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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crazy (雪山), 信区: Reading
标 题: 巴黎圣母院(42)
发信站: 紫 丁 香 (Wed Mar 29 21:20:24 2000), 转信
巴 黎 圣 母 院
①
②
③ 原文为拉丁文。
原文为希腊文。
这段引文原为拉丁文和希腊文。
这时候,密室的主人正伏案在看一大本有古怪插图的书
稿,似乎有某种念头不断来侵袭他的沉思,显得心慌意乱。至
少约翰是这样想的,因为他像梦想家那样,边做梦边断断续
续发出沉思的呓语,只听见他高声叫嚷:
“对,玛努是这么说的,佐罗阿斯特是这样训导的,日生
于火,月生于日。火乃宇宙之魂。其基本原子川流不息,不
断倾注于世界。这些川流不息,不断倾注于世界。这些川流
在空中的交会点即生光;在地上的交会点即生金。……光和
金,同物也,均是火之物态。……乃同一物质可见与可触之
分,流态与固态之分,如同水蒸汽与冰之分那般,仅此而已。
……这并非梦幻,而是大自然的普遍规律。……可是,如何
方能从科学中分离出这普遍规律的奥秘呢?什么!照在我手
上的光,乃是金子!这些同样的原子,依照某种规律膨胀开
来,只要按照另一种法则把这些原子凝聚起来就行了!……
怎么做才是呢?……有人曾设想把阳光埋藏在地下。……阿
维罗埃斯 ①
,不错,是阿维罗埃斯。……阿维罗埃斯曾在科尔
迪大清真寺古兰圣殿左边第一根柱子下面埋了一道阳光,但
是只能在八千年后才可以打开地穴,看一看试验是否成功。”
“活见鬼!”约翰在一旁说道。“为了一个埃居,等得老半
天了!”
“有些人却认为,”副主教依然想入非非说道,“倒不如用
天狼星的光做试验更好些。可是要得到天狼星的纯光谈何容
易,因为别的星光同它混杂在一起。弗拉梅尔认为,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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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阿维罗埃斯 (1126—1198):阿拉伯哲学家。
的火做试验要方便得多。……弗拉梅尔!真是生来注定的好
名字!弗拉梅尔,其音就是火焰!……对,是火,就是如此。
……钻石寓于煤,黄金寓于火。……但如何提取呢?马吉斯
特里 ①
认为,有些女人的名字具有无比温馨、无比神秘的一
种魅力,只要试验时念出来就行了。……看看玛努是怎么说
来的:‘女人受尊敬的地方,神明满怀喜悦;女人受歧视的地
方,祈祷上帝也徒劳。女人的嘴总是纯洁的,那是流水,那
是阳光。女人的名字应该是讨人喜欢的、温馨的、异想天开
的;结尾应该是长元音,读起来就像念祝圣词一样。’……对,
先哲说得在理;事实上,玛丽亚、索菲亚、爱斯梅粒,无不
如此。……该死该死!老是纠缠着这种念头!”
说到这里,狠狠地把书合了起来。
他摸摸额头,仿佛要把不停纠缠着他的那个念头驱赶开。
随后,从桌上拿起一枚钉子和一把小铁锤,锤柄上离奇古怪
地画着魔符般的文字。
“长久以来,”他露出苦笑,又说。“我的试验一次次失败
了!那个固执的想法老缠着我,像烙铁烙在我的脑子里一样。
我连卡西奥多鲁斯 ②
的秘密都无法发现,他那盏灯不用灯芯、
不用油就能点燃。这本是简易的事情!”
“放屁!”约翰暗自说道。
“因此,”教士接着往下说。“只要脑子稍微开点窍,就足
以叫一个人懦弱而疯狂!咳!让克洛德·佩芮尔取笑我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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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② 卡西奥多鲁斯 (约480—约575):拉丁文作家,著有几部神秘作品。
马吉斯特里:九世纪拜占庭哲学家。
连片刻都没能把尼古拉·弗拉梅尔的注意力从他追求的伟大
事业中引开!怎么!我手里握的是泽希埃莱的魔锤!这个可
怕的犹太教法师,在其密室的深处,正用这把锤子敲打这根
铁钉,每锤一下,哪怕在万里之外,也能将他所诅咒的仇人
完全沉入土里。就连法兰西国王,有天晚上冒冒失失撞了一
下这个魔法师的大门,立即在巴黎街上陷入地里,一直陷到
膝盖深。……此事发生还不到三百年呢。……怎么!我也有
钉子的铁锤,可是这些工具在我手中并不比刃具工匠手里的
木槌更有威力。……关键是要找到泽希埃莱锤打钉子时所念
的那个咒语。”
“废话!”约翰心想。
“得啦,试试看吧!”副主教兴奋地说。“要是成功,钉头
就会冒出蓝色的火光。……埃芒—— 埃当!……埃芒—— 埃
当! ①
不对。……西日阿尼!西日阿尼! ②
……让这钉子给随
便哪个名叫弗比斯的家伙挖掘坟墓吧!……该死!一再老是
同个念头,没完没了!”
