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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lingzhy (编年史), 信区: Reading
标  题: 方脑壳传奇（52,53,54）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Fri Mar  8 08:38:34 2002) , 转信


第五十二回 谭闪闪怀疑离穗 神仙婆临产受难 
    谭闪闪本来就是胆小鬼，他买书上当后，立即联想到杨神仙白天打的假电话，进而怀

疑冰箱厂是否有货，于

是本能地为身上带的这笔巨款的安全捏了把汗，内心七上八下胆颤心惊，有面临深渊的恐

惧感。这天晚上，他同

柳树远同住一个房间，柳树远见他深夜难寐，便开灯递了支烟给他道：“谭主任，看来你

是个藏不住事的人，几

十元算啥子嘛，况且他还给了你车票，等于你帮那个卖书的人报了点差费，你个人又没掏

腰包，何必睡不着，捶

胸口!”谭闪闪道：“几十元虽然是小事，但由此说明广州复杂，我是耽心明天到厂里看货

的事。”柳树远拍胸口

道：“你放心，我同冰箱厂的厂长是齿轮关系，铁哥们，货保证没问题。”

    谭闪闪抽了两口烟，不经意地问柳树远“杨神仙这人到底怎样。”柳树远不知道他问

话的用意，随口答道：

“Y的。”当他话刚出口，见谭一愣，立即意识到自己失言：当此之际，他同杨神仙是在同

一战线，说杨Y无疑也

给自己抹黑，对整个业务不利，于是他又解释说：“我指的Y是打洞方面，此人最贪那一杯

，所以才会怂恿你买《

金瓶梅》，其实他人还是满不错的，办事也认真。”谭闪闪看透了柳树远的心思，为了不

让对方把自己当方脑壳

，便把白天发现杨神仙打假电话的事讲了一遍，柳树远暗自一惊，为了稳住谭，他忙替杨

神仙打圆场，说据他了

解，杨神仙在广州的确认识一个科长朋友，可能谭把单位搞错。谭闪闪是明白人，知道柳

在为对方打掩护，却没

再说什么。

    东莞先锋电冰箱厂是个小型中外合资企业。次日快中午时分，他们一行来到厂内，厂

长对他十分热情，先让

大家到展厅看了样品，随即招待大家吃午饭。席间，厂长对谭闪闪道：“我厂的产品刚才

你们已经看了样品，只

是你们来的不巧，这几天没有现货，至少要等半个月才能陆续供货。不过没关系，你们先

把货款划到我们厂的帐

上，等半个月直接来提货就是。”谭闪闪行前，公司经理一再给他打招呼，说广东地区骗

贷款的多，要他不见兔

子不放鹰。昨天刚到广州就遇见杨神仙打假电话和买书上当，今天见对方又卖空仓，要他

先划款，不由感到心虚

，说话含糊吞吐，柳树远看透了他的心思，对厂长道：“黄厂长，你能否先给我们部份货

，半个月后再给另一部

份？”厂长摇头说：“我们这种冰箱全是进口零件，特别是压缩机，制冷性能相当好，因

此供不应求，你们内地

很多单位都划了款在排队等候，我答应半个月后供货给你们，是看在老关系份上，把供别

人的货提前给你们，你

们现在不划款，到时我也无能为力。”

    杨神仙见谭闪闪犹虑不决，不耐烦地说：“谭主任，你迟疑个啥？别人那么大个厂在

这里，难道稀奇你这几

十万块钱不成，你现在不划款把货套住，过了这个村，便没有这家店了；你把款划了，我

们大家到深圳、珠海去

耍半个月，回来就提货；你难得出门，深圳香蜜湖夜总会有跳脱衣舞的，何不趁此机会去

开开眼界，总之业务上

报销怕啥？”谭闪闪没理会杨神仙的话，思付了半天对厂长提出：“我们能否参观一下贵

厂的生产车间，看看你

们的生产能力，签了合同再划款。”厂长笑道：“很对不起，我们厂的生产线是对外保密

，不能随便让人参观的

；至于合同，我看大可不必签，只要你们划了款，半个月来提货，等于现款买现货。”


    已够心虚的谭闪闪见厂长不肯签合同，更加疑虑，决定摸着石头过河。他见大家眼鼓

鼓地望着他，知道明说

不肯划款大家会不安逸他，于是找了个借口说：“要划款可以，但我这张汇票还差个印鉴

，我们公司一位副经理

出差时忘了将印鉴交出，公司经理要我看了货后到虎门去找他拿印，因此还得去一趟虎门

才行。”

