住达达尼昂。
    达达尼昂又回转来。
    “有钱吗?”
    达达尼昂拍得衣兜里的钱袋子叮当响。
    “够了吗?”特雷维尔问。
    “三百比斯托尔。”
    “好。有了这些钱,走到世界尽头都够了。去吧。”
    达达尼昂向特雷维尔先生告别,特雷维尔伸给他一只手,他连忙恭敬而感激地握住。自
从来到巴黎之后,对这个好人他感到非常满意,觉得他总是那样高贵、正直和伟大。
    他首先去看望阿拉米斯。自从他跟踪波那瑟太太那个令人难忘的晚上以来,他就没有见
过这个朋友。甚至他很难与这位年轻的火枪手见面,而且每次见到他,总发现他脸上流露出
深深忧伤的神色。
    这天晚上,阿拉米斯仍然闷坐在家里出神。达达尼昂问他为什么显得这样忧伤,阿拉米
斯借故说,他正用拉丁文写一篇关于圣徒奥古斯丁回忆录第十八章的评论,下周就要交稿,
为此绞尽了脑汁。
    两位朋友刚聊了一会儿,特雷维尔先生的一个跟班送来两个封严的纸包。
    “这是什么?”阿拉米斯问道。
    “先生请假的准假单。”跟班回答。
    “可我并没有请假呀。”
    “别说了,收下吧。”达达尼昂说,“而你,朋友,这半个比斯托尔是酬劳您的。请向
特雷维尔先生回话,说阿拉米斯先生衷心感谢他。去吧。”
    跟班一躬到地,退了出去。
    “这是什么意思?”阿拉米斯问道。
    “带上半个月旅行用的东西,跟我走。”
    “可是,我目前不能离开巴黎,因为我还不知道……”
    阿拉米斯话说一半停住了。
    “不知道她的情况怎样了,是吧?”达达尼昂问道。
    “您指谁?”阿拉米斯反问道。
    “在这里待过的那个女人,有块绣花手绢的那个女人。”
    “谁告诉您有个女人在这里待过?”阿拉米斯问道,脸像死人一样苍白。
    “我见过她。”
    “您知道她是谁吗?”
    “我想我至少能猜到。”
    “听我说,”阿拉米斯说道,“您既然知道这么多事,知道这个女人怎样了吗?”
    “我估计她回图尔去了。”
    “回图尔去了?对,不错,您认识她。可是,她怎么什么也没对我说,就回图尔去了
呢?”
    “因为她害怕被逮捕。”
    “她怎么没给我写信?”
    “因为她怕牵连您。”
    “达达尼昂,您真救了我的命!”阿拉米斯大声说,“我还以为她看不起我,背弃了我
哩。见到她我多么幸福!我无法相信她会为了我,而冒失去自由的风险。不过,她回巴黎来
的原因是什么?”
    “她回巴黎的原因,也就是我们今天要去英国的原因。”
    “究竟是什么原因?”阿拉米斯问道。
    “有一天您会知道的,阿拉米斯;暂时吗,我要学那位医生的侄女,还是谨慎为妙。”
    阿拉米斯险上露出了微笑,因为他想起了有天晚上他向朋友们瞎编的故事。
    “好吧,既然她离开了巴黎,而您对这一点很肯定,达达尼昂,我就再也没什么牵挂
啦,我准备跟您走。您说我们去……”
    “暂时去阿托斯家。您如果愿意去,就请快点儿,我们已经耽搁了很多时间。对了,叫
上巴赞。”
    “巴赞和我们一块去?”阿拉米斯问道。
    “也许吧。不管怎样,他最好暂时跟我们去阿托斯家。”
    阿拉米斯叫来巴赞,吩咐他到阿托斯家去找他。
    “咱们走吧。”他说着拿了斗篷、宝剑和三枝短枪,打开三四个抽屉,看里面是不是有
遗忘的一两个比斯托尔,一个也没发现,明白这种寻找实属多余,才跟着达达尼昂往外走,
心里一边琢磨,这个见习禁军,怎么和他一样清楚在他家住过的那个女人是谁,而关于那个
女人现在如何,却比他还知道得更清楚?
    在跨出门槛的时候,阿拉米斯把手放在达达尼昂的胳膊上,注视着他,问道:
    “您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这个女人吧?”
    “没有对世界上任何人提过。”
    “对阿托斯和波托斯也没提过?”
    “一个字都没对他们提过。”
    “太好了。”
    这一点至关重要,阿拉米斯放心了,就跟着达达尼昂上路。不久他们就到了阿托斯家。
    他们看见阿托斯一只手捏着假单,一只手拿着特雷维尔先生写给他的信。
    “我刚刚收到这张假单和这封信,”阿托斯现出迷惑不解的样子说,“你们能对我解释
一下,这是什么意思吗?”
    亲爱的阿托斯,既然您的身体绝对需要休养,我同意给您半个月假期。去福尔温泉疗养
站或其他您觉得相宜的地方吧。祝您早日康复。
    您亲切的朋友特雷维尔
    “好。这张假单和这封信意味着,您必须跟我走,阿托斯。”
    “去福尔热温泉疗养站?”
    “去那里或者别的地方。”
    “为国王效劳?”
    “为国王或为王后,我们不是为两位陛下效劳的吗?”
    正在这时,波托斯进来了。
    “真见鬼,”他说道,“你们瞧这事儿多奇怪:从什么时候起,火枪队里兄弟们没请
假,就有人准他们的假?”
    “自从有朋友为他们请假的时候起。”达达尼昂说道。
    “啊!啊!”波托斯说道,“看来这里有新情况?”
