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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locatelli (梵天明王), 信区: Reading
标 题: 月亮宝石(9)
发信站: 紫 丁 香 (Tue May 4 14:07:59 1999), 转信
九 亲戚之证:高利贷者出现
为了解伦敦发生的,这里将插入一个人的自叙。她是这样说的:我是范丽达夫人的的亲
戚,我喊她表婶,曾经参加过她女儿的那次生日庆祝会。
在亲爱的表婶府上作客时,没有一件事逃过我的眼睛。当时我所见所闻全按日记下,您
在本文中看到的全是事实。我目前往在法国的布孙塔尼小镇,不久前收到布莱克先生的来
信,他要我帮他把月亮宝石的事写出来,我答应了。
照我日记上记叙,1848年7月3日,我碰巧路过表婶的府上。开门的告诉我,表婶和
她的女儿上星期刚从乡下出来,往后打算长住伦敦。我马上请那人代我致意,问有没有要我
效劳的地方。开门人默不作声听了我的话,把我撇在过道上径自走了。她是个名叫贝特里奇
的缺德老头的女儿。我在过道里静候回音。不久,她出来告诉我,“夫人非常感谢您,她请
您明天两点钟来吃便饭。”我向这个年青的异教徒道了谢,偷偷将一本传道书塞进信箱,安
心走了。
那天晚上,我们童衣改制母亲协会的委员会要举行会议。这个兹善团体的宗旨——把父
亲的裤子从当铺里抢救出来,立即按他们那些无辜孩子的身材,加以改短。我是委员会的一
名委员,因为我那位可敬可佩的朋友,高孚利·艾伯怀特先生也参加这项工作。我原以为我
会在那儿看见他,万万没料到他竟然没来。接着委员会的姊妹们把一件事讲给我听,说上礼
拜五,两位有身份的人都遇到一次暗算,这事轰动了伦敦。其中一位是住在兰贝思的塞普蒂
默斯·鲁克先生。另一位就是高孚利·艾伯怀特先生。那天是1848年6月30日。
在那难忘的早上,高孚利先生碰巧晨一家银行兑支票,办完事在门口碰到一位先生——
他根本不认识这个人——也在这当儿离开银行。他们客客气气的各自推让了一番,那客气的
陌生人就是住在兰贝思的鲁克先生。而后他们分手,高孚利先生回到基尔本寓所。
他在过道上看见个眉清目秀的男孩子交给他一封信,是位老太太给他的。高孚利先生拆
开信,信上请他在一个钟头之内到诺孙伯兰街上一家人家去,那地方有位老太太想要知道童
衣改制母亲协会的情况,她要捐一大笔钱给这团体做基金。
高孚利先生马上动身到诺孙伯兰街那家人家去了。一个非常体面、身材肥壮的人应了
门,领他上楼走到一问空房。他一进房就看到两件怪事。其一就是房里有点麝香味儿,其二
就是一份用印度文写的古老东方的手稿摊在桌上。他正看着那本书,冷不防背后有人扼住他
脖子。不消片刻,他的眼睛就给扎上了,嘴也给堵住了,就此不由自主的给两个人扔在地
上。另一个人毫不客气的把他浑身上下搜了个遍。等到那人默不作声的搜完,就不知用什么
话交谈了几句。话音里分明露出又失望又愤怒的神气。摹地,他给按在一张椅子上,手脚给
捆在上面,他们就把他一个人撇在房里走了。
不久,他听到一女人一男的脚步声传上楼来,觉得有人在解开他眼睛上的布条。“这是
怎么回事?”他问两个陌生人。那两人也朝他看看,“我们正要问你呢。”
原来他们是房东夫妇,把一套房间租给一个非常体面的先生,就是刚才给高孚利先生开
门的那个人。那先生预付了一礼拜的房金,说他的三个高贵的东方朋友要租这套房间。出事
当天,大清早就有两个陌生东方人由他们的英国朋友陪着来到这儿。高孚利先生来前十分
钟,另一个外国人才到。后来房东夫妇看见那三个外国人跟他们的英国朋友一齐出去了,他
们想到还没看见上门来的客人出去,觉得奇怪,就来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接着再谈鲁克先生,这是当天下半天的事。鲁克先生离开银行,回到家里,看到有个孩
子送来一封信,信上的名字是他的一个主顾。写信的人要鲁克先生马上到他的寓所里去谈笔
生意。鲁克先生雇了辆马车,立刻到那个主顾家里去了。高孚利先生在诺孙伯兰街碰到的
事,鲁克先生在阿弗雷广场上也照样的碰到了。也是一个体面的人开门,也是一份东方的手
稿摊在桌上。他也给扔在地上,浑身搜了个遍;他也是给一个疑心出了什么事的房东松了
绑,两件事情发生在不同的地方,只是鲁克先生一份文件不见了。这文件是那天鲁克先生把
一颗贵重宝石存在银行时,银行开具的收据。贼拿了这收据毫无用处,因为只有物主才能从
银行里取出这颗宝石。鲁克先生刚缓过气来马上赶到银行,满以为几个贼会到那儿去。谁知
他们连人影都不见。
两件案子都呈报了警局。警方认为这窃案是事先布置好的。那些贼探分明是拿不准,到
