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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lingzhy (编年史), 信区: Reading
标 题: 方脑壳传奇(46,47,48)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Fri Mar 8 08:36:57 2002) , 转信
第四十六回 香港归来身价百倍 公司成立借重人才
罗汉见方正奎情绪激昂,知道他旧病复发,误入死胡同,忙好言相劝:“你我是老朋
友,最难得的是彼此信
得过,何必因误会散伙,这对双方都是损失。你看望老三,他那么计较都想找个可靠的人
合作,独自出门连上厕
所看行李的人都没有,极不方便。”方正奎根本不听罗汉劝阻,直言无讳地说:“大家都
说我是方脑壳,我承认
我就是方,我这人办事不讲动机,只看效果,对朋友,我信奉的原则是绝对平等,如今你
损伤了我的人格,我实
在难同你继续合作,你不必劝我了。”
罗汉见他说的斩钉截铁,干脆利落,内心虽然不太高兴,但从大局出发,只得好言相
劝说:“方兄之言差矣
,朋友之间除人格上平等之外,其它哪有绝对之理?再说朋字虽然是两个月字平起写,但
也有先后之别;‘友’
虽是两支手,但手有左右之分。”方正奎闻言更加生气,冷冷地说:“你终于不打自招,
承认把我当成了副手,
很明显,你是前头的月亮,我是后面的月亮。”罗汉见他反向思维,不禁啼笑皆非,开玩
笑地说: “方兄别误
会,就算我是前边的月亮,也不过在打冲锋,你是后面的月亮,是坐镇指挥的。”方正奎
无话可说,沉默良久,
突然摇头大叫: “不对,你还在烧(骗)我,是前边的月亮把后边的月亮当成牛,牵着鼻
子在走,幸亏我反应快
,差点又遭麻了。”
罗汉深知方正奎的性格,知道他脑筋在不转弯时,十匹牛都难拉转来,想了下只得顺
着他的话道:“你非要
我承认把你当成了副手,我只好自我检讨犯了错误,从今天起,我当你的副手,只要有效
益,你喊我跑鸭子我决
不吆鸡。”方正奎道:“罗汉兄,你的确比我高明,要当我的副手还有条件。算了,我才
不会把你当成我的副手
,万一拿不出效益,你反而要怪我。既然你坚持要继续合作也行,那你用啥子作担保,保
证今后不再损伤我的人
格?”罗汉虽然肚量大,闻言也老大不快,不由半开玩笑地说:“我能拿啥子担保?我屋
里头最值钱的只有米裙
子(领粮票的本本),我就拿它担保好了。”方正奎没有听出罗汉是在反唇相讥,反而正色
说道:“现在粮票根本
不管钱。”罗汉没好气,又补充道:“那再搭一个买蜂窝煤的购买证本本!”
方正奎沉默半响,说:“不担保也行,但我们之间要签个协议,说明合伙做生意,人
格是平等的,不存在哪
个是哪个的副手。”罗汉没奈何,要他拟好文字自己签字。方正奎道:“我起草文字可以
,但写好后你必须照抄
一遍,双方手迹互换,才有法律效力。”罗汉终于忍不住,把脸一沉:“你老兄不要说那
么多,不打伙就拉倒,
何必写协议,太机械了!”方正奎见罗汉发火,反而笑道:“其实各跑各的生意,我们还是
好朋友嘛!”罗汉不由
得自言自语地说:“的确有趣味!”
罗汉同方正奎散伙,自己刚单独跑了一次惠州,全国便开始大搞清除精神污染的运动
。当时改革开放不久,
文化大革命的流毒还没完全肃清。运动一开始,各处便在理抹黄色书,港版武侠也被定为
荒诞小说列入附带清理
的对象。高脚鸡战斗在书市第一线,对政治气候特别敏感,他一得到消息,立即专程赶到
罗汉家,要他同竺老三
暂时回避,说他们曾卖过一套《射雕英雄传》给九眼桥“秋江书屋”的狗老六,此人系不
法奸商,经常作奸犯科
,也出租《金瓶梅》之类禁书,伯他到时雷打慌了乱咬人。罗汉自持同丝老三没有违禁,
不以为然。结果不几天
,狗老六被抓,将罗汉和竺老三咬住,以至二人身陷囹圄,被收容审查。
罗汉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被丢进铁窗,这大概叫作在劫难逃吧。这天,他刚进舍房,
一个小位子便吊二郎当
地招呼他说:“喂,伙子,你是吃啥子钱的?咋个进来的?”罗汉道:“我无非卖了几本
港版武侠小说,没其它
事。”小伙子道:“原来哥于是当‘书记’的,多半沾染了黄色东西。昨晚大逮捕,连跳
贴面舞的都抓了。这里
面关的大部份是窝案。”罗汉不懂黑话,以为他说的是窝脏犯,旁边一人解释道:“你这
广耳石(老表)连窝案都
不懂,窝案就是指打洞,男女问干那话的事。”罗汉恍然大悟,说:“我跟这完全不沾边
,我卖的是金庸、梁羽
生的作品,深圳新华书店都有卖的。”那小伙子道:“你没弄清楚,这次大逮捕,跟文化
大革命一样,上面是下
了定额的,规定每个辖区必须抓多少个有问题的人,否则要叫负责人拿话说,看来你哥于
是遭抓来凑数的,等风
声一过便会出去,可我就惨猫了,听说这次对跳贴面舞的要取重,轻者劳教三年。”
接着他又指着最里边墙角道:“按照告房的规矩,初进来报到的鲜兔是要挨一顿皮砣
子(拳头)的,只是这里
大部份人都是刚进来的,也就免了,不过你最后进来,得睡里面马桶边上,明早同你前边
那个广耳石倒桶子,有
人进来你就升级,从奴隶到将军。”说着指着进门的位子,说睡那里的人便是资格最老的
,称之为“将军”。
罗汉被丢进铁宙两个月才被提讯过一次,问的不过是些鸡毛蒜皮之类事情,前后十多
分钟,之后再没有人理
他,令他度日如年。他知道自己没有作捉奸犯科、沾染黄色书,最终会出这扇铁门,但令
他耽心的是老妈的安危
,伯万一陈太婆离去,老妈没人照顾,在他出去之前如有三长两短,会令他终身遗憾。每
当他想到此,泪水在眼
眶里滚动,把狗老六根得咬牙切齿,暗地发誓,如果他这次出去见不到老妈,定要将那狗
头碎尸万段,以雪胸中
之恨。
时间匆匆,不觉三个多月过去,罗汉在铁窗里已从奴隶升到了将军,头发也因过度焦
虑变成花白了,以至后
面进来的人都叫他老将军了。这天,他正躺在坑上沉思,忽听外面叫他的名字,出去一看
,原来是提讯。
今天来提讯的两位于事态度十分和蔼,其中一个干事特地递了支烟给他,没作任何记
录,只同他闲聊了一会
,随即把话题扯到一边,问他:“你在台湾可有亲戚?”罗汉猛地一惊,心想听他妈讲,
自己的确有个姨妈解放
前嫁给国民党当兵的,后来去了台湾,一直下落不明,这事只有老九知道,提讯干事怎会
突然问起此事,令他纳
闷。提讯干事见他神情紧张,说话吱晤,笑道:“你不要伯,现在不是文化大革命时期,
有台湾关系很正常。我
给你明说,据了解,你妈有个妹妹嫁给国民党军官,1949年去了台湾。最近,许多台湾同
胞都写信来寻找他们在
大陆失散的亲人,我们为此成立了一个协助台胞寻亲的机构,你姨妈也托人写信来联系,
