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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033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3年05月05日02:11:08 星期一), 站内信件
33
罗世诚自今年寒假期间参加了共青团以后,夜里经常有活动。开学的时候,他
和另外两个进步同学把行李搬进学生宿舍,占了一间三个人住的小房间。主要是为
了夜里活动方便。一中学生宿舍的条件在哈尔滨三所公立中学里是首屈一指的,有
人编成顺口溜说:“进学堂,把书念,一中是旅馆,二中是饭店,三中干眼馋……”
一中的宿舍小房间多,而且都是单人铁床,没有木板铺,也没有向空间发展的
吊铺。有的房间只住三四个学生,收拾得再干净点,就真像旅馆了。在伪满洲国的
招牌刚挂出来那几年,学生生活还没有像后来那样法西斯化,还带点自由主义的色
彩。住宿舍也是自由结合,讲先来后到,谁来早了谁占好房间。
罗世诚他们三个占的房间不但好,而且靠一头,很清静。他们把房间收拾得干
干净净,红漆地板擦得溜明锃亮,床单浆洗得板板整整,墙上还挂了一张建国体操
的挂图,两把网球拍子,一张课程表。
在刚刚开学那一段时间里,他们这间宿舍还常常受到褒奖,舍监老师对他们很
放心,从来也没到这房间里查过寝。不久,训育主任丁秃爪子的手伸到住宿学生这
边来了。于是对寄宿生管得越来越紧,规矩也越来越严了。晚上九点钟的时候必须
就寝熄灯,发现有擅自夜不归寝的人,第一次是叫到合监老师屋里训斥一顿;第二
次是将名字写到学校大楼前边的揭示板上;第三次是在全校师生大会上宣布记过一
次。记过三次就要开除。所以闹得学生都很紧张,轻易不敢违犯这规矩。有那半夜
回来的学生,也都得像窃贼一样,跳院墙,钻窗户,脱下鞋子光着脚,一点响动不
敢出地爬到床上去。
这情形被丁秃爪子发现了,他忽然搬到学校来住,到夜晚,就像阴魂一样出现
在熄灯后的学生宿舍内外,经常埋伏在黑漆漆的角落里,亲自扑上去抓那跳墙钻窗
的学生。有时他还偷偷地摸到那没有归宿的学生床上,钻进那为打掩护而虚设的被
窝里,像僵尸一样直卧不动。一直等到那学生拎着鞋,跷着脚,自以为人不知鬼不
觉地摸到床前,想要往被窝里钻的时候,他才腾一下跳起来。这阴损的招数吓坏了
青年学生,他却从中得到乐趣。人世上的坏人从来都是从别人的痛苦中来寻求乐趣
的。纵火犯在烈焰飞腾中欢喜若狂!强奸犯在啼哭号叫中寻欢作乐。有些惯窃所以
至死不改,就是因为当他心跳着把手伸进别人衣兜里,掏出大把钱来的时候,他会
因这强烈的刺激而得到无限的快乐。丁于的损招激起了住宿学生的愤恨,更妨碍了
罗世诚他们的活动。当他们三个研究对付办法的时候,肖光义竟帮他们谋划出一个
将计就计,以毒攻毒的办法,罗世诚他们高兴地依计而行了。
在一个有星无月的夜晚,快到就寝的时候,预先隐藏在宿舍楼前的罗世诚,看
见丁秃爪子从正楼门内溜出来,躲在门廊前的大柱子后面,向操场上窥视着。罗世
诚看准了以后,便哈着腰顺着墙根向校门外边溜,他故意让自己的脚踢在一个破铁
盒子上,当地响了一声,然后又故意蹲下身子潜伏了一会儿,才又继续向外溜,等
溜到校门前的时候,他三步变成两步地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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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大门上的门灯得熄灯铃声响了以后才关灭,这时还明晃晃地亮着。罗世诚
那大个子的特征又很明显,所以丁于一眼就认出来了。他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等熄
灯铃响过半个小时以后,就悄悄地摸到罗世诚的宿舍门前,伏身在门上听,他听到
里面发出轻微的鼾声,还有咬牙的吱吱声,于是他就像个惯偷一样,轻轻地推开房
门,蹑手蹑脚地溜进屋,伏身在地下窥视着屋里的床铺。见一张床上没有任何动静,
便轻轻地往那张床前挪,手扒着床沿,神长脖子往床上看,伸出那只残存着三个指
头的右手,试探着往被头部分按,再顺着被头往下摸,当认定床上的确没人时,便
不出一点声响地爬上了床,钻进了被窝。一切准备停当,就等着抓人了。可这时,
他的眼皮打起架来,经过这一阵紧张地折腾,怎能不疲倦呢。他闭上了眼睛……
大约又过了一会儿,正当他迷迷糊糊要睡过去的时候,猛然觉得盖在他身上的
棉被鼓起来了,还没等他睁开眼睛,棉被呼一下子蒙在他头上。他觉出不对,刚抬
手要掀被,胳膊被按住了;刚伸腿要蹬被,大腿又被压住了;刚一挺腰,肚子上又
好像被压上了一块大石头,肠子挤得生疼。他忍不住哎哟上了。
这时只听有人喊叫着:“宿舍里钻进贼来了!来抓贼呀!来呀!”