    柳树远踩不透他的虚实，只得要厂长将他们的开户银行和帐号写给谭闪闪。厂长道：

“没关系，你们休息一

会，下午我派车送你们到虎门去取印。”下午5点过，他们便乘坐冰箱厂的面包车连夜前往

虎门。

    当时从东莞到虎门要绕回广州，再从广州直奔虎门。车到广州，已是华灯初上，刚到

南方大厦时，谭闪闪便

招呼司机停车，说要上个厕所，随即提着公文包下车，钻进大厦不见了。

    半小时后，众人不见谭的影子，柳树远心下犯疑，经自到南方大厦内找了一圈，发现

谭闪闪驾了土遁，只得

回身悄悄告诉二人老谭跑了。方正奎不信，又坚持等了半个多小时，仍不见谭，他们才将

司机打发回厂，要他告

诉厂长，说他们改天再去。

    司机走后，柳树远要杨神仙把他在谭那里借的一千元拿出来开支大家的费用，杨神仙

不肯，说他要用这钱作

路费去跑自行车业务的，要亡羊补牢。柳树远没法，只得让方正奎垫支费用，回去找小董

在对方的定金中报销。

    他们找旅店住下后，柳树远见方正奎显得失望，安慰他道：“方经理放心，他娃姓谭

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他们有四万元定金在小董那里，明天早晨一上班，我们就去挂个长途电话给小董，要他

千万别把定金退给对方

。现在的事情是光头上生虱子明摆明现，我们有理，按照合同法规定，供方收了定金无货

供应，双倍返还定金；

如果买方违约，定金不退，此事打官司他们也输无疑。”方正奎道：“令我想不通的是谭

闪闪既然到了东芜，咋

会突然跑了喃？”柳树远瞪了杨神仙一眼，没好气地说：“都怪这个冒失鬼把肥羊吓跑。

”于是原原本本地把昨

晚上同老谭的谈话讲了一遍。

    杨神仙听后不服，正色道：“二位千万不要误会，我昨天哪是打的假电话，给你们明

说，电话是真的，也有

李科长这人，他的确去了深圳，只是老谭问我对方是啥单位时，我没跟他说实话，我怕他

翻墙倒拐，看来我是正

确的，我怀疑他打所谓的咨询电话是想翻我的门坎。”柳树远道：“算了，你少麻我，你

的板眼我懂。”方正奎

见柳树远言语生硬，怕他们伤和气，在一旁打圆场说：“其实杨兄说的有道理，换成是我

，也不会让对方晓得供

货单位。现在搞活经济，人们的眼睛都杀红了，翻墙倒拐的事屡见不鲜，不得不防。”杨

神仙见方正奎帮他说话

，更加得意地说：“别说是他，就是你们二位要想知道供货单位我也不会轻易讲。”方正

奎激动地说：“你说我

也不听。”

    次日上午，他们去给小董挂长途电话不通，只好挂给罗汉，要罗汉转告小董千万别把

定金退给对方，一切等

他们回去再说。挂完电话，杨神仙对二人说他要去深圳找李科长要一批自行车回去卖了付

款，要二人先回成都处

理定金的事，他随后赶回，说完同二人分手自去。

    方、柳二人乘火车回到成都后，立即马不停蹄地来到青经部找到小董，把经过情形详

细讲了一遍，小董听后

激动地说：“那天我接到你们公司陈经理的电话，知道对方违约，立即找了律师咨询，律

师说我们货源落实，又

让对方见了厂家，厂方也当面承诺半个月内供货，他们不划款，中途溜号，属于违约行为

，即使打官司也是他们

输理，定金当然不能退，你们放心。”柳树远见小董士气旺盛，趁机提出要他将定金取出

来瓜分了事。小董想了

下道：“我想等老谭回来，看他怎样交待，大家再研究分定金的方案。”柳树远知道事情

还没有完全了结，小董

有顾虑，逼也无用，也就顺水推舟，点头同意要大家随时保持联系。

    二人离开小董那里，方正奎不无担心地问柳树远，说耽心小董会独吞定金，柳树远安

慰他道：“你放心，供

货书在我手中，他目前要联合我们共同对付老谭，还不至于昧着良心吃整笼心肺，不过等

老谭回来，他们周旋几

个回合后，还是趁早设法把款划到我的帐上平分秋色为好。”