要求查找你们的下落,
因此我们便追踪至此,想不到你让人给咬在这里吃二、三、三,(早上二两稀饭、中午、晚
上各三两干饭)太划不
来了。”罗汉仍然没正面承认自己有台湾关系,只是假意说:“我从没听我妈提过此事,
只有回去问她一下才知
道。”提讯干事见他心有余悸,又道:“现在政策变了,很多台湾同胞通过我们同大陆的
亲戚都已联系上了,有
的还在香港见了面,你出去后也可以给她们写信,必要时也可以到香港去同她会面。”提
讯干事走后的当天,他
便被释放回家,前后正好105仍天。
罗汉回家,见老母安然无荡,心里放下一块石头,但不敢再请病假,只得回厂老老实
实地上班。好在他平时
为人豁达,人缘好,厂领导明知他是装病在外做生意出的问题,却故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予追究。他上班不
久,收到他表哥从美国寄来的信,说他的姨妈想在香港见他一面,于是他向市公安局提出
申请,三个月后,便获
准去港。
罗汉到港后住在他姨父在港的亲属家中,但不巧的是,他姨父眼病复发,令他姨妈一
时不能去港同他会面,
来电话要他在港多呆段时间。罗汉见香港高度发达,不禁心想: “人往高处走,如果有
朝一日,外国人也能像
大陆来港的偷渡客那样,拼死拼活偷渡到大陆去就好了。”
这天,他在街上同钟伯仁不期而遇,二人自从卖天麻分手,一别十多年,想不到会在
这里相见,都感到意外
。钟伯仁把罗汉请到附近酒楼一叙。罗汉这才知道钟伯仁被送回茶山后,杨场长把他和马
麻子为眼中钉;后来宜
宾一家工厂来茶山招工,杨场长把他们当成包袱甩出去了;而王矮矮却因为听话,被留在
茶山,和当地山民女子
结了婚。后来杨场长因贪污公款,东宙事发,本来该判他无期徒刑的,由于他是党员,用
党票抵年限,只判了二
十年刑,现在仍在劳改。钟伯仁的叔父是香港国际财团董事长,没有子女,改革开放后,
把钟伯仁接到香港,准
备让他今后继承自己的事业,已来港三年。
罗汉同钟伯仁从酒楼分手出来,已是华灯初上,他顺着九龙尖沙咀往回走,来到一家
“无上装夜总会”门前
,见墙上写着“只要你按一下门铃,其余的事我们做”,不觉停步往里张望,这时里面出
来一位迎宾小姐,笑眯
眯地对他做了个手势说:“先生请。”罗汉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乘着酒兴,身不由主地跟
随这位小姐来到一间包
房,推门进去才恍然大悟,所谓“无上装”实际是两个漂亮小姐裸露上身在那里迎客。
两位无上装小姐见罗汉进来,左右各一,将他迎至沙发上坐定,问道:“先生是台湾
来的吧?想喝点什么?
”罗汉不假思索,随口答了个“Yes”,又说:“来杯广柑水,多加点冰。”随即拘出烟,
这时其中一个小姐立即
拿着桌上的打火机,一只脚跪在地上给他点烟,另一位小姐则用牙签挑了一小块水果送到
罗汉嘴里,要罗汉请她
们喝饮料。
过了片刻,罗汉开始清醒,忆起到港之初,老九给他打过招呼,凡事先问价,谨防上
当。自己出门时只带了
四百元港币,还不知道这里的消费怎样,伯出洋相,连忙大叫算帐,说自己身上没带多少
钱,他这一叫不打紧,
两位无上装小姐立即意识到他是大陆仔,悄悄掉头把老板娘叫来。老板娘一结帐,说到现
在为止,共是二千六百
元港币,罗汉不禁大吃一惊,伸了一下舌头,连说:“妈呀,我进来还不到十分钟咋会用
这么多钱?”没办法只
得亮相,说自己刚从大陆来此探视,不知道这里的消费如此之高,出门只带了四百元,说
着掏出所有的钱和往来
港粤通行证,递给老板娘过目。老板娘接过钱和证件,看都没看一眼,便顺手将证件递给
身边的领班,要罗汉回
去拿了钱来补齐余款,再退还他的证件。
罗汉见证件被扣,无奈之下,只得打电话叫来钟伯仁。老板娘见钟一副大亨派头,态
度开始有所缓和,一再
解释说她们是按标难收费,两个无上装小姐陪客是按每五分钟一个字收费,起价半小时,
十分钟仍按半小时计价
,收费一千元;罗汉请两位小姐每人喝了三杯饮料,每杯两百元,罗汉自己喝了两杯,因
此二千六百元分文不少
。钟伯仁道:“我这朋友刚从大陆来,不懂这里的规矩,你们应该先给他讲清楚嘛,非是
我们给不起这钱,主要
是你们这样做于理不合。”老板娘只得将罗汉的通行证退给他道:“既然先生说他刚来,
那我就看在你面上把余
款给他免了。”
罗汉同钟伯仁刚要出门,老板娘又对罗汉不冷不热地说:“你今后注意点,这些地方
不是你们大陆仔玩得起
的。”钟伯仁闻言转身把老板娘上下打量,正色道:“你不要门缝里看人,太把人瞧扁了
,老实给你说,现在大
陆有钱的人多,不是你们这些下层港仔能比的。我问你,两个小姐买钟多少钱?叫她们陪
我们到中国城夜总会去
玩玩。”老板娘见钟伯仁要买小姐的钟,陪笑说:“先生别误会,来得起,来得起!我叫
两位小姐陪二位出去就
是。”钟伯仁摆手道:“今天我还有事,改天我们专程来,你找两个漂亮的小姐陪我们玩
个通宵。”说完同罗汉
离去。
二人出得夜总会。罗汉问钟伯仁买钟是哈意思。钟伯仁道:“香港夜总会的小姐陪客
是在工作,如果客人看
中哪位小姐,想请她出去玩,须先付钱给夜总会,把小姐这段工作时间买下,这叫买钟。
至于小姐陪客出去后,
客人想那话,双方谈好价格,可以到临时租屋去开一两个小时的房。”
说着钟伯仁又道:“既然你老兄稀奇,不如我现在就陪你到中国城夜总会去玩个痛快
,那里不会乱敲竹杠。
”罗汉摇头:“算了,晓得是那么回事就行了,又何必去浪费钱财。”钟伯仁道:“不去
夜总会也行,干脆我们
去桑拿按摩,这也是一种享受。”
香港随处可见桑拿按摩,蒸气浴出来,在单间小房内由一位漂亮的小姐给客人从头到
脚按摩舒服,收费不高
,每四十五分钟才几十百把元。给罗汉按摩的是一位泰国小姐,只见她身着三点式泳装,
刚跟罗汉按摩了头部,
便不住地对他巩咕,她见罗汉听不懂她的话,便径直离去。不一会,老板进来对罗汉道:
“先生,你如果想再舒
服点,就多加一倍的钱。罗汉没明白他问话的用意,追问怎么个舒服法。老板含糊地说道
:“也就是你可以给小
姐按摩。”罗汉终于听懂了他话里的弦外之音,开玩笑地问:“可否最舒服?”老板道:
“这里不行,但你可以
买小姐的钟,同她去临时租屋。”
三个月后,尽管罗汉没有见到他姨妈,但当他从香港回来后,很多人却认为他腰缠万
贯,凯旋归来,由此身
价倍增,随处可见笑脸。这天,他到乔半城家送信,刚走到人民南路,便同温达泉相遇。
温达泉同另一个中年人
刚从前面过来,他一见到罗汉,便热情招呼:“罗汉兄,听说你哥子去了香港,我还以为
你不再回来。”接着他
指着身边这人向罗汉介绍说:“这位是我新认识的老朋友,生意上的行家柳树远。”罗汉
见他说新认识又是老朋
友,不由暗中好笑,点头说:“这位朋友做书生意时见过几面,算是熟人,只是没具体打
