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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luckysea (莫使金樽空对月), 信区: Reading
标 题: 第二十二章 美尔莱宋舞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1年10月03日12:05:27 星期三), 站内信件
第二十二章 美尔莱宋舞
第二天,整个巴黎城里纷纷传说,市政长官们就要为国王和王后举行舞会了,而舞会
上,两位陛下将跳著名的,也是国王最喜欢的美尔莱宋舞。
的确,一周以来,市府一直为这次盛大的晚会忙着做各种准备。市里的木匠搭起了台
子,好给应邀出席晚会的女宾们坐;市里的杂货商在会场里插了两百枝白蜡做的火炬,这在
当时,可算得上空前豪华的排场了;还事先请了二十位提琴师,讲定给他们的报酬为平常的
两倍,这报酬当然很高,但要演奏整个通宵。
上午十点钟,禁军营的掌旗官拉科斯特,带了两名士官和数名弓箭手,来找市政府的书
记官克雷芒,向他索取市府大厦所有门、所有房间和办公室的钥匙。钥匙立刻交给了他,每
把上面有一个标签,便于使用时辨认。从这时起,拉科斯特就担负了把守所有门户和要道的
重任。
十一点钟,禁军一位队长杜哈烈也来了。他带来五十名弓箭手,立刻把他们分派到市政
府各处,把守所有门户。
下午三点钟开来了两连禁军,一连是法国籍的,另一连是瑞士籍的①;法国籍禁军连的
组成,一半是杜哈烈手下的人,一半是埃萨尔手下的人。 ①瑞士籍禁军为雇佣兵。
晚上六点钟,应邀的来宾开始入场。他们进来之后,有些坐在大厅里,有些坐在搭起的
台子上。
九点钟,议长夫人到了,市政府的官员一齐出迎,领她进入专用包厢,位于王后将坐的
包厢对面,王后是晚会最重要来宾,没有出迎。
十点钟,在靠圣约翰教堂那边的小客厅里,为国王摆了一桌甜食小吃,对面就是市府的
银色酒菜台子,由四名弓箭手看守着。
午夜时分,实然喊声震天,欢声雷动,原来国王已经从罗浮宫启驾,穿过条条被彩灯照
亮的街道,朝市政府这边来了。
市政长官身穿呢袍,由六名手持火炬的士官开路,立刻出来迎接国王,与国王在台阶上
相遇。巴黎市长对国王的驾临表示欢迎;国王则表示歉意,说自己来迟了,但这要怪红衣主
教,主教阁下要与他谈论国家政务,一直谈到十一点钟。
国王陛下身着礼服,陪同他的有国王御弟殿下,索瓦松伯爵,大修道院院长,龙格维尔
公爵,埃勃夫公爵,阿尔古伯爵,拉罗什-吉永伯爵,梁古尔先生,巴拉达先生,克拉马耶
伯爵,苏弗莱骑士,等等。
大家都注意到,国王脸色忧郁,心事重重。
为国王预备了一间休息室,为御弟也预备了一间。两间休息室里都放有化妆的衣服。为
王后和议长夫人也准备了化妆的衣服。两位陛下的侍从和侍女,也都要成对成双去专门为他
们预备的休息室里化妆。
国王进休息室之前吩咐,红衣主教到了立即向他禀报。
国王到达半小时之后,又响起一阵响彻夜空的欢呼声,这是欢迎王后的到来。市政长官
们像刚才一样,前面由六名士官开路,出来迎接这位尊贵的女宾。
王后步入大厅。大家都注意到,她像国王一样神色忧郁,满脸倦容。
王后进入大厅之时,一个包厢一直垂落的帷幔拉开了,里面坐着红衣主教,脸色苍白,
身着西班牙式骑士服,两只眼睛盯住王后,嘴边浮着得意的、令人不寒而栗的微笑,因为王
后没有佩戴钻石坠子。
王后停留了一会儿,听取市政长官们的欢迎词,并且回答女宾们的致意。
突然,国王和红衣主教出现在大厅的一扇门口。红衣主教在低声对国王讲什么,国王脸
色十分苍白。
国王没有戴面具,紧身上衣上的丝带都没完全系好。他穿过人群,走到王后身边,用异
样的声音问道:
“娘娘,请问您为什么没有佩戴那些钻石坠子,而您知道得很清楚,看到它们会使朕感
到很愉快?”
