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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micheal (平凡的世界), 信区: Reading
标  题: 悲惨世界 5-6-2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Wed Oct 27 19:02:22 1999), 转信

悲惨世界 
  
  二 冉阿让的手臂仍用绷带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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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现自己的梦想,谁有这种可能呢?为此上天一定要进行选择;我们都是没有意
识到的
  
  候选人;天使在投票。珂赛特和马吕斯中选了。
  
      珂赛特在市政府和教堂里艳丽夺目,非常动人。这是杜桑在妮珂莱特的帮助下替
她打扮
  
  的。
  
      珂赛特在白色软缎衬裙上面,穿着班希产的镂空花边的连衣裙,披着英国的针织
花面
  
  纱,带着一串圆润的珍珠项链和戴着一顶桔子花的花冠;这一切都是洁白无瑕,这种
雅净的
  
  装饰使珂赛特容光焕发。这是绝妙的天真在光明中扩展而且神化了,好象一个贞女正
在幻变
  
  成为天仙。
  
      马吕斯的美发光亮又芳香,在鬈发下好几处地方可以看到街垒给他带来的几条浅
色伤痕。
  
      外祖父华贵而神气,他的服装和姿态高度集中了巴拉斯①时代所有的优雅举止,
他引着
  
  珂赛特。他代替吊着绷带不能搀扶新娘的冉阿让。    
  
    ①巴拉斯(Paul Barras,1755—1829),子爵,国民公会军司令,督政府的督

  
  官。
  
 
  
      冉阿让穿着黑色礼服,含笑跟在后面。
  
      “割风先生,”外祖父向他说,“这是好日子。我投票表决悲痛和忧伤的结束,
从今以
  
  后任何地方不应再有愁苦存在。我对天发誓!我颁布快乐!苦难没有理由存在。事实
上现在
  
  还有不幸的人,这是上天的耻辱。痛苦不是人造成的,人的本性是善良的。一切痛苦
的首府
  
  和中央政府就是地狱,换句话说,就是魔鬼的杜伊勒里宫。好呀,现在我也说起盅惑
人心的
  
  话来啦!至于我,我已没有政治见解;但愿大家都富裕,就是说都愉快,我只要求这
一点。”
  
      所有的仪式都进行了:对市政府和神父的问题的无数次“是”的回答,在市政府
和教堂
  
  的登记册上签了字,交换了结婚戒指,在香烟缭绕中双双并排跪在白色皱纹布的伞盖
下,这
  
  之后他们这才手搀手,被大家赞美羡慕。马吕斯穿着黑色礼服,她是一身白,前面是
带着上
  
  校肩章的教堂侍卫开道,用手中的戟跺响石板,他们走在两列赞叹的来宾中间,从教
堂两扇
  
  大开着的门里走出来,一切都已结束,准备上车的时候,珂赛特还不相信这是真的。
她看看
  
  马吕斯,看看大家,看看天,害怕醒来似的。她那种既惊讶又担心的神情,为她增添
了一种
  
  说不出的魅力。回去时,马吕斯和珂赛特并肩同坐一车;吉诺曼先生和冉阿让坐在他
们对
  
  面,吉诺曼姨妈退了一级,坐在第二辆车里。“我的孩子,”外祖父说,“你们现在
是男爵
  
  先生和男爵夫人了,有三万利弗的年金。”于是珂赛特紧挨着马吕斯,在他耳边用天
使般的
  
  妙音轻声说:“原来是真的。我叫马吕斯,我是‘你’夫人。”
  
      这两个人容光焕发,他们正处在一去不复返、再难寻觅的一刹那,也就是处在整
个青春
  
  和一切欢乐的光耀炫目的交叉点上。他们实现了让·勃鲁维尔的诗句所说的“他俩相
加还不
  
  到四十岁”。这是崇高的结合,这两个孩子是两朵百合花。他们不是相互注视,而是
相互礼
  
  拜。珂赛特觉得马吕斯是在荣光中;马吕斯感到珂赛特是在圣坛上。而在这圣坛上和
在这荣
  
  光中,这两个神化了的人,其实已不知怎么合而为一了,对珂赛特来说是处在一层彩
云之
  
  后,对马吕斯来说,则处在火焰般的光芒中。那里有着理想的东西,真实的东西,这
就是接
  
  吻和梦幻般的相会,以及新婚的枕席。
  
      他们经历过的苦难,回忆起来真令人陶醉。他们觉得现在已成为爱抚和光明的一
切悲
  
  伤、失眠、流泪、忧虑、惊慌和失望,好象在使即将到来的令人喜悦的时刻变得更有
魅力;
  