过交道。”柳树远道:
“罗汉兄咋个如此健忘?说我们没打过交道,你们那批梁羽生的书还是我给你们介绍的买
主。”说着伸出大指姆
对温达泉道:“罗汉兄乐教,上次卖书时给我留了一长节想头,令我至今难忘。既然他老
兄远道归来,我们不如
在附近酒店去为他接个风。”温达泉当即附和,要拉罗汉去喝一杯。罗汉解释说:“乔半
城的表弟在香港丽香酒
楼当董事长,行前他托我带封信给半城,我现要去乔家送信,改天酒。”柳树远见罗汉有
事,对温达泉道:“罗
汉兄有事就不勉强他了。明晚我们买两瓶好酒,切点烧腊,到他家喝两杯,听他讲香港见
闻。”分手时,二人一
再要罗汉第二天晚上在家等他们,什么都不必准备。
第二天晚上,温达泉和柳树远果然提了一瓶全兴大曲、一只烧鸭子、一大包卤肉、几
斤水果来到罗汉家。柳
树远虽是初次到罗汉家,却显得十分随和,进门便向躺在床上的陈母道:“伯母,我听老
温讲,说你病了好几年
,其实我早就想来看望你老人家,都怪老温不带我来。我这里给你老人家买了些水果,不
成敬意。”温达泉见他
乱捞油面子,心下不悦,暗中根了他一眼,没有多口。
酒菜刚上桌,柳树远又对陈太婆道:“你老人家也来吃两块鸭子。”陈太婆见他对自
己客气,不住地说罗汉
交的朋友都是大好人,要发大财,令温达泉又是不快。
三杯下肚,罗汉问起温达泉近况,温毕恭毕敬答道:“我正要给你哥子汇报,我正在
同几个朋友筹办个公司
,是省上支持办的,等把营业执照拿到后,我便来请你哥子出任公司的外务经理。”罗汉
以为他又在胡乱提劲,
淡然地说:“但愿你能办得下来才好。”温达泉见罗汉不相信自己的话,拍胸口道:“你
哥子放心,这次肯定百
分之百,绝对有把握,没问题,保证办下来。”柳树远刚端起酒杯,听他说了一长串定语
,不由得笑道:“温兄
这话是王大娘的裹脚又臭又长,啥子肯定,百分之百,还要绝对保证。”温达泉不由红脸
说:“有啥稀奇,我是
在用形容词嘛!”罗汉伯二人伤和气,忙从中劝酒,把话题引开。
过了片刻,温达泉想不过,借故有事,留下柳树远,告别罗汉径自走了。温走后,柳
树远同罗汉又对饮了两
杯酒,只见他将罗汉家寻视了一遍道:“罗汉兄,我看你哥子冤枉地跑了一次香、港,不
懂得乘势之理。目前国
门刚刚洞开,盛行吹南风,哪怕在香港扫茅房(厕所),回来人们都以为他腰缠万贯,你亲
自去了香港,更是身价
百倍,何不趁机向厂里要一套大点的住房,同时要他们给你安排一个轻松活,让你有更多
的时间出来跑生意。”
罗汉笑道:“这两点对我都没必要,单位宿舍人多嘴杂,我不太愿意去住,至于工作,我
干的活也不累,如果需
要时间,我可以请病假,全厂的人都知道我是老病号。”
柳树远道:“房子工作你都不想,可以理解,有道是,哥有嫂有,不敢伸手,爹有娘
有,不如自有。你何不
利用自己刚从香港回来,临时港客的身份还未过时之际,来个趁热打铁,以虚求实,多搞
点钱,岂不现实。难道
你在港几个月都没谋出一点人际关系么?”罗汉道:“我在香港倒是有几个关系,其中最
有经济实力的要数钟伯
仁和老九。钟的叔父是国际财团董事长,专搞资金信贷,只要中国银行担保,便可以大量
引进外资。只是我回来
一了解,想引资的单位多,但都得不到中国银行的担保,最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柳树
远眼前一亮,激动地说
:“唉呀,你咋不早说,这就是钱。别人耍空手道,能空穴来风,空手招财,你却在端起
金饭碗讨口。你放心,
只要我用这张王牌去活动,保证有人当槽头。”罗汉摇头道:“洽谈的时候,每个单位都
高兴,最后得不到中行
担保实际是空欢喜,大家白浪费时间,大不了白吃两顿酒肉饭,没意义。”柳树远道:“
没那么怪,不可能只吃
两顿油大饭就算了的,明晚你把西服穿起,领带打好,把港客的架子拿老点,到我家来,
我安排一出好戏给你看
,后面自然有实惠的东西。”罗汉见他说的玄妙,问他具体操作方法,只见他笑而不答,
说到时罗汉自会明白。
第二天晚上柳树远在约定的地点将罗汉迎接到家。罗汉这才发现柳树远是个四十多岁
的老光棍,没结过婚,
住的一进两间的房子,虽然简陋,却收拾得整洁。
罗汉在柳家刚坐了片刻,外面便响起敲门声,柳树远向罗汉做了个鬼脸,不住地答应
“来了,来了!”打开门
,外面进来一个瘦高个子的中年人,柳树远指着罗汉对来人道:“老李,这位便是我今天
上午给你谈到的刚从香
港回来的陈先生。”接着又对罗汉介绍,说来人是他生意上的老搭档老李,人称李平剑。
李平剑握着罗汉的手道了两声久仰,柳树远又道:“陈先生相当忙,今天我好不容易
才把他请到寒舍来,我
这里还有一瓶好酒,老李,你陪陈先生坐一下,我到外面去提只烧鸭子回来,大家痛快地
喝两杯。”李平剑忙拦
住他道:“柳兄,还是你陪陈先生坐,买鸭子算我的。”柳树远见状假意掏了下腰包,说
要拿钱给他,只见李平
剑手一甩,正色道:“这点小意思算啥子,说这些。”说完匆忙出去,不一会提了一只烧
鸭,切了一大包卤牛肉
,半边卤兔回来。
席间,柳树远对李平剑道:“陈先生这次从香港回来是受国际财团的委托,专门在国
内办理引资事宜的,我
认识几个单位,他们都想要款,可惜都得不到中国银行担保,不然几十个亿的资金早就进
来了。”李平剑闻言迫
不及待地说:“要银行担保么?有、有、有,我这里就有单位办得到。”只见柳树远暗中
瞄了罗汉一眼,显得十
分得意,反问李平剑是否真有把握。李拍胸口道:“老柳,你我打了那么多交道,我啥时
候打过妄语?不瞒你说
,我大舅子就是双流顺风乡乡政府的办公室主任,他们要发展乡镇企业,就是想引进外资
,他们乡同县银行关系
相当好,找银行出面担保肯定没问题。”罗汉听他这话,知道他是外行,没有把中国银行
和中国人民银行的区别
弄清楚,正欲纠正他的错误时,柳树远悄悄用脚在下边踩了罗汉一下,暗示他别开路。
只见李平剑继续说:
“明天我就挂个长话过去,叫他们派车来接二位到他们乡去实地考察,然后再具体洽谈引
资问题。”柳树远道:
“陈先生刚回成都,各方面都应接不暇,根本忙不过来,我的意见是你先联系好,我先代
表他去同你大舅子他们
谈个大概,落实他们的确能取得银行担保,再来接陈先生去不迟。”
过了一会,柳树远又对李平剑道:“我还忘了一事,不知舅佬倌同双流钢厂的关系怎
样,如果钢厂想扩大规
模,引进外资,只要能得到银行担保,陈先生也可以给他们办。另外,陈先生有个好朋友
急需几十吨官价盘圆,
不知能否帮忙搞一部份?”李平剑笑道:“我以为啥子事,原来小事一桩,我舅佬佰同双
流胜利钢厂的厂长过去
是拜把兄弟,既然陈先生的好朋友要货,好说好商量,这事包在我身上。”
过了两天,柳树远笑眯眯地提了一只肥母鸡和一份土特产来到罗汉家,进门便高声大
叫:“罗汉兄,你看如
