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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caplio (愁容骑士◎一过此河,便无前世), 信区: Reading
标 题: 36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2年11月16日18:23:41 星期六), 站内信件
036>> 一个懦夫
我又去了一家时尚类杂志当记者。是本新生的杂志,正在做第一期,市面上还没有卖
的。他们找的我,说看了我写的东西觉得还行。G陪我去杂志社的那天我穿着绿色紧身匡威
T恤衫和红色的短裙,还有一双粉红色的匡威鞋,“怎么跟初中生似的。春树好年轻啊。”
我们的编辑部主任A小姐羡慕有加地对我说。
我首先接触到另一个几乎和我同龄的编辑露易丝。在周一的例会上她穿了一件粉红色
飘逸的长裙,映得脸色也红红粉粉,无限风流。说实话那件连衣裙过于艳丽,但穿在她身
上就是好看,可能她比较适合奢华一点儿的气质。她正在写一本书,可能再过几个月就快
要出了。
“你俩挺可爱的。我喜欢你们。”她对我和G说。
杂志社在宣武区,我不用天天坐班,只要一个礼拜去三天去行。
平时G上课的时候,我们每天中午都打电话,下午我去他的学校等他放学一起去逛商场
去玩。他有一个教生物的班主任,G说那个人很烦,老让他好好学习什么的。
“你发现了吗?有些水果味的东西,做得比原味好吃,有些水果味的东西,就不如原
来的鲜水果好吃。”
“比如?”
“比如草莓。草莓味的冰淇淋就比原味的草莓好吃,原来的太酸。再比如樱桃。樱桃
就不如原来的好吃。带一点苦味。”
“是,原来樱桃有一种那样的独特滋味儿没有了。太模仿了。只是很相近樱桃的味道
。”
我不喜欢这喧嚣的一路,但是很喜欢他们学校对面的树和楼房。看上去很清凉。傍晚
时会有人喊着卖晚报,那略带口音的“晚报!”酷似“My hardcore”我经常模仿他们的
口音喊:“My hardcore”
这多像一个无边无沿的假期。在这段时间内做什么事都没有人管。做什么事都可以,
可以疯狂地玩,唱歌,夜不归宿,只是传统的力量还在隐隐地拉扯着我。我也在暗暗地自
我反抗。
G告诉我一个好消息。就在我对徐娟说“总有一天我要杀了她”的当天晚上徐娟就搬回
自己的娘家去了。她害怕。杨海涛还问G我认不认识黑社会的人。G说我只认识一些乐队的
人。但这也够他们心惊胆战的了,现在玩乐队的人就跟半个流氓没区别,身体素质不容忽
视。我们也不是酒色淘空呀。总之朋克万岁!该死的Fucking态度万岁!
一天我说我想见见G的班主任。他说好吧。他把我带进他的学校里。正是下课放学的时
候,许多学生正在兴高采烈地往校门外冲。我们逆流而进,他们的教学楼看上去比较古老
,楼道里黑乎乎的,但就是比职高的气氛要感觉好。普高有一种比较“健康”的学习生活
。G说他的班主任在办公室里等着他。进去时我有点紧张,毕竟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进学
校和老师的办公室了。
G的化学班主任黑黑瘦瘦的,可能是从北京某个二流大学毕业后留京任教的。不知道他
的老家在哪个山区。G说他的班主任还没有对象,可能女的觉得他没钱。平时他也住在他的
办公室兼宿舍里,一床颜色花里胡哨的被子说明了他的某种窘境。化学班主任见自己的学
生带进一个陌生女生愣了一下,然后立刻就恍然大悟:哦,这就是他们家长说过的去G家睡
觉的难缠女生。
我忘了那天我、G、还有他那位班主任到底都说了些什么。总之说着说着我和G的手就
拉在一起了。我要说的是那段时间里我们是真的“好”,是那种书上写的,电影上演的,
诗歌里咏的,而我从来没有经历过以前的只配叫做“FUCK”关系的怎么做都不过分的浓情
蜜意。总之,爱情这个神奇的魔药把所有没劲的地方都点化成我们的人间乐土。就是在老
师的办公室里我们也必须要拉着手。我们无法控制自己。我们就是在笑。在含情脉脉地对
视。
化学班主任后来有点儿看不下去了。我毕竟是老师,你们在我面前最好克制一下嘛。
我觉得这老师也挺无辜的。
那天我又急了。我冲出办公室,G还留在办公室里,我在学校门口呆着等他。五分钟都
过去了,他还没有出来。我又进去找他。只见他背着包还在对班主任话别呢。我冲楼上嚷
:你到底走不走啊?你不走我可走了!他匆匆忙忙地转过身,“你跟G的家长说,就说是我
说的:他们是傻逼!”我对他的班主任说。
“对不起,我不能这么转达。”
“好吧。不过我确实觉得他们是傻逼!”
