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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zuo (鹏程万里), 信区: Reading
标  题: 敕勒川(11) 
发信站: 紫 丁 香 (Wed Apr  7 16:52:12 1999), 转信

东魏诸将把各自的部曲聚在一起，进行着也许是今生最后一次的谈话。 
"丞相，你是我们草原的雄鹰，你的生命比谁的都宝贵，向晋阳突围吧， 
我们愿作你的殿军！"厍狄干说道。 
高欢不答："天之亡我，我何渡为！"他悲愤地长叹。这是项羽乌江自 
刎前的遗言。 
"贺六浑！"斛律金径直呼唤高欢的小字，"你想学西楚霸王吗？你难道 
不想让你的儿子坐上拓跋氏的皇位吗？你难道想让我们这些家臣这么 
多年来打拼出来的基业毁于一旦吗？你难道不想再看一看朔北雄齐壮 
伟的大草原了吗？贺六浑，与宇文泰、贺拨胜拼个眼前的鱼死网破就 
是你的雄才大略?死，由我们来担当：贺六浑，你应该突围！" 
"呜--"号角声在寥廓的天宇回响。 
"高欢鼠子，亲犯玉壁，剑弩一发，元凶自毙。" 
西魏人呼喊着这样的口号齐刷刷地从四面八方涌上来，一排排的长矛， 
一层层的革盾，铺天盖地得似乎要一口吞没这最后一块礁石，就像将 
要发生的日食。 
最后的时刻来到了。 
高欢同斛律金，这对几十年的老战友，在西魏军的鼓角声中紧紧地拥 
抱："阿六敦，唱一支你们敕勒族的《敕勒歌》吧！它能把我们的灵 
魂带回梦中的草原。" 
斛律金懂得高欢的心意，高欢需要一种可以振奋军威的声音，振奋这 
支几近覆没的军队的军威，唤起将士们的胜利感，从历史的苍茫与民 
族的自尊中寻找力量。古来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因其地处北方，土 
地贫瘠，气候严寒，且高山峻岭连绵不绝，流水浩滔奔放。其民自古 
便有一种淳朴笃实，坚毅不拨的耐劳卓越精神，民风强悍尚侠义，常 
有悲歌之事的发生。 
摘去头上的"突骑帽"，斛律金向着苍天引声长歌： 
敕勒川， 
阴山下， 
天似穹庐， 
笼盖田野。 
 
天苍苍 
野茫茫， 
风吹草低见牛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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