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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luckysea (莫使金樽空对月), 信区: Reading
标 题: 第三十章 米拉迪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1年10月03日12:32:42 星期三), 站内信件
第三十章 米拉迪
达达尼昂尾随着米拉迪而没被她发现。他看见她上了那辆豪华四轮马车,听见她吩咐车
夫去圣日耳曼。
试图步行去追两匹骏马拉的车子,那当然无济于事,所以达达尼昂返回了费鲁街。
在塞纳河街,他碰到普朗歇停在一家糕点店前面,对着一个令人馋涎欲滴的奶油圆蛋糕
出神。
他吩咐普朗歇去特雷维尔先生的马房里备两匹马,一匹为他达达尼昂,一匹为他普朗
歇,备好马之后到阿托斯家去找他。特雷维尔先生曾发过话,他马房里的马,达达尼昂什么
时候都可以使用。
普朗歇朝老鸽棚街走去;达达尼昂朝费鲁街走去。阿托斯正好在家,面前放着从庇卡底
带回来的一瓶西班牙名酒,闷闷不乐地自斟自酌。他做个手势,叫格里默给达达尼昂拿来一
只酒杯。格里默还是像往常一样俯首听命。
达达尼昂把波托斯和诉讼代理人夫人之间在教堂里发生的事情,以及他们的伙伴可能已
经在购置装备的缘由,一五一十向阿托斯作了介绍。
“我吗,”阿托斯听了这番介绍之后说道,“根本就不着急,肯定用不着女人出钱给我
买马鞍。”
“然而,亲爱的阿托斯,像你这样一位风流倜傥、彬彬有礼的大爵爷,纵然是公主或王
后,也躲不过你的爱情之箭啊。”
“这个达达尼昂真年轻!”阿托斯耸耸肩膀说道。
他招呼格里默再拿一瓶酒来。
这时,普朗歇从半掩的门外怯生生地伸进头来,禀报主人两匹马备好了。
“什么马?”阿托斯问道。
“特雷维尔先生借给我去兜风的两匹马,我打算骑上它们去圣日耳曼转一圈。”
“去圣日耳曼干什么?”阿托斯又问道。
于是,达达尼昂告诉阿托斯,他刚才在教堂里意外地又见到了那个女人,而那个女人和
那位披黑斗篷、鬓角有伤疤的绅士,怎样成了他思想上永远摆脱不掉的人。
“这就是说,你爱上了她,就像你爱上了波那瑟太太一样。”阿托斯说着,轻蔑地耸耸
肩膀,仿佛人类的弱点使他感到可悲似的。
“我吗,根本没有的事!”达达尼昂提高嗓门说道,“我只不过感到好奇,想弄清为什
么她显得那么神秘莫测。虽然我不认识她,她也不认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感到,这个女
人会对我的一生产生影响。”
“总而言之,你有你的道理。”阿托斯说,“我嘛,从来就不曾认识一个失踪了还值得
去寻找的女人。波那瑟太太失踪了,活该她倒霉!谁管她找到找不到!”
“不,阿托斯,不,你搞错了。”达达尼昂说道,“我比任何时候都更爱我可怜的康斯
坦斯。如果我知道她在什么地方,哪怕在天涯海角,我也要去从她的敌人手里把她拯救出
来。可是,我根本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我多方寻找一点结果也没有。你叫我怎样呢,总该
散散心吧。”
“你去和米拉迪散心吧,亲爱的达达尼昂。我衷心希望你愉快,如果这可能的话。”
“听我说,阿托斯,”达达尼昂道,“你与其像蹲禁闭一样关在家里,还不如骑上马,
和我一块去圣日耳曼溜达溜达。”
“亲爱的,”阿托斯答道,“我有马的时候才骑马,没有马就步行。”
“唔,我吗,”达达尼昂对阿托斯这种孤僻的天性仅仅报之一笑;换了另一个人,他一
定觉得受到了伤害。“我吗,可不像你那样傲气,我找到什么骑什么。那么,回头见,亲爱
的阿托斯。”
“回头见。”火枪手回答,同时招呼格里默开他刚拿来的那瓶酒。
达达尼昂和普朗歇上了马,向圣日耳曼奔驰而去。
一路上,小伙子想起了阿托斯所说的有关波那瑟太太的话。虽然从天性讲达达尼昂算不
上多愁善感,但漂亮的服饰用品商太太,确实在他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正如他所说的,
为了寻找她,他准备走到天涯海角。可是,地球本身就是圆的,世界上天涯海角何其多,他
不知道该朝哪一边走。
眼下吗,他打算想方设法去摸清米拉迪的底细。米拉迪和那个披黑斗篷的人谈过话,因
此她认识他。而达达尼昂认为,无论是第二次还是第一次绑架波那瑟太太的,正是那个披黑
斗篷的人。所以,当达达尼昂说,他寻找米拉迪,同时也就是寻找康斯坦斯的时候,他这话
真算不了什么假话,充其量只能算一半假话吧。
达达尼昂一路这样想着,不时用马刺刺一下马,不久就走完了全程,到达了圣日耳曼。
他绕着十年后路易十四降生的那座小楼转了一圈,穿过一条冷冷清清的街道,不停地左顾右
盼,想发现那个英国美人儿的踪迹。这时,一座漂亮的住宅映入了他的眼帘。按照当时的习
惯,那栋住宅没有任何临街的窗户。他朝住宅楼那边望去,看见一层出现了一个面熟的人,
在一个种花的阳台上走来走去。普朗歇头一个认出了他。
“哎!先生,”他对达达尼昂说道,“那个正在呆呆地望着什么的人,您不记得了吗?”
