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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谍中情(1)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ue Dec 23 16:35:21 1997), 转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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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谍中情(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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谍中情
邵长鸣 孙修文
１．“小姐”出征
夜，黎明前最寒冷的夜。
风雪裹着颠簸、动荡、摇舢舨似的火车，吐着粗气慢慢离开南京站驶向上
海。 车厢里灯光昏暗，列车进入夜间行驶。乘坐在软卧包厢的一位年轻女
子却毫无倦意。
“妈妈，我要妈妈……”邻包厢一个闹夜的小孩突然爆发的呼喊触痛了她
的心，她在心中问着，“妈妈，您在哪里？”
她八岁时，爸爸妈妈因领导鲁南农民暴动遇到反动派的镇压，被捕下了大
狱。后来，听说越狱时父亲遭枪杀，而母亲虎口逃生，却再没回故乡，去年有
人说在上海见到过她。从此，她就成了孤儿，先是被人收养，１３岁时被人贩
子拐骗进了上海云雨楼妓院。从第一天起，她就只有一个念头：逃！
被逼接客的前夜，老鸨为了治治她的野性，将她关进小黑屋“开导”，半
夜，她趁人不备，从床上拿了条棉被，翻身上了窗台，用棉被裹身，纵身一跳
，连人带被落到雪地上……
她想到这里，不禁打了个寒颤。当然，这是多年前的事了。这传奇般的虎
口逃生，似乎是命运之神在保护着她。要不，为什么那么巧，那天夜里偏偏遇
上了一个好人搭救……她对自己说：“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她的嘴里
像含着块糖，慢慢地溶化，一种美好的向往升上了心头。无意中，她的目光落
到坐在对面床铺上的一对年轻夫妇身上。男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警官。少妇张
着小嘴巴吃着丈夫剥来的一片片蜜桔。近在咫尺，因为灯光太暗，看不清他俩
的面貌，但她凭着女性的本能，意识到少妇快做妈妈了。从两人的表情、神态
和窃窃私语中，她意识到她的存在有碍他俩，于是她关掉床头上的那只昏暗的
灯。不一会，仿佛听到那少妇低沉而似乎带着忧虑的声调：“我知道你喜欢孩
子。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久别的苦楚还可忍受，可是……。”
“我们现在不是在一起了吗？不 她一直睁着眼睡不着，而这对年轻的夫妇已经被疲倦送入沉睡。少妇那苍
白的脸颊上带着几分忧虑；而年轻的警官那黑红的脸膛露出了甜蜜的笑容。他
俩正在进入不同的梦境。她担心这位不久就要做妈妈的少妇着凉，便拿起他俩
身边的毛毯，正欲给他俩盖上时，那刺眼揪心的警官肩章，像两个大冰柱子，
横倒在她那善良、温厚的心田，使她厌恶、愤懑。也就在这一瞬间，她的耳际
似乎响起了首长的亲切教诲。她这次返回上海正是要同像他这样的人打交道。
这是１９４８年，黄浦江的革命浪潮席卷着上海滩。１月２９日至２月２
日，五天之内爆发了三起反蒋斗争。１月２９日同济大学学生赴南京请愿，１
月３１日，万余舞女包围社会局，２月２日，申新九厂工人罢工，与前来镇压
的军警殊死搏斗。在这样的大背景下，我党地下工作作了新的部署。此次她奉
命出征，重任在肩，有许多东西等待她学习，首先从现在起就得有意识地控制
感情。
� 一面想着，一面把毛毯轻轻地盖在年轻夫妇身上。
警官醒了，带着和善的微笑说：“唔，小姐，谢谢。”
听得一声“小姐”，她一阵心跳脸烧。
年轻夫妇在列车还没进站之前，就到了另一个设岗的包间。
当列车完全停稳了，从这个特别包间里，走出个穿长衫、神气十足的瘦老
头儿，跟在他后面的是两个穿着阔气的中年人，再就是年轻的夫妇。他们一下
车，就有一大帮子人涌了上来，毕恭毕敬地向瘦老头一行问好。随后，这些人
钻进几辆轿车里，出了站。
她不禁一阵纳闷，那老头儿是做什么的？年轻夫妇为何不和他坐一个包间
…… 包间车厢的乘客早被一个个接出了车站。只有她还依然呆在自己的包
间里。她戴上绣着蜡梅花的长围巾，向车厢外探出头，睁大眼睛凝视着车站进
出口处。
“小姐，您等人吗？”一个男人的声音就在她背后响起。
她缓缓地回头：一个二十七八岁的警官立在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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