王后向周围打量一眼,看见红衣主教站在国王后面,脸上露出阴险的微笑。
“陛下,”王后用变了调的声音答道,“因为人太多,我怕有什么闪失。”
“这您可想错了,娘娘!朕送给您这个礼物,是让您用来打扮自己的。朕说您想错了。”
国王气得声音发抖。周围的人看到、听到这场面,个个目瞪口呆,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陛下,”王后说道,“钻石坠子在宫里,我可以派人回去取,陛下的意愿一定会满足
的。”
“派人去取,娘娘,派人去取,越快越好,因为再过一个钟头,舞会就开始了。”
王后行了个礼,表示遵命,然后随着侍女们进了她的休息室。
国王也回到自己的休息室。
一时间,大厅里笼罩了不安和混乱的气氛。
大家都发现国王和王后之间发生了某种事情,可是国王和王后说话的声音非常低,大家
出于尊重,都站得离他们有几步远,所以谁也没听清楚他们说什么。这时,小提琴一个劲儿
演奏起来了,却谁也没有心思听。
国王头一个步出休息室,身着非常漂亮的猎装。国王御弟和其他爵爷都与国王穿着一样
的服装。这种猎装最适合于国王,穿上它,他就真像整个王国的第一绅士了。
红衣主教走到国王身边,交给他一个匣子。国王打开一看,里面盛着两颗钻石坠子。
“这是什么意思?”国王问红衣主教。
“没有什么意思。”红衣主教回答,“只是王后如果佩戴了钻石坠子——这个我表示怀
疑——,请陛下数一数;如果只有十颗,就请陛下问王后这两颗是谁偷走的。”
国王看着红衣主教,像要向他询问什么,但还没有来得及提任何问题,大厅里的所有人
突然一齐发出喝彩声。如果说国王是全王国的第一绅士,那么王后就肯定是全法国第一美人
儿。
的确,王后那套女猎装合身极了,一顶毡帽装饰着蓝色翎毛,一件珠灰色天鹅绒大氅,
用钻石搭扣扣着,一条蓝色罗裙绣满了银丝。左肩上一个与翎毛和裙子同样颜色的花结,托
着一串钻石坠子,一颗颗熠熠生辉。
国王高兴得全身发抖,红衣主教气得全身发抖。然而,他们俩都离王后稍远,没法数出
她肩上的钻石坠子。王后的确佩戴了钻石坠子,只不过究竟是十颗还是十二颗呢?
这时,提琴师们奏起了舞曲。国王应该与议长夫人跳舞,便向她走去。国王御弟应该与
王后跳。男女站好了位置,舞蹈开始了。
国王在王后的对面跳舞,每次经过王后身旁时,他总是目不转睛地盯住那一串不知有多
少颗的坠子。红衣主教则满头冷汗。
舞跳了一个钟头,一共跳了十六轮。
跳舞结束,全场掌声雷动,每个男人把自己的女舞伴送回她的位置,但国王利用自己的
特权,一跳完就把女舞伴撂在原处,急忙向王后走去。
“娘娘,”他对王后说道,“多谢您能尊重朕的愿望,不过朕想您的坠子少了两颗,特
意给您送来啦。”
说着,他把红衣主教交给他的两颗坠子递给王后。
“怎么,陛下!”年轻的王后故作惊讶,“您又给妾送来两颗,这样就有十四颗了!”
国王数了数,王后肩上果然有十二颗坠子。
他招呼红衣主教过来。
“喂,红衣主教先生,这是搞的什么名堂?”
