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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第一百三十二回 警告频施使团作对 空言无补总统为
发信站: 紫 丁 香 (Sun Jan 16 15:47:41 2000), 转信
明国演义第一百三十二回 警告频施使团作对 空言无补总统为难
却说奉、直战事愈迫愈紧的时候,其中最着急的,要算河南北数千万小
百姓,因禁不住军队的搅扰摧残,少不得奔走呼号,求免兵燹之苦。此外便是大
总统徐世昌,因自己地位关系,倒也确实有些着急。军阀政客之言和平者,大率
类此。还有各国公使,恐怕战事影响治安,累及外人,接连向外交部递了三个警
告书,第一个警告,是四月十四日提出的,内容是:
外交团顷悉中国武装军队拟占据秦皇岛火车站,又塘沽警察长六号通知,该
处奉军司令官拟占据该处火车站。查一九○一年条约第九条,中政府让与各国
驻兵某某数处之权利,以期维持北京至海通道。各公使以此系一种专独权利,故
中国武装军队,如占据此种地点,即系破坏上述条约之规定。本公使声明此层时,
又鉴于华盛顿会议第六号议决案之关于驻华军队问题,应同时请贵总长严重注意
于因此破坏条约举动而发生之结果。并希将此种结果,警告有关系之司令部为盼!
第二个警告是四月二十日提出的,大约说:
外交团曾于一九二○年七月八日,以领衔公使名义,致照会于外交总长,
兹特抄附于此,应请贵总长注意。因中国北部及北京城附近,现有中国军队调动,
外交团特再声明,必将坚持上述照会之条件,并向贵总长为最严重之申告。如因
乱事致外侨生命财产,遭受损失,中国政府负其责任。为此外交团盼望中国政府,
应有极严厉之设备,以杜武装军队揽入北京,及用飞机由空中袭击京城之事。为
此照请贵总长查照。
第三个警告,也是四月二十日送出的,大概说:
兹因中国各省军队调动一事,外交团认为应请中国政府注意本公使一九二一
年八月三十日致贵总长之照会。该照会内开:“外交团特向中国政府提出警告。
年来每次内战,必受外人多少讪笑责备,真是自取其辱。凡外人所受损失,无论
其出于军队之行动,或因其放弃责任所致,定唯该管区之上级军官是问。各国必
坚持请中国政府责令该上级军官,个人单独负其责任。”等因。兹特再为声明此
态度,相应照请查照。
徐世昌一则逼于外人的警告,二则逼于国民的责备,怕外交团警告是真,怕
国民责备是假。在无可如何之中,只得下了一道命令道:
近日直隶、奉天等处军队移调,遂致近畿一带,人情惶惑,闾阎骚动,粮食
腾踊。商民呼吁,情急词哀。迭据曹锟、张作霖等电呈声明移调军队情形,览之
深为惄然。国家养兵,所以卫民,非以扰民也,比岁以政局未能统一之故,庶政
多有阙失,民生久伤憔悴,力谋拯救之不遑,何忍斫伤而不已?本大总统德薄能
鲜,不能为国为民,共谋福利,而区区蕲向和平之愿,则历久不渝。该巡阅使等
相从宣力有年,为国家柱石之寄,应知有所举动,民具尔瞻,大之为国家元气所
关,小之亦地方治安所系。念生民之涂炭,矢报国之忠诚,自有正道可由,岂待
兵戎相见?特颁明令着即各将近日移调军队,凡两方接近地点,一律撤退。
对于国家要政,尽可切实敷陈,以求至中至当之归。其各协恭匡济,奠定邦
基,有厚望焉!此令。
按自民国六年以后,历任总统的命令,久已不出都门。现当奉、直双方,兵
连祸结之时,这等一纸空言,还有什么效力?此老亦自取其辱。何况这时奉、直
虽然反对,至于痛恶徐氏之心,却不谋而合,不约而同,奉方想拥出段祺瑞,直
方想捧起黎黄陂,为后文黄陂复职伏线。各有各的计划,谁还顾到徐大总统四个
字儿?这命令下后的第二天,两军不但不肯撤退,而且愈加接近,同时张作霖宣
战的电报也到了,大约说:
窃以国事纠纷,数年不解,作霖僻处关外,一切均听北洋团体中诸领袖之主
张,向使同心合力,无论前年衡阳一役,可以乘胜促统一之速成,即不然,而团
体固结,不自摧残,亦可成美洲十三洲之局。乃一人为梗,大局益棼,至今日而
