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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hunter (城市猎人), 信区: Reading
标  题: 第三十八回 游江南中宫截发 征缅甸大将丧躯
发信站: 紫 丁 香 (Sun Jan 30 15:26:40 2000), 转信

清史演义
第三十八回 游江南中宫截发 征缅甸大将丧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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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乾隆帝郊天礼毕,回至宫中,闻报香妃已死,这一惊非同小可,忙走入香妃寝室,
但见室迩人远,凄寂异常。便把侍过香妃的宫监,传来问话,宫监就将太后赐香妃自尽事,
说了一遍。乾隆帝道:“可曾入殓么?”宫监道:“早经入殓,且已埋葬得两日了,”乾隆
帝道:“为什么不来报知?”宫监道:“奉太后娘娘命,因圣上郊天,不准通报。”乾隆帝
顿足道:“这件事情,太后也太辣手了,”宫监道:“太后娘娘,恐香妃不怀好意,所以把
她赐死。”乾隆帝道:“香妃死时,形状如何?”宫监道:“香妃虽死,面色如生,全不见
有惨死形状。”乾隆帝道:“可敬,可敬,毕竟是朕没福消受。”乾隆帝得了香妃,未尝强
暴,嗣闻太后赐香妃自尽,也不与太后呕气,这等举动,尚是难得。当下凭吊了一回,洒了
几点惜花的眼泪。
    自此闷闷不乐,几乎激成一种急病,还亏御医早日调治,方能渐渐平安。只是悲怀未
释,无从排解,偏偏皇十四子永璐,皇三子永琪,又接连病逝;正是花凄月冷,方深埋玉之
悲,芝折兰摧,又抱丧明之痛,未免有情,谁能遣此?傅恒和珅等百计替他解闷,总不能得
乾隆帝欢心,还是和珅知心着意,想出重幸江南的计议来,乾隆帝颇也愿意,到慈宁宫禀知
太后,太后正因皇帝过伤,没法劝慰,闻了此语,便道:“我也想出去散闷。俗语说得好: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苏杭地方的风景,很是可玩。只前次南巡,皇后未曾随去,她
已正位数年,也应叫她去玩耍一番,你意何如?”乾隆帝不敢违命,只得答道:“圣母命她
随去,谨当遵旨!”
    当下定了日子,启跸南巡,一切仪仗,仍照前时南巡成制,不过多备了皇后凤辇一乘,
龙舟等略加修饰,水陆起程,概如上年旧例。各省督抚,接驾当差,格外勤谨,只山东济宁
州颜希深,下乡赈饥,擅令开仓发粟,把供奉皇差的事情,反一律搁起。两宫到了济宁州,
御道上并没有什么供张,也不见知州迎驾。和珅道:“哪个混帐知州,敢如此藐法么?”便
令役从立传知州颜希深,回报颜希深下乡赈饥去了。和珅大怒,方想饬拿知州家属,适山东
巡抚前来接驾,和珅向他发怒道:“你的属官,为什么这般糊涂?想你前时忘记下劄的缘
故。”山东巡抚道:“卑职于月前下劄,早饬他恭迓銮舆,哪里敢忘记一点?”和珅道:
“他下乡赈饥,应有公文申详,你既叫他办差,哪里还有工夫赈饥?这件事显见得老兄糊涂
