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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icehall (司徒长风), 信区: Reading
标  题: 不死鸟24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1年02月22日14:59:54 星期四), 站内信件


  快进入二十一世纪了,人人心里都暗涌着兴奋,这种兴奋并非真是的是感到要跨世
纪了,只不过是媒体炒作得太厉害,连美美与文伟的婚期都定在世纪末的圣诞节。
  我抽出时间陪美美逛街购置结婚用品,走了很长时间,腿都酸软了,她早已叫累,
我坚持要选到适合她的婚礼服,路过江汉路一家新开的新品屋,我的眼睛一亮,店面的
橱窗里有个模特,穿着一件黑色缎面的旗袍,胸前绣着一朵鲜艳的红牡丹,裙摆镶了圈
金色的丝线。
  美美穿上后,旗袍的妙曼与风韵恰到好处,瑰丽的色彩衬得她的脸粉雕玉琢般剔透
,高贵的气质从举手投足中流淌出来,我与旁观者都啧啧称赞,但是一想到衣服是黑色
,不配婚宴的喜气,我们不免有些犹豫。
  几经挑选,美美换了套粉红色的旗袍,同样光彩照人,但我总觉得那袭黑色更让人
有种无法逼视的美。美美怂恿我买下,我穿上身,从试衣间里出来,我不敢相信镜中美
轮美奂的女人会是自己,美美穿时显出温婉柔美,而我脸部的深轮廓及丰满的体态让人
觉得霸气与凌厉。从心里我爱极了这件衣裳,但仍然放弃了,美美一个劲的问我为什么
,我摇头不答。其实我不想拥有让我爱到心深处的东西,不想它牵绕我的心情,哪怕是
件衣服。
  圣诞节的前晚,美美住在我家里,因为她父母早逝,便从我家里出嫁。晚上全家围
绕美美叽叽喳喳的议论,我爸妈真的好象是自己女儿出嫁一样,兴奋到十一点都不去睡
,妈挽着美美长长的婚纱,不住的感慨:“你们这个年代的人结婚真是幸福,可以有这
么漂亮的礼服穿。”爸爸斜睨了妈一眼:“你要是能减减肥,我们还可以赶上再照一张
。”妈妈被触到自尊,回头嗔爸:“你现在说我胖了?当年你追得屁颠的时候不知道我
胖啊!”爸瞪了妈一眼,觉得在小辈面前掉了架,可是妈不依不饶:“我早知道你心里
对我不满了。”爸看到妈动了真格,有点怕,“我没说什么,你胖得有份量嘛!”妈笑
起来,继续看美美的婚纱,爸在妈背后冲我做了鬼脸。
  回房,美美一直都发呆的坐在床上,我收拾着化妆盒与礼服,将睡衣扔给美美:“
换上,保证睡眠,明天你要做个美丽的新娘了。”美美回头望着我,眼里全是泪水,“
怎么啦?美美。”美美摇着头,轻声问:“小笛,爱与不爱为什么都要付出这么多?”
我愣住,美美的心里始终都无法忘记叶梓俊,她只是不想让我们为她担太多的心。
  我走过去,在她脚边坐下,静静的看着她,她的脸冼刚刚洗过,光鉴可人。她捏着
我的枕头,泪水滴嗒滴嗒的掉在枕头上,一瞬湿了一大片,我劝着:“美美,有时失去
未必是坏事,你得到这样爱你的丈夫,应该是很幸福了。”她咬着唇忍着眼眶的泪水:
“你觉得我和文伟真能幸福吗?”我理解美美的心情,不爱一个人时对于幸福与痛苦,
都没有太深的概念,我拍拍她的手:“你不是也相信天意吗?你和文伟本该是分大于合
,结果还是千转百绕的回到他身边,这证明无论你曾经怎样经历过,最合的结果才是证
明谁与你是相携一生的人。”她沉呤片刻,突然问:“小笛,你和高风怎么回事?”我
躺上床,让身体放松,“还不是天意呗!”她笑了,接着说:“小笛,其实我觉得余谨
应该是最适合你的。”我惊讶的问她为什么?美美很少关心我的私事,她忙自己的都忙
不过来,所以她讲出这种似乎观察已久的话,让我诧异。
  “其实你和余谨是同类的人,你需要找个了解你的人才能好好相处,所谓一物降一
物。”我打断她:“慢着,什么一物降一物,我可怕吗?”她卜哧一笑:“你不知道除
了你所爱的人,你对其它的人都漠不关心吗?”我一怔,她的眼睛很明亮:“你从没有
忘记过余谨,不是吗?”我的脸居然通红起来,狡辩道:“你哪只眼睛看出来的?”她
用纤细的手指戳戳我的心,一字一顿道:“这里。”我默然,“去找他吧!”说着她躺
了下去,“别轻易失去你所爱的。”不一会,她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她安睡得象只布娃
娃,而我却被她搅得心乱如麻。
  和小冰分开有一年多了,有多少的爱情能经历时间流驶而不褪色?连我自己都将这
段感情埋在心里最深地方,让它重新浮出来谈何容易?
