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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luckysea (飞鸿踏雪泥), 信区: Reading
标 题: 《门门门》之七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1年07月02日08:55:05 星期一),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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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假期过后,学生们都到附近的学校实习去了。欧长风说服了学校,去了家乡
最偏远的萍桥中学。
说明情况后,乡教办和学校都很高兴。一进学校却是满目疮夷,破烂不堪的
教室,少窗没户的宿舍,然而一幢拔地而起的新大楼煞是现代,却是铁门紧锁。
“为什么新楼不起用呢?”
“楼建好两年多了,学校就是没钱给建筑公司,当初建时乡财政拔了专款,乡党
委张书记却拿这钱买了部‘奥迪’,说要让学校自己想办法,学校哪来钱?老百姓
还给他编了顺口溜:‘一部轿车三十万,里面坐个张二蛋,二蛋车一转,教师全没
饭’。没钱,人家自然也不会让用。我现在见到建筑公司都害怕,天天催命似的。
欧老师,你先凑合着住这张床吧……”校长边说边给欧安排张床铺。
欧长风到校后的第三天,收到了何澜的来信,是特快专递。
Dear pig,
This is my first time to write a love-letter to you,to a boy.i feel
like touching
the past time when I miss you , I would like to be a star , the only star ,
the only star
in your sky. Holding you tightly and staying in your arm , forever, till th
e last second
of my life time.
The city is so empty without you here.i pray for the day we meet again , a
nd look
forward to being yours again.
Kiss you N timess! Do take care of youself!
Yours , little worm
长风读得泪眼朦胧, 拿起专为何澜准备的信笺,信笔走蛇 写了几句话,粘贴妥
当跑步到镇邮所寄了出去。
. 献诗
是谁揍起一杯黄土把我埋藏。
是谁在我的坟冢边歌唱
是谁在用心在我的墓碑上刻着铭
是谁在高挚我的魄让他飘扬
是谁化作一首诗,在我的躯体边吟哦
是谁抱着古筝绕着灵幡轻抹
是谁化成一只蝶在我坟前起舞
又是谁把泪血在我身边奔腾成河
欧长风含泪读完了最后的一段已是情不自禁。
欧长风被安排在二年级,担任二·一 、 二·二两班英语课。学生们学习还
算认真,就是墙上的芦苇——根底太浅。欧长风除了教课,还要给他们补课,原
来的老师初三毕业就来教初二,有些东西自己就不明白就胡乱充,结果,很多东
西都是错的,如教Teacher的发音时,干脆在黑板写了“踢球”两个字。欧长风不
得不一一订正过来,这样的老师实在是太可怕了。一天下来总累得面条似地躺在
床上。
这个书记实在可恶。教育不兴,百事不举,一个乡党委书仅为了坐上部“奥
迪”竟敢挪用教育费……正想着看见同寝室的张泽群老师背着袋粮食呼哧呼哧地
扛进了屋。
“张老师,背粮食干吗?”
“去兑伙食嘛!学校半年多没发工资了,好在家是附近的,还能兑点粮食,
其它几个外地的老师可不好过了。”
听了这,欧心里更气愤了,一气呵成《萍桥领导“新”观念:再苦不能苦书记,
再穷也要穷孩子》,第二天一早就寄给了法制报社的郭主任。
两个月很快过去了,临回城,欧长风接到了样报,文章是头版头条,并附了社评。
经努力,两个班的成绩终于有了较大的进步。
临走了,同学们都恋恋不舍的,有的甚至掉着泪。有个女孩送了欧长风一束
鲜花,那是她自己从野地里采来的,有的学生送了日记本、钢笔……欧长风知道,
那都是他们一分分节省下来的,还有个女孩实在没钱,从家背了半袋子花生。……
讲台上,放得满满的。欧长风看着这些不禁泪眼模糊,他擦了擦泪,拿起粉笔激
动的在黑板上写下:
做一条流金的河,所到之处一片金色。
同学自觉地排着队,一直把欧长风送到车上,欧长风透过玻璃,望着这些可爱的,
淳朴的孩子,泪不觉滑了下来……
返校后,何澜一见欧,两只眼睛倾刻成了两潭湖水。“你可回来了,一闭眼就
梦着你回来”。
“在学校,我也是挺想你的。”
“长风,我的出国手续,都办妥了,机票也订过了。下周六就动身。我真的
不想去!起码等一年再去,我表哥却说大陆的毕业证在美国没用,我妈也说申请
到助学金不容易。”
“这么好的机会,不能错过,读完后回来快点不就成了。”
“我给我表哥说说要不咱们两个一块去吧!”