了。”山东巡抚道:“卑职也没有允他赈饥,他亦没有公事上来,真正不解。”和珅微笑
道:“一点点知州官儿,不奉抚台札饬,擅敢发仓赈饥,自来也没有的。老兄欺我,我去欺
谁,你自己去奏明皇上罢!”写出和珅威势。这句话,吓得山东巡抚屁滚尿流,一面令仆役
去拿颜希深,一面下了龙舟,跪在两宫面前,只是磕头,口称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膝婢
颜,无逾于此。两宫倒惊疑起来,问他何故?这时和珅已踱了进来,代奏道:“济宁知州颜
希深,目无皇上,既不来供差,又不来迎驾,奴才正问这山东抚臣哩。”乾隆帝道:“颜希
深到哪里去了?”和珅答道:“闻说颜希深下乡赈饥,抚臣糊涂,佯作不知,求圣上明
察!”寥寥数语,比上十款还要厉害。乾隆帝正想亲鞫山东抚臣,遥听岸上隐隐有哭泣声,
便问和珅道:“岸上何人哭泣?”和珅出外探望,回奏:“颜希深的老母,由山东抚役拘
到,是以哭泣。”乾隆帝怒道:“令她进来!”一声诏谕,外面即推进一个白发老妪,眼泪
汪汪,向前跪下,口称臣妾何氏叩头。太后见她老态龙钟,暗加怜恤,急开口问何氏道:
“你是济宁知州的母亲么?”何氏微应道:“是。”太后又问道:“你儿子到哪里去?”老
妪道:“前日河工出了险,地方绅士,环请急赈,臣妾儿子颜希深,因预备恭迓圣驾,不敢
离身,怎奈难民纷纷来署,哀吁不休。臣妾见他凄惨万状,令儿子希深发粟赈饥,希深因未
奉省饬,不敢擅行,臣妾素仰圣母仁慈,圣上宽惠,一时愚见,竟把仓粟开发,嘱子希深下
乡施赈,快去快回。不料希深今尚未到,将供差接驾的大礼,竟致延误,臣妾自知万死,伏
乞慈鉴!”老妇颇善口才。太后见她应对称旨,不禁喜形于色道:“你倒是一片婆心。古语
说道:‘国无民,何有君?’就使礼节少亏,亦应赦宥。”说到这句,便顾乾隆帝道:“赦
了她罢!”不愧孝圣二字。乾隆帝尚未回答,和珅却见风使帆,忙道:“圣母仁恩,古今罕
有。”忽而作威,忽而贡谀,这种人最是可恨。乾隆帝至此,自然也说出“遵旨”二字。太
后便令何氏起来,何氏谢恩起立。这时山东巡抚,还是俯伏一旁,仿佛犬儿一般,太后也命
他退出。山东巡抚,真是蒙着皇恩大赦,连磕数头,起身退出。外面又禀报济宁知州颜希
深,恭请圣安,太后问道:“颜希深来了么?”便传旨着令进见。希深膝行而进,匍匐近
前,急得“微臣该死”四字,都说不清楚。太后却笑起来道:“你不要这般惊慌!皇上已加
恩赦你。本来巡幸到此,亦没有这般迅速,巧巧遇着顺风,所以先到一二天,想你总道是来
得及的,因此贻误。”好太后。颜希深闻已恩赦,便放下了心,慢慢的奏道:“微臣下乡赈
饥,总道事已速了,不意饥民很多,误了日子,微臣因胥吏放赈,恐致乾没,不敢不亲自监
察,今日返署,敬闻圣驾已巡幸到此,不及恭迎,罪当万死。幸蒙恩赦,感激莫名!”太后
道:“你的母亲,亦已在此,你起来罢!”颜希深谢过了恩,慢慢起身,方见老母也站立一
旁。太后复赐何氏旁坐,问了年龄子女等情,由何氏一一奏明。太后复道:“你回署去,须
常教你儿子爱国爱民,方不失为贤母。”何氏连声遵旨。太后又命宫监两名,扶他上船,令
颜希深随母回署。后来颜希深历级上升,做到河南巡抚,且不必细表。
    单说两宫自济宁启行,一路上看山玩水,颇觉爽适,乾隆帝命先幸江宁,一面向和珅
