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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lingzhy (美丽的骨头), 信区: Reading
标  题: 方脑壳传奇（34,35,36）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hu Mar  7 08:23:55 2002) , 转信


第三十四回 回女护士轻信上大当 高老师赔表暗悔过 
    马广荣被盖章大婶抓住后惊恐万状，好在给他看病的医生在门诊大楼的二楼诊断室，

从大门到门诊大楼还有

一段距离，令他还有一点时间来争取自由。

    罗汉见马广荣被抓，暗中替他捏了把汗，悄悄尾随其后，快到门诊大楼时，罗汉趁马

广荣回头之际，向他做

了个手势，暗示他设法跑，自己从旁协助，马广荣心领神会。

    当马广荣同那大婶快走到楼梯口时，罗汉突然从后面冲上去，走他们中间穿过，同时

故意踩那大婶一脚，令

她抬腿哎哟呻唤，这时马广荣趁机拔腿就往外飞跑。等那大婶回过神追赶出去时，马广荣

早已跑远。

    马广荣跑出医院，没命地跑了两条街，见把后面的追兵甩脱，方才放慢脚步，喘着粗

气，边走边回头张望，

谁知他刚走了几步，便和一人撞了个满怀，回头见是警察，吓了一跳。原来这个警察去追

赶一个骑自行车搭人的

跑了，正往回走，被马广荣撞着。警察见他满头大汗，神色慌张，不禁大吼：“你在于啥

子？跑得满大汗？”马

广荣语无伦次，再次我、我、我、我了半天说：“我在追一个朋友。”警察反应快，立即

警惕地问他：“追人往

前看，你为啥往后瞧？分明有人在追你，老实说所为何事？”他见马广荣开不了腔，招手

又道：“跟我过来说清

楚。”

    马广荣被警察带到十字路口中问的岗警台旁，内心恐慌，生怕后面追兵赶到，不时暗

中观察来路的动静。这

时，只见一个戴红袖套的退休大爷扭着一个戴眼镜的小伙子，推着自行车迎面走过来。马

广荣暗自一惊，来者正

是《洋菊花》，的作者章容。警察见老头抓了人来，以为对方是骑车违章的，便对马广荣

挥了挥手，说了声：“

去吧，今后把细点。”马广荣如释重释负，也顾不上与章容打招呼，便一溜烟跑了。

    这位章容过去也是出生在锦江河畔的朋友，当时在一个艺术馆当编辑，成名之作《洋

菊花》这首歌在成都广

为流传，影响颇大，当时曾被视为黄色禁歌，列入被追查作者的范围。有人传说是西哈努

克所作。今天章容因感

冒上市医院打针，骑在车上哼自己的作品《洋菊花》，当他正在得意，这时路旁突然跳出

这个戴红袖套的老头，

抓住他衣架大吼：“下来!”章容吓了一跳，还没摸到火门，便一头栽到地下，惊出一身冷

汗。只见他从地上爬起

来，没好气地讽刺道：“你大爷肠子胀伸了!我又没违章，拉我下来干啥？”接着又道：“

你这声音医感冒发汗还

满灵的，霉球形，来当二警察，没名堂。”老头火冒三丈，指着章容的鼻子骂道：“你小

子嘴硬，老子还没理抹

你，你倒反来挖苦我大爷，我问你，大街上唱什么黄色歌？走，跟我到警察那里去说清楚

！”章容先一惊，后笑

道：“大爷你弄左啰，我唱的不是黄色歌，是西哈努克亲王编的歌。”老头蛮不讲理，大

吵大闹说：“我不管那

么多，啥子鸡巴黑不黑哦，总之我一听那软绵绵的调子，就知道是黄色歌。”说着不容分

说，抓住章容便朝警察

这里走来。

    警察见老头过来，问他所为何事，老头指着章容说：“这伙子在大街上乱唱黄色歌。

”章容当然不会承认自

己唱的是《洋菊花》，心想反正大家都说这首歌是西哈努克作的，于是灵机一动，反驳道

：“我唱的是西哈努克

亲王编的《可爱的中国》。”警察闻言暗自好笑，心想这老头真是小题大作，但他为了维

护老头的面子，只好背

着手，正色对章容说：“不管咋样说，骑车哼歌分散精力也是不好，万一出了车祸咋个办

？今后注意点，去吧!”

    章容刚走，警察也自作聪明，附在老头耳边悄悄地说：“西哈努克亲王同志编的有这

首歌，不是黄色的。”

。老头听后很不服气，摇头边走边自言自语说：“啥子哦，现在有啥子歌也不通知一声，

弄得我们乱抓人，还受

人挖苦!”

    再说章容，他骑上自行车直奔医院而来，快到医院时，刚好碰见罗汉迎面过来，他连

忙下车打了个招呼。罗

汉听说马广荣没事，心下释然，于是要陪章容到医院去打针。章容怕医生下班，自己骑车

先行，要罗汉随后到注

射室来找他。

    章容来到医院，注射室只剩下一个年轻护士在收拾东西，她接过注射单说：“把裤子

脱了，屁股躬起等着。

”说着取出注射器，换上针头，这时，她忽然情不自禁地哼起《洋菊花》来。只见她边抽

针药边哼：“在野外碧

绿的红柳湖畔，洋菊花开放在月明的夜晚。秋风呵吹得她花瓣儿缩卷，纯洁的花蕊儿啊，

也在痛苦地悲叹：呵，

月光虽柔情却没有温暖，我再不能对冷月痴想爱恋。她热情地向东方吐露芳香，满怀希望

啊，盼那绚丽的朝霞出

现。”直到把这首歌哼完，她才将针头对准章容的屁股，飞针插进，接着手一伸，如同伸

懒腰般，用指头边推注

射器，边又重复哼着《洋菊花》的旋律，将针药推完拔出针头，用棉签在章容的屁股上揉

了揉，说声：“好了。

”

    章容起身，边穿裤子边说：“同志，人家都说这歌是黄色的，你还敢唱哩？”护士白

了他一眼道：“啥子黄

色的哦，没那么多，我就喜欢这首歌。”对于一个有精神追求的人来说，当他的作品得到

了社会的承认时，这种

喜悦不亚于当上一个百万富翁。章容听了这话，如同六月天吃了一杯冰琪琳，凉悠悠的，

说不出的舒服，屁股也

不痛了。说道：“严格地说这是一首抒情歌。”护士见他也喜欢这首歌，不禁眉飞色舞地

说：“这首歌的作者不

简单，是文化革命前的老牌大学生，有真才实学，哪像现在这些工农兵大学生，多数是靠

政治作资本上的大学。

”章容闻言不禁感到纳闷，听护士的口气，她仿佛认识作者。于是他就试探性地问：“听

说这首歌的作者是个姓

章的散眼子，哪是大学生哦？”护士闻言急了，大声说：“啥子散眼子哦，是个姓李的大

学生。”章容一楞，知

道有文贼星在冒名顶替，吃他的文字找补。于是进一步问：“那你同志认识作者了？”护

士发现自己失言，忙正

色道：“啥子认不认识哦，出去，我要下班了。”说完仍然哼着《洋菊花》的旋律再也不

理他了。

    章容正欲离去，罗汉便赶到。这位护士认识罗汉，见他进来，笑着问他来干什么。罗

汉见她正是老九八姐的

好友冯玲，便点头答礼，问她何以会在这里工作。冯玲说她卫校毕业刚分配到此不久。接

着指着章容问罗汉他是

谁，罗汉道：“他就是有名的洋，”章容见罗汉要暴露自己的身份，暗中用手臂靠了他一

下，罗汉立即改口说：

“洋音乐家，搞西洋乐器的。”冯玲笑道：“怪不得他对《洋菊花》这首歌也感兴趣。”