接着就听地板通通直响,大概有很多人跑来了,喊声也连成了一片:“使劲按
住!别放跑了!”
“快去报告舍监老师!”
“给派出所挂电话!”
“丁训育主任,丁老师也在学校呢!”
“对,把丁老师请来!”
丁秃爪子在大被里连着急带上火,又问得喘不上气来,已经憋出了一身汗。这
时忙直着嗓子喊道:“哎!我就是你们的丁老师!快放开我!”
外面有人喊:“哎,听着,被窝里的贼说话了!”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于是丁秃爪子只好拼力再喊一遍:“我就是丁于,丁主任,快放开我!”
外边嗡嗡上了,嗡嗡之声形成了争论。有人说:“别听他瞎说,哪能是丁老师
呢,老师还能钻学生被窝。”
有人说:“怎么不能钻呢,这又不是女生的。”
有人说:“女生的他也钻过呀,他在师专时候就干过那埋汰事!”
有人说:“他八成把咱们学生当成开相公窑子的啦。”
有人说:“对,秃爪子啥事都能干出来呀!”
有人说:“快别瞎说了,我看不能是丁老师,一定是冒充的。”
这时有一个人挑高了嗓子喊道:“我看这样好不?让他把右手伸出来给咱们看
看吧,是不是丁老师一看手就明白了!”
这个有趣的提议立刻换来了满堂好:“好哇!让他把右手伸出来!快伸出来呀!”
丁秃爪子平常最怕人提他的手,更不愿意让人看他的右手。这时一听这话忙要
把右手往身底下藏,但是被人按得紧紧的,一动也动不得,正在他无计可施的时候,
从被窝外面探进来两三只手,像几把铁钩子一样搭住了他的右胳臂,一使劲,整个
胳臂都被拽出去了。
屋里登时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随着笑声只听人们喊道:“好大个秃爪子呀!是丁老师呀!”
“哎,同学们别走哇!让了老师说说是怎么回事吧!”
“快松开他吧!”
这时丁秃爪子只觉得胳臂、腿、肚子等器官都同时一阵轻松。他忙手足并用,
猛一使劲,棉被呼一下被抛到一旁去了,他腾一下子从床上蹦起来。由于空气骤然
一变,加上蹦的又急,他只觉头发沉,眼发晕,身子晃了几晃,扑通一声跌坐在地
板上了,汗珠子像大雨点子一样滚下来,学生们又是一阵大笑。
丁秃爪子忙稳了稳心神,用手一摩挲脑门子,又往地下一甩,汗水甩落在地下。
他手一扶铁床,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他再定睛一看,寝室里电灯通亮,身旁和床
前已经没一个人了,人都挤在门前边和那两张床顶上,几乎所有的人都穿着背心、
裤权,个别也有光着膀子的,看样子都是现从床上爬起来的。人很多,表情可都差
不多,都是张着大嘴看着他笑,但笑和笑也有差异,这里边有开心的笑,也有讽刺
的笑,嘲弄的笑,解恨的笑,挑逗的笑。丁秃爪子面对着这些笑脸,气不打一处来,
他知道今天自己是被学生当活宝给耍笑了,使自己丢尽了人,出尽了丑,堂堂的训
育主任竟吃了这么个亏,这还了得!他越想越气,不由得大喝了一声:“笑什么?
