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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zuo (鹏程万里), 信区: Reading
标  题: 敕勒川(5) 
发信站: 紫 丁 香 (Sun Apr  4 11:36:55 1999), 转信

    他俩几乎同时在记忆的长河里游回了三年前那个令人心悸的清晨…… 
    东魏孝静帝武定元年（即西魏大统九年、公元543年），东魏北豫州刺使高仲密 
之妻为高欢之子高澄调戏，高仲密怀恨在心，以虎牢（今河南荥阳汜水镇一带）归附 
西魏。西魏丞相宇文泰为牵制东魏兵力，接应高仲密归降，发兵至洛阳，围河桥（今 
河南洛阳北）南城。高欢匆忙从晋阳亲率十万大军至河北抵御，迫使宇文泰退军廛上 
（今河南洛阳西廛水）。宇文泰令军士驾舟，在上游纵火，想烧毁河桥，阻止东魏军 
渡河。敕勒老公斛律金，急派行台郎中张亮，用小船百余艘，拦截敌船，用铁链横河， 
系以长锁，钉在两岸，使敌船不能靠近，保住了河桥的安全，东魏军因此顺利过河， 
占据邙山有利地形，数日不进，以逸待劳。宇文泰将辎重留在廛曲，乘夜色，率精锐 
奔四十里偷袭东魏军，不料被东魏侦骑探到，高欢整阵迎战。候至黎明，西魏军果到。 
高欢将领彭乐，不等西魏军列阵，便率数千鲜卑铁骑，猛冲过去。西魏军大败而逃。 
高欢穷追不舍，追于廛上，宇文泰弃营再逃。西魏侍中大都督临洮王元柬、蜀郡王元 
荣宗、江夏王元升、巨鹿王元阐、谯郡王元亮、詹事赵善等俱被俘，士卒死伤六万余， 
宇文泰幸免于乱军之中。 
    翌日清晨，两军再战。宇文泰自将中军，领军若干惠（姓若干，名惠）为右军， 
两路夹击，东魏军败绩，步卒全军覆没。高欢落荒东走，随员只有七人，后面追兵大 
至，都督尉兴庆奋然道："丞相速去！兴庆腰佩百箭，尚足杀敌百人！"高欢于是留尉 
兴庆拒战，纵辔急奔。兴庆独截追兵，矢尽而死。宇文泰估计高欢东奔不远，更召劲 
卒三千人，令执短兵，用贺拔胜为统将，再往追高欢。贺拔胜与高欢本来相识，他执 
槊当先，竟然追及高欢。高欢驱马急奔，胜率十三骑力赶，驰至数里，槊尖已及高欢 
马尾，大呼道："贺六浑！今日在贺拔破胡手中，誓必杀汝！"（贺六浑，是高欢的小 
字；破胡，是贺拔胜的小字。）高欢危急中坠落马下。贺拔胜正挺槊刺来，竟也被坐 
骑掀落尘埃。贺拔胜易马再追，复有东魏河州刺使刘洪徽，拼死拦阻，连射二矢，毙 
胜从骑二人，终于击退了贺拔胜…… 
    当记忆的潮水渐渐退去时，帐内的蜡烛燃得只剩下短短的一截了。 
    "黑獭在兴和四年（542年）的时候，正式建立六军，兵力十万。三年前的那场邙 
山之战，虽说丞相遇险，但西魏损失了六七万人，大半个部队都打没了。现在怎么一 
下子又冒出了六万呢？"斛律金似乎对这条密函的可靠性表示怀疑。 
    "这一点儿也不奇怪。"高欢摇摇头说，"黑獭的六军其实是支胡人部队。邙山之战， 
六军的胡人很多都战死了，关中胡人所剩无几。黑獭因为无法再靠胡人补充军队，所 
以开始从汉人中大量吸收兵员。关中的汉人豪强们，都成了黑獭的将军；豪强们的步 
曲武装，也成了西魏的中央军。"  
    这时，高欢的思绪被狠狠地打断了，军营里一片片喧腾起伏的惊呼声铺天盖地地 
席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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