在漫长的假期里我也曾试着去学一下德语。之所以没有选择法语或意大利语是因为我
觉得德国更加冷僻和坚定一些。莱茵河悠远流长,那是个适合思考的国家。但我妈却有点
儿不乐意。她说学德语有什么用,典型的目光短浅。我死求活求她也没有同意为我的德语
班付学费,我被弄得沮丧无比,我自那以后再也没有上过任何一个补习班或学习班,因为
我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我想让她知道,学习是一种权力而非赏赐。我不想付出全部努力
和心血去争取那本来就应该属于我的,我宁可牺牲我的未来也要让他们知道他们错了。那
好吧,咱们耗着吧,对我的前途我一点儿也不在意。
G陪我去原来的学校。我的红发现在洗得有点儿褪色。我们蹲在学校外边的路边抽着烟
,学生都还没放学,有几个学生进进出出倒垃圾。都穿着白色的衬衫黑色的西裤。打着领
带。无比熟悉。我冷眼观望,觉得这半年来我发生了许多变化,而他们则还是那样,没长
。我们没进去,因为我突然有点兴趣索然。本来我是想看看原来的同学的,和她们聊聊,
现在看这个样子好像没有聊的理由。我们骑车离开了那里。我回家把头发染成了黑色。
我妈有一天去了西×中学,告诉了我两个差点让我气炸了的消息。第一是学校说不能
让我上高三,要上就得重上高二;第二是G的父母去过我们学校。说这儿有一个叫林嘉芙的
学生吗?她老缠着我儿子,还非要到我们家去住,头发染得又绿又红,你们学校到底还管
不管啊?一问时间,赶情儿是我第一次被他们逮着他们就告到了学校。我听着我妈说这些
,顿时脸臊得直红,又羞又愧,当即就想拿把刀找那两个泼皮拼命去。我妈拦着我,说这
两人胡搅蛮缠,我什么时候惹上他们了,我又哭又闹,满身发热。
我跑到卫生间,哭泣着,抱紧自己的头,心想怎么会这样,这一切怎么会这样。我的
眼泪一阵一阵掉下来,简直是怒不可遏:我一定要杀了她!我他妈一定要去杀了她!
A小姐给了我一个律师的电话,我向他问了一下,那个律师说最好别理他们就行了,这
件事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小川也知道了这件事,他说如果他的父母要这么着,他说会
跟他们急。我给G打电话,三言两句讲明事情缘由,让他跟他父母表明态度,他拖着声音懒
洋洋地说:“成。”
“分手!别在一块了!他们欺负我都欺负到学校里来了!这日子没法儿过了!好,回
去告诉你爸妈,就说这下遂了他们的意了,咱俩不在一起了!”我只觉得浑身的血突突地
往外冒,眼泪直淌下来。
“你不是说真的吧?”那边半天只来了这一句。
我两眼盯着窗外,绿色的草坪,巨大的楼房的阴影和发白的阳光,让我头晕目眩。
那段时间我的情绪就像干柴烈火,一急就会着起火来。我真想拿菜刀去砍死那两个家
伙。我还没见过什么人被杀,也还没杀过什么人,我觉得已经表现了极大的自制力。而G不
温不火息事宁人的态度更加重了我的愤怒和不安,无数个夜晚和白天都在折磨着我。有时
候电话铃在半夜突然响起来我都会立刻被惊醒,心跳不止。我怕这是G父母的电话,是的,
他们找上门来了,他们给我的父母打电话了,我们的事就要败露了。是的,我受到了伤害
,而我却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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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 评阴阳如反掌博古通今
先帝爷下南阳御驾三请 料定了汉家业鼎足三分
官封到武乡侯执掌帅印 东西征南北剿保定乾坤
周文王访姜尚周室大振 俺诸葛怎比得前辈的先生
闲无事在敌楼我亮一亮琴音 我面前缺少个知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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