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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fzx (化石), 信区: Reading
标  题: 嘉尔曼 7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Wed Jul  7 07:40:02 1999), 转信

 "就是说",我打断了他的话,有点儿窘了,"就是说我丢  
了的那只……"  
"强盗现在给关在牢里;像他这种人,哪怕只为了抢一个  
小钱,也会对一个基督徒开枪的,因此我们很担心,怕他把  
你杀了。明儿我陪你去见法官领回那只美丽的表。这样,你  
回去可不能说西班牙的司法办的不行啦!"  
我回答说:"老实告诉你,我宁可丢了我的表,不愿意到  
法官面前去作证,吊死一个穷光蛋,尤其因为……因为  
……"  
"噢!你放心;他这是恶贯满盈了,人家不会把他吊两次  
的。我说吊死还说错了呢。你那土匪是个贵族,所以定在后  
天受绞刑,决不赦免。 ②  
你瞧,多一桩抢案少一桩抢案,根本  
对他不生关系。要是他只抢东西倒还得谢谢上帝呢!但他血  
案累累,都是一桩比一桩残酷。"  
"他叫什么名字?"  
"这儿大家叫他育才·拿伐罗,但他还有一个巴斯克名  
字,音别扭得厉害,你我都休想念得上来。真的,这个人值  
得一看;你既然喜欢本地风光,该借此机会见识一下西班牙  
的坏蛋是怎样离开世界的。他如今在小教堂里,可以请玛蒂  
奈士神甫带你去。  
那位多明我会的修士一再劝我去瞧瞧"挺有意思的绞  
刑"是怎么布置的, ①  
使我不好意思推辞了。我就去访问监犯,  
带了一包雪茄,希望他原谅我的冒昧。  
我被带到唐·育才那儿的时候,他正在吃饭,对我冷冷  
的点点头,很有礼貌的谢了我的礼物,把我递在他手里的雪  
茄数了数,挑出几支,其余的都还给我,说再多也无用了。  
我问他,是不是花点钱,或者凭我几个朋友的情面,能  
把他的刑罚减轻一些,他先耸耸肩膀,苦笑一下;然后又改  
变主意,托我做一台弥撒超度他的灵魂。  
他又怯生生的说:"你肯不肯为一个得罪过你的人再做一  
台?"  
"当然肯的,朋友;可是我想来想去,这里没有人得罪过  
我呀。"  
"他抓着我的手,态度很严肃的握着,静默了一会又道:  
"能不能请你再办一件事?……你回国的时候,说不定要  
经过拿伐省;无论如何,维多利亚是必经之路,那离拿伐也  
不太远了。"  
我说:"是的,我一定得经过维多利亚;绕道上邦贝吕纳 ①  
去一趟也不是办不到的事;为了你,我很乐意多走这一程路。"  
"好罢!倘若你上邦贝吕纳,可以看到不少你感到兴趣的  
东西……那是一个挺美丽的城……我把这个胸章交给你 (他  
指着挂在脖子上的一枚小银胸章),请你用纸给包起来……"  
说到这儿他停了一忽,竭力压制感情"……或是面交,或是  
托人转交给一位老婆婆,地址我等会告诉你。-- 你只说我  
死了,别说怎么死的。"  
我答应一切照办。第二天我又去看他,和他消磨了大半  
天。下面那些悲惨的事迹便是他亲口告诉我的。  
三  
他说: ②  
我生在巴兹丹盆地上埃里仲杜地方。我的姓名是  
唐·育才,李查拉朋谷阿。先生,你对西班牙的情形很熟,一  
听我的姓名就能知道我是巴斯克人,世代都是基督徒 ③  
。姓上  
的唐字不是我僭称的; ④  
要是在埃里仲杜的话,我还能拿出羊  
皮纸的家谱给你瞧呢。家里人希望我进教会,送我上学,我  
可不用功。我太喜欢玩回力球了,一生倒楣就为这个。我们  
拿伐人一朝玩了回力球,便什么都忘了。有一天我赌赢了,一  
个阿拉伐省的人跟我寻事,双方动了玛基拉, ①  
我又赢了;但  
这一下我不得不离开家乡。路上遇到龙骑兵,我就投入阿尔  
芒查联队的骑兵营。我们山里人对当兵这一行学得很快。不  
久我就当上班长;正当要升作排长的时候,我走了背运,被  
派在塞维尔烟厂当警卫。倘若你到塞维尔,准会瞧见那所大  
屋子,在城墙外面,靠着高达奎弗河。 ②  
烟厂的大门和大门旁  
边的警卫室,至今还在我眼前。西班牙兵上班的时候,不是  
玩纸牌就是睡觉;我却凭着规规矩矩的拿伐人脾气,老是不  
肯闲着。一天我正拿一根黄铜丝打着练子,预备拴我的枪铳  
针。冷不防弟兄们嚷起来,说:"打钟啦,姑娘们快回来上工  
了。"你知道,先生,烟厂里的女工有四五百;她们在一间大  
厅上卷雪茄,那儿没有二十四道 ③  
的准许,任何男子不得擅  
入,因为天热的时候她们装束挺随便,特别是年纪轻的。女  
工们吃过中饭回厂的时节,不少青年男子特意来看她们走过,  
油嘴滑舌的跟她们打诨。宁绸面纱一类的礼物,很少姑娘会  
拒绝的;一般风流人物拿这个作饵,上钩的鱼只要弯下身子  
去捡就是了。大家伙儿都在那里张望,我始终坐在大门口的  
凳上。那时我还年轻,老是想家乡,满以为不穿蓝裙子,辫  
子不挂在肩上的, ④  
决不会有好看的姑娘。况且安达鲁齐的女  
孩子教我害怕;我还没习惯她们那一套:嘴里老是刻薄人,没  
有一句正经话。当时我低着头只管打练子,忽然听见一些闲  
人叫起来:哟!奚太那来了。我抬起眼睛,一瞧就瞧见了她,  
我永远记得很清楚,那天是星期五,我瞧见了那个你认识的  
嘉尔曼,几个月以前我就在她那儿遇到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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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源:.哈工大紫丁香 bbs.hit.edu.cn.[FROM: fzx.bbs@bbs.hit.ed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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