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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hunter (城市猎人), 信区: Reading
标  题: 第十章 概述美国境内的三个种族的现况(4)
发信站: 紫 丁 香 (Fri Jan  7 16:50:30 2000), 转信


    在等待国会答复期间,南卡罗来纳武装了它的民兵,准备作战。
    国会怎么办了呢?对苦苦哀求的老百姓一直置之不理的国会,看到老百姓拿起了武
器,便采纳了他们的意见。国会通过一项法令,其中规定税率在十年内递减,一直减到
关税收入不超过政府开支所需的程度。可见,国会完全放弃了最初的关税原则,以一种
纯财政措施取代了保护关税制度。联邦政府为了掩饰失败,采用了一项为软弱的政府所
常用的应付对策:即在事实上表示让步,而在原则上坚持己见。国会在修改关税立法的
同时,又通过了一项授予总统以特别权力的法案,使总统可以使用武力去制服当时已无
需再害怕的反抗。
    然而,南卡罗来纳州并未让联邦享用这个微不足道的表面胜利。主张废除关税法的
那个国民代表会议又召开会议,会上接受了联邦对它表示的让步;但它同时又宣布,它
并不因此而不再坚持“拒绝执行联邦法令派”的主张。而且,为了证明它说话算数,它
声明授予总统以特别权力和那项法案对南卡罗来纳州无效,虽然它明明知道这项权力永
远也不会付诸实施。
    我们说的这些争端,几乎全都发生在杰克逊将军的总统任期之内。不容否认,在关
税问题上,他曾巧妙地和大力地维护了联邦的权力。但我认为,他也为联邦政府留下一
个隐患,使得今天的联邦政府也不得不按照他采取的那种办法处理类似问题。
    一些没有走出欧洲到美国考察的人,对于杰克逊将军的政绩,持有一种在现地考察
问题的人看来有些荒谬的看法。
    据他们说,杰克逊将军打过胜仗,精力充沛,生性和习惯爱用武力,贪图权势,天
生是个暴君。这一切说法也许是实情,但从这些实情所做的一切推论却非常错误。
    有人推测,杰克逊将军欲在美国建立独裁统治,推崇尚武精神,将中央政权的权力
扩大到足以危害地方自由的地步。
    然而在美国,做这样事情的时代和出现此种人物的时期,还没有到来。假如杰克逊
将军欲以这种方式实行统治,他肯定会丢失他的政治地位和害及他的生命。他一向不是
这样的冒失鬼,不会试图去干这类蠢事。
    现任的总统杰克逊决不想扩大联邦政府的权力;他所代表的党反而希望把联邦政府
的权力限制在宪法所明确规定的范围之内,从未对宪法做过有利于联邦政府的解释。杰
克逊将军决不是中央集权制度的战士,而是唯恐失去权力的地方政府的代表。是地方分
权的激情(如果我可以这样说的话),把他推上了代表国家主权的地位。他之所以保住
了自己的地位和声望,全靠不断地向这种激情讨好。杰克逊将军是多数的奴仆;当多数
的意志、愿望和本性刚刚表现出来一半,他便紧紧跟上,或者勿宁说他自己就有这种激
情和带头鼓动这种激情。
    每逢州政府与联邦政府发生纠纷,很少见到总统不站在州政府一方来反对自己的权
力,并且几乎总是走在立法机构的前面。当出现解释联邦职权范围的问题时,可以说他
总是站在反对自己的那一边。他不突出自己,不扩大自己,不表现自己。这一切并不表
明他天生懦弱或敌视联邦。当多数出来反对南方的“拒绝执行联邦法令派”的无理主张
时,他立即站到多数的队首,明确而坚决地表达多数所持的主张,并首先提议诉诸武力。
如果允许我用美国人的说法,我认为杰克逊将军在爱好上是一个联邦主义者,在务实上
