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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lingzhy (美丽的骨头), 信区: Reading
标  题: 方脑壳传奇（10,11,12）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ue Mar  5 19:48:25 2002) , 转信


第十回 施妙计狸猫换太子 遭报复杨娃吃苦头   
    罗汉见杨娃老调重弹，重复他爱说的"骗你是虾子"的口头禅，不由火冒三丈，正欲扬

手煽他耳光，被么弟拦住。

    只见么弟不露声色地对杨娃道："既然大家是朋友，钱丢了咋能让你赔？你今后把稳点

就是。"说完同二人转身离去。

    他们离开杨娃，顺路来到九眼桥附近的映月茶社坐定。幺弟把赚的粮票钱和车票一加

一减，倒亏三元。田二哥见罗汉余怒未消，不住地埋怨幺弟阻止他打杨娃，便自我检查说

："其实这都怪我，上次罗汉兄就同我讲过他的为人，我还把他当朋友，如果我能像二郎神

，额头上多长只慧眼，看得见将来可能发生的事就好了。"么弟笑道："算啰，你哥子不必

自责，好在我们这次吃亏不算太大，能及早认清此人的本质是好事，否则今后关系搅深了

，难免还要吃大亏。与其让额头上多长一只没用的眼睛还不如让屁眼长在肩膀上，解大溲

(便)时既可以省去脱裤子的麻烦，下雨时又可以用来插伞，空出手拿东西，一举两得。"二

人听后不禁拍手大笑。

过了一会，罗汉又扯回话题问么弟："这次等于我们自觉自愿地给杨娃那个龟孙上了一盘莱

，他竟然'谢'字都不道一个！难道就此作罢？"幺弟见他对杨娃仍然耿耿于怀，安慰他道：

"我之所以不让你打他，自有我的道理。我明明知道他在耍水，只是佯装糊涂，目的是松懈

他的警惕，否则他见我们怨恨，定会防范，今后反而'烧'不转来。你二位别急，一旦他撞

到我的枪口上，才晓得锅儿是铁铸的。"罗汉知道么弟足智多谋，相信他会有办法报复杨娃

，也就不再提那事了。

    他们喝了茶出来，顺路朝九眼桥方向走去。映月茶社离九眼桥只有半条街，要路过星

桥电影院。那时候，九眼桥旧桥尚在，星桥电影院对面便是大地春饭店。

    他们走到电影院门前，但见那里人山人海，水泄不通，吆喝声不断。许多钓电影票的

人手上拿着钱，见人就问有没有票。众人一打听，才知道里面正在上映一部刚从北朝鲜进

口的故事片《卖花姑娘》。在当时全国山河一片红色，各地只能上演八部样板戏的年代，

这部进口影片还没开映，全市早已轰动，大家精神上早已如饥似渴，见到这部影片就像19

61、1622年的饥民见到高级点心似的，全市各大影院提前半月的预售票早已被各单位抢购

一空。当时电影票的官价是二角五分钱一张，黑市炒到二到三元。

    他们在电影院门前逗留片刻，正欲离去，罗汉一眼就看见杨娃拿着钱，在人丛中往来

钓票，于是悄悄地拉了下二人的衣袖，咬牙切齿地说："你们看，杨娃那虾子刚才还说没钱

，现在钓电影票钱就钻出来了，该打！"么弟见状，要二人不必声张，悄悄地盯着他再说。



    正当杨娃在人群中左顾右盼时，迎面来了一位中年妇女。杨娃眼尖反应快，见妇人刚

从身上掏出一张电影票，立刻抢步上前，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说："卖给我！卖给我！"说着

