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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luckysea (莫使金樽空对月), 信区: Reading
标  题: 第四十五章 夫妻一战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1年10月03日12:49:50 星期三), 站内信件


第四十五章 夫妻一战

    正如阿托斯所料,红衣主教很快便走下楼来;他打开火枪手先前进去的底楼大厅的门,
发现波托斯和阿拉米斯玩骰子玩得正欢。他迅速一瞥,将大厅角角落落扫视一番,一眼便看
出他们当中少了一人。
    “阿托斯怎么不在?”他问。
    “大人,”波托斯回答,“他听了店老板几句话就觉得路上不安全,于是便前去侦察
了。”
    “那您呢,您干了些什么,波托斯先生?”
    “我赢了阿拉米斯五个比斯托尔。”
    “现在,你们可以同我一起回去吗?”
    “悉听主教阁下吩咐。”
    “那就请上马,二位,因为天时不早了。”
    红衣主教侍从站在门口,手持马缰。稍远处,有两人三马在暗影中闪动;那两个人正是
要领米拉迪前往拉普安特要塞的汉子,并要护送她乘船出海。
    侍从根据两位火枪手事先对他说的话,向红衣主教确证了阿托斯的去向。红衣主教做了
个表示赞同的手势,随后立刻登程。他来时曾戒心重重,归途依旧万分谨慎。
    现在就让红衣主教在侍从和两位火枪手的保护下,顺着回营之路信马由缰吧,我们再说
阿托斯。
    在最初百步之中,他行色从容;但一出他人视线之外,他便策马右转,迂回二十来步,
躲进一片矮林之中,窥视着那小队人马走过;待认出他同伴的镶边帽子,以及红衣主教先生
那大氅的金色流苏后,他便静候马队拐过路角;等到看不见他们了,他又纵马返回客栈,并
且毫无困难地叫开了客栈的门。
    店主认出了他。
    “我的长官忘记告诉二楼的女客一个重要的嘱托,”阿托斯说,“他派我来补告她。”
    “请上楼吧。”店主说,“她还在房间里。”
    阿托斯获得许可,以最轻捷的步履走上楼梯;踏上楼板,通过半开半掩的门,他看见米
拉迪正在系帽带。
    他走进房间,重新关上身后的门。
    听到他闩门声,米拉迪转过身。
    阿托斯身裹大氅,帽子盖着眉眼,站在门前。
    目睹这俨若雕像般的一言不发一动不动的面孔,米拉迪害怕起来。
    “您是谁?您要干什么?”米拉迪厉声喝道。
    “得,真的是她!”阿托斯喃喃道。
    于是他落下大氅,掀起毡帽,向米拉迪走去。
    “您还认得我吗,夫人?”他说。
    米拉迪前走一步,但随即如面临游蛇向后退去。
    “嗨,”阿托斯说,“很好!看得出来您还认识我。”
    “拉费尔伯爵!”米拉迪喃喃说道;她面色苍白,连连后退,一直退到墙壁挡住了她的
去路。
    “是的,米拉迪,”阿托斯回答说,“本人正是拉费尔伯爵,他从另一个世界又专程来
到人间,为的是能有一睹尊容的乐趣。让我们坐下来,并且像红衣主教大人说的那样,我们
谈一谈。”
    米拉迪被一种无以表述的恐惧所征服,一声不吭地坐了下来。
    “这么说您是被派到人间的一个恶魔?”阿托斯说,“您的能量很大,这我知道;但是
您也应知道,有上帝的赐助,人类常常战胜最可怕的恶魔。您已经挡过我的去路,我也曾以
为将您彻底击垮,夫人;然而,或者是我弄错,或者是地狱使您又借尸还魂了。”
    这番话唤起米拉迪一幕幕恐怖的回忆,她叹口气低下头去。
    “是的,是地狱使您借尸还魂了,”阿托斯又说,“是地狱使您变得富有,是地狱让您
改名换姓,是地狱几乎重造了您的面容,可是,地狱既不能抹去您灵魂的污点,也不能消除
您肉体的印痕。”
    米拉迪仿佛被发条的驱动,霍地站了起来,双眸迸射着闪电。阿托斯巍然不动。
    “像我以为您死了一样,您也以为我死了,是吧?就像您用米拉迪·克拉丽克的名字去
掩盖安娜·布勒伊一样,我也用阿托斯这个名字取代了拉费尔伯爵!您那可敬的兄弟将您嫁
给我时,您难道不叫安娜·布勒伊吗?我们的处境实在奇特,”阿托斯笑呵呵地继续说,
“我们彼此活到现在,只是因为我们都以为对方死了,只是因为一种回忆比见到活人少受痛
苦,尽管这种回忆有时是残酷的!”