是一个共和主义者。
    杰克逊将军在如此屈服于多数而使自己获得人们的好感之后,便提高了他的地位。
于是,他排除一切障碍,奋力向多数所追求的或多数尚且表示怀疑的目标前进。他得到
了他的前任们从来没有过的强大支持,并到处利用任何一位总统没有遇到的便利条件把
自己的私敌打翻在地。他对自己所采取的一些以前没有人敢实行的措施负责,他甚至用
一种近乎侮辱的轻蔑态度对待全国的议员;他拒绝批准国会的法案,而且往往不去回答
这个强大立法机构的质问。他就是这样一个对待主人有时很粗暴的仆人。因此,杰克逊
将军的权威在不断加强,而总统的权威却日益削弱。在他执政期间,联邦政府是强大的;
但当他的继任者掌权时,联邦政府就将软弱无力。
    只要我说的没有大错,美国的联邦政府就将不断地削弱下去。它将逐渐地放弃一些
公务,把自己的活动限制在一个越来越小的范围之内。天生脆弱的联邦政府,甚至会失
去貌似强大的外表。另一方面,我还觉得,在美国,人们的独立感在各州表现得日益明
显,对地方政府的爱也显得日益强烈。
    人们想要联邦,但只把它作为一个影子。人们在某些情况下希望联邦强大,而在另
些情况下又希望它软弱。人们主张在战争时期联邦可把全国的人力和物力集中于自己手
里,而在和平时期甚至可以不要联邦。这种一会儿软弱一会儿强大的交替现象,是出于
联邦的本性。
    我不认为有什么东西现在可以阻止人们思想的这一普遍运动。造成这一运动的原因,
也在不停地照样发生作用。因此,运动将继续进行下去,并且可以预言,除非发生某种
意外情况,联邦政府必将日益衰弱下去。
    但我认为,联邦当局无力维护自己的生存、不能保持国内和平、从而自消自灭的日
子,还为时尚远。联邦已为民情所接受,人们希望联邦存在。联邦的成就是显然的,联
邦的好处是人所共见的。当人们发觉联邦政府的弱点足以危害联邦的存在时,我毫不怀
疑会出现一种相反的运动,以增强联邦的力量。
    在世界上迄今建立的一切联邦政府中,合众国政府是最符合于联邦的性质而活动的
联邦政府。只要不受到法律解释的直接打击,只要不严重损害联邦的本质,舆论的变化、
内部的危机或战争,均可以立刻恢复联邦应当具有的活力。
    我想指出的只有一点,那就是在我们法国,有许多人认为美国的舆论趋向中央集权,
主张将一切权力都交给总统和国会。但我认为,美国正显然出现一种与此相反的舆论。
我不是说联邦政府因为日益老化而失去权力和威胁各州的主权,而是说它正在不断趋向
软弱无力,并且认为只有联邦的主权遭到了破坏。这就是目前的实况。这个趋势的最终
结果将会如何?有什么偶然事件可能阻止、推迟或加速我所指出的运动?这种偶然事件
隐藏于未来,我不自以为能够揭开它们的帷幕。
    论美国的共和制度及其持久存在的机缘是什么联邦只是
一个偶然的存在——共和制度最有前途
    ——就目前来说,共和适应于英裔美国人的自然状态——
    为什么——要破坏共和,就得同时改变一切法律,改造整个民情——美国人建立贵
族制度将要遭到的困难
  如果现在的加盟州之间发生战争,以及随着战争而拥有常备军,实行独裁和加重税
负,因而导致联邦解体,则终有可能危害共和制度的命运。
    但不能把共和的前途与联邦的前途混为一谈。
    联邦只是一个偶然的存在,只要环境有利于它,它就能存在下去;而共和在我看来
适应于美国人的自然状态。除非相反的因素继续不断地向同一方向发生作用,没有任何
东西能够使贵族制度取代共和制度。
    联邦主要依靠组建联邦的法律而存在。只要爆发一场革命,或舆论一有改变,就可
使联邦不复存在。而共和却有根深蒂固的基础。
    在美国,人们把共和理解为社会对自身进行的缓慢而和平的活动。它是一种真正建