    过了两天，谭闪闪也回到成都。他借故中途溜号当然不能说自己胆小。当他的上司问

他原因时，他便胡乱编

造，说先是杨神仙打假电话，引起了他的警觉；后来他又发现柳树远等人实际是同厂方在

暗中勾结，故意让他看

了一台样品就硬逼他划款，幸亏他机智，中途溜号，否则几十万元大款便会丢失在广东，

白受损失。他的上司听

了汇报，伸出大指姆赞道：“老谭，你这次同那些骗子斗智保住了公司的几十万元公款，

立了大功，我要向上级

反映，在全系统通报表扬你。”谭闪闪道：“那我这次出差的费用是不是实报实销？”


    这之后，老谭的上司找小董交涉了几次，见小董义正词严，态度强硬，只得同意赔偿

部份损失，要求退回定

金。小董见对方让步，以为他服输，口气更加坚定，表示坚决不退定金，致使谭的上司大

怒，拂袖而去，准备诉

诸法庭，这里暂且不表。

    再说柳树远，他见谭的上司答应承担部份损失，认为动员小董瓜分定金的时机成熟，

于是径直找到小董商谈

。他见小董仍有顾虑，便道：“以我之见，老谭那方之所以多次来找你退款，无非自知理

亏，不敢诉诸法庭，只

得来磨嘴皮，主要是想捞几个回去，如果我们把定金瓜分，砍了树子自然就无乌鸦叫，他

们也不会再跳。你怕在

你帐上分钱没退路，可以将全款转到我的帐上，我再取出来回扣给你，帐面上天衣无缝，

对方迫问，你可以把划

款回单给他们看，说你也连带违约，以此搪塞他们。”小董想了一下，终于答应按他的办

法分钱，但提出要求同

方正奎他们公司补签个合同，以备万一对方追得紧，好作为挡箭牌用。

    柳树远见小董同意分钱，就把小董的意见转告给方正奎，要他立即过去同小董补签合

同，以免夜长梦多。谁

知方正奎又反向思维，想了半天，对柳树远道：“柳兄，非是我没有担待力，既然小董都

不愿在他帐上分钱，要

转过来，我看他多半在支使人逮蛇，万一今后要承担责任如之奈何？”柳树远笑道：“你

的顾虑纯属多余，即使

上法庭对方也输理，因此这个合同完全可以签；退后一步说，合同虽由公司名义签的，但

款子是划在我私人帐上

的，就算有啥，你也不怕。”方正奎终于被他说动，点头同意。

    当天下午，方正奎叫罗汉陪他和柳树远来到小董青经部签合同，双方达成共识：合同

签后，小董将谭闪闪他

们的四万定金划到柳树远私人帐上，再由柳取一万伍千元现金返给小董单位，一万元现金

返给方正奎他们公司，

由双方财务出具收条，余下一万伍千元由柳树远支配，至于温达泉和杨神仙，则由他去打

发。

    合同签好，共是四份，他们四个人各自保存了一份，随即小董叫出纳开了张四万元的

转帐支票给方正奎，要

他们自己到银行去下帐。柳树远见小董没把支票交给自己，开玩笑地说：“董经理是不是

怕划了款我不返一万伍

千元给你们？”小董指着罗汉笑道：“陈大经理同我姐过去在一个单位工作，有啥子事我

晓得找他。”罗汉没明

白他姐是谁，小董又道：“陈经理真是贵人多忘事，我姐就是董梅嘛!刚才你一进门我便把

你认出来，听我姐说，

你是他们厂的风云人物。”罗汉恍然大悟，呵了一声，忙道：“听说你姐同莽大汉结了婚

，不晓得是不是真的？

”小董点头道：“我姐现在升为厂妇联主任，的确嫁给莽师兄了，她们结婚时还去请了你

的，可惜当时你没有在

成都，十分遗憾。”

    他们三人径直来到对方开户银行，柳树远从方正奎手中夺过支票，自告奋勇地进去下

帐。罗汉趁机对方正奎

道：“这款虽是从老柳帐上取出来瓜分的，但合同是我们公司签的，我怕今后万一打起官

司来法庭认公章，你最

好叫老柳打张条子，说明今后万一官司输了他要退出自己所用的部份。”方正奎不以为然

，笑道：“你放心，刚

才签合同时，我要他代表公司在上面签了字，早把他逮来拴起了。”