说!谁是领头的!给我站出来!”
没人吱声,没人站出来,有人还在笑。
“‘枯拉’!‘巴嘎’!”丁秃爪子气极了,竟骂了两句日本话。他喘了一口
粗气继续喊道,“是谁领头喊抓贼的?是谁拿大被蒙我脑袋的?是谁出损招要看我
的这个……是谁?站出来!”
仍然没有人动弹,笑的人又多起来。
这时丁秃爪子忽然看见一个大个子站在人群后边,也在看着他笑,是那种最刺
激他的笑——挑逗的笑。他不由得气往上撞。他甚至有点后悔,怎么早没发现这个
罪魁祸首,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很显然,这一切都是他领头整的!这个混账学生,
今天决不能轻饶了他!于是他使力气大吼了一声:“罗世诚!站出来!”
罗世诚几乎一点也没犹疑地从人后面挤出来了,他脸上还挂着那种笑容,看样
子是满不在乎。更使丁秃爪子想不到的是,他竟然也穿着背心、裤衩,也好像是才
从床上爬起来的。丁秃爪子眨了眨眼睛,忽然想明白了,用手一指罗世诚说:“啊!
把衣裳脱了,也想假装成才从床上爬起来的。说!你出去干什么去了?为什么夜不
归宿?”
他话音才住,罗世诚立刻说道:“报告老师,学生从来不会假装,更没有夜不
归宿。就寝铃还没响学生就躺在床上了,这有同屋同学可以证明。”
站在床上的两个学生齐声说:“对,我们三个同时躺下的。”
站在门口的一个学生说:“我看见了,我来给罗世诚送书,见他脱衣服躺下了,
那时候就寝铃刚响过,熄灯铃还没响。”
接着又有好几个学生为罗世诚作证,喊声连成一片。
“住口!”丁秃爪子气得脖筋都蹦起来了,他指着罗世诚喊道,‘我亲眼看见
你溜出学校大门的,你贴着宿舍楼的墙根往出溜,行动鬼祟,举止慌张……“
丁秃爪子的话还没说完,罗世诚就问道:“请问了老师,那是什么时候?就寝
铃响了没有?”
“还没有,可是快响了。”
“没响就允许我出去呀!”罗世诚这时对着同学们说道,“不错,就寝前我是
出去了一次。我这几天泻肚,拉得肚子发空,跑到学校对面小铺买了两个面包,一
来一去五分钟都没有用了。”
“对,他是出去买面包来的,还给我一个呢,”站在床上的学生一哈腰,从枕
头底下掏出半个面包来。
罗世诚又接着说:“这事小铺掌柜的可以证明,请丁老师去调查。”
“调查什么?”丁秃爪子一挥手说,“买面包是光明正大的事,可你为什么行
动那么鬼祟?”
“请问老师,我是怎么鬼祟的?”
“你哈着腰往前跑,整出个响动还蹲下……”
“报告老师,我闹肚子呀,肚子疼,我是捂着肚子跑的,跑着跑着疼了,就得
蹲下。这怎么能说是鬼祟呢?”
同学们都笑了,发出了嗡嗡的议论声。
罗世诚这时又接着说道:“再说我就是鬼祟,还摆在大面上啊。丁老师可是躲
在谁也看不见的黑旮旯里,探着脖子往外看哪,究竟是谁鬼祟这不是很清楚吗!”
这句话又把大家说笑了,议论声又起来了!