立在人民的明智意愿之上的合理状态。在这种管理体制下,一项决定都要经过长期酝酿,
审慎讨论,待至成熟,方付诸实施。
    美国的共和主义者重视民情,尊重宗教信仰,承认各种权利。他们认为,一个民族
越是享有自由,就应该越是讲究道德,越是信仰宗教,越是温文尔雅。在美国,所谓共
和,系指多数的和平统治而言。多数,经过彼此认识和使人们承认自己的存在以后,就
成为一切权力的共同来源。但是,多数本身并不是无限权威。在道德界,有人道、正义
和理性居于其上;在政界,有各种既得权利高于其上。多数承认它在这两方面所受的限
制。如果它破坏了这两项限制,那也象每个人一样是出于激情,并且象每个人激动时那
样可能把好事办坏。
    但是,我们在欧洲却发现一些新奇的说法。
    据我们欧洲的一些人说,共和并非象大家至今所想的那样是多数的统治,而是依靠
多数得势的几个人的统治;在这种统治中起领导作用的不是人民,而是那些知道人民具
有最大作用的人;这些人经过自己的独特判断,可以不与人民商量而以人民的名义行事,
把人民踩在脚下反而要求人民对他们感恩戴德;而且,共和政府是唯一要求人民承认它
有权任意行事,敢于蔑视人们迄今所尊重的一切,即从最高的道德规范到初浅的公认准
则都一概敢于蔑视的政府。
    他们至今一直认为,专制不论以什么形式出现,都是令人讨厌的。但在今天,他们
又有新的发现:在这个世界上,只要以人民的名义来实行暴政和主事不公,暴政也能成
为合法的,不公也能变为神圣的。
    美国人对于共和的看法,是认为他们最便于采用共和,而且可以保证共和持久存在
下去。在他们看来,即使共和政府的政绩常常不好,但至少在理论上还是好的。因此,
人民最后总是按照共和的原则行事。
    美国一开始就不可能建立集权的行政,而且将来也极难建立。居民们散住于一片辽
阔的国土上,又为许多天然障碍所分隔,从而只能由他们各自去管理自己的生活细节。
因此,美国是一个地地道道由州政府和乡镇政府管理的国家。
    除了置身在新大陆的所有欧洲人都感知到的这个原因之外,英裔美国人还添加了另
外几个他们所特有的原因。
    在北美的各殖民地建立之初,英国人就把他们的法制和民情中的乡镇自由精神带来;
英国的移民们不仅把乡镇自由当作必要的东西,而且当作他们认为最有价值的东西继承
下来。
    我们已经讲过各殖民地是如何建立起来的。当时,每个地方,甚至每个教区,都分
别由一些彼此陌生或因不同目的而相聚在一起的人所割据。因此,美国的英裔移民一开
始就形成许许多多不属于任何共同中心管辖的小社区,而且每个小社区都自行管理自己
的事务,因为它们不属于任何一个理应管理它们和可以容易治理它们的中央当局。
    因此,国土的自然条件,英国各殖民地的建立方式,初期移民们的生活习惯——这
一切结合起来,就使乡镇自由和地方自由得到惊人的发展。
    由于这个缘故,美国的全部国家制度,实质上都是共和的;而要想在美国彻底破坏
构成共和的基础的法律,就得同时废除一切法律。
    如果今天有一个政党试图在美国建立君主政体,那它的处境要比现在就想在法国建
立共和国的政党还要困难。法国的王权并没有在建立之前为自己拟定一套立法制度,所
以目前只能是一个被共和制度包围的君主政体。
    君主政体的原则在向美国的民情渗入时,也会遇到同样的困难。
    在美国,人民主权学说,并不是一项与人民的习惯和一切占有统治地位的观念没有
联系的孤立学说;相反,可以把它看成是维系通行于整个英裔美国人世界的观念的链条
的最后一环。每一个个人,不管他是什么人,上帝都赋予他以能够自行处理与己最有密