罗汉也笑道：“岂止感

兴趣，他还，”这时章容又再次暗示罗汉不要乱说，谁知，冯玲抢过活头说：“我明白，

他还想认识《洋菊花》

的作者，刚才还在我这里探口风。”罗汉不知缘由，正要向她解释，医院收发室的大爷进

来对冯玲说，她的爸从

乡下来了，现正在大门外等她。冯玲十分纳闷，心想自己的父亲分明在上海，怎会从乡下

来呢？罗汉见她有事，

正要同章容离去，被冯玲留住说：“你莫忙走，先陪我到大门口去看一下，等会我还有事

找你。”章容要还别人

的自行车，便自个匆匆先去。

    罗汉陪冯玲来到大门外，见一个农民大爷推着一辆旧自行车正站在离大门外几米远处

张望。冯玲一眼就认出

那部车子是自己前几天叫老李帮他卖出去的。大爷见她过来，客气地说：“你同志是冯玲

吧？前几天你爱人卖给

我的这部车子，由于手续不齐全过不了户，没办法只好退还给你。其实这车子八十元也划

得来，但过不了户我便

不敢要。”起初冯玲以为自己听错了，老李分明告诉自己车子只卖成四十元，及至仔细一

问，果真是八十元，犹

如当头挨了一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原来冯玲耍了个男朋友，是文革前的大学生，叫李槐才。此人大学还没毕业，因男女

问题被校方勒令退学，

流落社会，练就一副吹牛铁嘴。他虽然在农村安了家，仍不守本分，见冯玲爱好文学，便

投其所好，经常借书给

她，又冒充《洋菊花》的作者，诱使冯玲对他五体投地，献上了自己的贞操。这部加重车

子是冯玲的大哥送给她

的，最近她们单位上发了一张买跑车的购车卷；于是她便让老李将此车卖了，想添钱买新

车，岂料老李竟会从中

赚了她四十元的昧心钱。

    冯玲告诉买车大爷，她先退大爷四十元，等她找老李弄清真象后再退他余款。大爷走

后，她对罗汉道：“你

不了解，帮我卖车子的人是我耍的男朋友，不可能如此渺小，那首《洋菊花》就是他的作

品，文如其人。”罗汉

发现冯玲上当受骗，本想立刻说出真象，又怕她受不了打击，于是想了一下说：“冯姐，

我已感到你那个男朋友

不是好人，等你把车子的事落实清楚，我再告诉你一件与你相关的重要事情。”冯玲见罗

汉一本正经，一再追问

什么重要事，罗汉只是摇头不语。

    过了几天，冯玲终于查清事实真象，发现李槐才的确从中赚了她四十元的昧心钱，联

想到罗汉那天的话，于

是找到老九的八姐，同往罗汉家寻根问底，去时老九刚好在场。

    罗汉见冯玲对李槐才已有认识，便将他冒充《洋菊花》作者之事说了出来，令她大吃

一惊，差点晕倒。老九

见状，忙安慰她道：“冯姐想开点，你上这当不算什么，李槐才比起我们认识的高老师便

是小巫见大巫了。”于

是把二姐那只表的事讲了一遍。八姐听后十分生气，指着老九骂道：“为了二姐那只表，

我还身蒙不白之冤，二

姐至今以为我也参与了你们的事，你今天不说，我还不晓得内幕如此。我问你，既然你们

被他蒙骗，为啥连屁都

不放一个就算了？”

    多年来，老九在他二姐面前一直忍辱负重，说是他去打牌将表输了。黑锅背了那么久

，有时也有点憋不住，

八姐这话对他无异于火上浇油，只见他拍桌道：“啥子屁都不放哦!罗汉兄，今晚我们到他

家附近去侦察一下，看

有何办法收拾他两口子。这口气硬把老子憋恼火了!”

    这天晚上九点过，二人来到高家围墙外，正在尖起脚往里观望时，前面拐角处便响起

了脚步声，二人只得装

做路人，从小巷的另一端来到河边。这时罗汉问老九：“你想好咋个收拾他们没有？”老

九摇头表示心无定准，

罗汉笑道：“对啰，黑更半夜的，你连方法都没想到，跑来于啥？我们总不可能用石头打

他的窗子嘛!”老九善于

反向思维，情急生智，道：“说了半天，我就是约你同来打他窗子的。”罗汉笑道：“九

哥，你太会见风使舵了

，打窗子纯属武夫所为，没意义。”老九道：“你不懂，老高为人特别谨慎，处世处处小

心。我们如果用石头将

他玻璃窗打坏，定会吓得他两口子心惊肉跳，脚把手软，三个月睡不好觉；等他们略为松

懈，我们又去打一次，

让他们一辈子胆颤心惊，紧张度日，这叫麻雀骚扰战。”罗汉见他说的有理，欣然同意。



    二人在河边转了几圈，估计高老师已入睡，便各人捡了几个石头放在怀里，再次来到

高家围墙外，见高全家

均已入睡，两头无人，随着老九喊了声一二三，便将石头投向高家窗户，只听“乒乓!哗啦

!”的一阵玻璃破碎声

，室内响起“哎哟，有贼娃子”的叫声，灯也随之亮了。二人见状，忍住笑，小跑步离去

。

    他们回到罗汉家，刚进门，陈母便在床上绷着脸对老九道：“九九，你自觉点，叫我

们罗汉早点回来嘛，他

没回来，我硬是睡不着。他明天还要上班，万一把工作整脱了，我们两娘母咋个办哦？”

老九笑道：“伯母放心

，罗汉兄现在端的是铁饭碗，等于党把他打残废甩不脱，要医一辈子。”这时罗汉对陈母

说：“妈，你放心，我

讨口都会把你老人家背起的，决不会把你饿倒。”回头他又对老九道：“你今晚就在我这

里打挤好了。”