不等妇人答话便强行去路对方握票的手。这时其他人闻讯一窝蜂上来，闹嚷嚷，把妇人围

得水泄不通。妇人急了，慌忙大叫："让开！我的票是不卖的："这时杨娃早已把票夺过手

，趁混乱挤出人群溜了。待妇人回过神，发现手中的票已不翼而飞，只得大叫："哎呀！那

个死鬼太不乐教，把电影票给我抢啰。"这些细节早被罗汉他们看得一清二楚。

    待人群散后，幺弟上前问那妇人："大婶，你刚才的票是哪一场的？座位好不好？"妇

人没好气道："我那张票是明天上午9点半，楼下后面的，我明天上午有事，想来找人换成

明晚的，哪晓得那个小伙子公然活抢人。"说完悻悻而去。

    妇人前脚刚走，罗汉便在地上捡到一张电影票，见背面的时间是九点半，以为是妇人

丢失的票，于是自言自语地说："原来她的票掉在这里。"说着正欲去追妇人，田二哥拦住

他道："刚才我看的清楚，她的票早已被杨娃抢去，这票该不会是废票哦？"罗汉经此提醒

，又看了看背面的时间，笑道："果然是昨天9点半的，那么好的位子，可惜是废票。"说着

便欲扔去。么弟见状，伸手接过废票，反复看了半天，沉默半晌，突然神秘地对二人道：

"刚才杨娃抢的票也是明天上午9点半的，到时他肯定要来看电影，我们不如在这里钓两张

相同时间的票，到时我有办法用这张废票收拾他，让他知道我们的厉害。"说完神秘地笑了

笑。

    罗汉和田二哥知道么弟的板眼多，见他没有透露收拾杨娃的方法，也没多问，立即开

始分头去钓票。算他们运气好，不到半个小时，他们便钓到两张第二天相同时间的电影票

。

    回家的路上，幺弟猛然拍了下自己的前额，自言自语地说："我这才想起，杨娃认识我

们三个人，还需要一个他不认识的人出场，这场戏才演得起来。"正在这时，老九刚好从前

面拐角处过来。么弟一见他便拍手称道："有了，有了，九哥来的正好。"接着他把杨娃吃

他们退火车票的钱及抢别人电影票的事对老九讲了一遍，说他们明天难备利用这张废票去

捉弄杨娃，要老九参与充当一个重要角色。老九喜欢热闹，又爱打抱不平，听说要他充当

角色，还有电影看，一举两得，当然满口应承。于是他们又倒回星桥电影院钓了一张电影

票，然后分手各自回去。

    第二天上午，他们提前进场，只见幺弟对众人如此这般交待了几句，要罗汉四处去寻

找杨娃，发现他后便带老九去认人，自己则拿着废票开始行动。

    这张废票是前面八排二号的，座位适中。么弟在场内走了一圈，相中十多排边边上一

个戴眼镜、模样斯文的老年知识分子，见他身边的座位还没有人，便径直过去一屁股坐下

。过了片刻，么弟故作找人，起身四下寻视了一遍，然后坐下对"眼镜"说："同志，我想同

你商量件事。"说着从身上掏出废票拿在手中。"眼镜"把么弟上下打量，见他说话斯文，问

他何事。么弟故意不好意思，指着自己的坐位道："我耍了个女朋友，该坐这个位子，她还

没来，但我的位子在前边八排正中，我想用好位子同你的座位互换，你眼睛近，坐前边看

得清楚些，我和女朋友坐在一起好摆龙门阵，不知可否成全？"说着把票递到"眼镜"面前，

"眼镜"见座位果然比自己的好，于是不假思索，当即掏出电影票与之互换，然后高高兴兴

地坐到前面去了。

    "眼镜"前脚离去，么弟便来到老九身边，这时罗汉己让老九暗中把杨娃认识清楚。么

弟把票递给老九后说道："我的任务已经完成，现在看你的了。"老九接过票径直来到杨娃

身边的空位上坐下，过了片刻，他也同名弟一样，谎称想要同女朋友坐在一块，问杨娃换

不换票。杨娃从老九手中接过电影票仔细看了正反两面。见时间正确。便酸不溜瞅地说道

："我还以为你这座位好哪样，结果还是边边上的，只不过排数比我的好。既然你师兄在耍

朋友，我就成全你好了。"说着掏出自己的电影票与老九互换。

    老九待杨娃前脚离去，随即便把电影票交给田二哥，让他去坐杨娃的位子。过了一会

，开映的时间快到，铃声已响两遍。那位"眼镜"正坐在那里自得其乐，突然有人拍他肩头

，要他起来，说这位子是他的。眼镜一惊，以为自己坐错了排号，慌忙从身上掏出票一看

，八排二号，自己坐的也是八排二号，于是对来人道："同志，你弄错了，我的票上就是这

个座位，没错。"来人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票，也是八排二号，不禁心下纳闷，说道："怪啰