切关系的事务所必要的一定理性,这是美国的市民社会和政治社会据以建立的伟大箴言;
家长将它用于子女,主人将它用于奴仆,乡镇将它用于官员,县将它用于乡镇,州将它
用于县,联邦又将它用于各州。这个箴言扩大用于全国,便成为人民主权学说。
    所以在美国,共和的根本原则,是与制约人类的大部分行为的原则一致的。因此,
让我来说的话,我认为共和在建立起法制的同时,就深入到了美国人的思想、观点和一
切习惯;而要想改变它的法制,就得改变所有这一切。在美国,甚至大多数人信仰的宗
教也是共和的,因为宗教使来世的真理服从于个人的理性,犹如政治让个人对私人利益
的关心服从于人之常情;而且宗教同意每个人可以自由选择引导自己走向天堂之路,犹
如法律承认每个公民都有权选择自己的政府。
    显而易见,只有发生一连串向同一方向发生作用的事件,才能使这一套法制、观点
和民情为另一套法制、观点和民情所取代。
    如果共和的原则有一天竟会在美国消灭,那也只有经过长期的时胜时败的反反复复
的社会斗争之后才有可能;而在一个全新的民族取代现代的民族之前,有些共和原则将
会复兴,而不会完全消灭。然而,并没有什么东西在预示这样的革命,也没有任何征兆
在表明这样的革命即将来临。
    使一个初到美国的人最感到吃惊的,是政治社会的令人眼花缭乱的运动。他们的法
律在不断改变,乍看上去,你会以为一个信念如此不稳定的民族很快就要用一个全新的
政府来取代它的现存政府。但是,你的这种担心有点杞人忧天。其实,政治制度有两种
不稳定情况,不能把两者混淆。其一,是经常改变次要的法律,但不影响好端端的社会
的继续存在;其二,是动摇制度的基础本身,攻击法制的基本原则。这样的不稳定常使
动乱和革命跟踪而来,而身受迫害的国家则处于变动激烈和莫测的状态。经验告诉我们,
立法方面的这两种不稳定情况,彼此并无必然的联系,因为随着时间和地点的不同,它
们有时结合在一起,有时又彼此分离。在美国见到的不稳定情况是第一种,而不是第二
种。美国人虽然经常改变他们的法律,但宪法的基础却一直受到尊重。
    今天,共和主义之统治美国,犹如路易十四时期君主主义之统治法国。当时,法国
人不仅喜爱君主政体,而且觉得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取代它。他们之接受君主政体,犹如
人们接受阳光的照射和四季的更迭。那时的法国人,既没有王权的积极拥护者,又没有
王权的强烈反对者。
    共和正是基于默认或一种consensus universalis(一致同意)而建立,并且无需争
辩、反驳和证明而存在于美国的。
    但我认为,美国的居民如果总是象他们在行政制度方面所做的那样改来改去,必将
危害共和政府的未来。
    立法方面的朝令夕改,使人们的计划常常受挫,所以我们有理由担心,人们终有一
天会把共和看成是一种不方便的社会生活方式。到那时候,次要法律的不稳定所造成的
不良后果,也会使人们对基本法律的存在表示怀疑,并会间接地引起一场革命。不过,
这个时代的到来还十分遥远。
    我们现在可以预见的,只是美国人一放弃共和,经过不长时间的君主政体,很快就
会进入专制的桎梏。孟德斯鸠说过,再没有比继共和而建立的君权更专制的权力了,因
为原先毫不担心地交给一个民选首脑的无限权力,这时便落到了一个世袭君主的手里。
这个说法是普遍正确的,但又特别适用于一个民主共和国。美国的立法行政官员,不是
由公民中的一个特殊阶级,而是由全国的多数选举的。他们直接代表人民大众的激情,
并完全依靠人民大众的意志,所以他们既不会被人怀恨,又不会使人害怕。但正如我已
