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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catchy (凯欣), 信区: Reading
标  题: 腞娥21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Mon Mar 13 14:24:17 2000), 转信

发信人: may31 (媚山药), 信区: Literature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Tue Jan 26 05:31:34 1999)

21    我不愉快时总习惯沉默不语,或更确切地说,我不悦的缄默所具有的那种冷酷、卑
劣气质,过去总能吓得瓦莱里亚
束手无策。她总是先小声抽泣继而放声哭号,一边说着:“让我发疯的是,你这样呆着的
时候,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试过对夏洛特保持沉默——而她只一味发出唧唧声
,或
咯咯笑我的不言不语。真是个奇异的女人!于是我就退回我原来的房间,现在是标准的“
书房”了,低声嘟哝说我毕竟还有部学术性的巨著要写;夏洛特也就继续美化她的家,写
几封信,或拿起电话婉转啼唱。我从窗户,透过如漆的白杨树叶的颤动,能看见她穿过大
街,心满意足地给费伦的妹妹寄信。
    在我仍对滴漏湖静止的沙滩作过最后一次拜访后的一个星期,一直最星雨阴霾密布,
那是我能记得的最抑郁的日子。
而后终于出现了二三缕模模糊糊希望的光线——在太阳完全进出之前。    我想到在良好
的工作秩序中,我有个灵巧的大脑,我或
许该好好利用它。如果我不敢干预我妻子对付她女儿(在令人无望的远方明媚的天空下每
天都在越变越热烈,肤色越变越深)的计划,我必须能想出适宜的办法维护自己,这方法

后没准能引向一个特殊的良机。一天晚上,夏洛特自己为我提供了一个出口。    “我有
件令你惊喜的事,”她说,脉脉地看着我,手中举
起一勺汤。“秋天,我们俩去英格兰。”    我一口吞下我勺里的东西,用粉红色餐纸(
噢,这是米拉罐饭店需有的证明)抹净嘴唇,我说:
    “我也有一件令人吃惊的事,亲爱的,我们俩不去英格兰”    “为什么,怎么回事
?”她问,看着——那种惊诧比我预
料的还严重——我的手(我下意识题叠起又撕开又压平又撕开那张无辜的粉色的餐纸)。不
过我微笑的面容石知怎么使放心了。
    “事情很简单,”我答道。“即使在最融洽的家庭里,象我们这样的,也不是所有的
决定都由女方做啊。有些事情应该
论文夫决定。我可联想象你这样一位健康的美国女子,遇上与邦波尔夫人——或‘冻肉大
王’塞缨尔。邦波尔,或一位好莱坞荡妇乘同一条海轮横渡大西洋,定会喜不自禁。我一

不怀疑当我们望着——你,坦诚的明眸,我,控制着我嫉妒的羡慕——望着‘皇宫哨兵’
或‘红色哨兵’或‘海獭食者’或别
的什么时候被拍摄下来,你我一定会为旅游公司做一则最漂亮的广告。可是恰好我讨厌欧
洲,包括古老快乐的英格兰。你很清楚,对老朽和腐败的世界,我所有的,仅仅是悲哀的

