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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micheal (平凡的世界), 信区: cnLiterate
标  题: <<海上劳工>>－－雨果(2)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Mon Oct 25 15:46:03 1999), 转信

                           二、街头凶宅
    
    吉利亚特住在圣·散变森教区里。那儿谁都不喜欢他，是有理由的。
    
　　首先，他住在一所有鬼的房子里。在吉利斯和格尔伦斯岛上，在乡间，甚至
地狱里，在冷僻的角落或者在居民众多的街道走过时，我们有时可以看见一些门
户紧闭着的房子。冬表树的枝桠堵着满是污泥的大门，难看得象膏药般的木板钉
死了楼下的窗子，上面各层的窗扇，既没有打开，也有关闭，玻璃破碎不全，窗
格钉上了横木条。如果有一个院落，总是荒草丛生，周围的栏杆东倒西坍；如果
有一个花园，一定已经长了野麻、荆棘、有毒的伞形植物，人们可在那里采集稀
有的昆虫标本，烟囱已经裂缝，房顶倾倒；向屋内观望，一片破破烂烂；木料朽
了，石头上生了表苔。墙壁上的糊壁纸已经脱落，我们可以从那里，研究旧日流
行的糊壁纸的花样，例如帝政时代的半鹰半狮图案，内阁时期的新月衣摺，以至
路易十六朝代的栏杜和柱头。密密的蛛网上，布满了蚊蝇的尸体，这说明蜘蛛在
这里享受到彻底的安宁。有时还可看到一只破罐子歪倒在一块木板上。这便是一
所“凶宅”，魔鬼在夜里就要降临的。
    
　　房子象人一样，可以变成尸体，只消一个迷信，就可以把它毁掉。它成了恐
惧的对象。这类死亡了的房子，在衣袖海峡群岛上，并不罕见。
    
　　乡间和海滨的居民，在魔鬼作怪的地方，心里很不安宁。海峡的居民，无论
是英属群岛，或者法国的海滨的居民，对于魔鬼都有确切的看法。不管在地球上
的什么角落，都有魔鬼派遣的使臣。他们相信从地狱里派来的大使住法兰西的名
叫伯斐哥尔，住意大利的叫于特金，住土耳其的叫伯利亚，住西班牙的叫大谬日，
住瑞士的叫马提列，住英吉利的叫马孟。撒旦是群鬼中的皇帝，他和别的皇帝一
样，可以叫做撒旦·凯撒。它的政论的组织是很完备的；达供是御膳大臣，虚哥·
伯洛特是太监总管，埃斯摩德是财场的庄家，哥巴尔地戏园的老板，樊尔得列是
司仪的长官，尼巴斯是小丑。鬼学大师，天才的威尔鲁斯称赞尼巴斯是“游戏文
章”的圣手。
    
　　在海峡里来信的罗尔曼渔人，由于魔鬼造成了幻境，他们在海上的时候非常
小心谨慎，多少年来，大家都相信圣·马克鲁居住在阿里尼和加斯克之间的大海
当中的一个名叫阿尔达其的大的方形礁石上面，许多老水手说，经常远远望见他
端坐在那里念书哩。从前的水手们经过这块大方石头的时候，总是跪下来顶礼，
一直到这个传说消灭，真象暴露之后才罢休。人们发觉，而且表了住在这块岩石
上的不是一位圣神，而是一个魔鬼，名叫岳施米斯，他无耻地冒充了圣·马克鲁
好几百年，甚至教会也受愚弄。拉居黑尔，阿吕伯尔，多比页尔这些鬼怪都曾经
盗取了圣神的名号，一直到七四五年札洽吕教皇察觉了，才把它们剔除。要进行
这种确实有益的清洗，就必须对魔鬼有深刻的认识。
    