，咋会钻出两个八排二号？"说着一把从"眼镜"手中夺过电影票仔细一看，果然不假，不由

火冒三丈地大叫："这个电影院哪个搞的哦，印两张相同座位，叫我们咋个坐嘛！"接着他

又把电影票翻过来一看，又不由地笑了，风趣地说道："眼镜，你不要以为自己年纪大，资

格老，硬是要等进了棺材才把位子让出来，你弄清楚，长江后浪推前浪，这位子前天该你

坐，如今风水轮流转，该我们这些年轻的过盘瘾了。对不起，请起来靠边站！"说完把票退

给"眼镜"。

    最初"眼镜"没意识到自己拿的是废票，仍然坐在那里强词夺理："都是八排二号，咋能

叫我起来喃？"来人见他还没明白，楞眉楞眼地恨着他，提高嗓门吼道："你看一下票背面

的时间嘛！是前天上午九点半的，你咋不该起来嘛！""眼镜"一惊，翻过票背面仔细一看，

见果然是废票，慌忙找查票员去了。

    查票员听了经过，用电筒照了照票背后的时间，问"眼镜"刚才的座位在什么地方，眼

镜领着查票员来到自己刚才的座位前，指着杨娃的背影，说他刚才的位子就在那里。于是

查票员用手电筒照着杨娃的脑壳，隔着人招呼道："喂！小伙子，你出来一下。"杨娃见查

票员招呼自己，斜起眼睛，爱理不理地问喊他啥事。查票员见杨娃不肯出来，便叫他把票

拿出来看看。杨娃从身上掏出票，长伸手递了出来。查票员用电筒照了照，问"眼镜"这票

是不是他的，"眼镜"点头称是。于是查票员又用电筒照着杨娃的眼睛，叫他出来说话。杨

娃没办法，只好挤出过道，扯眉扯眼地问查票员到底要干什么。查票员见他桀骜不驯，提

劲打靶，印象极其不好，于是板着面孔质问他："你这张票是哪来的？"最初杨娃以为自己

昨天抢了票，今天别人找上门来，但他转念一想，这票是刚才同人换的，对方不可能找来

，于是理直气壮地答道："老子买的。"查票员见他自称老子，火往上冲，不禁大声喝斥：

"你在给哪个充老子？老实说，你这张票是咋个来的？"杨娃横眉瞪眼地大声说道："外面票

房买的嘛，你才问得怪喃！"查票员知道他在撒谎，转身问"眼镜"："刚才是不是他把你的

票换了的？""眼镜"点了下头，并指着前排一个妇女和小孩道："刚才我就坐在这里，不信

你问她们。"查票员见那妇女不住地点头，把脸一沉，指着杨娃骂道："
我一看你就不老实，分明拿了张废票来麻别个是近视眼，还打胡乱说，什么票房买的。走

！"说着把正票还给"眼镜"，让他坐回原位。这时杨娃终于醒悟，知道换票上当，连忙分辩

，说自己的票也是同别人换的。查票员见他前言不搭后语，质问他道："刚才你不是说在票

房买的么？咋个现在又变成同人换的了？走，到门口去说清楚。"这时电影已经开演，群众

提意见叫莫吵。他只得随查票员来到外面；吞吞吐吐地把刚才的情况讲了一遍，并指天指

地发誓，说自己说的是真话。查票员似信非信，又随他来到刚才的座位顺滕摸瓜。

    田二哥早已暗中注意到杨娃的动静，见他领着查票员朝自己这边走来，故意装做聚精

会神地在看电影。黑暗中，杨娃指着田二哥的背影，说自己同他换的票。查票员用电筒照

了照田二哥的头，高喊要他出来。田二哥明知对方在叫自己，却故意装聋作哑，直视前方

。查票员连叫几声，见田二哥没有反应，只得挤过去长伸手拍他的肩头，要他把票拿出来

验看。田二哥望着查票员，慢条斯理地拿出电影票递过去。查票员看了看票上的时间，问

他的票是不是同人换的，说那票是废票。田二哥道："我刚才在电影院门口用两元钱买的高

价票。"查票员见田二哥理直气壮，回头问杨娃说："你是不是同这个人换的票。"杨娃刚要

点头说是，田二哥突然回头，令他不由一怔，顿时冷汗直冒，暗暗叫苦。

    正是： 

        提劲打靶形象歪，生成面目像无赖；

        堪笑扬娃遭妙算，恶有恶报好痛快。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一回 乱打乞丐引起众怒 巧妙计算老九买鸡   
    当杨娃发现自已原来的位子上坐的是田二哥时，不禁大吃一惊，语无伦次，不知所措

。田二哥趁他还没回过神，先下手为强，指着他对查票员道："我就是在他和另一个小伙子

手上买的票。龟儿子卖高价票还倒打一钉靶，说别人拿废票哄人，太不象话啰！"说罢从查

票员手中夺过电影票，一屁股坐下，再也不开腔了。这时周围群众大声嚷了起来："没得票

就爬出去，闹喳嘛啰！"