    过了两天，款到柳树远帐上，他取了一万元现金同方正奎一道交到公司财务上，随后

方正奎又问柳树远对温

达泉和杨神仙作何处理，柳树远道：“老温我可以给他一千元，至于杨神仙，这笔业务就

是因为他才失败的，我

不可能再给他一分钱。”方正奎也没多言，随即来到毛月梦办公室，耀武扬威地把经过一

讲，说自己终于把上次

的亏损弥补了部份。毛月梦道：“我看此事没那么简单，多半要吃鱼吐刺。”方正奎道：

“毛总放心，我这次跟

老柳跑了一次广州，学到不少经验，老柳这人从来都是别人背他过河，因此不会有问题的

，更何况款又不是在我

们帐上分的。”毛月梦不知究里，听说款没在公司帐上瓜分也就放心了。

    柳树远交了款的第二天，罗汉正在办公室里整理材料，杨神仙的老婆便大起肚皮走进

来，问罗汉杨神仙出差

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罗汉道：“杨神仙又不是我们公司的人，没哪个派他出差。”神仙婆

道：“那个死砍脑壳的

，他说他现在在你们公司当经理，公司派他同方经理一道去广州搞电冰箱去了，不知方经

理回来没有？”罗汉道

：“他同方经理去广州是事实，但那是他们自己去的广州，与公司无关。”神仙婆闻言不

住地骂道：“死砍脑壳

的，他临走时把我留下来坐月子的五百元也全拿走，以致我这两天都快生了，身上却分文

没有，咋个办嘛？”也

是无巧不成书，她刚说到这里，肚皮便隐隐作痛，额头上冷汗直冒，不禁大叫：“哎哟，

陈、陈经理，我发作了!

”……

    正是：

        弄虚作假杨神仙，骗走妻子生产钱；

        似此无赖下流汉，枉披人皮在人间。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十三回 杨神仙空箱现象 徐华香赎车骗钱   
    罗汉见神仙婆快要临盆，一时慌了手脚，只得以自己的名义在公司财务上借了两百元

，要公司一位叫英英的

小姐同他一道，将神仙婆送到实业街产院，办了住院手续；又叫英英到黄瓦街劳务市场替

她请了个临时保姆，把

剩下的钱交给她，这才离开医院。当天下午，神仙婆便生下个白胖胖的男孩。三天后，罗

汉和英英又把神仙婆送

回农村的家，才算彻底脱手。

    神仙婆出院的第二天，杨神仙穿了一套笔挺的西装，打了一条金利来领带，头发光亮

，提了只密码箱，神气

活现地来到罗汉的办公室，进门就问他看见方正奎没有。罗汉见他进来，没正面回答他的

问题，而是直截了当地

问他说：“老杨，你老婆给你生了个胖娃娃你知道否？”当罗汉听说杨神仙刚下飞机还没

回家时，便把他老婆生

小孩的经过讲了一通，要他赶快回家看看。杨神仙听说他老婆生了个儿子，笑眯眯地说：

  “还是陈大经理够朋

友，改天我请你喝酒，我现在先找方经理问一下老谭他们定金的事，等会就回家去。”罗

汉道：“这几天老方家

里有事，没到公司来，听老柳说是你打假电话硬把肥羊吓跑的，那笔定金没你的份了。”

杨神仙脸色陡变，提高

嗓门大叫：“撞到他妈的财神了!我啥时候打过假电话的？说这些。”接着他又道：“这笔

业务是我牵红线搭桥搞

成的，如果哪个敢把我耍脱，我不给他拼命才怪!”