何?我只简单借你这张牌亮了个相,对方就毕恭毕敬,把一切都办好了。那天我同老李到
双流后,他舅佬佰乡上
由乡长带队,就像迎接中央首长似的,对我夹道欢迎,摆了几桌九斗碗,正副乡长作陪,
不住地向我敬酒。我当
时把你吹得天上有地下无,听得他们耳朵不住地乱煽,乡长还说改天要亲自来接你去实地
考察。县人民银行的行
长在场把胸口都拍肿了,说他们愿意担保。这只鸡和这份礼品都是乡上送的,我也有一份
。”
罗汉见他那副得意相,不由笑道:“他们现在还没弄清楚中行和人民银行的区别,等
他们发现得到的是‘北
京电影票’,可望而不可及时,自然不会再对你热情,你这次等于当了盘饮食菩萨,白吃
了只鸡,于实际无补。
”柳树远道:“我的话还没说完,等他们弄清楚中行是外汇银行时,早已经把我背过河去
。实话告诉你,他们已
帮我搞了二十吨官价盘圆,指标已开给我了,明天我便要带买主去提货,这笔业务下来,
至少可以赚三千元,到
时忘不了你的。这就是以虚求实的具体操作方法。你老兄书比我读的多,但实践上还差劲
,今后我们好好合作,
互为补充。”罗汉见他说自己实践差劲,不服气,半开玩笑地说:“你这种作法无非是老
油条常规杀法,老油条
虽然圆滑得像条泥瞅,但泥瞅也不过终日在污泥中打滚,登不上大雅之堂。就如鲤鱼,跃
不过龙门终归还是条大
鲤鱼。”柳树远道:“你太书生气,试问天下有几条鲤鱼能跃过龙门的?只怕有的人一辈
子连大鲤鱼都当不到,
我劝你还是现实点吧。”
三个月后的一天晚上,乔半城正在罗汉家闲聊,只见温达泉提了一盒糖从外面进来,
兴致勃勃地说:“罗汉
兄,我这段时间一直很忙,今天好不容易才抽出时间来看望伯母,顺便给伯母买了点糖来
,不好意思。”接着他
又对乔半城道:“我正准备明天到乔兄府上去拜访你的,既然在此相见,便免我再跑一趟
。我今天来是同二位兄
长商量件大事的。”说着他从公文包里取出两张名片递给二人,但见上面写的是“四川省
巨龙实业贸易总公司,
总经理温达泉。”
乔半城不知道温达泉筹组公司的事,看了名片,不禁喷喷两声说:“现在皮包公司多
如牛毛,你又在哪里去
搞到个歪公司的牌子来背起的?不过招牌还大,名字也好听,又是民办地师级,不错,不
错!”温达泉见乔半城
轻视自己,忙道:“乔兄别误会,我这个公司是绝对的经济实体,有省上领导的支持并筹
备了三个多月才干辛万
苦地办起来的。我知道两位兄长都是人才,已向公司董事长推荐,说罗汉兄刚从香港回来
,外面关系多,想让你
出任我们公司的外务经理,乔兄生意上精明能干,人缘又好,出任我公司的业务经理,总
揽整个业务。董事长思
贤若渴,要我特地来请二位出山,不知二位意下如何?”说完他又从公文包里取出自己的
工作证和成立公司的批
文递给二人,说证件上的钢印一般单位是办不到的,公司批文上面有副省长亲笔批示。二
人打开证件,见上面果
然盖着钢印,再看批文,上面的确有某副省长明确批示:“这样的公司应当支持,在同等
条件下应优先照顾。”
对于温达泉的能力,二人都很了解,见他突然当了总经理,感到不可理喻,若非这个
批文和钢印,二人一定
要以为他又在撒谎。面对现实,他们相互一望,没有开腔。过了片刻,还是罗汉首先发话
:“我和乔兄都要上班
,没时间去当什么经理,你还是去找柳树远好了。”温达泉道:“老柳是个老油条,只晓
得耍小聪明,哪是当经
理的材料。你二位出山,单位那边可以暂时先请病假,等今后公司纳入正规,再开证明去
把你们借调出来。”乔
半城见温达泉说的恳切,想了下说:“你让我同罗汉兄考虑一下再作决定吧。”温达泉道
:“二位要考虑可以,
只是时间不要拖得太久,我怕时间一久,董事长会安插他的亲信。另外我顺便提一件事:
如果二位同意出山,我
个人意见,你们各人最好人五百元股金,以证明我推荐的人不是来白摘桃子的,但我首先
声明,公司决不是缺这
几个钱,二位做个姿态我才有面子。我明晚来听回话。”说完径自走了。
正是:
出国归回身价高,乘机利用不轻抛;
从来金钱能驱鬼,送来高职还躬腰。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十七回 陈罗汉无意进公司 乔半城有心走钢索
乔半城见温达泉走后,对罗汉道:“温达泉虽然是撤谎壳,但他手中那个省上同意成
立公司的批文和钢印不
假,他约我们去当经理,我看去得。”罗汉笑着幽默地说:“现在搞活经济,经理多如牛
毛,就是早上起来上趟
厕所,也要遇到好几个。我估计他之所以当上总经理,是因为省上某领导出自搞活的需要
,想物色一匹商业战线
上的千里马来替自己拉车,这时温达泉刚好从面前走过,便把温达泉误当成千里马,立即
先用钢印把瘟马的脚杆
打{足拜},再用民办省军级的批文当今符,将其镇住,连捆带抬,弄到总经理的座位子上
叫他唱主角,这样的公
司你我最好不去。”乔半城笑道: “你老兄过于迂腐了,他Y公不Y(歪),他恍你不恍,
我们一起进去,互为倚
角,还伯什么?”罗汉见乔半城力主进去,也有点动心,沉吟半响说:“其实人几百元股
金进去锻炼一下未尝不
可,只是我怕万一那个公司是Y的,让那些老朋友知道,会笑我们想当官,被瘟兔耍了,是
否再仔细斟酌一下,三
思而后行。”乔半城见他说的有理,也就点头同意。
正在这时,方正奎忽然兴高采烈地到来,见乔半城也在这里,便道:“乔兄在这里正
好,你们都来帮我分析
一下这个好消息,看是否可行?”接着他坐下,双手接过罗汉给他泡的茶喝了一口,又道
:“前天我收到金堂科
技实业信息服务部的一封信,向我推荐了一个最新科研项目,说投资一千元,可获利十万
,令我似信非信。”说
着从身上掏出一封信递给二人。但见内容如下:
朋友,你的财神爷到了!十万元的财富在向你招手,请你赶快恭迎。本信息部向各界朋
友隆重推出第二号最新
科研成果:投 资一千元,获利十万。
本技术不用电,不用厂房,不卖劳力,不动脑筋,无产供销之愁,且无任何风险,无
论文化高低,均可实施
。如果阁下按本 技术实施后达不到十万元利润,本部将赔偿你十万元,可以签赔 偿合同
。
十万元虽不算多,但它是你迈向成功的第一步,抓住还是放弃这次机遇,任君选择。
朋友,难道你今生不想
向人显示自己的富有么?不想为你的子女留下一笔可观的财富么?如果你吝惜二十五元的资
料费,又没有勇气引进
这项技术,你将失去一次难得的机遇。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希望你千万别背向时机,背
时而行!否则贫穷会永远
和你相伴。
技术资料费二十五元,款到即寄资料。
二人读完信,乔半城首先开口,摇头说:“方兄,这类的信都是Y的,相信不得。前不
久,我朋友的邻居也收
到一封类似的信,标题是‘只花三十元,黑白变彩电,技术资料费三十元,款到即寄资料
。还说如果你按照资料