  对欢乐而言,好象悲伤已起到陪衬的作用。受过折磨是何等有益!他们的不幸构成了
幸福的
  
  光圈。长期恋爱的苦闷使他们的感情升华了。
  
      两个人的心灵同样感到销魂荡魄,马吕斯稍带点情欲,珂赛特则有点羞怯。他们
轻声
  
  说:“我们再去卜吕梅街看看我们的小花园。”珂赛特的衣服折裥搭在马吕斯的身上

  
      这样的一天是梦幻和现实的混合。既占有却又是假设。目前还有时间来猜测。这
一天,
  
  在中午去梦想午夜的情景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激动情绪。两颗心里都洋溢着动人的幸福
,使过
  
  路人也感到了轻松愉快。
  
      行人在圣安东尼街圣保罗教堂前面停下来,为了透过马车的玻璃,看桔子花在珂
赛特的
  
  头上颤动。
  
      然后他们回到受难修女街家中。马吕斯与珂赛特胜利欢乐地并排走上过去人们在
它上面
  
  拖回垂死的马吕斯的楼梯。穷人们聚集在门口分享他们的施舍,并且祝福新婚夫妇。
到处都
  
  插满鲜花。家里象教堂里一样充满着芳香;在神香之后现在是玫瑰花。他们似乎听到
天上有
  
  歌声;上帝在他们心中;他们的前途好象满天的星斗;他们看见了一道初升的阳光在
头上闪
  
  耀。忽然时钟响了。马吕斯注视着珂赛特那裸露的迷人的粉臂和透过上衣的花边隐约
可见的
  
  红润的地方,珂赛特察觉了马吕斯的目光,羞得面红耳赤。
  
      很多吉诺曼家的老友都应邀而来,大家围着珂赛特,争先恐后地称她男爵夫人。

  
      军官忒阿杜勒·吉诺曼,现在是上尉了,从他的部队驻扎地夏尔特尔来参加表弟
彭眉胥
  
  的婚礼,珂赛特没有认出他来。
  
      他呢,对妇女们称他为美男子已习以为常,一点也想不起珂赛特或其他任何女人

  
      “我幸好没有相信关于这个长矛兵的流言。”吉诺曼老爹心里暗想道。
  
      对冉阿让,珂赛特从没有过此刻这样的温柔和体贴。她和吉诺曼老爹也和协一致
;在他
  
  把快乐当作箴言准则的同时,如同香气一样她全身也散发着爱和善。幸福的人希望大
家都幸
  
  福。
  
      她和冉阿让谈话时,又用她幼年时的语气,对他微笑着表示亲热。
  
      一桌酒席设在饭厅里。
  
      亮如白昼的照明是盛大喜宴不可缺的点缀品。欢乐的人不能容忍昏暗和模糊不清
。他们
  
  不愿呆在黑暗里。夜里,可以;
  
      黑暗,不行。如果没有太阳,就得创造一个。
  
      饭厅是一个摆满赏心悦目物品的大熔炉。正中,在雪白耀眼的饭桌的上方,吊着
一盏威
  
  尼斯产的金属片制的烛台,上面有着各色的鸟:蓝的,紫的,红的,绿的,都栖息在
蜡烛中
  
  间;在吊着的烛台四周有多枝的烛台,墙上挂有三重和五重的枝形壁灯反射镜;玻璃
、水
  
  晶、玻璃器皿,餐具、瓷器、陶器、瓦器、金银器皿,一切都光彩夺目,玲珑可爱。
烛台的
  
  空隙处,插满了花束,因此,没有烛光的地方就有花朵。
  
      在候见室里有三把小提琴和一支笛子在轻声演奏着海顿的四重奏。
  
      冉阿让坐在客厅里一张靠椅上,在门背后,这敞着的门几乎把他遮住了。上桌吃
饭前片
  
  刻,珂赛特心血来潮,用双手把她的新娘礼服展开,向他行了个屈膝大礼,她带着温
柔而调
  
  皮的目光问他:
  
      “父亲,你高兴吗?”
  
      冉阿让说:“我很高兴。”
  
      “那你就笑一笑吧!”
  