    次日罗汉一大早便起床把稀饭煮好，老九吃完饭仍惦记着昨晚之事，要罗汉同去高家

外面观察动静。罗汉道

：“大白天跑去干啥？说实话，我总认为我们打烂他的玻璃窗，他又不晓得是你我所为，

仍然没触接到他们的灵

魂，还背个武夫之名。”老九道：“那你有何高招能触接他的灵魂？”罗汉想了一下道：

“我倒有个主意，既不

动武，又不拉破脸皮，定能让他两口子心累心跳，再也不敢小视我辈。”说着附在老九耳

边如此这般，老九闻言

，拍手称是。

    过了几天，二人来到高家，见高家窗上已安上铁条。他们自从猫眼事件后，再也没去

过高家。高老师十分机

敏，见二人不期而至，意识到来者不善，强作笑脸，对二人道：“你们简直成了稀客，快

进屋里坐!”罗汉不露声

色，客气地说：“我们几次都想来看望高老师，结果东忙西忙，没有来成。”老九有情绪

，面部没有表情，只淡

淡地点了下头，算是招呼。

    二人落坐，高师母泡了一壶茶过来，高老师一边与二人倒茶，一边暗中在瞟老九，见

老九不言不语，气氛紧

张，为了缓和气氛，他开玩笑地说：“喝壶茶好，据说中国一位驻外大使在一次宴会上，

有人提问，是中国古代

的一夫多妻好，还是外国的一妻多夫好，大使指着茶壶比喻说，一夫多妻好比茶壶的水分

倒各杯，是纯洁的，一

妻多夫好比把各杯的剩茶往壶里倒，是浑浊的。因此孰好孰坏不言而喻。”高老师讲完笑

话，见老九仍旧木然，

心头猫抓似的。

    这时高师母问他们为啥干朗明没有同他们一块来。老九趁机叹了口气说：“师母别提

他了，他这人恃才傲物

，刚从乡下调回城里工作，便开始翘尾巴不认人了。前几天他还到罗汉家去问那只猫眼。

”高老师听到猫眼，内

心一紧，连忙追问下文。罗汉接着说：“他问那只猫眼是否在我那里，我回答他说，东西

没卖脱，咋可能在我这

里，他说那就还在高老师那里。”高老师一听此言，立即像触电似的，激动地从椅子上跳

起来，拍桌大叫：“岂

有此理，我早就退给他了。”老九见高老师脸青面黑，神态异样，表面是在骂干朗明不乐

教，实际是在指桑骂槐

。于是进一步刺激他说：“高老师不要误会了我们的好意，我们听说干眼镜要来找你要那

只猫眼，特来给你通风

报信，怕你那个朋友没有把东西退你，那就糟了。如果高老师误会，我们便告辞了。”说

着同罗汉起身作离开状

。高老师是明白人，知道老九这话很有分量，他立刻联想到前几天窗子被打的事，知道就

这样让二人离去，后面

必有文章。于是强作笑脸，硬拉二人坐下，说：“我刚才的话是针对小干，与你们无关，

你们那么久没来过，多

坐一会，我还有话对你们讲，请先喝茶。”

    这时高师母道：“小干那只烧料子根本不管钱，他还当成金宝卵，我记得那次退给他

时，小陈他也在场嘛!”

高老师经他老婆提醒，眼珠一转，说：“干眼镜那只烧料子送我都不会要，其实那次真正

受损失的是老九，他欺

骗自己的亲姐姐，忍辱负重，还不是为了让干眼镜能给女友治病。这几年，我同你们师母

为老九的义举一直耿耿

于怀，过意不去，总想多少分组部份损失才能心安。”罗汉故意道：“高老师也在帮忙，

而且你的朋友已为此事

贴了部份路费，哪能让你分担损失？”这时老九又指桑骂槐：“干眼镜这人太不乐教，我

为他背了那么大的黑锅

，他非但不领我的情，还以为我是方脑壳。”高老师闻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内心很不

是滋味，猜到老九此来

的目的是“反攻倒算”的。于是再次强调：“说实话，老九的义举令我感动，尽管我们都

是为干眼镜的婚姻大事

在学雷锋，但老九的损失是实质性的，我认为这损失应当大家分担，在道义上才说得过去

，前几天我同你们师母

还在议论此事，正欲找你们来商量，你们今天来的正好。我的意见是把你们师母手上的这

只上海半钢女表送给老

九的二姐，表示我们的心意。你们别看它是最近在寄卖行买的二手货，其实原主只戴过半

年，至少也有八九成新

。”

    高老师这话很明显，名为分担损失，实为变相赔偿。二人对他甚为了解，见他主动变

相赔表，知道后面必有

文章。于是相互一望，意思是先把他送进“观察室”，看他后面如何表演。过了片刻，高

老师见二人没有表态，

又道：“把师母这表送给老九的二姐，是我们的心意。至于干眼镜这人，他给我的第一印

象就不好，手背在后面

，昂首挺胸，故作学者状，结果不学无术。不晓得你们是否注意到，他眉毛是立起长的，

从相书上讲，这种人不

讲交情，容易一根眉毛遮眼睛，反目成仇。他那只烧料子猫眼就是例子，我分明退给他了

，现在公然说黄话，无

聊透顶。”老九见他慷慨激昂，越说越气，明白他的下文要开始了，于是假意顺着他说：

“就是嘛，干眼镜也太

不像话了。”高老师顺势将话锋一转，说：“正因为这样，我想请二位给我帮个忙。”说

着故意停下来呷了口水

，润了润喉，叹了口气道：“说来说去都怪我有眼无珠，没把干眼镜这人看清楚，不单让

老九蒙受巨大的损失，

还给我自己找了些虱子在脑壳上爬。他既如此无聊，说不定哪天真的会厚颜来找我扯皮，

要我还他所谓的烧料子

宝贝，到时我才跳到黄河都洗不清，因此我想麻烦二位写张证明，说明亲眼目睹我将那只

假猫眼完壁归干了的。

只要你们在证明上签字，我立刻把师母这只表交给老九，让他给他二姐带回去。”

    老九见高老师暴露目的，故意失口说：“那咋要得，又不是你把我的表骗了的，咋能

让师母赔表。”老九把

骗字说得极其响亮，令高老师一怔，他故意迷惑不解地问：“你这话是啥意思？”罗汉趁

机说：“其实老九的意

思我明白，这事我们一直闷在心里好几年，不好对你高老师讲。”罗汉说到这里，故弄玄

虚，把话停下。

    高老师不知罗汉后面的话是何内容，不禁尴尬，一再追问他何事闷在心里。罗汉道：

“有作家说过，偏信是

人灵魂高洁的表现，你高老师就是太偏信了，不单自己当了方脑壳，还让老九损失惨重。

”接着又把话停下，高

老师见罗汉犹抱琵琶半遮面，要他把话说清楚点。罗汉暗中向老九眨了眨眼，留有余地地

说：“我们怀疑高老师

被那姓赢的朋友骗了。”罗汉话刚出口，高老师夫妇不觉大惊失色，坐立不安。高师母最

先稳不起，指着高老师

数落：“他这人就是死心眼，总是相信人。”高老师怕她露马脚，暗中恨了她一眼，抢过

话头道：“小陈，你到

说说，我那朋友是如何骗我的？”老九见高老师继续装傻，便单刀直入地说：“老赢这人

既是珠宝行家，难道连

普通猫眼和金绿猫眼都不认识么？他在成都如此肯定它的价值，为何到了广州就变成了烧

料子，不值一文？我们

怀疑他根本没有去广州，我二姐那只表卖的路费实际上是被他吃了。”老九把话挑明，双

方算正式拉开序幕，摆

开战场，只有中间一层遮羞布没有揭开。

    高老师额头开始冒汗，只见他强作镇定，仍然正色道：“不可能，不可能，老赢这人

我了解，他不是这种人

。至于鉴别一事，他在成都是凭肉眼观察，那里是用仪器检测，当然只有以仪器为准，这

事他也很内疚。”停了

片刻，他又道：“当然，你们对老赢有误解可以理解，换成是我也会这样想。正因如此，

老九二姐的损失我更应

该分担，否则不能心安。现在不论你们是否同意，我都要将这只上海表送给老九的二姐作

为弥补，只是干眼镜那

边，也请二位给我帮个忙，在文字上证明我是将烧料子还给他了的，以免他今后耍不要脸

。”