    查票员见杨娃答不上话，把脸一沉，大声喝斥道："听到没有，乱搞投机倒把，卖高价

票还强词夺理，走：跟我到人保组去说清楚。"杨娃还想申辩，查票员已不耐烦，拉着他边

走边骂："看你样子就扯眉扯眼的，不挨两皮陀子(拳头)你是不会清醒的。"就这样，杨娃

被请进人保组后，饱餐了一顿"醉拳"，最后鼻青脸肿地回家去了。

    罗汉他们见杨娃被抓走，知道后面还有好戏等他，也就心安理得地坐在位子上看电影

了。

那时代，电影正片开映前一般都要加映一段新闻。今天加映的新闻是党的"九大"盛况。罗

汉见大多数台下的干部都聚精会神地在听台上的首长作报告，同时又很认真地在做笔记，

便悄悄对幺弟说："开这种会，首长的讲稿已事先发给大家了的，首长在上面念，他们只需

跟着讲稿看下去，何必装疯迷窍地做笔记，纯属脱裤子打屁多事。"幺弟小声笑道："你没

搞懂，开这种官会，一切都有定数，台上的人念一句，台下的人就要顺着往下看，到该鼓

掌的地方，稿子上注明得有'鼓掌'二字，该长时间鼓掌，就有'热烈鼓掌'。台下那些人哪

是在做笔记，他们是在打记号，看该在什么地方鼓掌，以免鼓错掌犯政治错误。据我所知

，重庆就有人因为开会打梦觉，乱拍巴掌，结果道抓进牛棚关起。"二人正在低声吊二话，

说俏皮话，电影正式开演。

看完电影已是十一点过，他们来到电影院斜对面的大地春饭店吃饭。进门时，见一个叫花

子在抢残汤剩饭时无意之间踩着背后一个中年人的脚，中年人把叫花子一推，恶狠狠地吼

道："脚！霉球得哭！把老子的脚踩得非痛。"叫花子刚一转身，他便"呸"地一声，吐了叫

花子一脸口水。叫花子敢怒而不敢言边揩口水边独自道："有啥子嘛，我又不是故意的，何

必肝筋火旺，那么凶！"中年人闻言，顺手又甩了叫花子一记耳光，骂道："你还敢说我肝

筋火旺，老子今天凶了你又怎样？"说着端起旁边桌上的半碗残汤往叫花子身上泼去。凡事

不可过分，中年人这一过头行为，突然把叫花子的火点燃，只见他把心一横，抓住对方的

衣服大叫："老子叫花子打成讨口子，惹毛罗就是疯子！你把我衣服弄脏，给我洗了。"他

这一说引得周围群众全都笑将起来。中年人又气又恼，喝斥他道："你这身衣服本来就是把

把重把把的油大片，脏得令人发呕，还敢叫我给你洗，没名堂！"叫花子也不示弱，辩说：

"我的衣服虽然脏，总是干的，你泼汤给我弄湿，至少应该给我烘干。"中年人见叫花子纠

缠不放，火冒三丈，又甩了叫花子两耳光。常言道："最软没过山溪水，到了那不平地上也

高声。"他越打，叫花子把他抓得越紧，而且不住地说："现在是文化大革命时代，毛主席
说的，'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老子今天横啰，不怕你。
"这时老九实在看不过意，上前指着中年人道："你这位同志也太过分了，刚才他踩着你的

脚，已给你道了歉，你吐他口水，双方算是扯平。你无故端汤泼在他身上，又打他耳光，

未免欺人太甚。"那人把老九打量了一下，质问道："你是干啥子的！他把老子的脚踩肿了

，你没看见么？"罗汉道："你不要狗眼看人低，见人就问干啥的。你刚才说非痛，'非'者

'不'也，说明不痛，既然不痛，何必大动肝火？"叫花子见有人出来主持公道，立马更来劲

了，非要中年人把衣服给他洗干净不可。群众见状都觉得有趣，要中年人给叫花子道歉。

田二哥见他不下了台，劝他拿一元钱给叫花子弥补损失，自己从中吸取教训。中年人见众

怒难犯，只好自认晦气，掏出一元钱丢给叫花子，悻悻而去。

他们吃完饭，来到九眼桥头，田二哥指着街对面的宏济路自由市场，说还没到那里的商店

去逛过，要大家过去逛一下，顺便他要买个手提袋回去装东西。他们刚进场口，见一个太

婆提着菜篮迎面过来，不住地在骂："都是坏蛋！"旁边有人好奇，以为她在骂人，问她在

骂哪个人，只见太婆指着手中的菜篮子道："我不是在骂人，是说刚才买的十个鸡蛋全是孵

过鸡的坏蛋，我现在是来找那个卖坏蛋给我的人退货。"众人闻言全都笑了起来。

他们在市场逛了几圈，买了一个大手提包，正欲离去，突然见刚才骂坏蛋的那个太婆正在

同人吵架。众人走近一看，发现同太婆吵架的对手就是在大地春饭馆里打叫花子的那个中

年人，大家在旁边听了一会，才知道那个中年人是卖花生的。原来太婆刚才提着篮子找了

半天，没找到那卖坏蛋的人，正欲回家，见这中年人用一个小口袋装了几斤花生放在地上

叫卖，于是上前买了一斤。太婆买蛋吃了亏，这次当然仔细，尽管中年人一再表示不会耍

秤，她给了钱仍提着花生找人约秤，结果发现竟少二两，气得差点吐血，转身找到这人，

因此吵起来。

罗汉见状，正要站出去帮太婆说话，只见幺弟悄悄扯了他一下，把众人叫到一边，小声说

："你们别急，等会你们只需如此这般配合，我便会把他龟儿子的那几斤花生免费提回去下

酒，以示对他耍奸的惩罚。"