经说过的,人民在规定他们的职权时很少关心划定他们的权力界限,而将很大一部分权
力交给他们自行专断。这种事态形成了一些比它本身还有生命力的习惯。美国的立法行
政官员,在国会休会期间或去职后,也对社会发生很大影响,以致很难说暴政将止于何
时何地。
    我们欧洲人当中有些人希望美国出现贵族政体,甚至已经明确预言贵族政体定将得
势的时期。
    我已经说过,现在再重复一遍,美国社会的目前动向,我看是越来越趋向民主。
    但是,我决不断言美国人将来不会在某一天不限制政治权利的范围,或不没收这些
权利而让某一个人独享;不过,我也无法相信他们将来会有一天让公民中的一个特殊阶
级独占这些权利,或者换句话说,他们将来会有一天建立贵族政体。
    贵族集团由一定数目的公民组成,他们虽与人民大众离得不太远,但却永远凌驾于
人民大众之上。你能与这个集团接近,但你打不倒它;你可以天天与它来往,但你休想
与它混合。
    不可能想象再有什么服从比这种服从再违反人的天性和人心的隐秘本能了。依靠自
己生存的人,宁愿经常受一个国王的专断统治,也不愿受贵族的正规行政管理。
    贵族制度为了长期存在下去,就要以不平等为原则,事先使不平等合法化,并在社
会实行不平等的同时将它带进自己的家庭。凡与合情合理的公平截然相反的东西,只有
依靠压制的办法强加于人。
    我相信,从有人类社会以来,找不到一个依靠自己的努力而生存的民族曾在自己的
内部建立过贵族制度的例子,而中世纪的贵族制度则是征服的产物。征服者成了贵族,
被征服者沦为农奴。于是,武力把不平等强加于人,而不平等一旦为民情所接受,它就
可以自己维护自己,并自然而然地被法律所承认。
    有一些社会,由于先于它们而存在的某些事件,使它们成了可以说是天生的贵族社
会。但是,久而久之,时代就把它们引向民主。罗马人和继他们之后而强大起来的蛮族
的命运就是如此。但是,一个已经文明和实行民主的民族,如能通过加强身分的不平等
而日益团结,通过在自己的内部建立不可侵犯的特权和唯我独尊的等级而获得成功,这
倒是世界上的怪事。
    没有任何形迹表明,美国注定要在这方面提供第一个范例。

    略述美国商业兴盛的原因
    美国人由于他们的本性注定要成为一个伟大的海洋民族——他们的海岸线长——他
们的港口水深——他们的河流长——但是,英裔美国人的商业优势应归功于这些自然原
因之处,大大少于应归功于他们的智力和道德原因之处——英裔美国人作为一个商业民
族的未来——联邦的解体也阻止不了原来组成联邦的人民的海上跃进——
    为什么——英裔美国人生来就是要供应南美居民的需求的——他们将象英国人一样
成为世界大部分地区的商业代理人
    美国的海岸线,从芬迪湾起,到墨西哥湾的萨宾河,全长近900里约。美国的海岸是
一条延续而无中断的线,并且统由同一政府管理。
    世界上没有一个国家能象美国那样为商业提供更深、更阔和更安全的港口。
    美国的居民构成一个伟大的文明民族,命运把他们安排在一片荒地之上,而离文明
的主要中心又有1200里约之遥。
    因此,美国天天需要仰仗欧洲。不久以后,美国人一定会自己生产或制造他们所需
要的大部分物品。但是,两洲永远不能完全分开而各自独立地生活下去,因为它们在需
求、观念、习惯和民情上的天然联系太密切了。
    联邦的一些产品,现已成为我们之所需,因为我们的土地完全不出产这些东西,或
者只能用很高的成本去生产它们。美国人只能消费这些产品中的一小部分,而将其余的
卖给我们。
    因此,欧洲是美国的市场,犹如美国是欧洲的市场;而为了把美国生产的原材料运
到欧洲港口,再把欧洲的制成品运回美国,美国的居民也同样需要海上贸易。