    老九见他急于取得对付干朗明的证明，不便点破，只是宽大谅解地表示：“为了二姐

那只表，我已背了几年

的黑锅，也没必要急这一时赔她，因此说啥我都不能要师母的表，况且你还他猫眼时我还

在什邡乡下，即使我在

证明上签字，干眼镜也不相信。”高老师闻言转而用哀求的眼光望着罗汉道：“既然这样

，至少小陈你应该给我

证明这事嘛。”

    罗汉不从正面回答，而是佯装多心，说：“不是我多心的话，高老师一再袒护你的朋

友，说明你根本没把我

们打上眼。我的意见是可否让我们见他一面，当面质问他几个问题，如果他的确没有骗我

们，二姐的表我们今后

自会想法还她；如果老赢骗了我们，就让他吃鱼吐刺，决不能让师母赔表。至于干眼镜要

说黄话，我完全可以证

明你已把烧料子还他了，何必硬要我写证明，签字盖章，未免太不相信人了。”高老师终

于感到罗汉的话有分量

，知道后生可畏，汗颜道：“不是我不让你们见他的面，而是我也很久没见到他，不知他

干啥去了。”

    老九不揣冒昧，进逼一步说：“罗汉说的对，高老师过于袒护老赢，足见你们关系胜

过我们，才会借口不让

我们见他的面，只是我不当面问他个明白，硬是想不过。”就这样，双方又兜了几个大圈

子，精神上又战了几个

回合。二人配合默契，步步用话逼高老师交出赢样怀，令他尴尬下不了台。最后他实在走

投无路，把心一横，用

颤抖的声音说：“其实老赢这人你们相当熟悉，你们要见他也很容易。”罗汉没等他把话

说完，抢过话头，故意

恫吓他：“高老师，我跟你明说，我们是气不过老赢这个人不辨五阴六阳，连你都要欺骗

，只要我知道他是谁，

自会找机会打他闷棒，替大家出口恶气，帮你挽回面子。”高老师一怔，忙将后面难备自

我亮相的话收了回去。

    正是：

        一石击碎欺心者，三更恶梦难安枕；

        二人同德刺旧师，四时不安悔昔时。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五回 陈罗汉戏弄二心男 吴志朴乱害相思病 
    罗汉、老九同高老师斗法，连抢几个先手，杀得他两口子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

力，处处被动，几次欲

自暴其丑，又被罗汉故意用话岔开。犹如下棋，分明输定，对方却偏要让自己继续走，仿

佛要想赢老王推磨似的

，弄得他狼狈不堪。

    高老师毕竟老谋深算，他知道如果不取得二人一张文字依据，即使现在将上海表给了

老九，今后干朗明一旦

跳出来，仍然后患无穷，于是他巧妙地递话给二人，达不到此目的，他宁愿去人保组解决

，以绝后患。至此双方

形成僵局。

    二人的目的是出口恶气，当然不会拉他去人保组，见他抛出杀手锏，反而难于应付。

高师母见双方僵持不下

，提议要二人回去考虑一下，相约第二天下午两点，大家在望江公园茶铺继续谈判。二人

战斗了三个小时，也已

精疲力竭，只得同意暂时休兵。

    回家的路上，老九问罗汉：“我几次用话逼得他要自我亮相，自暴其丑，你却故意用

话岔开是何用意？”罗

汉道：“这你就不懂了，我之所以如此，一来考虑他是个人才，姑念他两口子昧良心出于

无奈，乃生活环境使然

，给他们留个面子。二来真的把话说尽，他两口子反而心安，犹之乎有人用匕首对着你，

没戳下来时你会感到恐

惧，真的戳到身上，大不了流点血，一痛了之，反而轻松了。三者我们留了面子，缘尽情

留，会让他两口子一辈

子想不完，在人格上高他们一级。”老九闻言不断点头称是。

    罗汉、老九经过磋商，决定放高老师两口子一马。第二天下午两点，他们准时来到望

江公园茶铺，这时，高

老师两口子早已在那里等侯多时。今天，双方见面是客客气气的，虽没有从前那种随和，

谈笑风生，但也没有昨

晚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通过简单谈判，采取了个折衷的办法，由罗汉在高老师那张早已

写好文字说明的纸上签

了个名，证明高老师当着他的面把那只猫眼还给了干朗明，高老师把那只上海表赔给老九

的二姐，算是了此旧案

。

    事情完毕，二人随即起身告辞，高老师独自把他们送出公园大门，又沿河边走了一程

。只见高老师语重心长

地说：“我虽然年龄比你们大，书比你们读得多，但社会经验不如你们。我们之间那段患

难的经历是令人终身难

忘的，我因一时的神经短路，犯了个大错误，当了一次大方脑完，伤害了你们的感情，损

伤了我们之间的友谊，

的确令我愧悔终身。”这时二人一齐用话岔开说：“怪只怪那个老赢不乐教，不过高老师

能认识到自己用人不当

，我们也就心安了。”高老师脸一红，感慨地说：“其实我也不是穷斯烂矣之人，我们分

手后，希望你们多保重

，多读些好书，今后对社会多作些有益的事，有所作为，也希望我们大家都有所作为!见到

小干请替我问好，希望

他在艺术上有所成就。”说完眼圈有点湿润，大家握手而别。

    分手后老九对罗汉道：“昨晚在你那里打挤，我们两个人睡那个窄门板硬是恼火，翻

身时差点把我摔下床，

我现在到我大姐家去把这只表交给她，请她转交给二姐，顺便把她那间多余的旧床借来放

在你家，往后我来挂单(

投宿)方便些，我们晚上见。”二人走到九眼桥头分手。

    老九走后，罗汉刚到桥下公共汽车站，见一个农民在路边卖甘蔗，地上丢了许多甘蔗

尖，这时一个戴眼镜的

小伙子牵着个五六岁的娃娃从前面过来，那娃儿顺手在地上捡了根甘蔗尖往嘴里送，那小

伙子见状随手打了他一

耳光，骂道：“龟儿子娃娃，哪个喊你捡甘蔗稍稍吃的，拿过来老子尝甜不甜？”起初罗

汉并未留意来人，及至

听声音耳熟，侧头一看，才是他从前的邻居吴志朴。

    此人现已搬到九眼桥河对面居住。父母是普通工人，生活道路平坦，人也老好，从前

与罗汉过从甚密。一次

，罗汉读了雨果的《九三年》，对吴志朴道：“如果从本集团利益大于一切的角度而论，

我认为书中的朗德纳格

不该救三个小孩，郭文不应该放走朗德纳格，西穆尔登不应该自杀。由于郭文放走了国家

的敌人，战争还将继续

下去，西穆尔登处死他是正确的。郭文死后，西穆尔登忍受不了失去学生的痛苦，用感情

代替了理智，他自杀是

懦弱，不是勇敢，毫无价值。”吴志朴对书中内容不熟，听了罗汉这翻议论，笑着把话扯

到一边说：“罗汉兄，

我看你同九哥等人经常大谈理想抱负，我认为你们都太迂腐了，都是方脑壳。不瞒你说，

我经常想，假如我是个

将军，在危急关头血战沙场，为国捐躯，还可以名留青史，可我是个士兵，被敌人捉住，

我便宁愿投降。一个无

名小卒即使宁死不屈，哪个又晓得你，还不是只能充当成功者丰碑下的白骨；你我都是凡

夫俗子，沧海一粟，最

好各自谋自己渺小一粟的幸福才是真精灵。”常言：“道不同不相为谋”，由于他们之间

人生观不同，差距越来

越大，逐渐也就疏远了。今天巧合，就在罗汉看见吴志朴时，他也刚好看见罗汉，四目相

撞，吴志朴有点不好意

思，硬着头皮招呼罗汉道：“罗汉兄，许久没见面了，你到哪儿去？”说着又指着娃儿道

：“这是我侄娃子，刚

从农村来，太不讲卫生了。”