过了一会，中年人犟不过太婆，给她补足斤两，让她骂骂咧咧地走了。太婆走后，幺弟从

田二哥手中拿过提包，来到中年人身边站着，老九见时机成熟，便和田二哥故意开始吵架

，用以吸引中年人的视线。中年人果然中计，他见有人吵架，本能地把头伸向左边看闹热

。就这几秒钟时间，幺弟瞄准时机，迅速打开手提包，把他的花生连口袋一并装进去，拉

上拉链，放在自己脚边，神态自若，抄着双手也装着在看吵架。

中年人见老九他们没吵出个名堂，回头一看，不觉大吃一惊，自言自语地说："噫！老子的

花生咋个一眨眼就飞了？"说着用眼睛四处搜索。这时幺弟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指着前面

人丛中一个行色匆匆的赶路人的背影，眨了眨眼睛，一句话没说。中年人心领神会，也来

不及多问，便朝那个背影飞奔而去。幺弟则慢悠悠地提着花生走出市场。

刚才老九和田二哥在集中精力表演吵架的戏，罗汉把幺弟的行动尽收眼底。他见幺弟过来

，伸出大指姆称赞他水平高，同时拍了拍自己的前额，对老九说："幺兄是弹子盘脑壳，是

要比我们都打得滑些。"老九最忌讳别人说他是方脑壳，只见他很不服气地说："罗汉，你

说你自己脑壳方可以，用词不要加'们'字，少用复数。"罗汉见他不服，反驳道："吃找补

，到重庆，收拾杨娃等这些板眼全是幺兄想出来的，说明他的脑壳是比我们够用嘛！"老九

笑道："其实我也有一种找补术，比幺兄的还巴适。不要任何人配合，也不吵架，买东西当

面算帐，对方就会心甘情愿地多找一元给我，你信不信？"罗汉见他一说一问，表示不信，

要老九当面表演给大家看。田二哥和幺弟当即附和。老九也想炫耀，于是答应去找一个有

劣行的对象，当众表演给大家看。

他们又倒回市场逛了一圈，刚走到一个卖鸡的农民面前，便看见有人上前质问，说他刚才

卖的鸡蛋全是坏的。原来这个卖鸡人正是刚才卖坏蛋给那老太婆的，这时他早已把坏蛋卖

完，因此矢口否认，同来人争吵起来。老九见状，暗中向众人做了个鬼脸，等来人去后。

上前提起鸡惦了惦问："这鸡好多钱一斤？"农民回答道："一元二。"老九问他有没有少，

那农民道："你安心买让你五分。"老九笑道："这鸡光骨头还卖那么贵，你安心卖，我给你

一无零五分钱一斤。"农民犹豫片刻，道："添两分钱就卖给你。"老九道："两分钱都要熬

，称嘛！"农民取出秤，把鸡一称，道："三斤二两。"老九从田二哥手上接过一张十元的杠

子递给农民，问道："秤够不够哦？"农民接过钱边往身上揣，边说秤包来回。这时，只见

老九快速口算："三斤，三一得三"，三七本来应该二角一，他却故意算成一角一，又道"二

两，二七一角四，共计三元二角五分，我给你十元，十减三得七，一元减二角五，该得八

角五，你还应该补返我七元八角五，算啰，五分钱零头就让你了，你找我七元八整数。农

民一边掏钱，一边也在算帐。他正在三一得三，三七，后面的数还没算出，老九便不耐烦

地打岔说："快点找钱来哦！我们还有事。不卖算啰！"农民被他打岔分神，只得又从头三

一得三，三七，老九又喝斥道："这么简单的帐都算不伸抖，方脑壳吗
咋个？跟你说该找补我七元八角五，我都让了你五分钱，还要咋个嘛？快点找来！"农民见

他催得紧，只得将钱数给老九。当他刚数了七元时便若有所悟，把手停下，正在纳闷，老

九又训斥道："咋个喃？你收三元多，十元减三，咋不该得七元？还有八角钱零头嘛："说

着他又故意捏了捏鸡的胸部，说道："啊哟，我还没发现，这鸡的愫子(胃)好大哦，肯定你

灌了石头，妈哟，刚才我还没注意到这点，还说让你五分钱，结果多的都遭罗！"农民见他

说鸡灌了石头，慌忙解释，说保证没灌石头，只灌了点玉米子子。老九见大方向转移成功

，敦促对方说："算了！快点把角票找来，我还有事。"农民让老九连催连吓，弄得糊里糊

涂，随手找过角票。不住点头哈腰："五分钱承让了！"

老九接过钱笑道："老实给你说，这鸡我是拿回去喂着生蛋的，你乱灌石头嘛，回去喂死了

我要转来找你的。"说着同众人兴致勃勃地走了。

正是：

    你算我算大家算，花生少秤太短见；

    最高要数孙老九，七八"四"六心甘愿。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二回 市场上鸡贩真做假 人保组老九假赌咒 
    次日上午，老九约罗汉去找活干，在九眼桥欲乘电车进城，见一辆电车刚要启动，便