      冉阿让就笑起来了。
  
      几分钟以后,巴斯克通知筵席已准备好了。
  
      吉诺曼先生让珂赛特挽着他的手臂走在前面,和跟在后面的宾客一同进入餐厅,
大家根
  
  据指定的位子,在桌旁入座。
  
      两张大安乐椅摆在新娘的左右两旁。
  
      第一张是吉诺曼先生的,第二张是冉阿让的。吉诺曼先生坐下了。另一张还空着

  
      大家的目光都在寻找“割风先生”。
  
      他已不在了。
  
      吉诺曼先生问巴斯克:
  
      “你知道割风先生在哪儿吗?”
  
      “老爷,”巴斯克回答,“正是割风先生叫我告诉老爷,他受了伤的手有点痛,
他不能
  
  陪男爵先生和男爵夫人用餐,他请大家原谅他,他明天早晨来。他刚刚离去。”
  
      这个空着的安乐椅,使喜宴上有片刻感到扫兴。割风先生缺席,但有吉诺曼先生
在,外
  
  祖父兴致勃勃能抵两个人。他明确地说如果割风先生感到不舒服,那最好早点上床休
息,又
  
  说,这只是轻微的一点“疼痛”。这点说明够了。更何况在一片欢乐中一个阴暗的角
落又算
  
  得了什么?珂赛特和马吕斯正处在自私和受祝福的时刻,此时人除了见到幸福之外已
没有其
  
  他能力了。于是吉诺曼先生灵机一动,“嗨,这椅子空着,你来,马吕斯。虽然按理
你应坐
  
  在你姨妈旁边,但她会允许你坐过来的。这椅子是属于你的了。这是合法而且亲切的
,如同
  
  财神挨近了福星。”全桌一致鼓掌。马吕斯便占了珂赛特旁边冉阿让的位子;经过这
样的安
  
  排,珂赛特本来因冉阿让不在而不乐,结果却感到满意。既然马吕斯当了后补,珂赛
特连上
  
  帝不在也不会惋惜的。她把她那柔软的穿着白缎鞋的小脚放在马吕斯的脚上。
  
      椅子有人坐了,割风先生已被忘却;大家并不感到有什么欠缺。于是五分钟后,
全桌的
  
  来宾已经笑逐颜开,什么都忘了。
  
      餐后上水果点心时,吉诺曼先生起立,手中举着一杯不大满的香槟,这是因为他
那九十
  
  二岁的高龄怕手颤而使酒溢出,他向新婚夫妇祝酒。
  
      “你们逃避不了两次训戒,”他大声说,“早晨你们接受了教士的,晚上要接受
外祖父
  
  的。听我说,我要劝告你们:‘你们相爱吧!’我不来搬弄一堆华丽的词藻,我直截
了当地
  
  说,‘你们幸福吧!’天地万物没有比斑鸠更聪明的了。哲学家说欢乐要有分寸。我
却说:
  