    罗汉同吴志朴寒喧了几句正欲离去，吴志朴突然心血来潮，问罗汉道：“久未见面，

不知你个人问题解决了

否？”罗汉摇头答道：“现在我妈瘫痪在床，爱情方面的行市低不想考虑这方面的问题。

”吴志朴挤眉弄眼地说

：“你哥子别瞒我，我早就有所耳闻，听说你耍了一个才女，怪你自己不醒眼，当方脑壳

整脱了。其实你们既然

有感情，只要她没结婚，完全可以恢复旧交嘛。”罗汉自从与葛华分手后，最不喜欢哪个

揭他的伤疤。吴志朴的

话刚好言中痛处，令他感到很不是滋味，为了不失面子，他信口开河地说：“哪有耍一个

朋友就成功的道理，不

瞒你说，前头那个吹了，最近我又耍了一个，只是还没扯发票，成不成还说不定，当然不

能算哦！”

    恋爱，永远是未婚青年男女的热门话题。吴志朴听罗汉说又耍了一个女朋友，连忙问

罗汉对方是哪里人，有

否工作。罗汉自豪也说：“当然是本市自带饭惠的女娃子哦。”吴志朴眼前一亮，迫问对

方在哪个单位工作。罗

汉道：“是刃具厂一个科长的女儿，形象至少打4分，在厂里当检验员。”吴志朴用羡慕的

口吻说：“看不出来你

老兄还经常走桃花运哩2”接着他一把拉住罗汉的衣袖，牵起娃娃，要罗汉到他家去喝茶。

罗汉道：“我要回家给

我妈煮饭，改天再去拜访你。”吴志朴不依，硬拉着罗汉就走，说等会在他家吃了饭，让

罗汉给他妈端点回去便

是。罗汉犟不过他，只好同意去坐半小时。

    罗汉在吴家刚坐定，吴志朴又把话题扯到罗汉的女朋友身上，罗汉见他信以为真，只

得胡乱瞎编。这时吴志

朴忽然用手蒙着半边嘴问罗汉：“你同她的关系进城没有？”罗汉不解其意，以为他问对

方是否是知青调进城的

，于是回答：“她本来就是城市户口，又没下乡，有啥关系进不进城的。”吴志朴道：“

我不是指户口，我是问

你把她人编进城没有？”罗汉道：“别人住在刃具厂宿舍，没进城。”吴志朴见罗汉答非

所问，着急道：“你哥

子头脑还是不转弯，怪不得那个才女要飞。我问的是你们有那种关系没有。”罗汉见他伸

出双手，两个大指姆相

互对碰了几下，这才恍然大悟。心想此人属于文俗星下凡，动则关心男女这方面的事，如

果不顺着他说，他便提

不起精神。于是故作骄傲状说：“早就进城了，你问这干啥？”吴志朴解释说：“你哥子

别误会，实不相瞒，我

也耍了一个女朋友，是眉山的，虽然不是很远，以后结了婚还是牛郎织女，等于变相的光

棍。其实我并不想吃她

的地区差价，只是现在城市自带饭票的女娃子行市高，我简直望尘莫及。如果你同你女友

已经有了那层关系，她

便是我未来的嫂子，我想请尊嫂帮我留心她身边合适的人选，替我物色一个本市自带饭票

的女娃子。”罗汉这才

明白吴志朴热情地拉他来家的目的。

    罗汉迄今为止只接触过葛华一个女子，并且连手都没碰过她的，虽然显得迂腐守旧，

但由此说明他很本分。

他见吴志朴朝秦暮楚，勾三挂四，内心反感，决定同他开个玩笑，捉弄他一下。于是故意

地瞎编说：“提起这事

，刚好我女友身边有个好朋友，此人相貌比我那位还强，至少4分加2，由于条件好，在这

方面总是高不成低不就

，还在演金鸡独立，如果由我那位出面撮合你们，估计不会有大问题。”吴志朴当即大喜

过望，乐呵呵地说：“

果真成了，少不得要请你和嫂子坐上席，喝三百杯喜酒。”接着他又追问罗汉那女子的具

体情况。罗汉进一步瞎

编道：“那女子姓吕名中芳，身高一米六以上，也是干部女儿，人勤快，爱好文学，是单

位统计员。”吴志朴听

得痒痒地，不觉有点自悲，问罗汉道：“不晓得她看得起我不？”罗汉见他一副饿痨像，

感到实在可笑，故意吊

他胃口说：“要说你的条件我也了解，你们基本上门当户对，你又是东郊信箱厂的军工哥

哥，‘三转一响’齐备

，我想没问题，只是有一点，我耽心搞不成。”罗汉说到此，有意停下来喝了口茶，吴志

朴忍不住连忙追问是哪

方面的障碍。

    罗汉道：“这个女娃子爱好文学，重感情，讲爱情专一，如果她发现你早已耍了朋友

，又在见异思迁，钩挂

两边，哪怕你条件再好也搞不成。”罗汉这话无非在戳对方的肋巴骨，谁知吴志朴竟厚颜

说：“我耍外地朋友的

事只有你我内部知道，咋能对她说呢？”他话刚出口又似觉不妥，便找了个借口说：“不

过话又说回来，你哥子

千万别误解我的人格，其实我也是很重感情之人，只是找外地女子，今后一旦结婚，世间

又会多了一对牛郎织女

。现在许多夫妻分散在两地工作调不回来的，都苦不堪言。毛月梦就是例子，爱人在农村

，麻绳细吊不起来，两

口子长期分居好恼火哦。现在他老婆虽然在成都，却是黑人黑户，连两个娃娃都是白皮肤

‘黑人’(指没户口之意

)。没户口就没有口粮，一家三个黑人靠吃毛眼镜的搭伙证，经常在唱‘洪湖水浪打浪’，

喝清汤稀饭。如果我同

眉山那个县花结婚，同样步毛大哥的后尘，大不了经济上比他们好点。”罗汉道：“既如

此，你就不该找那么远

的嘛。”吴志朴激动地说：“说了半天，就是因为城里头自带饭票的女娃子人不美、饭票

美，行市高，不好找，

我才不得不兵败眉山，去吃地区差价。倘若嫂子能成全我，今后你哥子有用得着小弟之处

，定效犬马之劳。”罗

汉道：“当然，果真要成全你时，肯定会在她面前美言你的。”