    “是的,我们就要出发。”阿拉米斯说。
    “去什么地方?”波托斯问道。
    “说实话,我一无所知。”阿托斯说,“问达达尼昂吧。”
    “去伦敦,先生们。”达达尼昂说。
    “去伦敦!”波托斯叫起来,“我们去伦敦干什么?”
    “这个我不能告诉诸位,先生们,应该相信我。”
    “可是,”波托斯补充说,“要去伦敦就要有钱,我可没有。”
    “我也没有。”阿拉米斯说。
    “我也没有。”阿托斯说。
    “我有。”达达尼昂说着,把那一大袋子钱掏出来,搁在桌子上。“这袋子里有三百比
斯托尔,我们每个人拿七十五比斯托尔。去伦敦往返一趟足够了。再说,放心吧,我们不会
全都到达伦敦的。”
    “那又为什么?”
    “因为我们之中有几个多半会留在半途。”
    “这么说,我们是要去打仗吗?”
    “要打最危险的仗,我告诉你们。”
    “哦,是这样。”波托斯说,“既然我们冒着去送死的危险,我想至少知道是为了什
么?”
    “您想得太远了!”阿托斯说。
    “不过,”阿拉米斯说,“我同意波托斯的意见。”
    “国王是不是总是把情况向你们讲明呢?不,他只是简单地对你们说:‘先生们,加斯
科尼或弗朗德尔正在打仗,各位去打吧。’你们就去了。为了什么?你们甚至连想都不想。”
    “达达尼昂说得对。”阿托斯说,“这是特雷维尔先生开的三张假条,只是不知从哪儿
来的三百比斯托尔。叫我们上哪儿去拼命,我们就上哪儿去拼。性命值得提这么多问题吗?
达达尼昂,我准备跟您走。”
    “我也一样。”波托斯说。
    “我也一样。”阿拉米斯说,“再说,离开巴黎没有什么不高兴的,我正要散散心哩!”
    “好啊,各位要散心,没问题,放心吧,先生们。”达达尼昂说道。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阿托斯问。
    “马上,”达达尼昂回答,“一分钟都不能耽搁。”
    “喂!格里默,普朗歇,穆斯克东,巴赞!”四个年轻人齐声叫他们的跟班,“把我们
的马靴擦好,去队部把马牵来。”
    每个火枪手实际上都把队部当作营房,一般情况下总把自己和跟班的马留在那里。
    普朗歇、格里默、穆斯克东和巴赞急忙去牵马了。
    “现在我们拟订一个行动计划吧,”波托斯说,“首先,我们朝哪儿走?”
    “朝加莱走,”达达尼昂说,“这是去伦敦最近的路线。”
    “好,”波托斯说,“下面是我的意见。”
    “请讲。”
    “四个人一起旅行,难免引人怀疑。由达达尼昂给我们下达指示。我先动身,打布洛内
这条道走,去前面探路;阿托斯两个钟头后动身,走亚眠那条道;阿拉米斯走诺戎那条道,
跟在我们后面;至于达达尼昂,随便他走哪条道,只是换上普朗歇的衣服,而由普朗歇穿上
禁军服,装扮成达达尼昂跟在我们后面。”
    “先生们,”阿托斯说,“我的意见,绝不宜让跟班参与一次这样的行动。因为,一个
秘密可能偶然被绅士们暴露,但几乎总是被仆人们出卖的。”
    “我觉得波托斯的计划行不通,”达达尼昂说,“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给你们下达什么
指示。我身上带着一封信,别的我什么也不知道。这封信我没有三份抄件,也无法抄三份,
因为它是用蜡印封死的。因此,我的意见是必须一块走。这封信在这儿,在这个口袋里。”
达达尼昂指一指藏信的口袋,“如果我被打死了,你们之中一个人带上它,继续赶路;如果
他也死了,就由另一个人带上它,就这样接替下去,只要有一个人到达目的地,任务就完成
了。”
    “好极了,达达尼昂!你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阿托斯说道,“再说,事情必须无懈
可击:我是去水边疗养,你们几位陪我一块去,但我们不去福尔热泡温泉,而去海边洗海水
浴。我有选择的自由。有人想逮捕我们,我就拿出特雷维尔先生的信,你们拿出各自的准假
单;有人想攻击我们,我们就自卫;有人想审判我们,我们就一口咬定,我们没有任何别的
意图,只不过想洗几次海水浴。分散的四个人太好对付了,四个人在一起就顶得上一支部
队。我们让四个跟班也用短枪和火枪武装起来。如果有人派一队人马来打我们,我们就战
斗;最后一个活着的人,正如达达尼昂所说的,一定把信送到目的地。”
    “说得好,”阿拉米斯赞扬说,“你不常说话,阿托斯,可是你一说起话来,就像圣徒
金嘴约翰①。我同意阿托斯的计划,你呢,波托斯?”     
   ①圣徒金嘴约翰为公元四世纪君士坦丁堡一位主教,以能言善辩著称。
    “我也同意,”波托斯说,“如果达达尼昂觉得适合的话。达达尼昂带着信,自然是这
次行动的头儿,他决定我们照办。”
    “好,”达达尼昂说,“我决定我们采取阿托斯的计划,半个钟头后动身。”
    “赞成!”三个火枪手齐声说。
    每个人都伸手到钱袋子里取七十五比斯托尔,然后各自准备,好在约定时间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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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欲讯秋情众莫知,喃喃负手叩东篱。
        孤标傲世偕谁隐,一样花开为底迟?
        圃露庭霜何寂寞,鸿归蛩病可相思?
        休言举世无谈者,解语何妨片语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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