    因此,美国不是象墨西哥的西班牙人迄今所做的那样放弃贸易而专向海洋国家的工
业供应大量原材料,就是要使自己成为地球上的第一流海洋强国。这是一个不可避免的
两者必择其一的抉择。
    英裔美国人对于海洋始终表现出一种明显的爱好。独立在打断了把他们与英国联系
起来的商业纽带的同时,却使他们的航海天才得到了新的和有力的飞跃。独立以后,联
邦的船数递增,其增加速度几乎与居民人数的增加速度同样快。现在,美国人消费的欧
洲产品,十分之九都是用自己的船运输的XH 。他们还用自己的船把新大陆的四分之三出
口货运给欧洲的消费者。
    美国的船舶塞满了哈佛和利物品的码头;而在纽约港里,英国和法国的船舶则为数
不多。
    由此可见,美国的商人不仅敢于在本土同外国商人竞争,而且能在外国同外国商人
进行有成效的斗争。
    这一点很容易解释:因为在世界航运中,美国船的运费最便宜。只要美国的商船继
续保持这个优势,它将不仅保有已经取得的成就,而且会日益提高既得的成就。
    美国人为什么能以比他人低得多的成本经营航运,这是一个很难解答的问题。有人
主张,这首先应当归功于美国人的得天独厚的优越物质条件。但是,事实并非如此。
    美国船的造价与我们的一样,但船造得并不太好,而且使用寿命一般也不长。
    美国海员的工资高于欧洲海员。有很多欧洲人在美国商船上工作,就在证明这一点。
    那么,美国人的航运成本为什么比我们的低呢?
    我认为,从物质的优势去寻找这个原因是徒劳的,要到纯智力的和纯精神的特点中
去寻找。
    下面的比较,将证明我的看法是正确的。
    法国人在大革命的战争期间将一种新的战术用于军事艺术,把一些老将军打得蒙头
转向,差一点推翻了欧洲的一些古老王国。他们首先设法精简了许多一向被认为是打仗
所不可缺少的东西,他们要求士兵付出一些文明国家从来没有向军队要求过的努力。结
果,士兵们个个奋勇前进,毫不迟疑地冒着生命危险去达到预定的目的。
    当时,法国的人力和财力都不如它的敌人,它的物力比敌人差得更远。但是,法国
人却节节胜利,直到敌人也开始采取他们的战术为止。
    美国人在商业方面也采取了类似办法。法国人为取得战争的胜利所做的一切,全被
美国人用到降低航运成本方面去。
    欧洲的航运公司办事谨慎,从不在海上冒险。它们只在风平浪静的时候让船出海,
一遇到不测,便令船回港。夜里,船员们收起一部分船帆;当海上的浪花发白,表明快
要接近陆地时,船员会立即降低航速,仰目看一看太阳调整航向。
    美国人不这样小心翼翼,而敢于冒险。风暴还在低啸,他们就拔锚起航了。白天和
夜里,他们都全帆对风。他们一边航行,一边修复风暴使船舶受到的损伤。当他们接近
航程的终点时,他们继续扬帆前进,就象已经看到港口似地急欲靠岸。
    美国的船舶常在海上失事,但哪一个国家的船舶都没有他们的船舶航海迅速。由于
他们用较少的时间做完了同他人相等的工作,所以才得以降低航运成本。
    欧洲的商船在长途航行中,总得多次靠岸休整。它们为了寻找靠岸的港口或等待离
岸的时机,损失了宝贵的时间,而且每天还要支付停泊费。
    美国的商船从波士顿出发,到中国去购买茶叶。船到广州后,停留数日便起航回国。
在不到两年的时间内,船便航行了相等于绕地球一圈的距离,而且往复在途中只各靠岸
一次。在历时八个月或十个月的单程航行中,船员们喝的是咸水,吃的是腌肉。他们要
不断同海洋、疾病和厌倦拼搏。但回来后,每磅茶叶的售价可比英国商人便宜四分之一
便士。他们达到了目的。
    我除了说美国人在经商方面表现出了一种英雄气概,实在无法再更好地表达我的思