    罗汉这话很明显是在应付吴志朴，谁知他竟动了真格的，对罗汉说的每句话都相当重

视，听了这话遗憾地说

：“听你哥子的口气，是否还没有下决心成全小弟？”罗汉见问，怕玩笑开大了下不了台

，只得找借口说：“我

不是没下决心成全你，而是耽心你已同眉山那位女子打成捆捆，关系进城，万一今后别人

知道我又在给你介绍朋

友，会说我拆散你们这对现成鸳鸯，要背骂名的。”说完起身准备离去。吴志朴正在兴头

上，哪里肯放罗汉走，

只见他双手将罗汉拉回原位坐下道：“你哥子岔肠子太多了，这些事你不说，她咋会晓得

喃？”

    正在这时，吴母下班从厂里的伙食团端了饭回来，吴志朴如获救星，对他妈道：“妈

，你再到伙食团去打8两

饭，端两份好点的菜回来，我要留罗汉哥在这里吃饭，他正在给我介绍成都自带饭票的对

象。”吴母闻言喜形于

色，笑眯眯地拿了两个碗转身正欲出去，吴志朴又道：“妈，你多打一个人的饭，罗汉吃

了还要给他妈端点回去

，他妈已瘫痪在床上几年了，他是个孝子。”罗汉见吴母要再去端饭，起身拦住她的去路

，要告辞回家。吴母把

罗汉推回原位道：“走啥子哦，难得你这个孝子儿处处把妈想到。”罗汉有点不好意思，

说：“伯母别说孝子二

字了，连老妈想吃肉都没钱买，何孝之有？我是独儿，她瘫痪了，我总不能把她饿死嘛!世

界上没那本书卖。”

    罗汉一个玩笑，吴志朴信以为真，招待他吃了一顿油大饭，临走还用碗给陈母盛了一

大碗饭菜，让罗汉端回

家去，并一再叮嘱，要罗汉务必叫他女友在姓吕的女子面前美言撮合他们。

    罗汉回家照顾老母吃完饭收拾完毕，老九使用架车运床过来。陈母见状眉头一皱，数

落他道：“九九，你硬

是安心在我们这里安营扎寨么？我们两娘母每个月只有那点米，你还是自觉点。还有，那

个干眼镜也太不乐教了!

上次月底，他一进门饿得心慌，见我们桌上剩了一碗红苫稀饭，连招呼都不打，端起就吃

，弄得我们第二天早晨

饿了一顿，最后还把工厂里发给我们罗汉的一件新工作服穿走，至今不还来。”老九道：

“伯母，他是他，我是

我，我给你们拉床来是好事，你老人家把这张烂床给罗汉睡，免得他再睡门板，你睡这张

好的哪点不好。我偶尔

在你们这里打一回游击，又吃得了好多米哦？这里先交2斤搭伙证。”说着从身上掏出2斤

粮票递给陈母。

    晚上，罗汉把捉弄吴志朴的笑话讲给老九听了，令他大笑不止，提醒罗汉道：“不过

得人钱财与人消灾，吃

人酒饭与人担待。吴志朴想脚踏两只船诚然不自量，但你哥子白吃他一顿油大饭也不可能

会简单了结，他势必要

来纠缠你，你最好想妥下台的办法，以免到时为难。”他见罗汉不以为然，又道：“如果

换成其他人，他明白是

开玩笑的也就算了，唯独你哥子麻烦，原因很简单，以你的为人，大家都知道你是不乱开

玩笑乱许愿的，你的话

他当然会信以为真，对你抱有真诚的期望，否则他连娃娃捡甘蔗尖吃都要尝甜不甜的俭省

人，会凭白无故招待你

两娘母吃油大饭么？”

    罗汉听了老九之言，感到是骑虎难下，硬连碗都不好给吴志朴还去了。正如老九所言

，吴志朴知道罗汉是忠

厚之人，答应了的事从不失信，见罗汉几天没去他家，心头猫抓似的，坐立不安，接连二

三个晚上失眠。到了第

五天下午，他实在忍耐不住，刚一下班便赶到罗汉家打探消息，谁知去得不巧，罗汉上班

还没回家。陈母问他所

为何事，他不好明说是来找罗汉介绍女朋友，只得含糊应承，说是饭碗问题，陈母那天听

罗汉讲是在他家端的饭

回来，以为他来拿碗，便叫他自个把碗拿回去。吴志朴只好留言，说他晚上再去，要陈母

告诉罗汉等他。罗回家

听说吴志朴晚上还要来找他，急得赶忙煮饭，吃了后对陈母道：“妈，我有事出去一下，

等会老吴来你就说我这

几天晚上都要加班，叫他别来了，我过几天会去找他的。”

    吴志朴听说罗汉这几天晚上加夜班，心下释然，对陈母道：“伯母，罗汉加班我就不

等他了，我这里早已写

好一张条子，他回来麻烦伯母交给他。”说完自去。

    深夜，罗汉和老九一道回家，见吴志朴在条子上写道：

   罗汉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三日不见如隔九春，甚念。

    别兄数日，似如隔世。不知弟日前托兄之事可有进展？说句不怕仁兄见笑的话，自从

那天听仁兄介绍了吕妹

的情况后，我便为她患了相思病，以致小弟这几天日思夜想，茶饭无心。反过来讲，我同

她尚未谋面便对她如此

倾情，足见小弟用情专一，仁兄也可放心大胆请尊嫂玉成好事。

    古人云君子有成仁之美。仁兄同嫂子如能成全我们，使小弟今后兔受牛郎织女之苦，

小弟没齿难忘，定当结

草衔环以报大恩。

    望江楼，江水流，江水年年无尽头，相思添人愁……哎，弟言尽于此，唱歌一首："滴

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

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

    老九读了此信笑道：“你老兄这次玩笑开大了，别人因为你一句玩笑话在唱‘病中吟

’，看你如何收场？”

罗汉也感到不大自在，想了半天说：“有啥下不了台的？怪他自己要见异思迁，还说用情

专一；如果他再来找我

，惹火了我就跟他明说，是同他开玩笑的。”老九道：“如此不妥，你没看这封信么，你

在拉他的命债，整得他

几天几夜没睡好觉，他一旦察觉你在戏弄他，难免会恼羞成怒，同你结怨。与其如此，我

有个办法，找人来装舅

子，让你体面下台的好。”

    正是：

        只因油盐柴米贵，怕当牛郎乱排队；

        玩笑惹人害相思，梦中在喊饭票配。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六回 好为人师老九传经 李代桃僵石虎饮恨