“不记得了,不过可以肯定,那张脸我不是头一回见到。”
“我相信我没有看错,”普朗歇说,“那就是可怜的吕班,瓦尔德伯爵的跟班。瓦尔德
伯爵就是一个月前在加莱,您在去港务监督的别墅那条路上收拾的那个人。”
“哦!对。”达达尼昂说道,“现在我认出来啦。你觉得他还认得你吗?”
“老实讲,先生,他当时非常惊慌,所以我想他不大可能清楚地记得我。”
“喂,你过去和那小子聊聊,顺便了解一下他主子是否死了。”
普朗歇下了马,径直向吕班走去。吕班果然不认识他了。两个跟班非常投机地交谈起
来。达达尼昂把两匹马牵进一条巷子,绕着住宅楼转了一圈,站在一道榛树篱笆后面听那两
个跟班闲聊。
他在篱笆后面观察了一会儿,突然听到马车的声音,只见米拉迪的豪华四轮马车在他对
面停了下来。他绝对没有看错。米拉迪坐在马车里。达达尼昂将头贴在马脖子上,以便能看
见一切,而自己又不会被看见。
米拉迪从车门里伸出金黄头发的漂亮脑袋,向侍女吩咐了几句什么。
那侍女是一个二十一、二岁的漂亮姑娘,机灵,活泼,是地道的贵夫人的侍女。她照习
惯坐在车门的踏脚板上,这时跳下来,向达达尼昂看见吕班所在的那个阳台上走去。
达达尼昂盯住那个侍女,看见她走到了阳台边。可是事也凑巧,正在这时,屋里有人把
吕班叫了进去。因此,阳台上只剩下普朗歇一个人,正在四处张望,看达达尼昂去了什么地
方。
侍女把普朗歇当成了吕班,走到他面前,递给他一张便笺。
“交给你家主人。”她说道。
“交给我家主人?”普朗歇惊愕地重复道。
“是的,很紧急,快拿着。”
旋即她就跑回马车。马车已朝来的方向掉转头。侍女跳上踏板,车子随即开动了。
普朗歇把那张便笺翻来覆去看了几眼,由于已习惯于盲目服从,便跳下阳台,穿过小
巷,走了二十步就碰到达达尼昂。
达达尼昂一切全看到了,他正迎上来呢。
“给您的,先生。”普朗歇把便笺递给小伙子。
“给我的?”达达尼昂问道,“你肯定吗?”
“当然!肯定是给您的。那个侍女说:‘交给你家主人。’我只有您一个主人啊……说
实话,那个侍女可真是一个漂亮的小妞儿!”
达达尼昂打开信,读到这样几句话:
有一个人说不出自己对您有多关心,她想知道,您哪天能去森林里散步。明天有一
位穿黑白两色衣服的跟班,在金毯园等候您的回信。
“哈哈!”达达尼昂笑道,“真有点按捺不住啦。米拉迪和我仿佛在为同一个人的健康
担心哩!喂,普朗歇,那位好好先生瓦尔德身体怎么样?他没死?”
“没死,先生,他身体棒得再挨四剑都没问题,虽然您无可指责地给这位绅士刺了四
剑,使他流尽了体内的血,现在人还很虚弱。吕班吗,正如我刚才对先生说的那样,已经不
认识我了,把我们那次遭遇详详细细给我讲了一遍。”
“很好,普朗歇。你堪称跟班之王。现在咱们上马去赶上那辆四轮马车。”
没跑多久,五分钟后,他们看见那辆车停在大路边,一个穿着华丽的人骑着马站在车门
口。
米拉迪和那个骑马人在谈话,双方都很激动,甚至达达尼昂在马车的另一边停住了,除
了那个漂亮的侍女,没有人注意到他。
他们是用英语交谈,达达尼昂根本听不懂。不过从他们的语调,年轻人听出那个英国美
人儿发火了,尤其她结束谈话时的一个动作,使达达尼昂对这次谈话的性质不再有任何怀疑:
她挥动手里的扇子使劲一敲,那件女性物品便碎了。
骑马人哈哈大笑,仿佛更激怒了米拉迪。
达达尼昂心想自己可以出面干预了,便走到另一边的车门口,恭恭敬敬摘下帽子说道:
“夫人,我可以为您效劳吗?这个骑马的人似乎惹得您生气了。只要您吩咐一声,夫
人,我就惩罚他的无礼。”
听到他的声音,米拉迪转过头来,吃惊地打量着这个年轻人,等他说完了,才用地道的
法语说:
“先生,如果和我吵架的这个人不是我的兄弟,我一定会衷心接受您的保护。”
“哦!是这样。对不起,”达达尼昂说,“这我不知道,您想必明白,夫人。”
“这个冒失鬼来管什么闲事?”米拉迪称为兄弟的骑马人向车门口弯下腰嚷道,“他为
何不走他的路?”