    罗汉见他发火，故意刺激他道：“也不能怪别人把你甩脱，哪个喊你不跟他们一起回

来喃？”杨神仙正色道

：“我到深圳搞自行车生意时同他们打了个招呼的，他们不可能把我甩脱，我明天就去找

老柳，要他同我去找小

董解决定金的事。”罗汉当然不愿告诉他定金早已瓜分。于是把话题引向一边，问他这次

是否搞到自行车？杨神

仙得意地说：“当然搞到了，说到这里，我还要请陈大经理帮忙给我开张证明，我好把那

笔五万元的定期存款取

出来付自行车款。”罗汉听他说这话感到蹊跷，摇头笑道：“你少乱说，你老婆说你临走

时连她留下来坐月子用

的五百元都全拿走了，咋会凭白无故地钻五万元定期存款出来？既然这样，你何不把欠老

方的一千元和我借给你

老婆的两百元还给我们。”杨神仙道：“你们的钱等我取了存款就还。你不了解我那婆娘

，她太顾她娘家了，我

们屋里头有点啥东西，她都要撤回娘家去，然后又来剐我，因此我不得不留一手，暗中把

钱存在温江柳镇，她根

本不晓得。唉！半路夫妻就是有这些麻烦。”他见罗汉似信非信，又道：“在我心目中你

陈大经理一向办事爽快

，今天咋个迟疑不决？其实这类证明开一万张我都敢，如果我在银行里是没有存款，这种

证明就如同废纸一张，

你怕啥？”罗汉终于被他说动，给他开了一张证明，要他取了钱后将老方和自己的钱还来

。

    杨神仙拿着证明刚要离去，又回头对罗汉道：“我同方经理在广州分手时，他交了一

份你们公司的空白合同

与我，要我帮你们搞批货回来；你见到他就说我已经替你们公司签了五十万元的装饰材料

，卖了后付款；可能对

方货已经发出，你们这几天最好注意一下铁路大票，收到货叫老方别忘了叫毛总给我回扣

。”罗汉见他说的话灵

活现，要他把合同交给自己。杨神仙把密码箱上下提了提说：“合同在箱内，我最好直接

交给方经理。”说完径

自离去。

    也是无巧不成书，第二天上午刚一上班，毛月梦要罗汉到温江柳镇办事。罗汉到柳镇

办完事已快十一点钟。

柳镇到温江有十来里路，罗汉正在候车，见杨神仙骑了一辆125型的大摩托车从前边信用社

过来，他一见罗汉便主

动地停车问罗汉来干什么，说要用摩托车搭罗汉到温江去。罗汉见他车上放着密码箱，问

他取到款没有，杨神仙

点头说钱全部在箱内。

    罗汉没有立即上车，而是问他这车是哪来的，杨神仙神秘地笑道：“不瞒你老兄说，

这车是我一个老搅家(情

人)的，我们分手几年，这次在广州无意之中相遇，她简直搞发了，成了女强人，我身上这

套西服就是她给我买的

，她现在还在温江车站等我。”罗汉心想，怪不得杨神仙一向拖衣落食，突然抖得笔挺，

原来剐到一只母兔。但

他转念一想，认为到目前为止，谁剐谁还说不清楚，说不定杨神仙刚取的钱会被对方反剐

去也未可知，想到此，

便道：“你既然取了钱，不如现在就把欠老方的一千元交给我帮他带回去。”杨神仙不耐

烦地说：“这地方不便

开箱子，下午我到你们公司去再当面交给老方好了。”

    他们来到温江车站，果然有位中年妇女在那里张望，杨神仙把她介绍给罗汉，说她姓

徐，叫徐华香，接着又

对徐华香道：“这位是我们公司的陈大经理，刚才在柳镇办事，我从银行取款出来刚好和

他相遇。”他边说话边

暗中向罗汉做了个鬼脸，很明显，他这是在暗示罗汉别抽他底火(揭底)。罗汉同徐华香点

了下头，对杨神仙道：

“我们就此别过，下午在公司见。”完了罗汉怕杨神仙下午不到公司，又有意补充说：“

听说今天下午老柳也要

来公司找方经理商谈那笔定金之事，你最好早点来。”

    下午两点钟，杨神仙果然同徐华香骑车来到公司罗汉的办公室。只见杨神仙进门便以

主人的身份招呼徐华香

随便坐，随即对她说：“陈经理是我们公司的元老，资格比我老。我在下面商场负责，算

是他的属下。”说完又

暗中向罗汉挤眉眨眼，罗汉明白他的用意，只得含糊应承，未置可否。

    杨神仙坐下后，递了支烟给罗汉，问他柳树远啥时候到。罗汉为了稳住对方，要他别

着急，并说：“你不如

趁现在有空，把欠方经理的钱交给我好了。”杨神仙见罗汉当着徐华香的面提钱，很不了

然，不露声色地说：“

有啥子嘛，一千块钱，说这些，他来后我自然会给他，不劳你操心。”罗汉见他闪烁其词

，托故说：“非是我管

闲事，刚才方经理打电话来，说他今下午有事不能来公司，叫你把钱交给我。”杨神仙推

脱不过，只得将密码箱

放在桌上，从衣袋里掏出钥匙一边作开箱状，一边说：“可以，可以，把钱交给你也一样

。”当他手中的钥匙刚

碰到箱子时，又突然说：“算了，我最好当面交给老方，我还有张条子在他手上。”罗汉

见状又道：“老方的钱

我可以不管，你老婆坐月子借我的两百元总该还我了嘛!”杨神仙爽快地往身上一摸，随即

又做了个开箱状，然后

把手停下道：“陈大经理，两百元你也说得出口，凭你我交情，岂止这两百元，非是我不

给你，我怕二天你说我

小看了你。”