一说完,怒气冲冲地把铁锤一扔,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
倒伏在桌上,由于高大的椅背挡住,约翰看不见他了。有好
一会儿,只见到他搁在一本书上的一只抽搐而攥紧的拳头。霍
然间,堂·克洛德站立起来,拿起一只圆规,悄悄地在墙上
刻下这个大写的希腊词:’A N’
A# KH 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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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②
③ 意为命运,请参阅作者原序。
咒语。
咒语。
“我哥哥疯了!”约翰想道,“要是把它写成拉丁文
①
,不
是更省事吗!并非人人都懂得希腊文。”
副主教走过来坐在椅子上,把头搁在双手上,像个病人
发高烧,头昏昏沉沉似的。
学子诧异地注视着哥哥。他,为人心胸坦荡,观察人世
只凭纯良的自然法则,强烈的情感凭着自己的爱好任意流淌,
每天清晨都充分挖掘好一条条新沟渠,所以心中激情的湖泊
总是干涸的。像他这样的一个人,自然无法理解:人欲的海
洋一旦出口被堵住,将会怎样以雷霆万钧之势汹涌翻腾,将
会怎样沉积,怎样膨胀,怎样泛滥,怎样叫人撕心裂肺,怎
样迸发为内心的哭泣和暗暗的抽搐,一直到冲垮堤岸,毁坏
河床。克洛德·弗罗洛那严厉冷峻的外表,那道貌岸然和拒
人千里之外的冷冰冰面孔,一向把约翰蒙骗了。这个生性快
活的学子,压根儿就没有想到在埃特纳火山 ②
白雪覆盖的山
巅下,竟会有沸腾的、狂暴的、深沉的岩浆。
我们不清楚他是否这时突然也萌发这些想法。但是,不
论他怎么没有头脑,还是晓得自己看到了本不应该看见的事
情,无意中发现了他哥哥的灵魂最秘密的状况,也晓得不应
当让克洛德觉察到他在场。于是看见副主教又回到原先那种
木然的状态中,遂把头悄悄缩了回来,故意在门外走了几步,
弄出声响来,好像有人刚刚到来,在向屋里的人通报似的。
“进来!”副主教从密室里高声喊道。“我正等着您呢,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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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 黎 圣 母 院
①
② 西西里的著名火山。
原文为拉丁文。
意把钥匙留在锁孔里。进来,雅克大人。”
学子放大胆子走了进去。在这样的地方来了这样一个客
人,这叫副主教感到十分尴尬,不由在椅子上打了一个寒噤,
说:“怎么!是您,约翰?”
“反正都是同一个J ①
字母开头的。”学子涨红着脸,厚着
脸皮,轻松地应道。
堂·克洛德又板起面孔了。
“您来这里做什么?”
“我的哥呀,”学子答腔,竭力装出一副既得体,又可怜
又谦恭的样子,带着天真无邪的神情,手里转动着帽子。“我
是来向您请求……”
“什么?”
“一点我迫切需要的教诲。”约翰不敢大声再说下去:“还
有一点我更急需的钱。”这后半句一下子顿住,没有说出来。
“先生,我可对您很不高兴。”副主教的语气很冷淡。
“唉!”学子叹息道。
堂·克洛德把坐椅转了四分之一圈,目不转暗地盯着约
翰,说:“见到您可真高兴!”
这是一句可怕的开场白,约翰准备挨狠狠一顿训斥。
“约翰,每天都有人向我告您的状。那次打架,您用棍子
把一个名叫阿贝尔·德·拉蒙尚的小子爵打得鼻青脸肿,是
怎么一回事?……”
“噢!”约翰说。“小事一桩!是小侍从这个坏小子寻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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