上介绍的方法去做,若你的黑白电视机不能变彩电,他们包赔你两部彩电,可以到公证处
去
公证;如果他们失言,你可凭信到法庭起诉。我朋友那位邻居见信上说得闹热,汇了三十
元去,不久收到回信,
说黑白变彩电方法很简单,要你将现有的黑白电视机卖掉,再添差价,便可买一部彩电,
其档次的高低取决添钱
的多少,闹广个大笑话,整条街的人都晓得那人上了瓜当。”
罗汉闻言大笑不止,可方正奎却不以为然,正色道:“乔兄,我不认为写那封信的人
在骗人,别人信上说的
清楚,三十元是资料费,资料里只是告诉你怎样变彩电的方法,此法虽然一点即破,却不
失为一种方法,只能怪
阅信人是方脑壳,反应迟钝,自己没悟到,要花三十元让人点醒,可我收到的这封信就不
一样,懂得那技术后,
只要肯再出一千元去实施它,便可获利十万元,关键是别人并没有要我把一千元寄去由他
们帮我实施,如果那样
,有可能上当受骗,别人信上说的清楚,二十五元买个技术资料,如果行不通,也不过二
十五元,有啥了不起;
况且别人敢承担法律责任,多半不会有假。世界上有很多方法看起来简单,但别人不提醒
你,可能你一辈子都悟
不到,所谓真传一张纸,假传万卷书,昨天我已经汇了二十五元出去,大不了买个经验。
”乔半城见他木已成舟
,笑道:“既然方兄把钱都汇出去了,说也无益,总之你这次方脑壳是当定了。”方正奎
最不了然别人说他是方
脑壳,闻言不悦,说乔半城武断,对罗汉道:“我到毛大哥那儿去一下。”随即径自离去
。
方正奎走后,乔半城望着他的背影撇了个嘴,不太高兴地说:“这个方脑壳太刚愎自
用,四季豆不进油盐。
这次肯定要上当。只不过他刚才的行动对我倒有启示,他都不怕别人笑他当方脑壳,你我
用几百元打水漂漂,进
公司去当经理,至少可以利用那个舞台在实践中检验自己的才能;如果一旦发现公司是Y的
,各人抬一张写字台回
家,等于高价买张办公桌,也比老方二十五元买个Y经验值得。”二人当即拍板同意进温达
泉的公司,并议定今后
时机成熟将毛月梦也举荐进去,共谋大业。
第二天晚上,温达泉来听回话,见二人答应入伙,满心喜欢,当即改口说:“两位兄
长,从现在起就是本公
司的方面大员了。我的能耐比二位兄长差之天远,只不过是公司发起人之一,坐了总经理
位置,现在只有让二位
兄长屈就副总经理职务,实际上大家都是平起平坐的,不分彼此。”罗汉道:“职务高低
到没什么,等于大家同
台演戏,有扮帝王的,有扮小兵的,卸了妆都是朋友。只不过我想问问公司的董事长是谁
,他是否同意我们入伙
?哪有凭你一句话我们就当了经理的。”温达泉道:“二位经理放心,公司董事长姓胡名
传山,文化大革期间说
他是样板戏《沙家滨》里那个忠义救国军胡传奎的胞弟,遭整得九死一生,邓小平上台后
才给他平了反。至今心
有余悸,处世谨慎。他听我说二位兄长有能耐,几次催我来请二位出山。现在二位已正式
加盟,我明天便叫人去
给二位印名片,准备办公桌,后天你们便到公司走马上任,到时我和胡董事长将会召集全
体员工开个简短的欢迎
会,以示郑重。”乔半城见温达泉对他们如此礼遇,笑道:“欢迎会就不必开了,我们去
后,你可以把大家叫到
一起当众宣布我们是上面调来的副总经理,把牌给我们打高些,免得下边的小鬼不服气。
”温达泉连说没问题。
罗汉不觉伸出大指姆道:“乔兄这个‘调’字用得有水平,至少给人印象正统。”
巨龙实业贸易总公司的办公室是上级拨的,地址就在西御街某处,有十来间办公室,
各部一应俱全,十分气
派。罗汉和乔半城走马上任的第二天,便相约来到毛月梦家,去时刚好方正奎也在那里。
方一见二人首先开口:
“乔兄,还是你有先见之明。”说到此,他突然将话锋一转,说:“不过也没啥,我早就
说过,二十五元买个经
验值得。”罗汉一听这话就明白他指的是科技资料的事,出自好奇,问他是否收到了回信
。方正奎道:“今天上
午,我收到金堂科技信息部的回信,我认为资料上说的方法的确可行,如果照办,肯定能
赚十万元,怪不得别个
敢去公证,还敢说包赔十万元的硬话,可惜我不会照他上面所说的方法去做,不然十万雪
花银也就到手了。”说
着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二人,但见内容如下:
“投资一千元,获利十万,方法如下:
请将本部上次寄给阁下的信原文重新打印一万份,换上阁下的通信地址,分别寄给国
内贫穷落后地区那些自
身无一技之长,而又急于致富的人。每封信邮票八分,加上打印费、信封费等,总共不足
一千元,按百分之四十
的回笼率收二十五元资料费算,刚好十万元。阁下收到对方汇款后,可将此信原文打印作
技术资料寄给对方,至
于这一万人的姓名和地址,阁下可以在全国各报刊杂志的广告或征婚栏目中寻找。"
二人阅信后忍不住笑了起来,说这是江湖术的翻版。方正奎不服气,说道:“罗汉兄
,我承认这是一种江湖
术,但要说它不通,我可不同意。你们想,像我这样稳慎的人都会汇二十五元去,其他人
就更不消说了。刚才我
还在同毛大哥争论这个问题,你们别以为我是贪财,其实我是想于一翻事业,才汇钱去的
。在选择好项目不容易
。”罗汉知道方正奎的性格,怕再说他会心,便把话扯到一边道:“方兄果真想干事业,
不如同我们一进公司,
这个公司如果搞好了,也算得上事业。”说着把自己乔半城进入实业贸易总公司的事讲了
一遍,掏出名片递与方
、二人。乔半城也同时递上自己的名片。只见毛月梦拿着二人的片看了半天,不由得笑道
:“想不到才一个礼拜
没见你们,二位便二跃成了大公司的经理,真是士隔三日当刮目相看。不简单!罗汉踩不透
毛月梦的心思,开玩笑
地说:“哪里,哪里,我们公司之前由于匆忙,没来得及向大哥汇报,如今虽然身在公司
,但仍是大哥属下,领
导永远是领导嘛!”毛月梦笑道:“你挨打!说正经的,这公司到底怎样?董事长和总经理
是干啥的?该不会是Y的
哦!”
罗汉知道毛月梦认识温达泉,了解他的底细,怕说出来让毛笑话,因此含混其词,吱
吱晤唔,毛月梦见状,
一再追问,罗汉才有气无力地回答:“公司董事长是胡传山,总经理是温,温达泉。”毛
月梦不听则已已,听后
连连摇头说:“胡传山我不认识,温达泉我了解。他当总经理,这个公司多半是Y的。令我
不解 是,你二人都是
很有能耐的,咋会在一个撒谎壳下面矮起,听他的调遣?”罗汉和乔半城刚要解释,方正
奎便抢光说:“你们还
说我当了方脑壳,我看你们才是真资格的方脑壳,你们多半是官瘾发 登了,让温谎壳把
你们编进了皮包公司,
将来肯定遭烧。最近街上流传了一首民谣说:“大皮包,小皮包,个个都是空皮包。你也
空,他也空,大家都是
在空对空。”乔半城闻言不悦,愣了他一眼道:“方兄你咋个事情都没弄醒豁就乱开黄腔
?跟你明侃,我们公司
是省上领导亲自批准成立的,有钢印,属民办省军级,绝对的经济实体。温谎壳虽Y,我们
不Y嘛!”