愈烈,长此相持,不特全国商民受其痛苦,即外人商业停顿,亦复亏损甚钜,啧
有烦言。作霖所以隐忍不言者,诚不欲使一般自私自利之徒,借口污蔑也,不料
因此竟无故招谤,遂拟将国内奉军,悉数调回,乃蒙大总统派鲍总长到奉挽留,
曹省长亲来,亦以保卫京、津,不可撤回为请。而驻军地点商会挽留之电,相继
而至,万不得已,始有入关换防,酌增军队,与曹使协谋统一之举。又以华府会
议,适有中、交两行挤现之事,共管之声浪益高,国势之欺危益甚,作霖又不惜
以巨款救济之,所以牺牲一切,以维持国家者,自问可告无罪。若再统一无期,
则神州陆沉,可立而待,因一面为京畿之保障,一面促统一之进行,所有进兵宗
旨暨详情,业于皓日漾日通告海内。凡有血气者,睹情形之危迫,痛丧乱之频成,
应如何破除私见,共同挽救。乃吴佩孚者狡黠性成,殃民祸国,醉心利禄,反覆
无常,顿衡阳之兵,干法乱纪,致成慎于死,卖友欺心,决金口之隄,直以民命
为草芥,截铁路之款,俨同强盗之横行。蔑视外交,则劫夺盐款,不顾国土,则
贿卖铜山。逐王使于荆、襄,首破坏北洋团体,骗各方之款项,专鼓动大局风潮。
盘踞洛阳,甘作中原之梗,弄兵湘、鄂,显为蚕食之谋。迫胁中、交两行,掠人
民之血本,勒捐武汉商会,竭阛阓之脂膏。涂炭生灵,较闯、献为更甚,强梁罪
状,比安、史而尤浮。惟利是图,无恶不作,实破坏和平之妖孽,障碍统一之神
奸。天地之所不容,神人之所共怒。作霖当仁不让,嫉恶如仇,犹复忍耐含容,
但得和平统一,不愿以干戈相见。不意曹使养电,吴氏马电,相继逼迫,甘为戎
首,宣战前来,自不能不简率师徒,相与周旋,以励相我国家。事定之后,所有
统一办法,谨当随同大总统及各省军民长官之后,与海内耆年硕德,政治名流,
开会讨论公决。作霖本天良之主宰,掬诚悃以宣言,既不敢存争权争利之野心,
亦绝无为一人一党之成见。皇天后土,共鉴血忱。作霖不敢以一人欺天下,披沥
以闻,伏维公鉴!
张作霖这一个通电发出后,第二天夜里,西路便在长辛店开火了。接着东路
马厂,中路固安,也一齐发生激战。吴佩孚因见战事重心在西路,便亲赴长辛店
督战。前敌指挥董政国,见总司令亲来,格外猛烈进攻,士气也倍觉勇壮。奉军
张景惠见直军勇猛,传令炮兵队用排炮扫射,却不料吴佩孚早已有了准备,教军
士们都埋伏在树林之中。那炮火虽烈,却也不能怎样加直军以损害。双方鏖战了
一日一夜,奉军把所有的炮弹,已完全放完,此次战役,西人观战,皆谓各国战
争,从无用炮火如奉军此次之厉害者,可见奉军致败之因,而其炮火之猛烈亦可
见。后方接济又没有到,炮火便突然稀少起来。吴佩孚因向董政国道:“敌方的
炮火已尽,我们不乘此机会进攻,更待何时?”董政国得令,便命掌号兵士,
吹起冲锋号来。一时间直军都奋勇而进,奉军死命敌住,双方又战够多时。奉方
看看抵敌不住,兵心已见慌张。直军见敌军阵线将破,加倍奋勇,奉军正要退却,
恰好张作霖因恐张景惠有失,派遣梁朝栋带同大队援军赶到,奉军声势顿壮。梁
朝栋令兵士用机关枪向直军扫射,直军死伤甚多。吴佩孚传令急退,奉军乘势追
赶,追到良乡相近,直军早已退进城去。
奉军想过去抄击,不料刚到城边,忽然地雷炸发,把奉军炸死了好几百,伤
的更众。以吴氏之勇,安得轻易退却,此中显然有诈,而奉军不知,冒昧追袭,
宜有此役,此用兵所以贵知彼知己也。张景惠慌忙传令,退回长辛店。吴佩孚见
奉军退去,正想反攻,恰巧援军赶到,不觉大喜,立即传令进攻,想不到奉军大
队援军,又从侧面攻击过来。吴佩孚因唤董政国道:“敌军气势正盛,炮火又烈,
我们且暂时退回良乡,再设计破他罢!”又退兵,却是奇怪。董政国虽不知他什
么意思,只是军令所在,怎敢违抗,自然遵令而退,改取守势。张景惠乘势进逼,
吴佩孚又传令退军涿州。
这时恰好王承斌从中路赶到,原来王承斌虽是西路司令,因吴佩孚在西路督
战,所以兼顾中路。这时听说西路屡退,连夜赶来。吴佩孚见了承斌,便笑道:
“我军正待胜敌,你来干什么?”从容谈笑,指挥若定,以此作战,安得不胜?