    通过两次反复，罗汉发现杨神仙是个认进不认出的人，心想今天如不趁他有钱帮方正

奎把一千元收回，他这

一去，这钱又不知猴年马月才能有望收得回来了。于是借故上厕所，暗中到毛月梦办公室

要他派人去通知方正奎

火速来公司收帐，随即回办公室继续同杨神仙周旋。

    过了一会，杨神仙见柳树远还没露面，便欲同徐华香离去。罗汉见方正奎迟迟不到，

心下着急，只得挺身而

出，又一次要杨神仙将欠方正奎的钱交给自己。杨神仙见罗汉再次在徐华香面前扫自己的

面子，不禁把脸一沉，

愤然说道：“罗汉，你实在要帮老方收钱也行。”说着又取出钥匙作开箱状，当他的手刚

碰到箱子又缩回来，十

分恼怒地说：“你这个人简直是吃家饭管野事，我同方脑壳的事有你屁相干!你处处逼我，

好象我不给他似的。话

又说回来，即使我没有还他这一千元钱，我这次在广州为你们公司签了五十万元装饰材料

的合同，按他自己定的

规距，我应该得的业务费也不止这个数，你虚啥子嘛？说实话，我最不喜斤斤计较的人，

你越逼，我就是不拿，

看你又能把我咋个？”说着提起密码箱耀武扬威地抖了几下。

    罗汉被杨神仙抢白了几句，正在开不了腔，忽然发现一个问题，密码箱怎会用钥匙呢

？由此联想到他当年所

谓的在皮鞋后跟里藏金砖之事，禁不住怒从心头起，拍桌大叫：“杨神仙，你是对的把箱

子打开给我看一下，如

果你箱内的确有钱，你欠老方的一千元我替你还，我的两百元也不要了。”杨神仙没想到

罗汉会来这一手，不觉

一楞，随即面不改色，激动地说：“陈保长，你说这话算不算数？”罗汉冷冷地点头说：

“当然算数。”杨神仙

又道：“你不要后悔哦！”罗汉冷笑道：“当然不后悔!”杨神仙没法只得将密码箱放在桌

上，又掏出钥匙作开箱

状。罗汉见他还在演戏，于是直截了当地说：“算了，你不要再装疯迷窍的了，密码箱是

凭数字开箱的，你拿钥

匙岂不漏黄了。”杨神仙见事机败露，不禁恼羞成怒，自言自语地说：“妈哟，都怪你娃

陈保长把我气得晕头转

向，连开箱的方式都忘记了。”说着将钥匙放回衣袋，用手在箱子号码上假意拨弄了几下

，随即放缓口气说：“

陈大经理，其实我同方脑壳的事自会同他了断，你又何必硬要从中作梗，如果我真的把箱

子打开，你必输无疑。

”

    正在这时，罗汉见门外有个学员在悄悄地招手示意他出去，于是借故上厕所走出办公

室，学员把他叫到一边

，悄悄地告诉他，说刚才毛月梦一直都在门外暗中观察动静，当他发现杨神仙在唱空城计

时，已叫手下人把杨神

仙骑来的摩托车藏了起来，要罗汉不必同他纠缠了。

    罗汉心里有底后回到办公室，也不再逼杨神仙开箱，杨神仙以为罗汉让步，笑眯眯地

递了支烟给罗汉，说他

不等柳树远了，要罗汉给方正奎打个招呼，这几天注意铁路运单，说完同徐华香径自离去

。

    不一会，杨神仙同徐华香怒气冲冲地回到罗汉办公室里骂道：“陈保长，你太不乐教

，公然叫人把摩托车给

我偷了。”他见罗汉佯装糊涂，又道：“你少装疯，刚才你两次扯马爷上厕所，在耍化学

(花招)。现在我才反应

过来，你说下午老柳要来公司商谈定金的事，结果是在哄我，我也当了方脑壳。”这时徐

华香也冲着罗汉道：“

我不管你们内部有啥子过节，总之车子是我的，赶快还我!”