“住声!住声!”丁秃爪子扯着脖子叫喊着,等到大家声音一住,他又一指罗
世诚喊道,‘你狡辩,你强词夺理,蛊惑人心!什么五分钟就回来了?五十分钟你
也没回来。我来的时候你床上没人,要不我怎么能……“他有些说不下去了。
“报告老师,我闹肚子,上厕所去了,”
大家又都笑起来。
罗世诚又接着说:“可我想不到就离开那么大一会工夫,五分钟都不到,就有
人钻进我被窝里来了。”
“胡说!”丁秃爪子吼道,“我在进你们屋以前先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这就
用去五分钟,接着又悄悄地端开门……”
了秃爪子刚说到这,屋门外有谁喊了一声:“听啊!这才是真正的鬼祟行为呢,
为人师长的怎么竟干这事呢?这是什么行为呀?”
又不知谁喊了一声:“特务!特务行为!”
这声呐喊使丁秃爪子的猴子脸刷一下红到脖根子,他腾一下跳到罗世诚睡的那
张床上,举起了三个手指头的右手,声嘶力竭地喊道:“你们这是对本主任的侮辱!
我认为你们今天晚上的整个行动是有预谋的,是预先安排好的圈套,一个大圈套,
本主任今晚说什么也要拆穿你们这圈套!”
“请问了老师,”罗世诚也跳到对面床上去,提高了嗓子喊道,“我们得使多
么大的圈套才能把您这么大个主任套到学生这张床上来呢?”
“对呀!”学生们又喊起来,“请丁老师说说,是你自己钻学生的被窝,还是
学生把你套进来的?那套在哪呢?拿出来咱们见识见识呀!”
罗世诚这时又对着学生喊起来:“同学们,丁老师说我们对他设了圈套,实际
设圈套的正是他!他明明看着学生在快就寝的时候跑出校门去,既不讯问也不制止,
却悄悄地钻到学生的被窝里来等着,这不是圈套吗?”
“是圈套!”学生们一齐喊起来,“真可耻,真卑鄙呀!”
这喊声不只响在屋里,还响在走廊里。走廊里已经站满了陆续从床上爬起来的
学生。
丁秃爪子把那只完整的左手也举起来了,他挥动着双手喊着:“住口!住口!
你们要造反哪?”
再没有人听他的了。不知学生中有谁领头喊起“通”来,于是那拉着长声的
“通——通——通——”之声响满了整个宿舍大楼。
这“通”声在那时是盛行的,他的准确含意一下子还说不清楚。在反对、嘲弄、
驱赶、叫倒好、使对方出丑时都可以使用。多用在群众场合,几十人,几百人,几
千人一齐喊起“通”来,可以把讲演者赶下台去;可以使正在进行的会议无法进行
;可以把戏台上的演员撵回后台,使戏没演完就落下大幕,它简直是一种不使用语
言的口号,是一种特殊的战斗“武器”。
这“通”声一起,丁秃爪子任凭怎么蹦跳也无法制止了。
这时候那位上了年纪的舍监老师跑进来了,这个老头本来早已赶来,但他躲在
外面墙角里不出来。他平时也恨透了这个秃爪子。他恨他恃强欺弱,到处伸手,竞
然跑到他管辖的宿舍里为所欲为。今天学生可替他出气了,解恨了。但是事情总得
有个收场啊。另外,他总也不露面将来一追究也不好办。于是他就在“通”声四起,
事件发展到高潮的时候跑出来了。他装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好像是从多少
里地外跑回来似的,一进屋就拉住了秃爪子的秃手,一边往外拉一边解劝地说:
“先别跟他们吵了,到舍监室里休息休息,完了我协助你把事情调查清楚,走吧,
走吧。”
丁秃爪子已经被学生“通”得走投无路,无计可施,制止、斥责、怒吼甚至叫
骂已经失去作用,舍监老头这几句话无疑给他搭了个台阶,他可以平安地溜出去了。
可他这种人从来不肯表露真情实感,弄虚作假已成本性。现在他的真心是恨不得一
下子跑出这屋去,但是却又打肿脸充胖子,硬要表现出一股血战到底的英雄气概。
他往后使劲坐坡,扭着身子不肯走。舍监老师拉一下走一步,推一推动一动。出了
宿舍门,走的稍快了点,但也是半推半就地走出学生堆。
事情发生的第二天,丁秃爪子和以罗世诚为首的住宿学生代表都到校长孔庆繁