  圣诞节的当天,天飘起了小雪,我们起得很早,美美看着窗外的雪,有些忧虑。我
开解她:“你们面子好大,老天都在你们庆贺,只可惜它不撒不了五彩缤纷的彩片,不
过心情可嘉了!”美美对我嫣然一笑,她能明白我的心意,化妆师进来了,她来得也很
早,很有经验的让美美喝了碗粥。
  结婚虽是喜庆,却也十分繁琐,一小时妆画完了,美美盛装出来,粉白的纱裙坠到
地上,颈上七颗蓝宝石项链与两粒蓝宝石耳钻相映成辉,裙裾上一圈镶蓝金色的花边衬
得她美艳照人。文伟说只有蓝色才能配得上美美,总之情人眼中西施又西施。
  家人围着她说尽了祝福与赞美的话,十点文伟与大群的队伍浩浩荡荡的来了。马上
便热闹起来,我家小桐童守在第一门,收了特大红包,文伟穿着深蓝色婚礼服,十分帅
气,他看上去高兴得无法自制,任女方出各种刁钻的题目也不烦。好不容易来到新娘门
口,众人大叫:“新娘!你老公来了。”美美坐在里面,脸上绯红,我贴着门让他保证
一生一世始终不渝,他在门外大声地发誓,语气真挚诚恳,美美一直静静地不吭一声,
但我知道她在用心的倾听。
  我们全家一起到香格里拉,酒宴开始以前我们呆在换衣间里,我替美美换上粉红色
的旗袍,补了补妆,将她头上的头冠换成一朵清新的百合插在髻上。有人敲门,我大声
的请他进来,依旧未停替美美别胸针。
  美美冲着我背后的人热情的招呼:“好久不见!”他绕过我向美美握手道喜,我咬
着胸针抬头一看,居然是小冰。一时间,我方寸大乱,美美笑着说:“我以为你不来呢
?”“怎么会,大喜的日子再忙我也会来的。”他的头发有点长了,有些消瘦,笑起来
面颊有道长长的酒窝了,他穿了件贴身的皮服,外套了件棉褛,拎着色彩夸张的头盔,
他学会照顾自己了,至少知道天冷不会穿得那么少。我静静的等待他与我招呼,但他没
有,取出利是给美美,美美连声道谢,他转身离开了换衣间。美美并未刻意的去留他,
我感到怅然,但没说什么。
  美美打份完毕,文伟便进来了,他吻着美美的脸颊,深情的挽她出去,美美出门时
回头对我说:“慢慢来。”文伟问什么慢慢来,美美冲我眨眨眼。
  宾客满座的席间,小冰和我坐在一个桌上,我知道美美特意安排,但小冰对我视而
不见,他一直都在喝酒,浅浅的酌着,我们是整个桌上最沉默的两个人,这场景让我想
起二十一岁生日,那天是小冰的父亲去逝的日子,那时我们刚认识,他有一整天没进任
何食物,从医院出来,我们到临近的小餐馆吃饭,他一直喝着酒,我没劝他反替他不停
的斟酒,末了他握着我的手哑声说:“相信吗,是我父亲将你带给我的。”人生沉浮无
定数,幂幂中的的力量谁能不信?
  我抬头望他,他避之不及的眼神被我逮了正着,但很快低头继续喝酒,我想起美美
说慢慢来,忽然之间有了许多信心,一切并没有完全丧失希望,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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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忘的不仅是回忆,
                           还有曾经刻骨铭心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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