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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fzx (化石), 信区: Reading
标  题: 嘉尔曼 15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Wed Jul  7 07:42:34 1999), 转信

去罢。"  
她跟我说:"你去吧;我可是不能去。我答应动身,回到  
伙伴那儿等英国人。她那方面也答应装病,直病到离开直布  
罗陀到龙达去的时候。我在直布罗陀又待了两天。她竟大着  
胆子,化了装到小客店来看我。我走了,心里也拿定了主意。  
我回到大家约会的地方,已经知道英国人和嘉尔曼什么时候  
打哪儿过。唐加儿和迦奇阿等着我。我们在一个林子里过夜,  
拿松实生了一堆火,烧得很旺。我向迦奇阿提议赌钱。他答  
应了。玩到第二局,我说他作弊;他只是嘻嘻哈哈的笑。我  
把牌扔在他脸上。他想拿他的短铳,被我一脚踏住了,说道:  
"人家说你的刀法跟玛拉迦最狠的牛大王一样厉害,要不要跟  
我比一比?"唐加儿上来劝解。我把迦奇阿捶了几拳。他一气  
之下,居然胆子壮了,拔出刀来;我也拔出刀来。我们俩都  
叫唐加儿站开,让我们公平交易,见个高低。唐加儿眼见没  
法阻拦,便闪开了。迦奇阿弓着身子,像猫儿预备扑上耗子  
一般。他左手拿着帽子挡锋, ①  
把刀子扬在前面。这是他们安  
达鲁齐的架式。我可使出拿伐的步法,笔直的站在他对面。左  
臂高举,左腿向前,刀子靠着右面的大腿。我觉得自己比巨  
人还勇猛。他像箭一般的直扑过来;我把左腿一转,他扑了  
个空,我的刀却已经戳进他的咽喉,而且戳得那么深,我的  
手竟到了他的下巴底下。我把刀一旋,不料用力太猛,刀子  
断了。他马上完了。一道像胳膊价粗的血望外直冒,把断掉  
的刀尖给冲了出来。迦奇阿像一根柱子似的,直僵僵的扑倒  
在地下。  
"你这是干什么呀?"唐加儿问我。  
"老实告诉你,我跟他势不两立。我爱嘉尔曼,不愿意她  
有第二个男人。再说,迦奇阿不是个东西,他对付可怜的雷  
蒙达杜的手段,我至今记着。现在只剩咱们两个了,但咱们  
都是男子汉大丈夫。我说,愿不愿意跟我结个生死之交?"  
唐加儿向我伸出手来,他已经是个五十岁的人了。  
"男女私情太没意思了",他说。"你要向他明讨,他只要  
一块钱就肯把嘉尔曼卖了。如今我们只有两个人了,明儿怎  
办呢?"  
"让我一个人对付吧。现在我天不怕地不怕了。"  
埋了迦奇阿,我们移到二百步以外的地方去过宿。第二  
天,嘉尔曼和英国人带着两个骡夫一个当差来了。我跟唐加  
儿说:  
"把英国人交给我。你管着别的几个,他们都不带武器。"  
英国人倒是个有种的。要不是嘉尔曼把他的胳膊推了一  
下,他会把我打死的。总而言之,那天我把嘉尔曼夺回了,第  
一句话就是告诉她已经做了寡妇。她知道了详细情形,说道:  
"你是个呆鸟。一辈子都改不了。照理你是要被迦奇阿杀  
死的,你的拿伐架式只是胡闹,比你本领高强的人,送在他  
手下的多着呢。这一回是他死日到了。早晚得轮到你的。"  
我回答说:"倘若你不规规矩矩做我的罗米,也要轮到你  
的。"  
"好罢;我几次三番在咖啡渣里看到预兆,我跟你是要一  
块死的。管它!听天由命罢。"  
她打起一阵响板;这是她的习惯,表示想忘掉什么不愉  
快的念头。  
一个人提到自己,不知不觉话就多了。这些琐碎事儿一  
定使你起腻了吧,可是我马上就完了。我们那种生活过得相  
当长久。唐加儿和我又找了几个走私的弟兄合伙;有时候,不  
瞒你说,也在大路上抢劫,但总得到了无可如何的关头才干  
一下。并且我们不伤害旅客,只拿他们的钱。有几个月功夫,  
我对嘉尔曼很满意,她继续替我们出力,把好买卖给我们通  
风报信。她有时在玛拉迦,有时在高杜,有时在格勒拿特;但  
只要我捎个信去,她就丢下一切,到乡村客店,甚至也到露  
宿的帐篷里来跟我相会。只有一次,在玛拉迦,我有点儿不  
放心。我知道她勾上了一个大富商,预备再来一次直布罗陀  
的把戏。不管唐加儿怎么苦劝,我竟大清白日的闯进玛拉迦,  
把嘉尔曼找着了,立刻带回来。我们为此大吵了一架。  
"你知道吗?"她说:"自从你正式做了我的罗姆以后,我  
就不像你做我情人的时候那末喜欢你了。我不愿意人家跟我  
麻烦,尤其是命令我。我要自由,爱怎么就怎么。别逼人太  
甚。你要是惹我厌了,我会找一个体面男人,拿你对付独眼  
龙的办法对付你。"  
唐加儿把我们劝和了;可是彼此已经说了些话,记在心  
上,不能再跟从前一样了。没有多久,我们倒了楣,受到军  
队包围。唐加儿和两位弟兄被打死,另外两个被抓去。我受  
了重伤,要不是我的马好,也早落在军队手里了。当时我累  
得要命,身上带着一颗子弹,去躲在树林里,身边只剩下一  
个独一无二的弟兄。一下马,我就晕了,自以为就要死在草  
堆里,像一头中了枪的野兔一样。那弟兄把我抱到一个我们  
常去的山洞里,然后去找嘉尔曼。她正在格勒拿特,马上赶  
了来。半个月之内,她目不交睫,片刻不离的陪着我。没有  
一个女人能及得上她看护的尽心与周到,哪怕是对一个最心  
爱的男人。等到我能站起来了,她极秘密的把我带进格勒拿  
特。波希米人到哪儿都有藏身之处;我六个星期躲在一所屋  
子里,跟通缉我的法官的家只隔两间门面。好几次,我掩在  
护窗后面看见他走过。后来我把身子养好了;但躺在床上受  
罪的时期,我千思百想,转了好多念头,打算改变生活。我  
告诉嘉尔曼,说我们可以离开西班牙,上新大陆去安安分分  
的过日子。她听了只是笑我:  
"我们这等人不是种菜的料, 天生是靠外江佬过活的。告  
诉你,我已经和直布罗陀的拿打·彭·约瑟夫接洽好一桩买  
卖。他有批棉织品,只等你去运进来。他知道你还活着,一  
心一意的倚仗着你。你要是失信了,对咱们直布罗陀的联络  
员怎么交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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