道:“江宁是个名胜的地方,前次南巡,只留驻了几日,闻得秦淮灯舫,传播一时,究竟不
知如何?”和珅道:“此次皇上可多留数天,奴才谨当探察。”到了江宁,文武各官,照例
迎驾,不消细说。和珅见了江宁总督,密令他饬办秦淮画舫,预备游览。是日两宫登陆,驻
跸江宁,隔了一宵,和珅借观风问俗的名目,导皇上微行。乾隆帝早已会意,不带随员,只
命和珅扈从前往,行到秦淮河岸边,早泊有绝大画舫一艘,和珅引乾隆帝登舟,舟中都是花
枝招展的美人儿,一拥上前,磕头请安。乾隆帝与和珅,虽不道出真相,假名假姓的说了一
番。那班美人儿,统是有名的妓女,见多识广,料知不是俗客,况经地方官饬他当差,定然
是扈跸南巡的著名人物,还差一着。便格外殷勤,奉了乾隆帝上坐,大家四围簇拥。乾隆帝
龙目四瞧,这一个绰约芳姿,那一个窈窕丽质,默默的品评了一回,随向和珅道:“北地胭
脂,究不及南朝金粉,你道如何?”和珅应了声:“是。”当下摆好酒席,乾隆帝面南而
坐,和珅面北而坐,君臣礼总算不乱。东西两旁,统是美人儿挨次坐下。席间备极丰腆,浅
斟缓酌,微逗轻颦,已而酒热耳红,兴高采烈,一面令舟子划入江心,一面令众妓齐唱艳
曲,娇声婉转,响遏行云,耳鬓撕磨,魂消新雨。迨至夕阳西下,已近黄昏,万点灯光,荡
漾水面,仿佛此身已入仙宫,别具一番乐境。此时乾隆帝已自醺然,免不得色迷心醉,左拥
右抱,玉软香温,和珅亦趁这机会,分尝数脔。好一个篾片。到了次日,尚恋恋不舍,仍在
舟中饮酒言欢,忽闻外面一片闹声,送入耳中,和珅即到后舱探望,见外面有一来船,船中
有数人与舟夫争闹,和珅忙探头舱外,向邻船摇手,邻船中人,见是和珅,方欲开口,和珅
忙道:“知道了,你等去罢!”原来邻船不是别人,乃是两个侍卫及太监数名,奉太后命,
来寻皇帝。和珅早已猜着,不便与他细说,所以含糊回答。邻船得了消息,自然回去。和珅
入舱,与乾隆帝附耳数语,便命舟夫摇船拢岸,饮完了酒,起岸而返。
    太后见皇帝已回,也不暇细究,便命起銮至杭,乾隆帝遂传旨明日启跸,次晨即自江宁
启行,直达杭州。途次为了秦淮河事,与皇后反目起来。皇后自正位后,没有什么恩遇,心
中早已郁闷,此次秦淮河事,被宫监泄漏,忍耐不住,便与乾隆帝斗口。乾隆帝本不爱这皇
后,自然没有好话,皇后气愤不过,竟把万缕青丝,一齐翦下。这也未免过甚。满俗最忌翦
发,发已翦去,连仁爱的太后,也不便回护。乾隆帝大加忿怒,竟命宫监数名,将皇后送回
京师,两宫到杭,又游览数日。乾隆帝因皇后挺撞,余怒未息,也不愿久留在外,便奉太后
匆匆回京。自此与皇后恩断义绝,皇后忧愤成疾,延了一载,泪尽血枯,临危时候,乾隆帝
反奉皇太后,到木兰秋狝去了。皇后闻知此信,痰喘交作,霎时气绝。当由留京王大臣奏闻
行在,乾隆帝下谕道:
    据留京办事王大臣奏:皇后于本月十四日未时薨逝。皇后自册立以来,尚无失德,去年
春,朕恭奉皇太后巡幸江浙,正承欢洽庆之时,皇后性忽改常,于皇太后前,不能恪尽孝
道;比至杭州,则举动尤乖正理,迹类疯迷,因令先程回京,在宫调摄。经今一载余,病势
日剧,遂尔奄逝。此实皇后福分浅薄,不能仰承圣母恩眷,长受朕恩礼所致,若论其行事乖
违,即予以废黜,亦理所当然,朕仍存其名号,已为格外优容,但饰终典礼,不必复循孝贤
皇后大事办理,所有丧仪,止可照皇贵妃例行,交内务府大臣承办,着将此宣谕中外知之!