    罗汉变被动为主动后，神态自若，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抽烟，直到二人跳到最后没劲

时，他才慢条斯理地对

杨神仙道：“你不要着急，只要你把箱子打开给我看一下，哪怕你内中有三千元，我都帮

你把老方的钱还了，并

且叫人立即把摩托车推出来还你。反过来说，如果开箱我发现你在唱空城计，就休怪我通

不认了。”

    杨神仙见罗汉承认扣了他们的摩托车后，松了口气道：“陈经理，不是我不敢打开箱

子，也不是箱子里没有

钱，我是不愿开箱让你下不了台，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你想嘛，昨天我找你开证明时，

根本不晓得你今天会到

柳镇办事，如果我不是去取款，难道是去取草帽子？”罗汉道：“我这人是牛黄丸，你今

天不打开箱子让我看个

究竟，我是不会死心的。”徐华香见罗汉固执，不满地对杨神仙道：“既然他自己说自己

是牛黄丸，你就把箱子

打开给他看，让他输得心服口服，免得他鸡叫鹅叫的。”杨神仙无可奈何，只得将密码箱

放在桌上，对徐华香道

：“你不了解，我同陈大经理的关系非同一般，怕开箱伤了他的面子，他这人心眼死，往

往事后又失悔。”罗汉

看透了他的心思，根本不领他的情，直逼杨神仙非开箱看不可。只见杨神仙额头冷汗直冒

，但表面仍然十分镇定

，对罗汉道：“陈保长，你不要逼人太甚!我让你再考虑一下，想清楚，我一旦开箱你输了

可别后悔！”这时徐华

香早已不耐烦了，只见她一把将杨神仙推到一边，夺过密码箱道：“你这人太罗嗦了，别

人又不领你的情，何必

跟他多说，我晓得这箱子的号码，让我开给他看，输了背时!”说着迅速把箱子打开。

    箱子打开后，众人全都大吃一惊，原来内中除了一份方正奎给他的空白合同外，还有

几本歪杂志和杂七杂八

的东西，哪有一分钱影子。罗汉见状笑道：“我说你唱空城计嘛，你还不承认！限你两天

之内拿钱来取摩托车，

否则毛总将其充公可别怪我。杨神仙的确老练，都到了原形毕露的地步，却仍然脸不变色

大叫：“哪个在唱空城

计？我明明取了五万元现金放在箱子里的，咋会到这里来后会不翼而飞呢？看来这里有问

题，同广州一样，经常

‘走鬼’，我要到公安局去报案。”说完拉着徐华香怒气冲冲地走了。

    次日下午，杨神仙同徐华香拿了一千元来取走了摩托车，临去时，他凶神恶煞地指着

罗汉道：“陈保长，你

当心点，昨天我已到公安局报了案，他们见我的巨款被盗十分重视，已正式立案侦察了。

”

    杨神仙取走摩托车后的第二天下午，方正奎才来公司上班，当他听毛月梦和罗汉讲了

经过，如堕五里云中，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想了半天，摇头说：“我不明白杨神仙找罗汉兄开证明时，并

