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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xiaodi (benben), 信区: Reading
标 题: 2000年 8月23日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0年09月13日19:08:50 星期三), 站内信件
天气:睛
唱歌
晨起,淋浴等早课。
一切如常,但心里总觉了异样,屏息,静神,再一思量,突然明白:不知从什
么时候起,我在洗澡时不再唱歌。
在过去,洗澡的时候我总在哼哼着什么,在不受限制的时间和地点,哼哼常常
是放声歌唱,有把一首歌来回唱的,也有把二十首歌放一起的。
我有多久没有唱歌了?
答案就在我嘴边,但这答案是很特殊的,我至今不知道它意味着什么,它让我
惶恐,也让我沉思,但既然今天我再次撞上这个话题,就把它写出来吧,不管它给
人什么样的感受。
我最后一次唱歌是在今年5月16日,地点是在苏州的千年古镇木渎的中华园大
酒店。酒店是上海烟草集团建造,是一家四星标准的会议渡假型酒店。
为了庆祝今年春季的浦东房展会的圆满成功,我们一行近三十个人,都是同事
和协作单位的,住进了酒
店,在热闹的热宴过后,便把酒店的卡拉OK大厅包了下来,集体唱歌。都是年轻人
,看着他们抢话筒,我便和几个朋友躲在一边,抽烟聊天。
原以为那个夜晚会就此平淡过去,我也深感疲倦,正想好好睡上一觉,但鬼使
神差的,在晚会接近结束的时候,我站了起来,为自己点了一首歌,非常非常投入
地唱了。
这是我最后一次唱歌,也是我第一次意识到我脖子上的瘤开始影响我唱歌,但
谁能猜出我唱的是什么吗?我唱的歌是《榕树下》。
此生,我最后一次放声高唱的歌是《榕树下》。
这首歌我在大学里就喜欢,那时,它还是一首日文歌,叫做《北国之春》,在
大四的那段时间里,它是我们寝室的最爱。后来我才知道它的“榕树版”,并轻易
地学会了。那天晚上我是如此投入,以致于我唱了两遍,各种版本一遍,这在我的
“演唱史”上是绝无仅有的事。
在沉默了两个月后,我在榕树下网站又开始了新的歌唱,我的绝唱,我的日记
。
这个问题恐怕会永远是个谜,为什么,我会在几千首歌里选出那首早已早已被人遗忘的老歌?
路边一棵榕树下,是我怀念的地方……
唱歌像足球等几样东西一样,是我几乎不会,但却凝聚了我大量的欢乐的艺术
。
与妻相恋的一个夏天,那时,我们刚离开校门,在妻的娘家,那座被女儿无限
神往的“老房子”里,(真不知道那小家伙的怀旧情绪从何而)我与妻躲在小阁楼
上,战高温似地唱歌,一首接一首地清唱,把我们会唱的歌全部复习了一遍,为了
追求最起码的音响效果,我们把老丈人的大号手电筒找了出来,倒出一大堆电池,
然后用那空电筒壳当话筒,终于有演唱会的感觉和混响的效果。
“电筒演唱会”结束已是深夜,我骑着破自行车往家飞奔,心里却满是穷书生
受了打击以后的,我暗暗发誓:买两个真正话筒,对应得起我们的幸福。
结婚的时候,我托人买了一台处理的功放和两个中看不中听的音箱,有点蒙混
过关的意思,那东西以当时的眼光看,音质当属过得去,就是爱坏,我几乎没怎么
听过它两个声道一起响的表现。心里恨,袋中空,只得向妻表示,我以听新闻为主
。在赚到第一笔钱的时候,我花了近两万元买了一套比较像样的家伙,然后咬牙以
3百多元的价格购置了不少卡拉OK的LD碟片。
第一次握着“自备”话筒在没有跑调后的嘲笑中唱歌,感觉真让人难忘。
卡拉OK是一项伟大的发明,它让我辈中人能够登堂入室地放声歌唱,最要紧的
是,它给你属于自己的乐队,那感觉就像不管保龄球打多少分,但球和全套装备都
是自己的。
中国的卡拉OK普及很快,我几乎在各种地方都能方便地一展歌喉。在此,我倒
要向多年来在各种场合听过我唱歌的朋友们道声歉:兄弟们,受罪了。
天下所有的结巴都能流利地歌唱;造完通天塔的人物都把别人的语言视作鸟语
;但却能体会对方的歌声,每一个民族都有自己的歌谣,即使他们没足够的才华创
造自己的文字;很多君王被人记住,仅仅是他们的名字被写进歌剧,而不是丰功伟
绩……
这些事实让我相信,歌唱是人类高于语言的一种表达天赋,用于无障碍地表达
情感,同时留下强烈的快感。
两次“榕树下”的重叠,我相信是奇缘、是巧
合、更是冥冥之中的一次接力,自从那天之后,我的说话都日渐艰难,歌唱也只在
回忆中,但我手中的笔却成了我另外一付歌喉……
既是歌,自有悲腔和欢调,但歌唱着是快乐的
…………
--
岂 能
尽 如
人 意
但 求 无 愧 吾 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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