慌忙跳上去。这时一个中年妇人尾随后，上车时不慎踩着旁边一个小伙子的脚。只见小伙

子横眉瞪眼，抬腿来跳了两下，不由分说，伸手就给妇人脸上一巴掌。那妇人本能地往后

一仰，让过巴掌，连声说对不起。小伙子十分刁蛮，见没打着对方，凶神恶煞，指着妇人

破口大骂，言语下流，不堪入耳。旁边一位大爷见状，从中相劝，说对方并非有意。小伙

子盯了老头一眼，目露凶光，顺势将矛头指向大爷，骂道："你龟儿老不死的，要球你管闲

事，再敢乱开腔，老子放你的血！"那妇人见小伙子耍横知道惹不起他，于是趁机钻到前面

去躲着，大气都不敢出。

    电车过了两站，那妇人匆匆下车，小伙子仍然余怒未息，不停地冲着老头骂骂咧咧，

言语下流。罗汉实在看不过意，故意对老九大声说："九哥，你听这是啥子声音，那么粗俗

？街上的人听了肯定以为是百花谭(当时的动物园)的野物跑到电车上来了。"老九很醒窍，

用手在嘴上比了个一字，阴阳怪气地说："嘘，小声点，不要让野物听到，龟儿要咬人的。

"小伙子正没地方出气，见二人一唱一和地挖苦他，不禁大怒，指着二人骂道：你两个虾子

敢惹老子，有种的跟我到盐市口去抡手(打架)。"老九见他动怒，故作惊诧，轻言细语地说

："你这人咋个抓屎糊脸哦？我们在说刚才嘴臭的那个野物，有你球相干！原来你就野物么

？"这时罗汉不耐烦地扯了下老九的衣服道："九哥，难得跟他这种烂眼(滚龙)说。"说着又

冲着那小伙子道："盐市口下车你又敢把我们咋个嘛，未必你敢把老子抬到河里头去洗脚？

明给你说，我们在东大街下车，有种的跟我们走，不抖得你散架才怪！"小伙子也不示弱，

要罗汉到盐市口下车。双方正在对骂，车到东大街站，旁边的群众连拉带劝，把二人推下

了车。

    他们下车后，那小伙子还不服气，将头伸出窗外，要二人到盐市口去抡手。罗汉见小

伙子同老九骂得起劲，趁他不备，上前吐了他一把口痰。那痰不偏不倚，正好吐到对方的

鼻尖上挂起，令二人大笑不止。这时电车已经开动，小伙子气得只好干瞪眼，指着罗汉骂

道："老子认得到你的！"

    二人正在得意，突然有人在背后拍他们的肩膀，令他们一惊，回头见是毛月梦在招呼

他们。这位毛月梦也是同大家一块长大的朋友，比二人略大几岁，原来住在同老九家相邻

不远，新南门河边的一间茅草棚内。据说他出生那晚，皓月当空，他父亲望见一朵七彩祥

云从九眼桥方向朝他茅屋这边飘来，当时他家屋顶上空有一颗耀眼的星星在那里闪灼，谁

知样云过后，那星却不见了，这时屋内一声婴啼，毛母刚好生下一子，此情景似梦非梦，

令毛父感到蹊跷，当即给他取名叫月梦。

    毛月梦生年属猴，样子像猴，个头不高，戴了副眼镜，为人机敏多智，自小爱好文学

，多读经史，通晓治艺，讲义气，好结交，常以诗会友。新南门到九眼桥的这一群"豪杰"

哥们经常爱聚于他家茅屋之中听他谈天说地，大家都尊他为大哥。他以前是成都四中的高

中生，因给女同学写情诗，档案上被记了一笔，没能考上大学，目前在乐山做临工。昨天

他刚调回成都水泥厂工作，碰巧在东大街买东西，见罗汉和老九向那二流子吐口水，故此

招呼二人。

    二人同毛月梦略为寒喧，毛月梦便邀他们到自己家去一叙。毛月梦搬出新南门已有两

年，住在东郊他父亲单位的宿舍里，房子尽管比河边的茅草棚好，但只有十四平米，外搭

了一个厨房，内冲摆了三张小床，临窗放了一张小条桌，算写字台。毛母和他两口子及孙

儿孙女，一家三代，挤在一起，是典型的住房困难户。

    他们来到毛家坐定，毛月梦正忙给二人倒水，罗汉见桌上放的《资治通鉴》底下压着

一首长诗，便笑着问毛月梦："毛大哥，这首《春波梦》是不是你的新作？"毛月梦道："自

从去年我爸去世后，心情一直不好，难得写诗，这是过去写的。听说你和老九也在写诗，

有啥作品给我看一看嘛！"罗汉摇头，不好意思地说道："九哥爱写，我根本不会，今后毛

大哥要多帮助我们才行。"