  ‘要尽情欢乐,要象魔鬼那样热恋,如痴如醉。’哲学家是在胡诌,我要把他们的哲
学塞回
  
  到他们的喉咙里去。人们难道会嫌芳香过分,玫瑰花开得过多,歌唱的黄莺太多,翠
叶太
  
  多,生命中的清晨太多吗?难道人会爱得过火?难道双方会相互喜欢得过火?注意,
爱丝特
  
  尔,你太美丽了!小心,内莫朗,你太漂亮了!这纯粹是蠢话!难道相互会过分迷恋
、过分
  
  爱抚、过分使对方陶醉吗?难道生命的活力会过多?幸福会过分?欢乐要节制。呸!
打倒哲
  
  学家!欢天喜地就是智慧。你们兴高采烈吧,让我们兴高采烈吧!我们感到幸福难道
是由于
  
  我们善良?还是正因为我们是幸福的所以我们也是善良的呢?桑西所以被称作桑西,
是因为
  
  它属于哈勒·德·桑西①呢还是因为它重一百○六克拉呢?关于这我一点也不知道;
生活中
  
  充满了这类难题;重要的是去获得桑西和幸福。幸福吧!不要挑剔,要盲目地服从太
阳。太
  
  阳是什么,就是爱情呀。提到爱情,就是指女人。啊!啊!无上权威就在这儿,这就
是女
  
  人。你们问问这个造反的马吕斯,他是不是珂赛特这个小暴君的奴仆。他是心甘情愿
的,这
  
  胆小鬼!女人!没有站得住脚的罗伯斯庇尔,还是女人掌权。我也只是这个王党的保
王党员
  
  了。亚当是什么?他是夏娃的王国,对夏娃来说,是没有一七八九年的。有的君主权
杖上有
  
  朵百合花,有的装着一个地球,查理曼大帝的权杖是铁的,路易十四的是金的,革命
把这些
  
  权杖用大拇指和食指折断了,好象两文钱的麦秆一样拧弯了,完蛋了,断了,都倒在
地上
  
  了,不再有权杖了;但是你们给我来造造这块香草味的绣花小手帕的反吧!我倒想瞧
瞧你们
  
  敢不敢。试试吧。它为什么结实?因为是块布头。啊!你们是属于十九世纪的?那又
怎么样
  
  呢?我们是属于十八世纪的!我们和你们一样愚蠢。你们管霍乱叫流行性霍乱,称奥
弗涅舞
  
  蹈为卡朱沙。不要以为你们因此就使宇宙有多大改变,永远都得爱女人。我不信你们
能摆脱
  
  得了。这些女魔是我们的天使。不错,爱情、女子、接吻,这个圈子你们跳不出来;
至于
  
  我,我还想钻进去呢。你们之中谁曾见过,金星在天空升起,她是这个深渊上卖弄风
情的女
  
  郎②。海洋里的色里曼纳,她安抚着下方的一切,好象一个美女在俯视狂涛。海洋是
一个粗
  
  暴的阿尔赛斯特。它嘟囔也没用,维纳斯一露面,它就得喜笑颜开。这只野兽就被驯
服了。
  
  我们大家都是这样的忿怒,咆哮,霹雳,怒气冲天。一个女人登上舞台,一颗星星升
起,就
  
  都服服帖帖了!马吕斯六个月之前还在战斗,今天他结婚了。做得好。不错,马吕斯
,对
  
  了,珂赛特,你们做得对。你们勇敢地为对方生存吧,特别亲昵,使别人因不能这样
做而气
  
  得发疯,你们互相崇拜吧!用你们小小的鸟喙拾起地上所有的幸福草,设法用它做成
你们一
  
  辈子的安乐窝。啊!恋爱,被爱,年轻时候的奇迹!你们不要以为这是你们发明的。
我也曾
  
  有过幻梦、冥想和叹息,我也曾有过浪漫的心灵。爱神是一个六千岁的小孩。爱神有
权长一
  
  口长长的白胡须,玛土撒拉在丘比特面前只是一个孩子。六十个世纪以来男女相爱,
解决了
  
  一切问题,魔鬼,这个狡猾的东西,憎恨男子,男子比他更狡猾,去爱上女子。因此
他得到
  
  的好处超过魔鬼给他的坏处。这种巧妙的事,自从开天辟地以来就存在了。朋友们,
这个发
  
  明已经陈旧,可是它还很新颖。你们利用这个发明吧!你们目前可以是达夫尼斯和克
罗埃
  
  ③,将来你们再成为菲利门和波息司④。当你们在一起时,就应该一无所需,珂赛特
要成为
  
  马吕斯的太阳,马吕斯要成为珂赛特的天地。珂赛特,你的艳阳天就是马吕斯的微笑
;马吕
  
  斯,你的雨水就是妻子的泪珠,要使你们夫妻生活中永远不下雨。你们的爱情得到宗
教的祝
  
  福,你们抽到了一个好签,是头彩,要好好保存,锁起来,不要浪费掉,要互敬互爱
,此外
  
  可以不闻不问。相信我说的话。这是理智的。理智不会骗人。你们要象敬神一样相互
敬重。
  
  每个人崇拜上帝的方式不同。见鬼!最高明的敬仰上帝的方式,就是爱自己的妻子。
我爱
  
  你,这就是我的教理。谁爱,谁就是正教派。亨利四世的渎神话是把神圣放在盛宴和
陶醉之
  
  间。‘畜生!⑤’我不信奉这句粗话的宗教。因为其中女人被忘却了。我很诧异亨利
四世的
  
  亵渎的话竟会是这个。朋友们,女人万岁!据人说我是老了;我感到多么奇怪自己正
越活越
  
  年轻。我很想到树林里去听听风笛。这两个孩子都是美而愉快的,这使我陶醉。我也
千真万
  
  确地想结婚,如果有人愿意的话。不能设想上帝创造我们是为了别的原因,而不是为
了狂热
  
  地爱,情话绵绵,精心打扮,当小宝贝,做最受女人赞赏的人,从早到晚亲吻爱人,
为自己
  