系。你画报上登的那些彩色广告也无济于事。”    “亲爱的,”夏洛特说,“我真——
”    “不,等等。眼前的情况纯属偶然。我关心一般倾向。当
你想让我不顾工作把整个下午花在湖边晒太阳,为了你我会很乐意顺从,为你晒成个金光
灿灿的小黑孩,而不再作学者和,怎么说碾,教育者。当你带我去与可爱的法洛夫妇玩桥
牌喝酒,我也总是欣然从命。不,请等等再说。当你要装饰你的家,我不干涉你的计划。
当你决皮——当你决定一切事情,我也许完全或部分反对——但从无半句怨言。我可以忽
视个别事。但我不能无视一般倾向。我喜欢被你指挥监督,但任何一种游戏都有规剔。我
不是生气。我根本不是生气。别再那样做。我也是这个家的一半,嗓音虽小但还清楚。”
她走到我身边,跪了下来,慢慢地但非常猛烈地摇着头,抓紧我的裤子。她说她从来没想
到。她说我是她的统治者,她的上帝。她说露易丝走了,让我们现在就做爱吧。她说我
必须原谅她否则她就去死。    这场小事故使我满是得意。我轻轻地告诉她,这是件无需
请求原谅的事,但需改变一个人的方式;我决心趁势故作
冷漠阴沉,有相当长的时间只埋头写书——至少是假装用功。    我原先屋里的“工作床
”,—早就变成萦绕我心头的那张沙
发了,夏洛特从我们同居起就提醒我,那屋子该改成标准的“作家私室”。“英国事件”
的两天后,我正坐在一张崭新又舒适的椅子里,膝上放着一大卷书,夏洛特用无名指敲门
,悠
悠地走了进来。她的姿态和我的洛丽塔多么不同,过去当她穿着脏乎乎的蓝仔裤来看我时
,总是浑身散发出性感少女的留香;她衬衣最底下的扣子还总是开着,令人害怕又让人发
狂,有股隐隐的邪恶。不过,让我告诉你们。在小黑兹的粗鲁无礼和大黑兹的泰然自若能
背后,均流动着娇羞的气质,它们味道相同,低低的声音相同。一位伟大的法国医生曾对

父亲说过,在近亲中,最微弱的胃响“声音”也相同。    夏洛特就这么踱了进来。她觉
得我们之间的一切都不对劲。昨天以及昨天的昨天的晚上我们刚上床就假装睡熟,
天亮才醒来。     她温柔地问我她是否“打搅了”。    “这会儿不,”我说,把《少
女百科》第三卷翻开,查看一  幅被绘制人称作“臀界”的画。
     夏洛特走到有一个抽屉的仿桃花心木公桌子边。她把手  放在上边,小桌子很难看
,毫无疑问,可并不碍她的事。
    “我总想问问你,”她说(象是谈生意,一点也不卖俏),  “这东西干吗锁?你这
屋还要它么?样子真蠢极了。”
    “别管它,”我说。我正在“期堪的那维亚野营”。    “有钥匙么?”    “藏起
来了。”    “唤,亨……”    “锁着情书呢。”
     她给了我—副受伤雌鹿的目光,这使我很气恼,而后,  她不知我是否很认真,也
不知如何继续这场谈话,就又呆站
  着了。我慢慢看过几页(校园、加拿大、小型照相机、糖果),  她出神地望着破璃,用
杏黄加玫瑰色的尖利指甲敲打它。
    这会儿(我看到“乘独木舟”和“北美野鸭”了),她挪到我  的椅子边,就势重重地
落坐在扶手上,用我第一任妻子惯用的
  香水的气味立刻将我淹没。“阁下愿意在这儿过秋天吗?”她  问时,小拇指指着一个
守旧的“东方州”的一幅秋景。“为什
  么?”(非常清晰又馒悠悠)。她耸耸肩。(没准哈罗德过去总  是那时候去度假。开放的
季节,条件反射到她那儿。)
    “我想我知道那是哪儿,”她说,手仍指着。“我记得一家旅馆,‘着魔猎人’,很
古怪,是不是?食物真是精美。而且互不干扰。”
 她靠在我的太阳穴上摩挲了脸颊。瓦莱里亚很快就又恢复常态。    “晚饭你想吃点儿
什么特别的么,亲爱的?约翰和琼一会儿来。”
    我咕噜一声做了回答。她吻了我的下唇,明快地说她要做个蛋糕(从我租宿起开始的
传统,因为我赞赏她的蛋糕),然后留我独自一人选惘地呆坐房内。
    我小心地把打开的书放在她坐过的地方(书还试图做海浪翻转,但突在里边的铅笔阻
止了它),我查看了藏钥匙的地
方:它很乖,仍躺在那只昂贵的安全剃胡刀下边;这只旧的过去我一直用着,直到她给我
买了只更好、更便宜的。这是万无一失的隐藏地么——在刀片下边,在那只包着天鹅绒的
盒槽里?盒子放在装有我各种各样的工作文件的一只箱中。我还能做什么改进吗?很显然,
要想藏东西有多么难——尤其当一个人的老婆总把眼睛盯在这家俱上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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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源:.哈工大紫丁香 bbs.hit.edu.cn.[FROM: catchy.bbs@smth.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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