    这是乾隆二十九年八月内的谕旨。乾隆帝罢猎回京,满大臣力争后仪,只是留中不报,
自是乾隆帝竟不立后,到乾隆六十年,禅位嘉庆帝,其时嘉庆帝生母魏佳氏,已经病殁,乃
追封为孝仪皇后。这且慢表。
    且说中国南徼的缅甸国,自执献永历后,与中国毫无往来,不臣不贡。至乾隆十八年,
云南石屏州民吴尚贤,赴缅东卡瓦部开矿,立了一个茂隆银厂。尚贤运动部酋,请将矿税入
贡。中国复劝缅王莽达喇上表称藩,缅王遂遣使进贡,呈上驯象数匹,涂金塔一座,乾隆帝
也颇加赏赉。不料云南大吏,诱尚贤回国,说他中饱厂课,拘入狱中。尚贤一片爱国心,被
疆吏无端诬陷,有冤莫诉,愤极而亡。滇吏可杀。茂隆银厂,当即闭歇。嗣后缅甸内乱,木
疏地方的土司,名叫雍藉牙,率众入缅,杀平乱党,自立为缅甸王,称新缅甸国,缅都无人
反对,只桂家木邦两土司,不肯服他,联兵进攻。雍藉牙命子莽纪瑞率兵迎战,把桂家木邦
部众,尽行杀败。木邦土司罕底莽被杀,桂家土司宫里雁,窜入滇边。桂家本明桂王官属后
裔,尝设波龙银厂,很有资财,云南总督吴达善,闻他巨富,令他倾囊以献。贪官可杀。宫
里雁不允,吴达善命边吏驱逐出境。宫里雁没法,走入孟连土司。这孟连土司刁派春,素与
吴达善交通,闻知宫里雁入境,潜率部众,邀击宫里雁。宫里雁不及防备,被他擒住,并将
宫里雁妻孥金银,一并拿去。
    刁派春将宫里雁缚献云南,复将宫里雁的金银,一半分送吴达善,一半留作自用。只宫
里雁妻囊占,颇有三分姿色,他却不忍割爱,想她做小老婆,不愧姓刁。遂于夜间召囊占入
室,逼她同寝。囊占不从,他竟想用强暴手段,急得囊占路绝计生,佯言愿侍巾栉,但须释
放仆役,并择吉行礼,方好从命。刁派春中了她计,遂将仆役放出,令仍侍囊占,又命大设
筵宴,与囊占成婚。囊占装出柔媚态度,侍刁派春饮酒。刁派春乐的要不得,由囊占接连代
斟,灌得酩酊大醉。囊占召齐故仆,将刁派春剁作几段,刁派春算刁,谁知别人比他更刁。
遂命故仆引导,启户窜去。此时孟连部众,因吃了喜酒,都已睡熟,哪个去管他这种闲帐。
到了次日,始知头目被杀,急忙去追囊占。谁知她早已逃入孟艮土司去了。
    囊占到了孟艮,探闻丈夫已被吴达善杀死,哭得死去活来;好一个智女,好一个烈女。
既怨缅甸,复怨中国,遂吁请孟艮土司,要他入犯滇边,为夫报仇。孟艮部酋,见她悲惨,
也不论什么强弱,便入侵滇边。总督吴达善只知搜括金银,此外毫无本领,闻报滇边不靖,
忙遣人到京运动调任。俗语道:“钱可通神。”用了几万金银,便奉旨调任川陕,令湖北巡
抚刘藻,往督云南。
    刘藻到任,令总兵刘得成,参将何琼诏,游击明洪等,三路防剿,没有一路不败。刘藻
束手无策,朝旨严行诘责,并命大学士杨应琚往滇督师。杨应琚到云南,刘藻恐他前来查
办,忧惧交并,自刎而死。这是乾隆三十年间事。
    会滇边瘴疠大作,孟艮士兵退去,杨应琚乘间派兵进攻孟艮,孟艮兵多半病死,不能抵
御,一半逃去,一半迎降。应琚见事机顺手,欲进取缅甸,腾越副将赵宏榜且言:“缅酋新
立,木邦蛮莫诸土司,统愿内附,应乘胜急进。”应琚即上疏奏闻,极陈缅甸可取状。一面
移檄缅甸,号称天兵五十万,大炮千门,将深入缅境,如该酋畏威知惧,速即投降,免致涂
炭。大言何益?一面分遣译人到孟密木邦蛮莫景线各土司,诱使献土纳贡,并为具表代陈。
其时缅酋雍藉牙早死,再传至次子孟骏,他见了应琚檄文,毫不畏惧,反率众略边。各土司
又首鼠两端,并不是诚心内附,于是赵宏榜领兵五百,由腾越出铁壁关,袭据蛮莫土司的新
街。新街系中缅交通要道,缅兵不肯干休,水陆并进。陆兵攻陷木邦景线,水军进攻新衔,
赵宏榜闻缅兵突至,急抛了器械,烧了辎重,走还铁壁关。惯说大话的人,最是没用。缅兵
尾追宏榜,直至关外。
    应琚得了败耗,又惊又悔,顿时痰喘交作,飞章告病。清廷急令两广总督杨廷璋赴滇襄
办,又遣侍卫傅灵安,带了御医,往视应琚疾,并察军事。杨廷璋驰入滇境,遣云南提督李
时升,率兵万四千人,进防铁壁关,时升又分道出兵,遣总兵乌尔登额出木邦,朱仑出新