    “总而言之,”米拉迪声音低沉地说,“是谁把您带到我这儿来的?您想要我干什么?”
    “我想要告诉您,在我避开您的耳目时,我呢,我却一直盯着您!”
    “您知道我的所作所为?”
    “我可以将您的行为按日讲给您听,从您开始为红衣主教效劳起一直讲到今晚。”
    米拉迪惨白的嘴唇掠过一丝怀疑的微笑。
    “您听清楚:是您在白金汉的肩膀上割下了两颗金刚钻坠子;是您派人劫持了波那瑟太
太;是您掉进了瓦尔德的情网,以为能与他共度良宵,而您开门接待的却是达达尼昂先生;
是您以为是瓦尔德欺骗了您,于是就想利用他的一个情敌杀死他;当那位情敌发现了您卑鄙
的秘密后,是您派了两位杀手去追杀他;发现子弹没有打中,是您伪造假信,送去毒酒,想
让您的受害者相信那酒是他朋友送去的;最后还是您,就在这间房子里,就坐在我现在坐的
这张椅子上,和黎塞留红衣主教刚刚达成交易,由您找人暗杀白金汉公爵,以换取他的承
诺,任您去暗害达达尼昂。”
    米拉迪面如土色。
    “难道您是魔鬼?”她说。
    “也许是吧,”阿托斯说;“但是,无论如何,您好好听着:您自己去暗杀或派人去暗
杀白金汉公爵,这对我无关紧要!我不认识他,况且他又是一个英国人;但不许您去碰达达
尼昂一根毫毛,他是我喜欢的我要保护的一位忠实朋友;否则,我以家父头颅向您发誓,您
再作恶那将是最后一次。”
    “达达尼昂先生卑鄙地侮辱了我,”米拉迪嗓音低沉地说,“达达尼昂先生死定了。”
    “说实话,有人侮辱您,夫人,这可能吗?”阿托斯笑着说,“就算他侮辱了您,他就
死定啦?”
    “他死定了,”米拉迪又说;“波那瑟太太先死,然后他再死。”
    阿托斯仿佛感到一阵眩晕:目睹这个毫无女人味的女姓创造物,使他想起一幕幕可怕的
回忆;那时他曾想过,某一天,在一个比当时所处的较少危险的环境里,他曾想要为自己的
荣誉把她牺牲掉;现在,杀人的欲望重又火燎似地来到心头,并且像灼烫的高烧蔓延到他的
全身,他站起身,手按腰带,拔出手枪,扣紧扳机。
    米拉迪面色白如僵尸,她想叫喊,但僵硬的舌头只能发生一声嘶鸣,这声嘶鸣丝毫不像
人的话语,活像一头野兽沙哑的残喘;她头发散乱,身子紧贴阴暗的壁纸,宛如一幅恐怖骇
人的画像。
    阿托斯缓缓举起手枪,伸直臂膀,枪管几乎触到米拉迪的前额;由于他以不可改变的决
心保持极度的镇定,所以他的话声更加令人胆寒。
    “夫人,”他说,“请您将红衣主教签署的证件立刻交给我,要不,我以灵魂发誓,我
要让您的脑袋开花。”
    倘若换一个男人,米拉迪也许能存有一丝怀疑,但她了解阿托斯;不过她依然一动不动。
    “给您一秒钟拿定主意,”他说。
    从阿托斯的面部挛缩,她看出子弹就要出膛;于是她赶忙抬手向胸口伸去,掏出一张
纸,递给阿托斯。
    “拿去吧,”她说,“该死的东西!”
