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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fzx (化石), 信区: Reading
标  题: 嘉尔曼 12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Wed Jul  7 07:41:38 1999), 转信

追上来,我就把刀尖戳进他的身子,他合扑在我刀上倒下了。  
嘉尔曼立刻吹熄了灯,用波希米话教陶洛丹快溜。我自己也  
窜到街上,拔步飞奔,不知望哪儿去,只觉得背后老是有人  
跟着。后来我定了定神,才发觉嘉尔曼始终没离开我。她说:  
"呆鸟!你只会闯祸。我早告诉过你要教你倒楣的。可是  
放心,跟一个罗马的法兰德女人 ①  
交了朋友,一切都有办法。  
先拿这手帕把你的头包起来,把皮带扔掉,在这个巷子里等  
着,我马上就来。"  
说完她不见了,一忽儿回来,不知从哪儿弄了件条子花  
的斗篷,教我脱下制服,就套在衬衣上。经过这番化装,再  
加包扎额上伤口的手帕,我活像一个华朗省的乡下人,到塞  
维尔来卖九法甜露的。 ②  
她带我到一条小街的尽里头,走进一  
所屋子,模样跟早先陶洛丹住的差不多。她和另外一个波希  
米女人替我洗了伤口,裹扎得比军医官还高明,又给我喝了  
不知什么东西;最后我被放在一条褥子上,睡着了。  
我喝的大概是她们秘制的一种麻醉药,因为第二天我很  
晚才醒,但头痛欲裂,还有点发烧,半响方始记起上一天那  
件可怕的事。嘉尔曼和她的女朋友替我换了绷带,一齐屈着  
腿坐在我褥子旁边,用她们的土话谈了几句,好像是讨论病  
情。然后两人告诉我,伤口不久就会痊愈,但得离开塞维尔,  
越早越好;倘若我被抓去了,就得当场枪毙。  
"小家伙,你得找点儿事干啦",嘉尔曼和我说;"如今米  
饭和鳕鱼, ①  
王上都不供给了,得自个儿谋生啦。你太笨了,  
做贼是不行的。但你身手矫捷,力气很大;倘若有胆量,可  
以上海边去走私。我不是说过让你吊死吗?那总比枪毙强。搅  
得好,日子可以过得跟王爷一样,只要不落在民兵和海防队  
手里。"  
这鬼婆娘用这种怂恿的话指出了我的前途;犯了死罪,我  
的确只有这条路可走了。不用说,她没费多大事儿就把我说  
服了。我觉得这种冒险与反抗的生活,可以使我跟她的关系  
更加密切,她对我的爱情也可以从此专一。我常听人说,有  
些私贩子跨着骏马,手握短铳,背后坐着情妇,在安达鲁齐  
省内往来驰骋。我已经在脑子里看到,自己挟着美丽的波希  
米姑娘登山越岭的情景。她听着我的话笑弯了腰,说最有意  
思的就是搭营露宿的夜晚,每个罗姆拥着他的罗米,进入用  
三个箍一个幔支起来的小篷帐。我说:"一朝到了山里,我就  
对你放心了!不会再有什么排长来跟我争了。"  
"啊,你还吃醋呢!真是活该。你怎么这样傻呀?你没看  
出我爱你吗,我从来没向你要过钱。"  
听她这么一说,我真想把她勒死。  
闲话少说,言归正传,嘉尔曼找了一套便服来,我穿了  
溜出塞维尔,没有被发觉。带着巴斯蒂阿的介绍信,我上吉  
莱市去找一个卖茴香的商人,那是私贩子聚会的地方。我和  
他们相见了,其中的首领绰号叫做唐加儿,让我进了帮子。我  
们动身去谷尚,跟早先与我约好的嘉尔曼会合。逢到大家出  
去干事的时节,嘉尔曼就替我们当探子;而她在这方面的本  
领的确谁也比不上。她从直布罗陀回来,和一个船长讲妥了  
装一批英国货到某处海滩上交卸。我们都上埃斯德波那附近  
去等,货到之后,一部分藏在山中,一部分运往龙达。嘉尔  
曼比我们先去,进城的时间又是她通知的。这第一次和以后  
几次的买卖都很顺利。我觉得走私的生活比当兵的生活有意  
思得多;我常常送点东西给嘉尔曼。钱也有了,情妇也有了。  
我心里没有什么悔恨,正像波希米俗语说的,一个人花天酒  
地的时候,生了疥疮也不会痒的,我们到处受到好款待,弟  
兄们对我很好,甚至还表示敬意。因为我杀过人,而伙伴之  
中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等亏心事的。但我更得意的是常常能看  
到嘉尔曼。她对我的感情也从来没有这么热烈;可是在同伴  
面前,她不承认是我的情妇,还要我赌神发咒不跟他们提到  
她的事。我见了这女人就毫无主意,不论她怎么使性,我都  
依她。并且,这是她第一遭在我面前表示懂得廉耻,像个正  
经女人;我太老实了,竟以为她把往日的脾气真的改过来了。  
我们一帮总共是八个到十个人,只有在紧要关头才聚在  
一起,平日总是两个一组,三个一队,散开在城里或村里。表  
面上我们每人都有行业;有的是做锅子的,有的是贩马的;我  
是卖针线杂货的,但为了那件塞维尔的案子,难得在大地方  
露面。有一天,其实是夜里了,大家约好在凡日山下相会。唐  
加儿和我二人先到。他似乎很高兴,对我说:  
"咱们要有个新伙计加入了。嘉尔曼这一回大显身手,把  
关在泰里法陆军监狱的她的罗姆给释放了。"  
所有的弟兄们都会讲波希米土话,那时我也懂得一些了;  
罗姆这个字使我听了浑身一震。  
"怎么,她的丈夫!难道她嫁过人吗?"我问我们的首领。  
"是的,嫁的是独眼龙迦寄阿,跟她一样狡猾的波希米人。  
可怜的家伙判了苦役。嘉尔曼把陆军监狱的医生弄得神魂颠  
倒,居然把她的罗姆恢复自由。啊!这小娘儿真了不起。她  
花了两年功夫想救他出来,没有成功。最近医官换了人,她  
马上得手了。"  
你不难想象我听了这消息以后的心情。不久我就见到独  
眼龙迦奇阿,那真是波希姆出的最坏的坏种:皮肤黑,良心  
更黑,我一辈子也没遇到这样狠毒的流氓。嘉尔曼陪着他一  
块儿来,一边当着我叫他罗姆,一边趁他掉过头去的时候对  
我眨眼睛,扯鬼脸。我气坏了,一晚没和她说话。第二天早  
上,大家运着私货出发,不料半路上有十来个骑兵跟踪而来。  
那些只会吹牛,嘴里老是说不怕杀人放火的安达鲁齐人,马  
上哭丧着脸纷纷逃命,只有唐加儿,迦奇阿,嘉尔曼,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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