那里告状。孔庆繁把舍监老师和罗世诚的班主任王一民都请来了。经大家一讲,除
了丁秃爪子外,都一口同音说罗世诚是好学生。王一民是这样保证的,舍监老师也
是这样肯定的,住宿学生代表调子更高,都把罗世诚说成是他们学习的楷模。
校长孔庆繁听完了两方面的情况后,表示:这事情闹得很大,牵扯到整个住宿
学生,弄不好会出事儿,所以他本人不能妄加裁断。他让两方面都立即写份呈文,
由他报请教育厅裁处。
老于世故的孔庆繁把人都打发走了以后,他并没有等那呈文,而是立刻就上了
教育厅。原来他让丁秃爪子们写呈文,不过是一种计策。他知道丁秃爪子是教育厅
副厅长懒川放到一中的一条狗,如果让他抢先到懒川那里一嘀咕,他再说什么也不
好使了。而他平常也是把丁秃爪子看成眼中钉肉中刺的,恨不能一下子把他整出一
中去。今天抓住这个事件怎能不抢先告他一状。
孔庆繁告状的结果是再也不准了秃爪子插手管住宿学生了。他虽然没有把丁秃
爪子整走,却也算煞了一下那坏蛋的威风,出了一口问气,这就是一段往事……
在丁秃爪子和王一民谈话中间,那一长两短的紧急集合铃声已经响了。丁秃爪
子在蹦跳着发泄了一顿对罗世诚的积愤以后,就站到王一民的面前说:“罗世诚既
然是王先生的好学生,王先生一定到他家去过,请你把他家的地址告诉我。”
王一民摇摇头说:“他家我从来没去过,连住的方向都不知道。丁主任要查他
的住处本来是很容易的,没必要另问别人。”
‘你让我上哪查去?“
“上学生登记册上查去。”
“查过了。是假的!”丁秃爪子一敲桌子说,“这个坏蛋早就安下了坏心眼子,
连家庭住处都不写真的,不但欺骗了校方而且欺骗了警方。昨天人家当天就按照他
登记的地点去搜查,完全落空了。”
“那就问他本人吧。”王一民直视着丁秃爪子说,“丁主任不是说已经把他抓
起来了吗2 他是在当局掌握之中啊,问什么不是方便得很吗。”
丁秃爪子一咬牙说:“这个坏蛋是头犟驴,一个字都不肯往出吐,人家问他啥
都……”他忽然觉出说多了,忙一挥手说,“算了,不说这些了。反正人家警方是
把查他家住址这事交给学校了,学校就交给你这班主任了。”
“我没地方查去。”
“你可以找那些和他要好的学生去问。”
“我不知道哪些学生和他要好。”王一民仍摇着头说,“我只是在课堂上、在
学校里管管学生,下课后我还要去当家庭教师,还要养家糊口,因此学生中间的交
往我一点都不了解。”
王一民把丁秃爪子顶得直翻眼珠子,他刚要发作,校役老冯急匆匆走进来了,
他进门就对丁秃爪子说:“丁主任,老师和学生都集合好了,孔校长也来了,他请
您快去。”
丁秃爪子忙问了一句:“玉旨副校长来没来?”
“还没来。”
丁秃爪子对老冯点点头,回过头来刚要对王一民张嘴,王一民却抢在前面说话
了:“丁主任,我方才说的都是实情。不过我还是可以按照主任的吩咐,找些学生
谈谈,尽可能找到他家的住处。”
“这就对了!”丁秃爪子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他竟高兴地用那只秃手拍了
拍王一民的肩膀说,“王先生,遇事脑袋活动点,别总是那么硬邦邦的,书生气十
足,你年轻轻的能吃一辈子粉笔面子呀!”
“丁主任这可说错了,”王一民也笑了笑说,“我还真想教一辈子书,这是我
们王家祖传下来的,我这人也就够这么块材料。”说完他微微一点头,转身走出去
了。
王一民心里很兴奋。一是从丁秃爪子口里知道自己的好学生罗世诚还活着,而
且活得有骨气,和自己的估计完全一致,不愧是一个优秀的共青团员;二是竟然获
得了公开到学生当中去调查罗世诚家庭情况的自由,不用再担心引起敌人的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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