    阿托斯接过纸,将家什重又插到腰带上,走近灯前,以确证一下是否就是那证件;他打
开纸读起来:
    兹奉本人之命,为了国家的利益,本公文持有者履行了他履行的公事。
    黎塞留一六二七年十二月三日
    “现在,”阿托斯边披大氅边戴毡帽边说道,“现在我已拔掉了你的牙齿,你这条毒
蛇,如果你能咬就来咬吧!”
    说着他走出了房间,连向后瞅都没有瞅一眼。
    走到大门口,他发现两个人和一匹他们牵着的马。
    “二位,”他叫道,“大人的吩咐你们是知道的,是要你们及时将那女人送到拉普安特
要塞,并要等她上了船你们才能离开她。”
    这番话和他们先前接到的命令果然一致,于是这两个人躬身施礼,表示同意。
    至于阿托斯,他轻跨马背,纵马疾驰而去;不过他没有顺着大路前进,而是横穿田野,
奋力刺马飞奔,又时而收缰静听。
    在有一次勒马静听中,他听见大路上有好几匹马的马蹄声。他毫不怀疑,那就是红认主
教和他的护卫队。他又立刻催马向前,穿过枝叶繁茂的树丛,最后横贯大路,终于到达距营
地大约两百步之遥的地方。
    “口令!”他瞥见那伙骑马的人就远远地喝道。
    “我相信那一定是我们勇敢的火枪手,”红衣主教说。
    “是的,大人,”阿托斯回答说,“我是阿托斯。”
    “阿托斯先生,”黎塞留说,“请接受我真诚的谢意,是您为我们进行了严格的守卫;
先生们,现在我们到了,取左门进,口令是‘国王’和‘雷岛’。”
    红衣主教一边说一边向三位朋友颔首道别,带着侍从向右边走去,因为这天夜里,他也
在营地过宿。
    “嗨!”当红衣主教远去,听不见他们说话时,波托斯和阿拉米斯齐声叫道,“嗨!他
在米拉迪要求的证件上签字啦!”
    “这我知道,”阿托斯不慌不忙地说,“因为证件在我这儿。”
    直到营区,除了回答守卫的口令,三位朋友交谈的只是这一句话。
    他们仅派了穆斯克东去通知普朗歇,请他的主人从壕沟换班后,立刻前往火枪手的住地。
    再说米拉迪,正如阿托斯预先所料,她在客栈门口找到正在等她的那两个人,没费任何
口舌就跟着他们走了。在此前,她多么希望再有人把她领到红衣主教跟前,将一切全都告诉
他,然而,揭露阿托斯就等于让阿托斯揭露她:她可以说阿托斯曾经吊过她,而阿托斯就会
说她曾被烙上百合花;于是她转而又想,最好还是不声张,悄悄地走,利用自己惯有的机
敏,先履行自己答应过的艰难使命,然后,待一切事情完成了,红衣主教满意了,到那时,
再去向红衣主教要求为自己复仇。
    终于,经过一整夜的劳顿,她于翌日早上七点钟到达拉普安特要塞,八点钟她被送上
船,九点钟,标有红衣主教私人船舶许可证的这艘武装船,提起锚,挂起帆,人们以为正要
开赴巴荣讷,然而却乘风破浪驶向英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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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欲讯秋情众莫知,喃喃负手叩东篱。
        孤标傲世偕谁隐,一样花开为底迟?
        圃露庭霜何寂寞,鸿归蛩病可相思?
        休言举世无谈者,解语何妨片语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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