街。缅酋闻清兵分出,率众佯退,遣使乞和。时升信为真情,停止两路进兵,与缅人议款。
杨应琚闻了议和消息,喜欢起来,病也渐愈,遂与时升联衔奏捷。又要做假戏文了。杨廷璋
知缅事难了,乐得退职,遂奏言应琚病痊,臣谨归粤,得旨召还京师。应琚也巴不得廷璋离
滇,省得窥破隐情。廷璋去后,忽闻缅兵绕入万仞关,纵掠腾越边境,应琚又惶急万分,飞
檄乌尔登额,及总兵刘得成赴援。缅兵见有援军,向铁壁关退走,铁壁关本由李时升等把
守,不敢截击,由他杀出,应琚反匿不上闻。会傅灵安密奏赵宏榜朱崙失地退守,李时升临
敌畏避,未亲行阵,于是清廷始悉军情,严旨诘责应琚。应琚反尽推到乌尔登额刘得成身
上,得旨一并逮问,令伊犁将军明瑞,移督云、贵,明瑞未至时,由巡抚鄂宁代理。鄂宁奏
称应琚贪功启衅,掩败为胜,欺君罔上各情形,乾隆帝大怒,立逮应琚到京,迫他自尽。此
时杨应琚不知作何状。
    及明瑞到滇,先后调满洲兵三千,云、贵四川兵二万余名,大举征缅,令参赞额尔景
额,及提督谭五格,率兵九千名出北路,由新街进行,自率兵万余人,由木邦南下,约会于
缅都阿瓦。启行时,连旬淫雨,泥泞难行,明瑞只得缓缓前进,自夏至冬,始至木邦。木邦
守兵,闻风早遁,明瑞留兵五千驻守,使通饷道,自率军渡锡箔江,进攻蛮结,连破缅兵十
二垒,军威大振。乾隆帝闻报捷音,封明瑞诚勇嘉毅公。明瑞越加感奋,向缅都进发;途次
险峻异常,马乏草,牛踣途,缅人又坚壁清野,无粮可掠。走入绝路。将士请结营驻守,俟
北路军有消息,再定进止,明瑞不允,仍督兵前趋。这时向导乏人,屡次迷路,旋绕了好几
日,方到象孔,部兵疲惫已极,北路军仍无音信。像孔距缅都尚有七十里,明瑞因兵劳食
尽,料知难达,乃回兵至猛笼,得了敌粮少许,留驻数日,待北路军;北路军仍旧不至,乃
拟由原路退归,不防缅酋率众来追,声势浩大,明瑞且战且行,令部将观音保哈国兴等,更
番殿后,步步为营,每日只行三十里。缅兵虽不敢围攻,奈总尾追不舍,每晨听清军吹角起
行,他也起身追逐,行至蛮化,山路丛杂,明瑞令部兵扎营山顶,缅兵亦扎营山腰。明瑞传
集诸将道:“敌兵藐我太甚,须杀他一阵方好。”观音保哈国兴等,唯唯听命。当下明瑞令
观音保等分头埋伏,次日五鼓,命兵士接连吹角,呜呜之声,震彻山谷。缅兵只道清兵启
行,争上山追逐,忽遇伏兵突出,万枪齐发,那时连忙奔逃,走得快的,失足陨崖,走得慢
的,中枪倒毙,趾顶相藉,坑谷皆满。小胜不足喜。自是缅兵不敢近逼,每夜必遥屯二十里
外。明瑞饬将士休息数日,徐徐退回。到了小猛育,已与木邦相近,猛听得胡哨齐起,四面
敌兵蝟集,约有好几万人,明瑞大惊道:“罢了!罢了!”正是:
    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中亡。
    未知明瑞性命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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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宗南巡,皇后截发,当时史官讳恶,只载迹类疯迷之谕,实则伏有原因,中宫固非无
端疯迷也。著书人把赏花饮酒诸事,显为揭橥,虽或言之过甚,然亦出自故老传闻,未尝凭
空蜮射。且多归罪和珅,和珅固导帝微行者,不得谓事无左证也。下半回叙征缅事,与上文
不相关涉,乃是从编年体裁,接连叙下。吴达善、刘藻、杨应琚等,无一胜任,赇帅当道,
蠹吏盈边,清室盖中衰矣。明瑞猛将,孤军征缅,徒自丧躯,可为太息。高宗不悟,犹以好
大喜功为事,其亦可以已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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