想。
    欧洲的商人将永远无法赶上与他们同行的美国竞争对手。美国人在按照上述的办法
经商时,并非完全出于精打细算,而主要是基于他们的天性。
    美国的居民正在体验前进中的文明所产生的一切苦乐。
    他们不象欧洲人那样置身于一个一切需要都可以得到满足的社会,所以往往不得不
自己去创造学习和生活上所不可缺少的各种物品。在美国,有时是一个人既会种田又会
造屋,既是钳工又是鞋匠,而且还会织布缝衣。这虽不利于工业技术的进步和完善,但
却能大大发挥劳动者的才智。再没有比过细的分工,更容易使人变蠢和从产品上见不到
匠心了。在象美国这样的专门人才如此缺乏的国家,不一定要经过长期的学习去掌握一
门手艺。因此,美国人极容易改变谋生之道,随时去找有利的工作去做。有些人一生中
任过律师,种过地,做过买卖,还当过教士和医生。虽然美国人的每项行道不如欧洲人
高明,但几乎没有什么手艺他们一窍不通。他们的才能比较一般,但他们的知识比较广
泛。因此,美国的居民在行业上没有什么清规戒律,没有形成任何职业偏见,既不重此
轻彼或轻此重彼,又不厚古薄今或薄古厚今。他们既不固守自己的习惯,又容易排除外
国习惯对他们的精神可能发生的控制作用,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国家不同于任何其他国
家,他们的情况在世界上也属首见。
    美国人居住在一个令人感到奇妙的国土上,他们周围的一切都在不停地变化,每一
变动都象征着进步。因此,新的思想在他们的头脑里总是与良好的思想密切结合。人的
努力,好象到处均无天然的止境。在他们看来,没有什么办不到的事情,而是有志者事
竟成。
    这种运气好坏的经常反复,这种推动美国人一致向前的感情冲动,这种公共财富和
私人财富的变化莫测的起落,全部汇合在一起,就使人们的精神完全处于一种奋发图强
和不甘人后的狂热状态。对于一个美国人来说,人的一生就象一场赌博,就象一次革命,
就象一个战役。
    这些同样的原因在对每一个人发生作用的同时,也给国民性打下了不可遏止的冲动
的烙印。因此,美国人随时随地都必然是热心于追求、勇于进取、敢于冒险、特别是善
于创新的人。这种精神都真实地体现在他们的一切工作当中。他们把这种精神带进了他
们的政治条例,带进了他们的宗教教义,带进了他们的社会经济学说,带进了他们的个
人实业活动。他们带着这种精神到处去创业:不管是到荒山老林的深处,还是到热闹繁
华的城市,莫不如此。正是被他们用于海运业的这种同样的精神,才使美国商船比其他
一切国家商船的运费低廉和航行迅速的。
    只要美国的海员保持这种精神优势及其带来的实践优势,他们将不仅能够保障本国
生产者和消费者的需求,而且会越来越象英国人那样成为其他国家的商务代理人。
    。目前,他们正在开始实现这样的宏图。我们已经看到,美国的海运企业正在使自
己充当几个欧洲国家商业的直接代理人。
    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在南美建立的一些大殖民地,后来都各自变成了帝国。内战和
专制,目前正在折磨这个辽阔的地区。人口没有增加,住在这里的为数不多的居民,每
天都在为自卫而操心,连改善自己命运的打算都无从谈起。
    但是,情况将不会永远如此。自强不息的欧洲,曾全凭自己的努力冲破了中世纪的
黑暗。南美同我们一样,也是基督教世界。它的法制和生活习惯,也同我们的一样。它
拥有在欧洲各种人民和他们的子孙中成长起来的文明的一切萌芽。此外,南美还有我们
的榜样可供它借鉴。难道它能永远愚昧下去吗?