果然，罗汉按照老九的计策假戏真做，由老九先找他八姐借一张她同学的照片充作罗汉的

女朋友，老九再以女友

的口气写一封肉麻的情书，由罗汉将此一并给吴志朴看，让吴确信罗汉真的有个漂亮的女

友，再找石虎兄出面，

充当吕妹的兄弟，先来替他姐看人的，最后由石虎兄提出一些吴难于办到的条件，让吴知

难而退，也就体面下台

了。谁知封闭年代，为爱情乱害相思病者甚多，吴志朴的事刚搁平，又惹出一个花痴石虎

来。

这天他们三个人把吴志朴打发走后，来到望江公园茶铺坐定，老九道：“罗汉，你这次开

玩笑硬把吴娃戏耍安逸

了，我看他这场单相思病还要吃几副药才会好。”这时只见石虎心事重重地说；“他这种

见异思迁的人即使害相

思病也不过为饭票而已，不瞒二位仁兄，我才真正的害了好几年相思病，说句不怕你们见

笑的话，这病可把我害

惨了。”原来石虎醒世较早，十二三岁便懂得男女私情，只是自己相貌平平，性格内向，

得不到少女青睐，至今

还没谈恋爱。他有个中学同学名叫顾眉秀，在校时是班长，同他坐位相邻，彼此接触较多

，便便暗中单恋着对方

，毕业至今已历数年，总没有勇气向眉秀吐爱，内心十分痛苦。

罗汉听石虎讲了她单恋眉秀的经过，指着老九道：“这些事你最好请教九哥，他的经验相

当丰富，只要他给你出

谋划策，定能马到成功。”老九假作谦虚，连连摆手，要石虎找罗汉出主意。罗汉开玩笑

地说：“九哥叫我出主

意纯属乱踢皮球。石虎兄，你有所不知，九哥最近办了几期情场补习班，毕业的学生个个

都煽（找）到了盒盒（

对象），你虚心地向他请教，让他教给你一些情场艺术学，保你能把眉秀抓到手。”石虎

闻言抓着老九，死活要

他指点迷津。

老九见石虎眼巴巴地望着自己，洋盘地说：“其实男女恋爱应分三个阶段：第一是友谊阶

段，这期间重要的是要

想方设法地寻找机会多同对方接触，以联络感情为主，尽量向你准备进攻的对象吐露理想

，让她对你的崇高思想

、性格情怀，以及家庭条件等有所认识。如果她了解你后对你中意，自然会向你靠拢，这

叫姜太公钓鱼，愿者鱼

儿上钩，此法端庄正派，不失男子汉的风度。”老九说到这里，翘起二郎腿，向后仰了仰

，又继续说：“换句话

说，就是用你的高尚人格去感召对方，用你的才华去使她折服，用你的感情去冲击她的情

感的激流，用你的真诚

去融化她的芳心，只要你能把这四点学活用，第一阶段不算完成。这是心理战术。

接着老九开始讲述第二、第三阶段的内容。只见他神秘地说：“本阶段是友谊过渡到爱情

的关键时期，标准是看

男女双方是否建立了红唇之交。男女之间只要有了这层关系，便有了质的变化，成为恋人

。这段时期男方应主动

出击，不可再作渭川竽钓，稳得帮老，否则有可能坐失良机，当恋爱方脑壳，罗汉兄便是

例子。至于第三阶段，

是深入巩固阶段。在期间，双方感情已到高潮，达到无话不谈的地步，因此当恋爱的话说

完时，便应该伴有爱情

的动作出现，说明白点，这阶段主要是肉体接触，正如鲁迅先生所说，‘于无声处听惊雷

’。”石虎心头在乱跳

，眼睛在充血，耳朵在发烧，突然发问：“于无声处听惊雷是啥意思？是不是朝死里整？

”老九忍住笑说：“通

俗点说就是趁热打铁，突然袭击，来个俯冲轰炸，生米煮成糊锅巴……”石虎还是不断地

摇头，表示不理解，罗

汉见他头脑太不开窍，告诉他道：“石虎兄，这类问题九哥只能点到为止，你各人回去睡

在被窝里慢慢想。”

石虎听完老九讲经说法，耳曲不断地乱煽，可谓口水鼻涕糊了一脸，如醉如痴，说自己这

辈子第一次听到如此绝

妙的爱情理论。老九乐呵呵地说：“刚才我讲的只不过是战略问题，在实施过程中还涉及

到具体战术，你先给我

抽支烟，等我喝口茶慢慢地讲给你听。”石虎抢先掏出一包飞雁烟，双手各人递上一支，

又划燃火柴朝罗汉身边

递去，罗汉身子往后一靠，指着老道：“先给老师点火。”

过了片刻，老九继续讲演：“恋爱实际是一场战争，是男女间相互征服的战争，所以战术

一定要灵活。石虎兄，

我先问你，你们之间现在还有否接触？”石虎道：“偶尔有一点往来。她有两次走我家过

，站在门口喊我，摆了

两句龙门阵，也约我到她家去耍但我没去。”老九拍桌笑道：“有基础，有基础！如果她

对你没有好感，会凭白

无故喊你到她家去么？你现在要采取的战略战术是多找借口去她家同她正面接触，先手拉

手，然后肩靠肩，最后

头碰头，还有……”石虎闻言，碍口失羞地说：“我凭白无故咋好到她家去嘛！”老九道

：“你脑壳硬是方，你

们是同学，现在又有往来，完全可以找理由经常去坐半天。比如你可以借口去问她某个同

学的住家地址，顺便夸

她身上的衣服好看，总之坐下就不走；等龙门阵摆得差不多，临走时又借她一本书，下次

还书又去坐半天。你在

她家要尽量灵自学成才些，随机应对，多讲一些读书求知上进的题目。如果她家有事便见

缝插针，能帮上忙的，

尽量多表现，时间一久，自然会增加你们之间的感情；待到你们的友谊打下坚实的基础后

，就得设法向爱情方面

过渡，至于具体手法，你最好去读几本医书，我下次再告诉你。”石虎听后对二人道：“

九哥说的对，就是要接

触，只是我这人腼腆，不好意思单独去她家，不如二位陪我去几次，一来给我壮胆，二来

当参谋，三来缓和气氛

。”老九想了下道：“你要我们替你捉刀，最初几次可以，关键还是要靠你自己表演，否

则会弄左的。”

石虎引荐二人认识了眉秀，她见老九风席翩翩，能弹会唱，对老九印象满好。老九敏感，

几次接触，便已窥见端

倪，不住对石虎道：“通过这几次，我看得出眉秀同你的友谊已有长脚进展，我和罗汉基

本上完成了历史使命，

现在是你独立作战的时候了。你最好尽量设法单独约她出去花前月下，趁机同她建立红唇

之交。不过，此事是没

人能帮得上忙的，否则就会胡豆瓣生明拐味的。”石虎闻言感到为难，红着脸说：“九哥

！你晓得我这人内向，

生性腼腆，咋好意思约她单独出来嘛！你能否帮我想个办法？”老九沉思半响，说：“只

有你去买四张电影票，

青羊宫电景院在锦江河上游，你最好买下午六点七点的，我们约眉秀一块去看电影。快完

时我和罗汉找借口先走

，你们随后出来，趁黑沿河回来，中途如果谈得投机，条件成熟，你就咬她一口。”石虎

问他如何个咬法？老九

道：“你平时吃过兔脑壳没有？就是抱着她脑壳啃……。”石虎听得抓耳搔腮。

这天石虎遵照老九的建议，买了四张青羊宫百花影院的电影票，约眉秀去看电影。眉秀见

有老九同去，欣然应允

。在电影院，老九巧妙地安排石虎坐大眉秀身边，自己同罗汉坐在一块。电影快结束时，

他二人借口上厕所悄悄

地溜出电影院径自走了。

女孩子在这方面相当敏感，电影完后，眉秀不见二人，已猜到几分用意。她虽然和石虎同

窗多年，可从来没产生

过要同石虎谈恋爱的念头，加上现在又出现了个风流倜傥的老九，早已芳心摇摇。只见他

们刚走出电影院，眉秀

便对石虎道：“他们两个上厕所那么久都不出来，多半拉肚子，你在这里等他们一下，我

有事先走一步。”说完

不等石虎答话，径自离去。这时如果石虎反应灵活，厚脸相送，相信她也不会拒绝；谁知

石虎的确反应迟钝。他

见眉秀离去，一时神经短路，不知所措，木然地站在那里呆呆地望着眉秀的背景，直到在

夜幕中消失，才一屁股

坐在街沿上，用双手朝自己的头上乱打，不住地骂自己：“你这龟儿子方脑壳太不争气，

盘盘（（每次）都在关

键时候神经短路，这次如果把我的对象整脱，我不叫你搬家才怪！”