“您才是冒失鬼呢!”达达尼昂也从马脖上探下头来,隔着车门回敬道,“我不走我的
路,因为我喜欢在这里停留。”
骑马人用英语和他姐姐说了几句什么。
“我用法语和您说话,”达达尼昂道,“请您赏个光,也用法语和我说话。您是这位夫
人的兄弟,好吧,不过,好在您不是我的兄弟。”
大家也许以为米拉迪和一般女人一样胆小怕事,见这两个人相互挑衅,一定会出面劝
阻,防止他们争吵起来。可是,情况恰恰相反,她往车里一仰,冷冷地对车夫说:
“快回家!”
那个漂亮的侍女不安地看达达尼昂一眼,达达尼昂和善的面孔似乎给她留下了好印象。
车子开走了,留下两个男人面对面待在那里,中间再也没有什么障碍物把他们隔开。
骑马人催动马想去追赶车子,但达达尼昂已经燃烧起来的怒火更无法遏制了,因为他认
出此人就是在亚眠赢走了他的马,并且差点儿从阿托斯那里赢走了他的钻石戒指的那个英国
人。他冲上去抓住英国人的缰绳拦住他。
“喂!先生,”他说道,“我看您比我还更冒失,因为我看您似乎忘记了我们之间已经
开始的一场小小的争执。”
“哦!哦!”英国人说,“原来是您,先生,莫非您又要和我来赌一盘或玩点别的?”
“对呀,我想我还该翻一次本的。”达达尼昂答道,“我们来看看,亲爱的先生,您耍
起剑来,是不是像耍摇骰子的杯子那样巧妙。”
“您明明看到我没有带剑,”英国人说,“您是不是想在一个手无寸铁的人面前冒充好
汉?”
“我想您家里总是有的吧。”达达尼昂答道,“无论如何,我这里有两柄,如果您愿
意,我可以给您一柄,咱们来玩玩。”
“不必,”英国人说,“这类家什我有的是。”“好,尊敬的绅士,”达达尼昂说,
“请挑选一柄最长的,今天傍晚拿来给我看看。”
“请问在什么地方?”
“卢森堡公园后面。对于我向您建议的这类散步,那可是个好地方。”
“好,我一定去。”
“您几点钟去?”
“六点钟”。
“顺便问一句,您大概有一两个朋友吧?”
“朋友我有三个,他们如能和我一同来玩,会感到很荣幸。”
“三个?好极了!真凑巧!”达达尼昂说,“我刚好也有三个朋友。”
“现在请问您究竟是谁?”英国人问道。
“鄙人姓达达尼昂,加斯科尼绅士,埃萨尔禁军队的成员。
那么您呢?”
“我吗,鄙人是温特勋爵,兼谢菲尔德男爵。”
“很好,鄙人是您的仆人,男爵先生,”达达尼昂说,“尽管您有两个很难记的名字。”
说罢,他用马刺刺得马向巴黎方向飞奔而去。
达达尼昂像往常遇到这类情况一样,径直奔到阿托斯门口下马。
他看见阿托斯躺在一张沙发床上睡觉,就像他自己说的一样,等待着装备来找他。
达达尼昂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向阿托斯讲了一遍,只是没提瓦尔德先生收的那封
信。
阿托斯听说要去与一个英国人打架,非常高兴。我们说过,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事。
他们立刻叫自己的跟班分头去把波托斯和阿拉米斯找来,把情况告诉他们俩。
波托斯拔出剑,冲着墙练起来,刺几下退一步,还像舞蹈演员一样做屈膝动作。阿拉米
斯还在构思他的诗歌,进到阿托斯内室将门一关,请其他人不到上阵的时候不要打扰他。
阿托斯使个眼色,叫格里默去取一瓶酒来。
达达尼昂呢,他私下里想好了一个小小的计划。稍迟一些我们就能看到这个计划的实施
情况;一旦成功,他就可以完成一个美好的冒险行动。这从他脸上不时露出的充满幻想的微
笑就可以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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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讯秋情众莫知,喃喃负手叩东篱。
孤标傲世偕谁隐,一样花开为底迟?
圃露庭霜何寂寞,鸿归蛩病可相思?
休言举世无谈者,解语何妨片语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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