    显而易见,这只是个时间问题。毫无疑问,南美人民建成昌盛文明的国家的时期迟
早会到来。
    但是,当南美的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自身感到有文明国家的需求时,他们还远远不
能自己满足这些需求。作为文明的后进者,他们必须承认先进者已经取得的优势。他们
在学会办工厂和经商以前,还得长期务农。他们将暂时需要外国人居间,把他们的产品
运输海外,再换回外国的产起来满足他们新产生的需求。
    毫无疑问,北美的美国人总有一天被要求去满足南美人的需求。大自然已使他们双
方为邻,并将为前者提供极大方便去了解和调查后者的需求,同后者建立经常的往来,
并逐渐占领后者的市场。美国的商人除非大大不如欧洲的商人,他们是不会丧失这种天
赐良机的,何况他们在某些方面还比欧洲商人优越。美国人早已对新大陆的各族人民发
生了精神影响,向他们传授了知识。居住在这同一大陆上的各族人民,早已习惯于把美
国人看作是美洲大家庭中的最有知识、最有力量和最有财富的成员。因此,他们把视线
转向美国,一有机会就仿效居住在那里的人民。他们每天都在吸取美国的政治理论和借
用美国的法制。
    美国人在南美人面前所处的地位,与他们的祖先英国人当年在意大利人、西班牙人、
葡萄牙人和欧洲的所有在文化与工业上均不如英国先进而且大部分消费要仰仗英国的国
家面前所处的地位完全相同。
    英国今天是同它往来的几乎所有国家的天然贸易中心,而美国将要在另一半球发生
同样的作用。因此,在新大陆建立或成长的每个国家,其建立和成长几乎都对英裔美国
人有利。
    假如联邦解体,解散后的各州的商业发展无疑要放慢一个时期,但决不会象人们想
象的那样长久。显而易见,不管将来出现什么情况,各州仍然要联合起来做生意。它们
相互为邻,彼此在观点、利益和民情上完全一致,而且唯有它们能够形成一个极大的海
洋强国。如果联邦的南方与北方分家而独立,南方没有北方的帮助就无法生存。我已经
说过,南方不是经商的地带,也没有任何形迹表明它会成为这样的地带。因此,美国的
南方人不得不长期仰仗外人把他们的产品运销出去,并向他们供应他们所需的必要物品。
而在他们所能找到的居间人中,只有他们的近邻北方人,能够保证向他们提供物美价廉
的市场。而且,他们也会自己去找北方人,因为廉价是商业的最高法则。不管是主权意
志,还是民族偏见,都不能长期顶住廉价市场的影响。恐怕再没有什么仇恨,能比美国
人与英国人之间的仇恨更深重的了。尽管有这种敌对情绪,英国的商人仍能让美国人购
买他们的大部分制成品;而美国人之所以能买英国的货物,只因为他们购买英国的货物
比购买其他国家的货物便宜。因此,不管美国人愿意与否,美国的正在发展中的繁荣,
并不能给英国的制造业带来不利。
    理性在告诉我们,经验也在向我们证明,在必要的时候得不到武装力量的支援,商
业上的强大是不可能持久的。
    美国对这个道理的理解,同其他国家一样明白。美国人已能使他们的船籍颇受人尊
重,而且不久以后可能令人看到生畏。
    我确信,联邦解散以后,北美的海上力量也不会削弱,而只能大大增强。今天是经
商的州与不经商的州联合在一起,但后者往往只是勉强地同意增强对它并无直接利益的
海上力量。
    反之,如果联邦中的所有经商州组成一个单一国家,商业便将成为它们的最主要国
家利益,因而它们会为保护航运而付出巨大牺牲,而且任何东西也阻止不了它们去实现
这方面的愿望。
    我认为,国家同人一样,几乎总是在青年时代就显露出其未来命运的主要特点。当
我看到英裔美国人的那种经商干劲、经商的便利条件和经商获得的成就时,就情不自禁
地相信,他们总有一天会成为地球上的第一海上强国。他们生来就是来统治海洋的,就
象罗马人生来就是来统治世界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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