    过了一会，时近中午，毛母开始淘米煮饭，毛月梦要留他二人吃午饭，便对毛母道：

"妈，我看今天中午就吃干饭好了。"毛母闻言面带难色，闷了半天，小声问："吃红苕稀饭

要得不？"毛月梦也闷了下，点头从牙缝里漏出"那随便"几字，沉默良久，感慨地说："对

你二位，我就实不相瞒，拙妻在雅安农村当知青，两个娃娃户口随母，也在农村，家里全

靠我和我妈的口粮，我们平时每天都只吃两顿稀饭……。"二人闻言，相互望了一眼，内心

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过了一会，老九扯了下罗汉的衣服，小声说："走，我们在外面去打一头(逛一逛)。"

罗汉以为他不愿在此吃饭，随他起身，毛月梦见状忙拉住二人不让离去。老九知道走了他

会多心，便笑着说道："大哥放心，我们在口子上逛一圈就回来，不会走的。"毛月梦这才

松手，一再叮咛，快去决回。

    二人出得毛家，老九对罗汉说道："毛大哥的经济困难得连红苕饭都快要吃不起了，我

身上还有块把钱，不如去买点菜回来。"

    离毛月梦家不远便是建设路自由市场。他们来到市场内，见几个人正围着一个卖鸡的

农民，其中有人正在骂他给鸡灌沙缺德，于是凑近一看，见地上放了七八只鸡。那些围观

的人，有问价的，有挑肥选瘦的，老九打听清楚，农民的鸡卖一元二一斤，便叫罗汉在旁

边等他。自己近前装着买鸡的人，随手摸摸这只鸡的大腿，捏捏那只鸡的胸部，自言自语

地在那里盘算了半天，最后又见他悄悄侧身，掏出身上的零钱自个在那里点数，完了揣进

怀里。这些动作都被罗汉看在眼里，不由暗自寻思，要看他老九今天耍什么花样。

    过了一会儿，罗汉正在那里思忖发呆，只见老九手提一只大公鸡走到他面前，拍着他

的肩膀笑眯眯地说："你在那里发啥子金瓜木(发呆)哦？走，回去啰！"罗汉见状，忙问他

这鸡怎么的。老九挥手道："现在不说这些，回去慢慢讲给你听。"二人刚往回走了十来步

，卖鸡的农民便气急败坏地从后面赶来，抓住老九的衣领大叫："狗日的敢偷我的鸡，走，

人保组去说！"老九面不改色，正色答道："哪个偷你的鸡哦？我明明给了钱的，你昨个乱

开黄腔。"那农民道："我不管那么多，到人保组去再说！"老九身子-扭，挣脱对方的拉扯

，理直气壮地指着农民对周围群众道："你们看这个峦二(农民)好横，我给钱买鸡，哪点不

对？到人保组难道我就怕你？"罗汉心里有数，知道老九肯定没有给钱，怕他吃亏，忙拉着

农民道："你同志不要吵，有话好说嘛！"老九不以为然，把罗汉一扯，说道："你不要理他

，去人保组就人保组嘛！"

    他们来到人保组，干事听他们一个说给了钱，一个说对方没有给钱，便笑着对老九道

： "这简单，你既然给了钱，我问你，这鸡有多重？买成多少钱一斤？共给了多少钱？"老

九不假思索，一口答道："这鸡重三斤四两，买成一元一角五分钱一斤，共是三元九角一，

我给了他一张驼背(五元)，他找了我一元零九分，你看嘛，他找的零钱还在这里，简直太

可笑了，人大面大的说这些。"说着掏出零钱数给干事看。干事见老九说的头头是道，转身

问农民老九说的鸡价是否正确，农民点头称是。干事便叫人在附近借了杆秤过来，当面一

称，果然如老九所言，于是板起面孔斥责农民："你做生意钱赚昏了嗦？找球些事情给我们

干，今后要弄清楚，乱说话要负责的！"

    农民见老九说得出斤两，我的钱也吻合，打不出喷嚏，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脑壳，自言

自语地说："日娃的，是我弄拐啰，是我弄拐啰！"老九见状，提着鸡，耀武扬威地在农民

面前大声说道："听人说得了健忘症要先用鸡血淋头，再用棒棒打，不然不清醒，你还是回

去叫你婆娘打你一顿算了。"

    那农民眼睁睁地见老九把鸡提走，还挖苦自己，心头难受，气往上冲，转念一想，觉

得内中还有问题，那个旁边人说他没给钱，难道会冤枉他，于是又把老九的衣服抓住说：

"莫忙走，你说你给了钱，我也把你没奈何，你敢不敢在毛主席他老人家的像跟前赌个咒？

"老九问他要自己怎样赌咒。农民道："如果你没给钱白吃了我这只鸡，你就要吐血而亡。

"老九暗中一惊，心想如果自己不敢赌咒，农民-定要说他心虚，随即一口答道："咋个不敢

，你是对的也要赌咒，如果冤枉了我，你也不得好死。"农民心想，老子鸡都没有收钱，还

要赌咒，心里不平。干事闻言觉得好笑，于是说："依我看都赌！"农民没法，只得同老九

相互认真赌咒。

    老九内心有鬼，当他举起右手正在犹豫时，突然联想到社会上流传的一个笑话：当年

知青下农村时，有人在人民南路毛主席的塑像前，问他知青到农村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