  的爱妻自豪,得意洋洋,炫耀自负;这就是生活的目的。这些就是——希望不要见怪
——我
  
  们那个时代,当我们是年轻人时的想法。啊!我发誓!那个时代迷人的女子可多啦,
标致的
  
  面庞,年轻的少女!我使她们神魂颠倒。因此你们相爱吧。如果不相爱,我真不懂春
天有什
  
  么用;至于我,我请求上帝,把他给我们看的一切美好的东西都拿回去,收藏起来,
重新把
  
  花朵、小鸟、美女放进他的宝盒。孩子们,来接受一个老人的祝福吧!”    
  
    ①尼古拉·哈勒·德·桑西(Nicolas Harlay de Sancy,1546—1629),法

  
  行政长官,有一颗五十三克拉重的钻石,这颗钻石即名桑西。又桑西与法语中“一百
○六”
  
  (cent six)同音,故后面引出一百○六克拉之语。
  
      ②维纳斯是罗马神话里爱和美的女神,在法语中又指金星。
  
      ③达夫尼斯(Daphnis)和克罗埃(Chloé),希腊小说《达夫尼斯和克罗埃》中
的主
  
  人公。
  
      ④菲利门(Philémon)和波息司(Baucis),神话中人物,象征夫妇恩爱,长寿
,同
  
  生同死。
  
      ⑤这是亨利四世惯用的骂人的话,法文是“肚子-圣人-醉”
  
  (ventreBsaintBgris)。
  
 
  
      这一晚过得轻松愉快而亲切。外祖父极为舒畅的心情为节日定了调,每个人都为
这将近
  
  一百岁老人的热诚而行事,大家跳了一会舞,笑声不绝;这是一个亲切的婚礼。真可
以邀请
  
  “往昔”这位好好先生来参加。其实吉诺曼老爹也就等于是“昔日”这位好好先生了

  
      有过活跃热闹的场面,现在安静下来了。
  
      新婚夫妇不见了。
  
      午夜刚过,吉诺曼的屋子变成了一所庙宇。
  
      到这里我们止步了。在新婚之夜的房门前,有一个微笑的天使站着,用一个手指
按在唇
  
  边。
  
      在这欢庆爱情的圣地之前,心灵进入了冥想的境界。
  
      屋子的顶上肯定有微光在闪烁。屋里充满着喜悦的光芒,一定会从墙头的石缝中
透露出
  
  来,把黑暗微微划破。这个命中注定的圣洁的喜事,不可能不放射出一道神光到太空
中去。
  
  爱情是融合男人和女人的卓越的熔炉,单一的人,三人一体,最后的人,凡人的三位
一体由
  
  此产生。两个心灵和合的诞生,一定会感动幽灵。情人是教士;被夺走的处女感到惊
恐。这
  
  种欢乐多少会传送到上帝那里。真正的崇高的婚姻,即爱情的结合,就有着理想的境
界。一
  
  张新婚的床在黑夜里是一角黎明,如果允许肉眼看见这些可畏而又迷人的上天的形象
,我们
  
  可能见到夜里的那些形体,长着翅膀的陌生人,看不见的蓝色的旅客,弯着腰,一簇
黑影似
  
  的人头,在发光的房屋的周围,他们感到满意,祝福新婚夫妇,互相指着处女新娘,
他们也
  
  略感紧张,他们神圣的容貌上有着人间幸福的反照。新婚夫妇在至高无上的销魂极乐
时刻,
  
  认为没有他人在旁,如果倾耳谛听,他们就可以听见簌簌的纷乱的翅膀声。完美的幸
福引来
  
  了天使的共同的关怀。在这间黑暗的小寝室上面,有整个天空作为房顶。当两人的嘴
唇,被
  
  爱情所纯化,为了创造而互相接近时,在这个无法形容的接吻上空,辽阔而神秘的繁
星,不
  
  会没有一阵震颤。
  
      这幸福是真实不虚的,除了这一欢乐外没有其他的欢乐。
  
      唯独爱令人感到心醉神迷。此外一切都是可悲可泣的。
  
      爱和曾爱过,这就够了。不必再作其他希求。在生活的黑暗褶子里,是找不到其
他的珍
  
  珠的。爱是完满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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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金书屋 youth整理校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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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改:.micheal 于 Oct 27 19:51:02 修改本文.[FROM: hitsat.hit.edu.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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