毛月梦见乔半城说的如此认真,有点似信非信,说:“既然乔兄说贵公司是省上批准
成立的,以温谎壳的资
历、能耐,他咋会当上总经理?”罗汉只得幽默地说:“事情是这样的,听说有一天,我
们公司的上级领导到医
院去打针,护士小姐刚把针头插进他的屁股,突然门外有人叫她,小姐忙让领导自己反手
把针管举着,忍耐一分
钟,随即与门外那个人耳语去了。过了好一阵,护士才回来继续打针。这位领导没好气地
说: ‘小姐,你再有
急事也该把针打完再去说嘛!’护士小姐说:‘你同志有所不知,刚才那人在跟我谈一笔钢
材生意,我怕晚一分钟
货会被人提走,因此让你久等,实在抱歉!’这位领导虽然不安逸,可因此受了启发,心想
,自从邓小平提出让一
部份人先富起来,人人都想当这部份人中的一员,也难怪护士小姐文质彬彬的都懂得搞活
经济,自己身为老干部
,更不能示弱。因此想办个经济实体,搞活经济,可是他革了几十年的命,割了那么多条
资本主义的尾巴,如今
自己也想长条老资的尾巴,当然不那么容易,左思右想,决定寻觅一匹社会上的千里马来
给他拉车,只是他眼睛
长了翳子,才会把温达泉封为总经理;不过没关系,如果今后公司发展壮大,温达泉不能
胜任,我们就请大哥出
山,统帅三军。”乔半城道:“我们今天来此就是想征求大哥的意见,是否愿将那里当成
梁山泊。”温着从公文
包里取出省上批准成立公司的复印件递给他过日。毛月梦读了批文,这才相信公司确实有
来头,点头说:“这事
今后再说。”罗汉见毛月梦没明确表态,又问方正奎是否愿意一同进公司去拼搏,方正奎
望着毛月梦道:“大哥
去我就去。”
就这样,罗汉和乔半城利用请病假的时间,在公司当起经理。从某种意义上讲,温达
泉给他们提供了一个实
践舞台,使他们得到不少锻炼,仿佛进了一所特殊大学。作为胡董事长,他自知能耐有限
,见二人各方面都比温
达泉高明无数倍,对二人言听计从,暗中打算收为心腹。他曾多次暗示二人,说想在他们
之间任选一人取代温达
泉,每当他将话递到嘴边,二人都佯装糊涂,将话岔开。
不觉半年过去,这天下午,二人在办公室闲聊,只见乔半城对罗汉道:“胡董事长几
次暗示我们,说上级有
意换马,分明指的是换温总,不知你听出弦外之音没有?”罗汉道:“哪有没听出之理,
只不过温总虽没能耐,
但他毕竟是引荐我们进公司的,因此你我随便哪个去坐那把交椅,都要招惹是非,让人说
我们不乐教。”乔半城
道:“我也这样想,只不过胡董事长也是个马大哈,目前公司刚有起色,他便头脑发热,
派生了无数分公司,想
当跷脚老板,今后肯定麻烦事多。依我看,只有毛大哥是真正的管理人才,他工作认真负
责,廉洁奉公,又懂治
人之术,如果出来挂帅,定能使公司兴旺发达。”罗汉道:“目前请毛大哥出山为时过早
,一来胡董事长正在得
意,决不肯轻易让位,二来毛大哥是控他型人物,不会轻易给人矮起,只有从长计议,今
后再说吧。”正在这时
,有位学员进来说胡董事长请他二人过去有事相商。
正是:
欲图大业广积粮,羽翼未丰缓称王;
胡公得意乱跷脚,最终人财两茫茫。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十八回 赵财神千里失误 陈罗汉花城斗智
胡董事长见二人来到他的办公室,指着沙发上一个六十来岁的高个子大爷介绍说:“
这位是我们公司下属什
邡永昌办事处的何主任,他这次到河南去为公司搞了几十吨小青麻,回来时路过西安,又
在那里成立了公司永昌
办事处驻西安办事处,这叫多层次办公司。最近西安办来电报,要公司派人去参加成立大
会,我原来打算派个一
般人员去应付一下的,还是何大爷高明,说西安是通往大西北的门户,在那里成立办事处
有其长远的战略意义,
必须派两位有能力的经理去,才能显出大公司的派头,镇得住人,因此我决定派你们两位
随何大爷到西安去走一
趟,你们这就去准备,明天出发。”接着又将二人介绍给何大爷。
二人推脱不过,只得同何大爷到西安走了一趟。半个月后,他们从西安回来,公司却
发生了一件大事:原来
当时正值1984年下半年,全国掀起第三次经商热浪、国家宏观失控,许多银行信贷员主动
找企业挂钩,谁贷出去
的款多,谁最光荣,最有能力,至于今后能否收回,都没有去考虑。公司开户银行的信贷
科赵科长是刚从财大毕
业不久的青年人,涉世不深,有理想有抱负,想成就一番事业。他见公司搞得热火朝天,
便主动向公司靠拢,经
常来公司问胡董事长需不需要资金。也是事有巧合,这天他正在胡董事长办公室谈话,温
达泉便带了一男一女从
外面进来。只见那男子大约40开外,身着西装革履,手提密码箱,身边的小姐20来岁,穿
着入时,擦脂抹粉,光
彩照人。胡董事长还没等温达泉介绍,便被对方的气势轰退,慌忙起身迎接,经温达泉介
绍,才知道此人过去是
成都商界的能人翟厚天,言其有通天之才。现在雅安劳改系统办的一家公司当业务主办。
据翟厚天说,他在广州有个关系网,能搞到大量的紧俏商品,如果胡董事长愿意出资
金,货物他包进包出,
双方二八分成,他二成公司八成。胡董事长正愁赵科长答应贷款,资金无处用,当即大喜
过望,聘翟为公司业务
顾问,派了公司一位姓甄的女经理同翟厚天、赵科长一道飞抵广州进货。
他们到广州不久,赵科长打来电话,说翟厚天已帮他们搞到七百多万元货物,其中有
家用电器、冷暖风机、
录象机、录象带等,全都是成都市场的抢手货,要胡董事长火速找银行主任贷款七百零四
万元,汇到翟厚天名下
,以便执行合同。岂知贷款刚出笼两天,胡董事长使接到甄经理打来的长途电话,说据她
观察,翟透天极不可靠
,她今天才知道赵科长被翟花言巧语所迷惑,让公司汇了几百万巨款在翟的头上,耽心会
出问题,要胡董事长采
取紧急措施。但胡不以为然,只道甄经理嫉妒翟厚天,正在这时,罗汉和乔半城便从西安
回来。
二人听胡董事长将情况一讲,都觉得不妥,认为如此巨款竟汇到一个局外人的名下,
万一出了差错可不是闹
着玩的。只见乔半城道:“董事长,据我所知,改革初期,商界的确有个性翟的是个夺烂
天不补的人,不知可是
此人,你让我们去打听一下再说。”
乔半城本名乔伴诚,是取诚能感人,诚招天下客之意,因其活动量大,人缘极广,大
家都叫他半城。他果然
不负半城雅号,第二天便告诉胡董事长,据了解这位翟厚天的确就是两年前商界有名的所
谓“拒付科’’科长。
两年前因赌博被公安局抓去判了三年劳教,如今还有一年才满刑。出自搞活经济的需要,
农场劳动服务公司办了
个经营部,提前将他放出来搞货。胡董事长闻言正在纳闷,便接到赵科长从广州打来的长
途电话,说他已发现翟
厚天极不可靠,要公司赶快通知银行,冻结在翟名下的全部资金,并速派要员来广州接管
这笔巨款,否则夜长梦
多,恐生变故。
胡董事长大惊,与二人计议,知道甄经理斗不过翟厚天,决定将她派往厦门公干,让
罗汉到广州接管七百零
四万元,按合同划款。
罗汉飞抵广州后,胡董事长立即通知银行将贷款全数转到他的名下,他立即会同赵科
长按合同划出大部份款
项,将货物陆续运抵成都,赵科长见大局稳定,便飞回成都,留下罗汉在羊城独挡一面。
等赵科长走后,罗汉才发现翟厚天最初划到广州侨谊商场的五十万元出了纰漏。原来
翟厚天到广州后,以罗
汉他们公司的名义同侨谊商场刘经理签了两百多万元的录象机、录象带的购销合同,当公
司的购货款刚汇到他名
下,他立即划了五十万到侨谊商场去,并在那里提取了二十万元现金的回扣,这时公司已
通知银行,将其余款冻
结。翟厚天见罗汉飞抵广州,知道自己再无油水可捞,竟自携二十万元现金回劳改农场去
了。
当罗汉弄清这笔帐的来龙去脉后,找到侨谊商场的刘经理交涉,不承认对方将翟取走
的二十万元算在他们公
司帐上,为此双方争执不下,互不相让。刘经理见罗汉处于被动,扬言如果他不执行翟厚
天代他们公司与商场签
的两百多万元录象机和录象带的合同,剩下的三十万元也要充作罚款扣下,罗汉万般无奈
,只得打电话请示胡董
事长;胡闻讯慌了手脚,指示罗汉务必想方设法,拿回这五十万元,不能让公司蒙受损失
。
罗汉心想,胡董事长能将如此巨款划到自己头上,说明他对自己信赖,如果自己拿不
回这五十万元巨款,虽
然没有责任,但说明自己没有能耐,有负重托,颜面实在过不去,于是思之再三,决定智
取刘经理。
罗汉打定主意后,便一连半个多月没去见刘经理,直到他把广州诸事料理完毕,又将
公司剩余的两百多万购
货款全数退回成都公司后,才径直去找刘经理。一见刘便一反常态客气地说:“昨天我接
到我们公司董事长打来
的长途电话,要我尽量同贵商场搞好关系,我个人意见,翟厚天从贵商场帐上取走的二十
万元现金,我们两家暂
时各自承担一半,希望不要因小失大,耽误了我们两家的正常业务,不知你意下如何?”
