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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icehall (司徒长风), 信区: Reading
标  题: 不死鸟4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1年02月22日14:51:21 星期四), 站内信件


  从初夏到秋天,我一直没离开和小冰住的房子。房产证是余谨的名字(小冰的大名)
。我不知道他到去了哪里,我没刻意去找过,但他这样了无牵挂的走了,可见是指望我
照顾他的房子的。
  早上可以赖到7点多才起来,没有人再可恶的拍打我的屁股。刷牙的时候,也不再担
心牙膏泡会涂得满脸都是,总之我很清静。
  今天是星期六,在太阳还没照到阳台时,我去浇了小冰两盆宝贝花,不知道是什么
花,从小冰买回来到现在,除了一个劲的发绿叶子,连星点杂色都没见过,更别提花花
朵朵。小冰爱得不得了,象伺候爷似的,随天气变化挪动它。现在我也这样,我不想小
冰回来时,发现家里人烟荒芜,虽然是终归要离开的,可不能让他对枯萎的花触景生情
,我是有良心的。
  美美抱了法式面包过来了,她挂名在一家出版社做编辑(有名无实),还是《长江日
报》的记者(自由没有编制的),却是我货真价实的忠实朋友。
  我认识她是94年,她是由我们圈子里的朋友阿董带来的,那正好是夏天,她个很高
,穿着贴身的黑色长裙,露着白嫩的肩,嘴唇夸张的红艳着,那时候女孩子这么打扮,
除了夜总会的坐台小姐再就是新潮大胆的激进分子,她对阿董说话时嗲得让人发软,圈
内的女孩对她特别不感貌,简直是不屑一顾,并且明显的流露出厌恶,她看到眼里,却
也满不在乎。
  当时我对她非常好奇,她象朵罂粟花盅惑着我。有次我们两个坐在一起喝汽水,我
问她读书还是上班?她冲着我唇红齿白笑:“我在拉斯维加坐台。”那句话落地后我开
始喜欢美美,比起那些矫情自认清高的女孩,她可爱得超出想象。她一把拉住我的手,
往栏杆上坐,“我讲我们的事给你听。”于是我知道了她父母去世,今年二十,大一便
缀学,去坐台是觉得可以天天喝XO不用花钱,在灯红酒绿里搔首弄姿过足了堕落的瘾,
对当时只有十九的我来说,真是刺激到了极点。后来她说不想坐台了,我问为什么?她
说有天晚上,来了位香港客人,她刚坐下,客人问她坐陪小费多少?她说:“两百。”
香港人端起酒杯让她陪酒,还趾高气扬的嚷:“你们大陆真是落后,连小姐的收费都低
得不够买杯酒,这点钱在我们那边连小姐的裙子都摸不着。”美美毫不客气的说:“你
不懂这里的规矩,坐陪两百,陪谈按句一百,陪酒按杯五百,小姐不乐意,转台费照收
两百。”说完她仰头喝完酒,跟香港人算帐:“请给我1400元。”香港人目瞪口呆,大
叫:“我连摸都没摸到你,你收我这么多?”美美严肃的站起来:“大陆的政策是坐台
小姐的不准摸。”我笑得前俯后仰,催着她“结果呢?”她说妈咪来劝和,只拿了他八
百快,我有些愦憾,但觉得很痛快。
  第二次见到我美美时,她穿着职业套装,脸上的妆清清淡淡,那时已没和阿董在一
起,她对我说阿董幼稚,把她当王牌在哥们里要面子,我说以前你不知道吗?她说以前
我愿意,现在不愿意了。她还说在一家外企里做秘书,我说那好啊,她开心的说,因为
公司的副总是她以前的客人,不忍心看她“沦落风尘”向她伸以援手,我们都心照不宣
的笑起来。自此以后,我们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有阵子,她和那副总真的搅到一起,那男人为她颠狂得快发神经,结果是副总黯然
离职,我问她原因,她说无法忍受他每次喝完汤牙齿上还粘着青青的葱叶,我嘲笑的说
:“是不是他把青葱叶吻到你牙齿上了。”她踢我一脚“恶心。”。这个理由听上去很
荒谬,但我明白她不爱他。
  美美的男友和她的工作一样频繁换动,只到去年,她好象进入了状况,但这次她没
有口无摭拦的告诉我,只透露是个有妇之夫。
  此时她将面包搁在茶几上,大叫出汗太多,要洗热水澡,我跟进浴室,对她吼:“
别浪费我的水电。”她回头对我妩媚的笑,将我推出浴室,随手抛出来一张面值拾元的
票子,票子在我面前轻悠悠的落下来,“这么少?”隔着门她在脱衣服,声音象被衣服
闷住“不知足,可以洗半个桑拿了。”我捡起票子塞进口袋,回敬她“我哪有那么大的
面子?10元钱只够洗脚趾头,换是你只怕还可以免费!”她哗的拉开门,泼了我一身的
水。任我大骂大叫,她就在里面咯咯的笑得象只母鸡。
  美美从浴室从来时已过了半个钟头。我冷眼对她,她毫不介意,将浴巾抛开,换我
的睡衣,我看着她光着身子在客厅里走动,结实的乳房极富节奏的颤动,肌肤上还凝着
小水珠,让她看上去晶莹剔透,难怪男人会为她发狂,她背对着我弓着身子在翻箱倒柜
,曲线优美的臀部象两瓣饱满的花瓣,我感到喉咙发干,尖锐的叫她快点穿衣服,否则
我将门窗都打开,她吓得缩到卧室里咒骂我。
  自从她爱上那有妇之夫后,变得不再象从前放纵,每个节假日她没和地下情人约好
时,都会抽出一天与我相处,小冰在家时,三人“斗地主”混混时间,现在剩下两个人