“别异想天开了,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你过几天就毕业了,找到工作赶快给我写信。阿风,我离不开你了……”何澜
紧紧拥抱着欧长风哭了起来。
时间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快乐时,它比贼跑的都快;痛苦时,又比小脚老太
太蹒跚得还慢。
花城所有的公园里都烙下欧长风和何澜相偎相依的身影、踯躇的脚步和那别
离的泪。
星期六这天还是不折不扣地准时到来了。
欧长风没有去机场送行,而是把她送上了出租车。她的家人和她那专从美国
飞来的表哥都在机场等着她。欧长风不想见她的表哥。
何澜哭成了个泪人,两眼红肿红肿。
“阿风,你可要等我回来啊!”
“我会的,永远会的。”欧长风的泪如泉水似的。
春风轻送,何澜的长发随风婆娑。欧长风为她打开了车门,何澜在蹬上车一
霎那,却转身孩子似地扑到了欧长风怀里,疯了似的狂吻着欧长风,并从身上掏
出个东西塞在欧的手里。
这是一只精致的音乐盒,弹奏是萨克斯曲Going Ho
七
送走何澜后的几天,欧长风总没魂似的。
马上就要毕业了。关于毕业去向问题,他想搞新闻,看了两年《新闻采编学》,自
己应该能适应了,何况这也是自己了解认知社会的最佳途径,将来为自己的写作
会积累些很有价值的素材。不过还是征求一下木子老师的意见为好。
敲开木子老师家门时,李老师正在修改一篇文章,一看欧长风过来,很热情
地招呼他坐下。欧长风说了来意,木子老师沉思了片刻说:“文学也是社会学。双
耳塞豆、闭门造车写不出好作品。我也同意你的想法,不过你要有审视的眼光,
不要迷乱于世俗,更不要沉醉于世俗。对生活的体验重心不重身。我听说法制报
正招聘记者,你过去看看吧。不行的话,我还有个同学在枫县当副县长,去他那儿
宣传部或秘书科也可以。”
“我先到法制报看看,那儿我还是知道点情况的,您也给您的同学先打个招呼,
实在不行去他那儿。”
何澜怎么也不来个信呢!这段日子也真够难过的。几乎是夜夜梦中相约。马
上要论文答辩了,这也是大学生涯最后一考了。欧长风努力不去想她。不思量,
自难忘!这一夜欧又突然从半夜中哭醒了,他梦见何澜出了事,马上就要死了,
临死还呼唤着他的名字。欧长风想去挽救,但手怎么也够不着,于是只好眼睁睁
地看着她痛苦地死去。
欧长风醒来时,感到喉咙干干的,才知是哭哑了。
因为是最后一次考试,很快就结束了,答辩自然顺利通过。因为很多手续要
办,同学间互写赠言。
长风:你如果当上了《人民文学》的主编,可别忘了让我当个编辑哟。同桌
李菁
阿风: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永远做一个积极上进、吃苦耐劳、热爱集体、
纪律性强的好同志。同学徐东
欧大侠圣明:愿你在文坛上独树一帜,我一定还在你的旗帜下奔走呼号。马
建业将军
欧长风先生阁下:当你站在诺贝尔文学奖领奖台上时别忘了高呼一声,我有个同
学叫牛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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