底是鲁克先生亲自把宝石存到银行里去的呢,还是请别人代办的。倒媚的高孚利先生被他们
疑上了,因为他们看见他跟鲁克先生说过话。
礼拜二,我准时去吃午饭。但我一眼就看出其中有些蹊跷。表婶不断担心着的女儿。这
回我看到她时不仅大失所望,还着实大吃一惊。她的谈吐和举止不像个小姐,毫不检点。她
当时非常兴奋,吃过饭说:“我到书房去了,要是高孚利来了,可得通知我一声。他遇险以
后,我恨不得多听到些他的消息呢。”等到只剩下我们两个人,表婶就把那件惊心动魄的印
度钻石的故事讲给我听,表婶接着说:“谁知高孚利出了这桩怪事,竟弄得雷茜儿心神不
宁。她逼我写信给我外甥艾伯怀特,请他到这儿来。她虽然根本不认识那位鲁克先生,可是
居然对他也感兴趣。”
“亲爱的表婶,您比我见多识广,”我谦虚地说。“不过雷茜儿这么做总该有个原因
吧。也许她生怕最近出的这两桩事会泄漏她的秘密吧。”
“泄漏秘密?”表婶应了一句。正说到这儿,听差通报说高孚利先生来了。我们两人都
向他问候。
“我有什么事值得你们大家这样关怀的?”他无限温柔地喊着。“我不过被人认错了,
给人蒙住眼睛,扼住脖子,扔在地上罢了。”他那动人的微笑和温柔的声音,平添了说不出
的魅力。我正想这么说,雷茜儿小姐来了。
“看见你心里真高兴,高孚利,”她对他说。可惜她说话的那副神气就象年轻小伙子之
间的攀谈一样。“我真希望你把鲁克先生带了来。”可敬的高孚利先生两手握住雷茜儿的一
只手。”最最亲爱的雷茜儿,报上把一切全告诉你了,谢谢你的关心。”
雷茜儿说,“我有不少问题要直截了当的问你,设圈套害你的三个人,真的就是后来设
圈套害鲁克先生的那三个吗?”
“那是不消问的,亲爱的雷茜儿。”
“是不是有人认为,这三个就是到我们乡下别墅里去的那三个印度人?”
“有人这么想。”
“鲁克先生从银行里领到一张收据给抢走了——是吗?这是什么收据呀?”
“银行里收到他托管一颗贵重宝石的收据。”
“人家说陷害你和鲁克先生的那三个不明身份的人,就是那三个印度人,还说那颗贵重
的宝石——老实告诉我,高孚利,他们有人是不是说鲁克先生那颗贵重的宝石,就是月亮宝
石?”
她嘴里刚落出那颗印度钻石的名字,我就看见这位可敬的朋友顿时变了色,他的脸色沉
下来了。
“他们是这么说的,”他答道。“有人责备鲁克先生,说他扯谎。他公开说出这件丑事
以前,他根本就没听到过月亮宝石这名字。可是那些坏蛋说:‘我们不信他的。他不说实话
是有缘故的。’真丢人!真丢人!”
“按说鲁克先生跟你只是萍水相逢罢了,你倒这么热情的护着他,高孚利。”
高孚利先生那对漂亮的眼睛里噙着泪水。“雷茜儿,如果你想知道,我就说了——人家
诽谤说月亮宝石是抵押给鲁克先生的,还说我就是抵押月亮宝石的人。”
她大叫一声,跳了起来。我真以为她疯了呢。
表婶忽然有气无力地叫我一声:“快!”她指着只小瓶子低声说道。“滴六滴在水里。
别让雷茜儿看见。”我把药给她。
这时,雷茜儿正在大喊大叫说:“我一定要辟谣,我知道谁偷了月亮宝石,我知道高孚
利·艾伯特是平白无辜的。把我带到地方官那儿去,我要担保作证!”
“象这类案子,你可千万别公开出面,”高孚利先生说。“为你的名声着想吧。”
“我的名声!”她噗的笑了出来。“嘿,人家把我也告在内的呢。英国最有本领的探长
公开说,我偷了自己的钻石还私债!我要发个声明!”她疯得厉害,把一张纸递给他,一点
也没看到她母亲的脸色有变。
这时临街响起一阵擂门声。我探头看见门外有辆马车,车内坐了三个奇装异服的女人。
雷茜儿走到她母亲跟前,“她们来接我去看花展,”她说,“妈妈,临走前我要问您一
句:我没惹您呕气吧?”
那几滴水早就见效,表婶说道,“去好好玩玩吧。”
她女儿吻了她。她走近房门口,忽然心情又变了——她哭了。我真替那误入歧途的可怜
姑娘痛心。
我回到表婶的椅子跟前,只见亲爱的高孚利先生一手拿了那篇声明,一手拿了盒火柴。
“亲爱的姨妈,请您让我当着您的面把这烧掉吧!”他擦了根火柴,把纸烧了。
他看着我们动人的一笑,将他的一只手放在我的嘴边。等我再睁开眼睛,恰如从天堂里
掉到人间一样——房间里除了表婶,没别的人。他走后,我自然而然的把话题转到她的健康
方面。
她说,“你谈到的是件叫人心烦的事。这是个秘密。我有些话要告诉你,要是愿意帮
忙,我麻烦你替我办件事。”
我说我巴不得能替她效劳。
“你等在这儿吧,”她接着说,“到五点钟,我的法律顾问布罗夫先生就会来了。等我
签遗嘱的时候,你可以做个见证人。”
她的遗嘱!我想到了那几滴药。我想到了刚才她那发青的脸色。表婶的秘密就不再是个
秘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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