“陛下,”红衣主教答道,“这是臣希望让王后陛下接受这两颗坠子,但不敢自己送给
娘娘,便想出了这个法子。”
“真感谢红衣主教阁下,”安娜·奥地利微微一笑说道,那微笑表明,这种献殷勤的巧
妙作法根本骗不了她。“妾可以肯定,仅仅这两颗坠子叫您花的代价,就赶得上国王陛下送
妾的这十二颗呢。”
说罢,王后向国王和红衣主教施了礼,便朝休息室走去,准备更衣。
在本章开头,我们介绍了不少有名望的人物,把注意力集中在他们身上,而不得不暂时
放下了另一个人物,即让安娜·奥地利刚才对红衣主教取得了空前胜利的那个人物,听凭他
混在一个门口的人群之中,没有人认得,没有人注意,站在那里注视着只有四个人明白的这
个场面。这四个人就是:国王、王后、红衣主教和他。
王后刚回到休息室。达达尼昂正准备离开,有人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转过身,看见
一个年轻女子示意他跟她走。那年轻女子戴一副玄色丝绒半截面具。尽管她采取了这种防备
措施——再说,她这措施多半是防备别人,而不是防备他——,他立刻认出来这是他平时的
那位向导,轻盈而聪明的波那瑟太太。
昨天,达达尼昂请瑞士人热尔曼去找波那瑟太太,他们在热尔曼家匆匆见过一面。由于
少妇急于把信使顺利归来这个喜讯去禀报王后,所以这对情人彼此连话都没怎么说。这时,
达达尼昂受到爱情和好奇心的双重驱使,便跟在波那瑟太太的后面。一路上,他们所经过的
回廊越来越看不到人影,达达尼昂就想叫少妇停下,抓住她,好好地端详她一下,哪怕一小
会儿也好。可是,少妇像小鸟一样活泼,总是从他手里溜掉,而当他想说话时,少妇便伸出
一个手指头贴在他的嘴唇上。这动作迷人而带有命令的意味,提醒达达尼昂,他现在受到某
种意志的支配,只有盲目服从的份儿,任何抱怨都是不允许的。他们拐弯抹角走了一两分
种,最后波那瑟太太打开一扇门,把小伙子引进一间漆黑的屋里,并且又一次示意他不要出
声,接着打开稳藏在壁毯后面的第二扇门,门里突然照过来强烈的灯光,她不见了。
达达尼昂静静地呆了片刻,琢磨自己在什么地方,但是那射进这个房间来的灯光,那阵
阵向他袭来的温暖而芬芳的气息,那两三个女人恭敬而优雅的交谈,其间还几次重复了“陛
下”这个称呼,这一切立刻清楚地告诉他,他正在皇后的休息室的隔壁。
小伙子站在黑暗里等待。
王后显得快活幸福,这似乎使她身边的人感到诧异,因为平常她几乎总显得忧心忡忡。
王后把自己的快活情绪,说成是因为晚会很精彩,因为那舞使她感受到了快乐。一位王后,
不管她笑还是哭,谁都不能和她唱反调,所以她身边的人都一个劲地夸巴黎市政长官们殷勤
好客。
达达尼昂虽然从没见过王后,却从其他人的声音中听出了她的声音,首先是她略略有点
外国口音,其次是她像所有君王一样,话语中自然给人一种君临一切的感觉。他听见王后走
近又离开了这扇敞开的门,甚至有两三回看见一个身影挡住了光线。
最后,突然从挂毯后面伸过来一条丰腴、白皙、令人倾倒的手臂。达达尼昂明白,这就
是对他的奖赏了: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抓住那只手,毕恭毕敬地将嘴唇贴在上面;那只手
缩了回去,却将一件东西留在他的手里,他认出那是一枚戒指。
门立刻关上了,达达尼昂重新处在漆黑之中。
达达尼昂将戒指戴在手指上,又开始等待。很显然,事情还没完全结束。在他的忠诚得
到报偿之后,接着而来的,将是对他的爱情的报偿。再说,舞是跳过了,但晚会才刚刚开
始,三点钟还有夜宵,而此时,圣约翰教堂的大钟已经敲响了两点三刻。
果然,隔壁房间的说话声渐渐减弱了,不一会儿就远去了,接着,达达尼昂所待的这个
房间的门开了,波那瑟太太跑了进来。
“您终于来了。”达达尼昂叫起来。
“别出声!”少妇说着用手捂住他的嘴,“别出声!您顺原路离开吧。”
“可是,我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再见到您?”达达尼昂急切地问。
“您回去会见到一张便条,那上面会告诉您。走吧,走吧。”
说罢,少妇打开朝走廊的门,把达达尼昂推出了房间。
达达尼昂像小孩一样顺从,一点也不反抗,丝毫没有异议。这说明他的的确确堕入了情
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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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讯秋情众莫知,喃喃负手叩东篱。
孤标傲世偕谁隐,一样花开为底迟?
圃露庭霜何寂寞,鸿归蛩病可相思?
休言举世无谈者,解语何妨片语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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