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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zuo (鹏程万里), 信区: Reading
标  题: 敕勒川(10) 
发信站: 紫 丁 香 (Wed Apr  7 16:49:19 1999), 转信

汾河沿岸。 
贺拨胜的3万西魏后军列阵出现了，黑压压得看不到头。 
戈如崩林，盾似翻岩；人若拥墙，马像散锦。 
两支当时中国最优秀的军队，都抱着以死决胜负的决心，撞击在一起，厮杀在 
一起。可朱浑道元率部冲向贺拨胜大旗，陷阵而死。各自为战的东魏军像一块 
块礁石被海水吞没，他们一名一名地倒下，一队一队地倒下，一阵一阵地倒下…… 
对东魏人来说，战斗已没有任何技术性可言，他们三五成群地冲锋，用鲜血、 
力量与生命作最后的勃发。目之所及到处是黑衣的西魏兵，兵器在空中划出一 
道道致命的弧线。 
东魏军且战且退，却始终面向西方。战场从汾水西岸转移到汾水之中，又从汾 
水之中转移到汾水东岸。尸首堆叠，汾水尽赤，水流为之壅绝。这种场景不是 
笔墨能描写的，不是唇舌能演说的。那种恐怖的气氛，那种撼人心智的力量， 
只有靠亲身感受才能体会到。也许北魏祖莹的《悲彭城》能够把握其中一二： 
悲彭城，楚歌四面起；尸积石梁亭，血流雎水里。 
高欢身中十数刃，此刻又为流矢所伤，血流如注。他拨出佩剑，砍断箭杆。他 
知道，只有把残剩的兵力集结起来，才有一线胜机。于是，一队传令兵从他的 
部伍中飘然而出。他们艰难地踏过尸山，拨开箭雨，穿过厮杀的人群…… 
西魏人正默默地编织着包围圈，他们的攻势因此明显减弱。 
巨大的帅旗树立起来，高欢立马旗下。 
慕容绍宗来了，万俟洛来了，彭乐也来了。 
高欢在2千名近卫军的拱护下，站在高高的山冈上。战场的每一个角落都流淌着 
鲜血。远近各处树立着残破的军旗。这里是厍狄干的旗帜，那里是慕容绍宗的 
旗帜。万俟洛和彭乐的旗子在不远的北边联袂飘扬。旗下的兵马所余无多，他 
们的领袖又被重创，战士们的表情沉重得骇人。 
忽然，西方卷起一股烟尘，数十骑飞驰而来。士兵们迅速结阵，包括高欢在内 
的每个人都试图看清来者的旗号。越来越近了，他们的旗上分明绣着"斛律"两 
个魏碑大字。 
"是他，是他，阿六敦！"高欢强支着身体兴奋地大叫。（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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