王承斌怔了一怔,不觉也笑道:“特来庆贺。”吴佩孚不觉大笑,因握着王承斌
的手道:“你道我何故屡退?因我探得敌军的军实弹械,都在三家店,所以诈退
诱敌,一面却分兵去三家店,焚烧他的辎重,使他救应不及。我们再从正面向前
急攻,岂有不能破敌之理?现在你来恰好,可代我当住正面,我自己领兵去破三
家店。”此公毕竟多谋。承斌十分佩服,自己率领士兵,和张景惠接战,却让吴
佩孚去打三家店。
张景惠以为直军屡败之余,涿州必然旦夕可下,进攻得十分猛烈。王承斌也
是直方一员战将,自然竭力抵抗,不让奉军得一些便宜。支持了两日,忽见奉军
急退,知道吴佩孚攻击三家店已经得手,张景惠要回去救援,故此急退,便传令
追击。奉军支持不住,不觉大败,仍然退回长辛店。王承斌克复良乡,正要前进,
忽见北面远远有一彪队伍到来,十分疑讶,连忙着人哨探,方知是吴总司令的军
队,从三家店回来,不觉十分惊疑。两人见了面,承斌便问三家店事情如何?吴
佩孚道:“我军已围三家店,正要攻下,却不防敌军第二十七师全部从丰台开来,
我军两面受敌,损失不少咧。攻三家店之计虽未售,而胜张景惠之计则已偿,可
谓一半成功。1且喜良乡已经克复,我军正好乘此战胜之威,分作三路进攻,以
防敌军夹击。”商议已定,便命董政国率领本部队伍为左翼,进攻三家店,王承
斌为右翼,进攻丰台,自己担任中锋,进攻长辛店。
这时张景惠率领一师之众,扼守长辛店,忽报吴佩孚亲自督队进攻,便和梁
朝栋、邹芬奋勇抵抗。梁朝栋更是奋不顾身,指挥兵士冲击,想不到炮火无情,
忽然一颗子弹飞来,向梁朝栋的前心穿进,自背后穿出,梁朝栋一声阿呀,就此
哀哉尚飨。主将一死,队伍自乱,此中不无天意。吴佩孚乘势冲锋,奉军纷纷溃
退。张景惠止遏不住,只得拍马而走。邹芬还想死战,不料左股也中了一弹,也
便负伤而逃。直军大获全胜,占了长辛店。第一次直、奉战争,此次亦系战争最
烈之事。张景惠退到芦沟桥扎住,查点将士,梁朝栋已死,邹芬带伤,其余士兵
死伤的更多,十分伤感愤激,因又抽调了几旅援军,誓死要夺回长辛店。真是一
人拚死,万夫莫当,一场恶战,果然把直军击退,克复长辛。吴佩孚退了几十里
路,到大灰场扎住,探听左翼,还在相持之中,不能抽调,自己军队又少,怎生
支持得住?若从别处调兵,又恐远水救不得近火,正在徘徊无计,忽报冯玉祥率
领本部队伍到来,此中不无天意。不觉大喜。冯玉祥见了佩孚,动问战事情形,
佩孚说了一遍,玉祥沉吟了一会道:“敌军骁勇,非用抄袭之计不能胜,如敌军
来攻,请总司令在对面抵抗,我率领所部,从侧面抄过去夹击,可好吗?”吴
佩孚大喜道:“如用抄袭之计,最好从榆垡过去,可惜那里的地势,我还不甚熟
悉,最好你替我在这里应付一切,让我到榆垡察看形势,再作计较。”冯玉祥允
诺。吴佩孚便至榆垡察看了一回,回到大灰场,双方已战了一日,这时刚才休息。
吴佩孚因对冯玉祥道:“榆垡形势很好,如由此渡河,包围奉军,必胜无疑,只
可惜王承斌已由我派去援助中路张福来,上文只言左翼尚在相持之中,不及右翼,
初疑漏笔,读此始恍然。一时不克调回,再则奉军炮火太烈,我军进攻亦很不容
易,不知焕章可有万全之策么?”正是:
欲使三军能胜敌,全须大将出奇谋。
未知冯玉祥如何决策破敌,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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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胜则必去徐而拥段,直胜亦必去徐而拥黎,故直、奉之战,无论孰胜,皆
于徐不利,灼然可见也。徐既明知之,故处心积虑,必使奉、直免于一战,庶己
得于均势之下,保留其地位,故其调停之念,实出至诚,然而私也。事势至此,
竭忠诚之心,未必可以感人,况以公言济其私,而欲使悍将骄兵,俯首受命,宁
非痴人说梦乎?徐氏素称圆滑,圆滑之极,往往弄得两不讨好,一败涂地,可笑
亦正可怜也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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