刘经理见他松口,得寸
进尺,以胜利者的口吻说:“不行,那二十万元我们是在你们公司划来的五十万元购货款
中取给老翟的,尽管老
翟打的条子说是在我们公司领的款,但他是你们公司的业务顾问,又划了几十万元在我们
帐上,这帐当然要算在
你们公司头上,我们分文不能承担。总之我们两家签了两百多万元的购销合同,我方早已
把货备齐,你们不执行
合同,我们便将你们剩下的三十万元当作罚金扣下,随你们告到哪里,我们都奉陪。”
罗汉见对方寸步不让,故意将话挽回道:“当然,话又说回来,我们是大公司,二十
万元对我们也算不了什
么,况且单凭这两百多万元的录象机、录象带,运回去也远不止赚这个数。我本想答应你
的,但又怕回去在董事
长面前不好交待,因此才想出双方各半的折衷方法,希望你能理解。”刘经理见他说话入
情入理,放缓口气,轻
言细语地说:“严格说这事与你无关,要怪也只能怪你们董事长用人不当。”罗汉故意显
得迟疑不决,表示要挂
长途电话请示胡董事长。刘经理又道:“不论怎样,你只有同意我的条件才能保住贵公司
剩卞的三十万元,否则
贵公司前后便要损失五十万元。如果你们董事长会算帐,还应该表扬你哩,你连这都不敢
做主,怎能独挡一面?
”罗汉佯装激动,说自己根本不怕董事长怪罪,只是现在货款已经不够了。
刘经理听说他的货款不够,感到吃惊,问道:“听说贵公司在广州有七百多万元购货
款,怎会没有了呢?”
罗汉道:“不瞒你讲,我们公司的确有几百万货款由我支配,只是现在己用去五百来万元
,货也陆续运走。我见
同贵商场的合同出现扯皮,前天已将剩下的两百多万元退回成都了。原来打算今天同你最
后谈一次便飞回去,让
公司另外派人来解决这件烫手的事。刚才见你说话很有道理,令我想起一个两全其美的解
决方法。”说着从身上
掏出退款回单给刘经理看。
处经理看了回单,对罗汉之言深信不疑,追问他什么两全之法。罗汉道:“春节将到
,铁路运输面临春运高
潮,如果你们有法抢在节前将这两百多万元货物发运到成都,我同意办托收承付,就算翟
厚天取走的二十万算在
我们头上,我们还有三十万元在你们那里,因此再给你们划一百八十三万元过来,那二十
万今后再说。但话又说
回来,如果你们不能让这批货在春节前运抵成都,即使暂时不要我们付款,我也不能要。
只有追回五十万元,哪
怕诉诸法庭,我相信我们会胜诉,你仔细看,我们双方签的合同有许多漏洞,我们不执行
它你们也设法说我们违
约,只是大家扯破脸没意义。”刘经理大喜过望,说他们同广州铁路货运处关系很好,定
能在春节前将货物运到
成都,要罗汉同他补签一个承诺托收承付的协议,罗汉当然满口答应。
罗汉签了协议,一直督促对方将货运进铁路货站,自己才高高兴兴地飞回成都。谁知
他这次去了广州三个月
,才半个月没有同胡董事长通长途电话,公司便发生了重大变化:原来胡董事长见公司摊
子越扯越大,耽心收不
拢口,害怕今后出乱子承担责任,来了个的禅让,将公司的法人代表换成温达泉,自己辞
去董事长的职务,承包
了公司下面一个独立核算的商行,而罗汉工作的单位也因听说他请病假在外当经理,要他
回厂上班,否则要他自
动辞职,罗汉一时冲动,也就甩掉铁饭碗,一心扑在了公司上。
温达泉接管权力后,对罗汉道:“现在公司是你我乔兄说了算,我和乔兄经常在外活
动,公司内部的事兄长
就多操点心。” 当他听说罗汉用计将刘经理的一百八十三万元货物反套过来,货物很快
就要到达成都时,不由
赞道:“兄长果然高明,如果不用此法,翟厚天取走的那二十万元肯定泡汤。据我了解,
翟厚天已把那二十万元
交给劳改农场的劳动服务公司,弥补了那里的业务亏损,立了大功,现在已保外就医,等
于变相释放,那钱根本
就追不回来了。”罗汉道:“听说现在政府发现宏观失控,已在控贷款,到时大货一到,
扣除我们的五十万元外
,余下一百多万不出去怎么办?”温达泉道:“兄长别急,应付这类事我有经验,过几天
等乔兄从厦门回来,大
家研究个拒付方案即可。”
这天是农历腊月二十三,乔半城从厦门回来,听说罗汉已将刘经理的货反套回来,正
在赞不绝口时,温达泉
便接到铁路东站的朋友打来的电话,说广州侨谊商场的货已运抵东站。乔半城闻言对温达
泉道:“温总,你立即
买两条烟赶到东站,找货站朋友,告诉他我们公司最近忙不过来,怕来不及去提货遭罚款
,要他忙将提货通知单
的日期改在正月初十,这样一来,我们便可以堂而皇之地拒付对方贷款,等对方派人来解
决时,再跟他们谈老翟
取走的那二十万元现金的归属。”温达泉立即依计而行。
春节过后,乔半城仍然到厦门去处理业务的事去了,温达泉又成天带着女秘书东游西
逛,把公司的大小事务
全都推给了罗汉。这时由于资金紧缩,市场突然疲软,几百万元的货运回来只卖出一小部
份,剩下的货被胡传山
、温达泉东指西划,调了一份出去又收不回款,因此尚欠银行五百多万贷款。赵科长眼见
公司存货不足抵贷,心
下着急,迫于责任,只得三天两头来公司找罗汉勾兑。从广州方面讲,刘经理得知货款被
拒付后,也慌了手脚,
打电话和派人来成都催款,都被罗汉以软方法挡回去。
这天上午,赵科长正在罗汉办公室谈收贷款之事,办公室仲 主任进来说刘经理已到
了成都,住在顺城宾馆
,刚才来电话说下午他要过公司来。赵科长上次在广州认识了刘经理,问罗汉他来何事。
罗汉便把前因后果讲了
一遍,赵科长叮后沉吟半晌,对罗汉道:“最近由于银根紧缩,市场行情陡跌,你们公司
的这些货现在脱手,至
少要亏百分之四十,不过你叫人盘存一下你们库房现有多少货物,我可以找个单位承受,
包括刘经理的两百多万
元的货在内,全部按进价加百分之一卖给他们,这样不仅可以将你们公司的损失减少至最
小最小,而且还给你们
解决了刘经理货款问题,待付款时扣除老翟取走的二十万元现金,刘经理又能将其奈何哉
?”罗汉见他言之有理
,说要征求温达泉的意见,要科长明天上午来公司听回音。
温达泉正愁这批货无从脱手,听罗汉说赵科长能协助脱手,当即满口答应。刘经理一
听对方能立即付款,也