是多长时间？毛主席把手一挥，比了个五，大家以为是五年，后来大家才知道，他老人家

背后那只手还暗藏了五年。于是口里说道："敬爱的毛主席老人家，我没有白吃他的鸡，吃

了吐血而亡。"老九一边赌咒，一边用脚暗中在地上划了个不字，心想："你娃头老表耍奸

、给鸡灌沙，白吃你的鸡是对你的惩罚。"

    老九同农民赌了咒出来对罗汉道："如何嘛？我说没事就没事，你还不信。"罗汉知道

他身上没有多少钱，不可能给钱买鸡，见他提着鸡出来，还喜气洋洋，不禁满腹疑虑，悄

悄问他怎样耍花招把鸡弄到手的。老九故弄玄虚，笑而不答，同罗汉径直回到毛家。毛伯

母不知道老九这鸡没有给钱，只见她欢天喜地杀鸡的时候，从鸡腹中取出一大块灌了沙的

鸡胃出来，对众人道："你们看，这卖鸡的农民好缺德呵。"毛月梦拿着鸡胃在手中惦了惦

，小声对二人说："如果这农民没有这个缺德的行为，硬不好意思白吃他这只鸡。"

    这时罗汉再次追问老九耍化学(花招)的经过。老九得意地说："你别以为只有幺弟的板

眼才多么？其实我也懂得有理，有节，有利地惩恶扬善兼吃欺头的道理。给你们明说，我

在那里蹲着挑鸡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见一个大婶最初相中这只公鸡，提给那个农民

二哥过秤，是三斤四两，后来她又想买母鸡，我趁她把鸡放下，一把抓在手中，暗中记下

重量，算好价，理出一元零九分钱作为他找我的零钱，放在一边，趁那个给鸡灌沙的农二

哥在打梦觉时，提起鸡就走。我估计有人点我的水，否则他不会追上来。但他不晓得，我

还暗藏了一手，因此到人保组他也把我没法。"说完又把在人保组赌咒的事讲了一遍。毛月

梦听后笑直："九哥，你的情我领了，你这些聪明今后能用在大处筒直了不得。"老九有点

不好意思，红着脸道："大哥不要误会，以为我只晓得乱吃欺头，我这只不过是见你哥子成

天吃清汤稀饭，唱'洪湖水浪打浪，'连油珠珠都没有，才想出这种既惩恶又能打牙祭的权

宜之计。"毛月梦连忙解释说："九哥不要理解偏了，我是说一尺之矩尽天下之矩，一尺之

圆尽天下之圆，其理相通。如庄子《逍遥游》中那个世代拥有不龟手药的家族，只能让手

冬天不生冻疮，给人洗衣糊口。有商人用重金买下他们的不龟手药秘方，献给越王，用以

训练水兵，大败楚国，因此而封万户侯。说明相同原理，用途大小相
异而已。"

    吃饭的时候，老九刚挟了一块鸡腿，罗汉见毛母不在，便开玩笑地说："九哥，我劝你

把鸡腿让给毛大哥吃，你最好连这只鸡的汤都别喝。"老九没明白罗汉的意思，随口说道：

"大哥是魁首，鸡脑壳算他的，我赌一阵咒，为啥连汤都不能喝？"罗汉笑道："正因为你赌

了咒，因此不能喝汤，要灵验的。"老九无所畏惧地说道："没关系，我悄悄用脚在暗中划

了个不字，等于赌的白眼咒，没得用。"罗汉故意神秘地说："你不晓得，你划的不字不清

楚，咒神是近视眼，肯定没看见，定会照他耳朵听的去兑现。"老九见他貌像庄严，放下鸡

腿，沉吟半晌，笑道："你少吓我，啥子近视眼哦？"说着又把鸡腿挟起。罗汉正色道："正

儿八经，你千万不要乱吃，灵验了麻烦。"老九挟着鸡腿停在空中，迟疑片刻，又道："怕

啥子哦！我才不相信这些封建迷信。"说着大口啃了起来。这时毛月梦道："其实我也不相

信封建迷信，但最近我见老友徐伴仙学易经，给人占过几次卦，都说灵验，便有点困惑不

解。"老九见毛月梦提到徐伴仙，接着说：  "提起伴仙兄，我好久没见到他了，我这段时

间办事总觉得棍棍棒棒的，不顺利，正想找他给我占一卦，看有没有灾祸，罗汉兄，下午

我们就去找他。"

    正是：

        欲以一餐待客难，人间生涯如此艰；

        老九惩恶而扬善，烹鸡共进盘中餐。

        欲知后事如何，又听下四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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