　　虽然事情老早过去了，地方上的老人还说，从前罗尔曼群岛上的天主教徒，
比较加尔凡教徒，更是不由自主地常同魔鬼交往。为什么呢．不知道。确定的事
实是岛上有一小部分人，常被鬼怪骚扰。魔鬼好象喜爱那些天主教徒，想方设法
同他们交往，这使人们觉得鬼多半是天主教徒而不是加尔凡教徒。它最令人难堪
的亲昵行动之一，是夜里常在丈夫睡熟，妻子还是半睡半醒的时候，去拜访天主
教徒夫妇的卧床。由此发生了许多荒唐事。巴都意以为伏尔泰便是那样生出来的；
这绝不是胡说八道。这码事本来是人所共知，并且在驱邪定书中标题叫做“关于
夜间的失误和妖魔的播种”一在有所叙述。前世纪的末年，大概是惩罚革命的罪
恶，魔鬼的传说在圣埃里页特别流行。革命暴行的后果是不可计量的不管怎样，
夜里，当人们看不清楚，睡着的时候，魔鬼可能跑来，使得许多信奉正教的女人
非常受窘。生下一个伏尔泰并不是愉快的事。有一个女人不放心，跑去请她的听
忏悔的神父指教一个及时察觉这种失误的方法，那位神父答道：“如果要确定来
同你纠缠的是魔鬼或是你的丈夫，摸摸他的额头，假使你摸到了角，你便可以确
定……”－－那女人追问道：“确定什么？”    
　　
　　吉利亚特居住的房子，曾经有鬼作祟，现在安静了。可是却因此更加可疑。
没有人不知道，当一个巫师住进一所凶宅里时，魔鬼以为房子已被人占据了，为
着礼貌起见，除非象请医生那样，巫师主动去请他，否则是不再回那里去的。
    
　　这所房子各叫街头凶宅。在一个海角的尖端，这尖端是陆地或岩石吐出的一
根舌头，形成了胡美乐园海湾的一个碇泊处。海水在这个地方特别深。房子孤零
零地在这尖角上，差不多象是在岛的外边，屋旁只有一点点足够做一个小花园的
土地。有时高潮一来，花园也被淹没。在圣·散普森海港和胡美乐园海湾当中，
有一个陡立的大山坡，那上面有一座长满了常春藤的高塔，大家叫它做瓦尔堡或
者天神堡，因此从圣·散普森是望不见街头凶宅的。
    
　　在格尔伦斯再没有比巫师更不稀罕的了，他们不管时代已经到了十九世纪，
仍然在有些教区里公开地执行职务。他们有一些地地道道犯罪的行为：他们把黄
金熔成液体，在半夜里去采摘药草，用凶狠的眼睛注视人家的牲畜。有人请他们
的治病的时候，他们叫那人把装得有叫做“病水”的药瓶带走，他们神秘地小声
念道，“水看来很忧愁的”。一八五六年三月里的一天，巫师当中的一个，在这
种病水里发现了七个鬼怪，巫师既怕，又为人所怕。有一个巫师新近蛊惑了一个
面包工人。还有一个犯了精心偷拆私函的罪过，盗去函中信件，而信封仍旧完好，
只弄得它“中空无物”。还有一个竟到将他们家里的案板上三只瓶子都贴上Ｂ字
的标签。这些骇人听闻的事都经查证属实。有些巫师却讨人喜欢，为着两三个几
尼，他们愿意把你所受的病苦转移到他们自己的身上。他们倒在床上，呻吟起来。
当他们辗转号叫的时候，你不能不说：“奇怪！我的病已经好了。”另外一些巫
师，只把一张手巾缠在病人的腰上，就可以治好一切疾病。这样一种简单的治疗
法，奇怪的是直到十九世纪，还没有人识破他们。上一个世纪，格尔伦斯宫廷法
庭曾把这些家伙放在干草堆上活活地烧死。今天他们只受八个星期的监禁了：四
个星期只给他们面包和清水，余下四个星期单独禁闭。“诗神喜欢交换调子。”
(Amant alterna Catenae)    

　　格尔伦斯岛最后一次火烧巫师是在一七四七年。那是在市内的一个名叫波达
日的广场上面举行的。自从一五六五年到一七００年，在这个广场上曾经烧死了
十一个巫师。通常这些罪人是认罪的。人们用苦刑帮助他们招供了罪行。波达日
广场对于社会和宗教，还尺了别的义务，他们在那里也烧死了许多信奉邪教的人。
    
　　在玛丽·杜多尔的朝代，曾经在那里烧列了许多加尔凡教派的人，其中有一
个母亲和她的两个女儿，她名唤拍若丁·马西。女儿当中有一个怀了孕，她在柴
堆的火炭上面生产了。据史书记载：“她的肚腹爆裂。”一个活生生的孩子从肚
内落了出来；这新生的婴儿从火堆滚了下来；一位名叫胡斯的，把它拾了起来。
著名的执法官、虔诚的天主教徒黑里页·哥斯南，叫人把孩子再丢进火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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