,便只能呆在房间里听音乐、吃零食,我闭着眼,脑子里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我奇怪发明牌的人,不管什么娱乐,发展到武汉,便有了很深透的延伸,更富灵活
与变化,麻将打出‘赖子’,风靡不久,出现了开口翻、步步倒,以至什么‘赖子痞’
,为了方便每个数量不等的群体出现时都能有相应的娱乐,便诞生了一群人打晃晃、四
人打麻将、三人斗地主、二人管三家,一个人还可以算算命。11点,美美的电话响起了
“卖报童”的音乐,她开始在大堆衣物中悉嗦的找电话,看了来电显示后象个疯子尖叫
:“贺笛,快快,关上音响。”我被她搞得惊惶失措,房间安静时,她深吸了口气才按
下按听键。
  “下午?为什么?不能取消吗?”她的脸色渐渐难看,电话打了不到30秒,她就挂
机了。“这么简捷?”我讥笑着,她没理我,有接近一分钟的时间狠狠的咬着一颗爆米
花,爆米花被她的牙齿咬得扁扁的,我幸灾乐祸的看着她,直到她去点烟时手不停的发
抖,我才感到事情很严重。
  其实我很关心美美,在她真正需要我关心的时候,多半我喜欢与她逗嘴,我们习惯
以刻薄的方式相处,这绝不妨碍我们的友爱。象此时,我对她的怜惜与关切在她极为痛
苦时油然而生。
  我替她点燃了香烟,她慢慢的恢复了平静,有些忧伤,使她显得楚楚动人。她说:
“我知道总会招人骂的!”“谁?!”我磨拳拭掌,她苦笑:“爱人的老婆。”我无语
。“很没劲,对不对?”她苦笑,吐出的烟雾笼住她的脸,我看不清表情。
  其实对她的这段恋情,我不以为然,我讨厌晦涩、阴暗、不见天日的东西,就象我
对老鼠这种动物所表现出来的深恶痛绝。我不主张第三者插足,绝不为道德,只是不能
容忍与人分享爱情,也绝不纵容该男人有齐人之福的帝王野心。
  美美曾说这个男人非常有名,说出来我都认识,我鄙视的说:“我可没见过认识的
人里有多大出息的。”她得意的说绝对只闻其声,未见其人。我猜了半天,促狭说:“
是不是市长啊!他可是这个城市里最有名的了。”美美很生气我对她隐蔽的爱人不恭,
说我有侮辱人的嫌疑。我懒得与她计较,恋爱中的人是不可理喻的,我不愿插手她的私
生活,各人头上一方天,只要她高兴,旁人多事为的是哪一着?现在不都跟着感觉走吗

  美美还在努力控制自已的情绪,有时我很奇怪我们能成为知已,她能容我所不容的
,可见人的弹性有多大。她哑着嗓子说:“他居然让他老婆抢过他的电话,还让她在电
话里骂我。”她心里不平衡。
  其实男人有时沾花惹草作闲情逸致,关键时还是老婆第一,反正男人找情人已表明
了身份立场,真相大白时甚至连歉疚都不需表示,倒是女人还执迷不悟,为这种薄情的
人找藉口,愚蠢至极。
  我忍不住骂美美:“活该!”她冲着我叫:“你有完没完?”接着她哭起来,我不
再作声,半晌等她的哭声低下去时,我问:“骂你什么?狐狸精?”她瞪我一眼:“是
不是还要轮到你骂一场?她说我是‘婊子’。”“那还不简单,你没回她一句,‘你老
公是嫖客?’”“贺笛。”美美大喝我的名字。我吓了一跳,过会,她笑起来:“哎!
我真的没有想到可以这样回敬他。”“是啊,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想开点就没事
了。”她啐了我一口便笑起来,我对美美举起杯,十分惬意的躺进沙发里。
  下午,美美借了两盘恐怖片,最惊险时,文伟的电话把我们吓了半死,他邀请我下
午吃饭,于是我带了美美去赴宴,起先文伟看到我带了一个人,有些不快,等到他那近
视眼发现美美这个美女时,惊为天人,象通了电似的全身颤抖,激动得不能自禁。
  整个晚上,文伟都注意着美美,完全忽视我的存在,好在我毫不介意,而美美只顾
埋头大吃,我最佩服她胡吃海喝不长肉,在减肥药品狂袭市场时,她屹立不倒节约了不
少钱财。文伟看着她旁若无人的出神,我在桌下踢了美美一脚,美美会意得非常快,她
缓下速度,优雅的用纸巾抹唇,在这方面,她深有造诣。文伟去洗手间时,我对美美说
:“文伟超级优秀,可以考虑替补。”“呸!你不要的垃圾甩给我?”“文伟家境多富
裕啊!人又英俊,我们是同志感情。再说他长你四岁,星象说,四年可是一吉照啊”,
美美说:“让我看看你的三寸不烂之舌?”我伸出舌头,美美凑过来认真的瞧了瞧,摇
头叹道:“啧啧,长青苔了,黑得发亮。”我用筷子扔她,她灵敏的闪过。
  吃过饭,文伟提议泡吧,为了让埋下去的种子茁壮成长,我欣然同意,拖着美美去
了“神曲”,我怂恿他们喝酒,一个是情场失意,一个一见倾心,两人又不胜酒力,很
快就嬉笑成一团。
  我由主变宾的退了场,将美美介绍给文伟,至少比做大人物的地下情人要好上一百
倍。深夜我独自回家,躺在床上时,才觉得一天过得可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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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忘的不仅是回忆,
                           还有曾经刻骨铭心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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