次日老九见到石虎，迫不及待地问他昨晚战况怎样，啃到兔脑壳没有，当他听了经过，遗

憾地说：“石虎兄，你

的脑壳的确方得太可爱了，女孩子咋好意思主动提出要你送她嘛，这事你应占主动才行。

”石虎闻言懊悔不已，

辩说：“九哥，你不是要我学姜太公钓鱼？”老九笑道：“你太机械了，所谓垂钩钓，是

初期针对女孩子喜欢望

起脑壳看人而设计的方案，表面故作镇静，不失人格，暗地还是要占主动，会献殷勤；世

上只有藤缠树，哪有树

缠藤之理，这中间最难把握的是分寸。”

不久，眉秀的爸心脏病突发，住进了工人医院，老九知道后对石虎道：“石虑兄，眉秀她

爸病人，她是独女，家

里人手少，正是你拿表现的大好机会，你切勿坐失良机背时而行。”石虎在二人的怂勇下

，每天都要到医院去帮

忙买这忙那，倒屎倒尿，令眉秀过意不去。石虎见眉秀对他表现出好意，心里暖洋洋的，

随时抽空去向老九汇报

情况，只见老九得意地说：“你现在的表现，能打一百分，照此下去，不久便可渡过爱河

，达到胜得的彼岸，这

跟蒸馒头一样，已经在开始上大气了，千万闪不得火。”

大凡许多老年人都很迷信，怕自己死在家外当孤魂野鬼。眉秀的爸住了一个多礼拜的医院

，仍然不见好转，自知

病入膏盲，无药可救，便吵着非要回家不可。眉秀母女没有办法，只得将老头接回家，结

果第二天他便魂归西天

。当时正值冬季，眉秀的妈想到夫妻一场，几十年相守，无限伤感，决定让老头在家停三

天才送去火化。

办丧事时，石虎自始至终在旁边帮忙，表现积极。到了第三天下午，罗汉、老九去悼念眉

秀她爸。罗汉见老头穿

了一双烂布鞋，不由起了恻隐之心，从身上掏出一张工资卷（当时买日用品的票证）递给

石虎，幽默地说：“阴

间和阳间一样，多数的鬼都是只重衣冠不重贤，衣貌取人，你这位未来的岳父大人实在可

怜，到死都穿双烂鞋子

，大脚指头都在外面，到了阴曹地府，多半要受饿鬼的气。我这里有一张工资卷，你何不

拿去替他买双新布鞋换

上，倘若他九泉有灵，也会保佑你和眉秀成就百年之好。”石虎经不住罗汉怂恿，随即到

附近百货店买了一双布

鞋，谁知他匆匆忙忙地，没留意老头鞋码大小，老头脚大，要穿40码的鞋，他却买成了38

码的。石虎心想死人不

走路没关系，便强行把新鞋给老头换上。

是夜二更，眉秀替换她妈守灵，坐在那里迷迷糊糊地梦见老头躺在门板上，脚不住地抽动

，后来竟坐将起来，对

眉秀道：“我生性耿直，不会阿庚奉承，吹牛拍马，以致单位领导经常拿小鞋给我穿，处

处卡我压我，整得我够

呛，想不到如今死了，你那个石虎同学还要给我小鞋穿，明天我到阴曹地府时，那些孤鬼

欺生，见我走不动路，

定要抽我鞭子，你还是把我那双烂鞋子给我换上好些。”眉秀醒来，见老头的尸体仍然躺

在那里，纹丝未动，知

道刚才做的是一个梦。尽管如此，眉秀这人特别封建迷信，连忙遵老头梦中之嘱，将老头

的旧鞋找来替他换上。

次日晨，眉秀的妈叫她到口子上去买菜，她刚出门，石虎便赶到她家，见自己昨天给老头

买的新鞋子被放置一边

，感到不满，又再次给老头换上，刚就绪，殡仪馆的汽车便来将老头的遗体接走。

火化那天，罗汉和老九都陪石虎参加了送葬仪式。众人在火化现场的门外栏杆前站着，只

见两个司炉小伙子把老

头的遗体抬上火化炉前的停尸车上，让死者亲属作最后道别，这时眉秀才发现老头仍然穿

着那双小鞋，虽心下纳

闷却不便多言。过了一会，司炉伙子说时间已到，顺手拉开闸门，将尸车往炉内一推，正

欲放下闸门，忽然哗的

一声，停尸车从炉堂里滑了半节出来，刚好露出老头的一双鞋子。司炉伙子见是滑轨出了

问题，随手又用力把车

往里一推，道：“进去哦！”顺热放下闸门，退了两步。就在这时，忽听一声巨响，滑轨

再次出现问题，将闸门

突然反弹上去，紧接着从炉内飞出一双鞋子，刚巧一只打在司炉小伙子的脸上，另一只飞

到墙上反弹过来，从石

虎耳边擦过，更巧的是打在了老头单位派来参加他丧事的一位女同志脸上，在场人全都吓

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只有眉秀心里有鬼，以为应了守灵那晚所作之梦，却不敢说破。

世间上，很多人之所以迷信鬼神，都是因为将无数巧合神秘化所致，严格说，这都是心理

因素在作怪。大概是日

有所思夜有所梦的缘故吧，当晚眉秀梦见她爸脸青面黑、气势汹汹地斥责她：“我哪点得

罪了你那个同学？你刚

转身他就把小鞋给我换上，整得我今天在黄泉路上都打光脚板，实在可恶！我本想用鞋子

打他一耳光，算他运气

好，躲过了！不过那女人也该挨打！她男人过去经常给我小鞋穿，今天她帮她男人挨一小

鞋也是该得。老头说完

正欲离去，忽又回头道：”你那个呆头呆脑的同学还想当我的女婿，纯属痴心妄想，我看

那个老九还可以。“眉

秀醒后，慌忙将老头那双烂鞋子找出来，拿到门外悄悄火化，并默默地祈祷，要老头原谅

。

事后眉秀将此事告诉罗汉，表示即使她爸不在梦里反对石虎，她也不可能嫁给石虎，暗中

流露出对老九的好感。

老九知道此事后吓了一跳，再也不敢给人乱当参谋，怕膏药贴反，招惹道义上的责难。不

久石虎也知道此事，从

此反目成仇，见到罗汉时而笑眯眯，时而怒目而视，横眉瞪眼，令罗汉感到受了极大的委

屈。

罗汉也有相当个性，他见石虎睡不着怪枕头硬，越起越想不通。这天他去上班，刚走到九

眼桥，便看见石虎迎面

过来，于是心血来潮，决定捉弄他。

正是：

    倜傥风流是天生，谁个少女不钟情；

    生来笨汉无可改，弄巧成拙是常情。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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