喜出望外。第二天上午,刘经理在罗汉的办公室见到赵科长,又亲自询问了他调货后什么
时候能够付款,赵科长
道:“刘经理放心,调完货的第二天便可付款。”他见刘经理显得不太放心,又道:“你
放心,我不会做没有把
握的事,我找的这个要货单位是在我们银行开的户,他们帐上是否有钱我是清楚的。”刘
经理见他说的头头是道
,无话可说,他就答应下来。
次日一大早,赵科长带着购货单位的人来到公司同温达泉、罗汉、刘经理一道同往公
司库房运货。第一批货
刚搬完,库管员便拿着调拨单来到温达泉面前,要他在负责人后面签字,温达泉拿着调拨
单,联想到胡董事长禅
让权力,就是因为怕承担责任,这批货一旦调出,至少也得亏损二三十万元,不由胆怯地
写道:“原则上考虑同
意调货。”罗汉见他身为大公司总经理,公然当警众人闹笑话,很不了然,悄悄地对他说
:“温总,你不要学那
些瘟官批文件怕乘火,总是爱写‘原则上同意’几个字,你只需在调拨单签上你的大名,
否则让人笑话。”温达
泉脸一红,来了个顺水推舟说:“陈经理,我文化低,你来签字。”说着要库管员后面的
调拨单找罗汉签字。
调完货的第二天上午十点来钟,刘经理在罗汉的办公室见到了赵科长,见赵正在交支
票回单给罗汉,便问他
自己的货款何时电汇出去,只见赵科长故作惊奇的神态问他什么款,刘经理一愣,忙道:
“昨天你把我们公司的
一百八十三万元录象机、录象带拉走时,讲好今天上午付款的,怎么忘了?”赵科长回了
个神说:“我昨天是在
温总他们仓库拉的货,只知道那是他们公司的财产,因此对方付的款我已全部充着他们借
我们银行的贷款去,你
有什么事去找温总好了。”刘经理做梦都没想到赵科长会来这一手,当即脸色发白,双脚
一软,瘫倒在沙发上,
半天开不了腔。过了一会,他终于喘过气,一把抓住赵科长的衣领大叫:“你这骗子可恶
!我要买把刀把你杀了!
”赵科长脸不变色心不跳,皮笑肉不笑,冷冷地说:“我借二十四个胆子给你,量你也不
敢杀人。”说着他对罗
汉道:“你们公司欠的贷款,包括银行利息现已全部结清。”说完径自走了。
刘经理吃了哑巴亏,知道吵也没用,而罗汉他们公司已山穷水尽,拿不出一分钱,一
怒之下,只得飞回广州
去了,后面的事暂且按下不表。
话分两头,再说温达泉,他见银行贷款已经还清,刘经理又飞回广州,感到松了口大
气,仍然成天带着女秘
书招谣过市,不理朝纲,弄得罗汉累得够呛。这天,乔半城从厦门回来,罗汉将近期公司
发生的事对他讲了一遍
,不由发牢骚说:“不瞒你,我从厂里辞职出来,经济上已在唱空城计,有厂里同事问我
自己有否五十万元,我
既不想说真话让人白眼,又不愿说假话,只得含混其辞,说不到二十万元,他们都说不到
二十元这辈子够了,我
内心只有苦笑。早知道温谎壳成天只晓得讲究总经理派头,实际啥事都不闻不问,我才不
会丢铁饭碗。我看公司
人浮于事,吃闲饭的人多,干实事的人少,长此下去,大家都没前途,不知乔兄有何良策
,能扭转败局?”乔半
城闻言叹了口气道:“我昨天刚回成都,便风闻温达泉许多桃色艳事,看样子让他继续挂
帅,公司非垮不可,只
是你我二人都不便去坐帅位,让人说闲话,我们不如趁机将毛大哥请出来坐帅位,振兴公
司。”罗汉道:“毛大
嫂最近在牛市口开了一家问津酒家,把雅安的名小吃‘挞挞面’开发出来,很受顾客欢迎
,毛大哥要经常抽空去
帮忙,毛大嫂多半不会同意他来。”乔半城道:“毛大哥这人事业心强,岂年一个小小的
问津酒家所能困住的,
我们去游说他,给他戴几顶高帽子,他自然会同意出来的,待他首肯,我们再去叫老温让
贤,肯定没问题。”罗
汉见他言之有理,也就点头同意,当晚他们便到毛月梦家动员他出山。
毛月梦听二人说明来意后还没来得及表态,毛大嫂便道:“你两个最好不要整冤枉,
我们现在好不容易开了
一个酒店,生意正火红,你们把眼镜给我拉走,我一个人咋个蹬打得转?听说你们今司出
了很多乱子,你们把眼
镜拉进去陷起,今后我要找你们算帐的。”乔半城笑道:“大嫂说哪里话,以毛大哥的才
能,让他辅助卜个小小
的饭店,未免大才小用,我们之所以来请大哥出山,就是要让他人尽其才。”罗汉也道:
“正因为我们公司有
问题,才会请哥出山,施展才能,力挽狂澜。话又说回来,如果我们公司早已经欣欣向荣
,没有一点问题,大哥
也就挤不进去了:”毛月梦内心开始活动,想了一下道:“温总那里怎好让他下台?”乔
半城道:“自古成大事
者何必拘泥小节,让温总下台是从整个公司的命运出发,今后他仍是副总经理嘛!至于他是
否同意,大哥就别管了
,我们自会做他的工作。”毛月梦沉默片刻,最后点头让二人先探了温达泉的口气再说。
温达泉虽是草寇王,但还通商量,他自知能力有限,总经理不好当,听二人讲明利害,同
意让贤,三次随同二人
到问律酒店请毛月梦出山。公司上级听说毛月梦是人才,也答应让他接替温达泉的位子,
于是几经周折,罗汉和
乔半城在毛月梦的工作单位办了借调手续,请他正式出山,方正奎也随之进入公司。
毛月梦走马上任的当天,便叫人在公司会议室的墙上写了一幅横标:“任何企业的衰
败只能证明领导者的无
能!”用以同公司领导核心的成员共勉,同时也以此来表示自己振兴公司的决心。接着,
他叫方正奎起草了几个
文件,通知公司所有的下属单位:宣布同他们脱勾,各自的债权债务各自承担,着手清理
财务目,清产核资,盘
点库存货物,责令所有调了货出去的入员各自将货或款收回,并且着手健全各项规章制度
。也是毛月梦运气好,
就在他上任不到一个星期,他正在新官上任三把火、大斧地清理公司的积弊之时,这天下
午,突然有人打来电话
,司遇小人陷害,写信给工商局,说公司管理混乱,任用劳教员,拖欠银行几百万元贷款
,工商局不分青红皂白
,已责令公同停业整顿。毛月梦闻言大惊。
正是:
公司是战场,暗箭把人伤;
智取胜力敌,成败本无常。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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