不知道罗汉兄第二天会

到柳镇去办事，因此他咋可能提空箱子骗人？”毛月梦笑道：“你还说我是商海方脑壳，

其实你比我还方得有味

道。据我分析，杨神仙最初的确没想到要欺骗罗汉兄，他开证明的目的是去蒙蔽那位姓徐

的女士，当徐女士看了

公司给他开的证明，肯定相信他在柳镇有存款。反过来讲，如果杨神仙果真有几万存款，

他就不会让徐女士留在

温江，自己佯装取款，到柳镇兜风。他在柳镇同罗汉兄巧遇，又想利用罗汉兄为他反证自

己取到了款，他做梦都

没想到来公司后罗汉会给他逗硬，否则他决不会来。”毛月梦讲完话，见方正奎还有疑虑

，又道：“其实杨神仙

这一招还有个破绽，镇上的信用社一次要提几万现金，必须事前打招呼，哪有去就取到的

道理？”方正奎不得不

佩服毛月梦分析透彻。

    他们正在谈话，外面进来一对中年夫妇找杨神仙。那男子自我介绍说：“我们是荷花

池药材市场的个体户。

前几天我们从广州回成都时，在飞机上认识了这位杨经理，同他谈的十分投机，他给我们

留下了你们公司的地址

，说他是这里的业务经理。三天前的一个上午，他同一个女土来我们摊位上，说他们遇到

一部跳楼彩电，价格便

宜，他们身上带的钱不够，怕错过机会，要在我们这里临时抓扯一千元，等把彩电送回家

，再拿钱来还我们，最

多一个小时。我们见大家是坐飞机认识的，他又是大公司经理，也就借了一千元给他们，

哪晓得他们从此便杳无

音讯，所以我们才到贵公司来找他。”这时大家才明白杨神仙取摩托车一千元的来历。当

那对夫妇听毛月梦讲了

前后经过，只得自认晦气，一千元听了个闹热故事，得到个宝贵的经验教训，悻悻而去。



    正是：

        空箱报案杨神仙，皮鞋后跟藏金砖；

        西装革履行诈术，抓拿骗吃一溜烟。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十四回 董经理兵败设陷阱 毛月梦求胜上法庭 
    那对药材夫妇离去后，毛月梦对方正奎道：“这次你总该认输了吧？”方正奎脸色微

红，想了半天说：“我

承认这次南下有得有失，”随即又把话挽回道：“不，应当说是全得，第一得经验，认清

了杨神仙的本质；第二

瓜分了老谭的定金，为公司捡回了一万元，算是弥补了上次ABS业务的部份损失。”毛月梦

笑道：“你总结的第一

点是正确的，至于为公司捡回一万元，此话为时过早，听说老谭他们单位已正式向法庭起

诉了。”

    方正奎闻言忙追问毛月梦何以知道此事的。毛月梦道：“今天上午，小董打电话找你

们两位，你们都不在，

我接电话时他告诉我的，听他口气，急于要找你们研究对策，因此我才会说钱没拿稳。”

方正奎不以为然地说：

“你哥子属于稳定保守型，不善开拓，看问题不左就右，我敢肯定，就算打官司也是百分

之百的赢，即便是输，

也与我们无关，大哥放心。”罗汉在一边道：“听毛大哥的口气，小董显得很急，其中可

能另有原因，我看别盲

目乐观。”方正奎又道：“罗汉兄，你也在喊水紧，就算小董官司打输了，他还得另案起

诉我们，等我们输了，

我们还得去告柳树远，即使法庭判令老柳退款已是几年后的事，况且他还可以使个拖字诀

，现在经济纠纷多如乱

麻，几万块钱的纠纷根本不算啥，法庭办案效率又低，等这些程序走完，对方早已遭拖成

了瘦猴子，哪还有啥子

精力横板竖跳？”

    过了一会，他们从毛月梦办公室出来，方正奎径直将罗汉拉到自己办公室，要同他再

谈一谈，二人刚坐定小

董便进来。只见他客气地对方正奎道：“方经理，今天上午我打电话找你们二位，你们都

不在，现在老谭那边已

正式起诉，我也请了律师，准备应诉。律师了解案情后认为对方必输无疑，只是我要找你

们把老柳那张供货书的

复印件给我，在法庭上才有说服力；其次是我们两家签的合同日期有误，必须格你们那两

份拿出来同我这份一并

修改，才能呈上法庭，说明我方也是连带违约方，让对方打不出喷嚏。”

    二人听说合同日期有误，问他错在哪里，小董道：“我们同老谭他们单位签的供货合

同日期是5月21日，昨天

律师发现我们两家的供货合同日期却是6月20日，加上我们划款单的日期也是6月20日，因

此很明显这合同是后补

的，如果交到法庭去，反而会弄巧成拙，于双方不利，因此我才勿匆赶来找你们。”方正

奎闻言二话没说，当即

取出自己保存的那份合同递给小董，同时要罗汉把他保存的那份合同也拿过来一并复写更

改日期。

    罗汉一直在注意小董的谈话，当他听说合同日期有误，立即反应到这次小董官司打输

了再也不可能牵连到公

司头上，正好解除毛月梦的后顾之忧。他见方正奎爽快地将合同拿出，想制止已来不及，

因此留有余地地回了个

神，说自己保存的那份合同放在公文包里，那天不慎连包一并丢失。小董道：“既如此就

把现有的两份合同日期

改了也行，不过请方经理把那份供货书复印件给我。”方正奎取出供货书，叫人复印了一

份回来时，小董已将日

期修改停当，拿了复印件径自离去。

    小董前脚刚走，毛月梦便把二人叫到他办公室，问小董此来所为何事，当他听方正奎

讲了经过，不禁勃然大

怒，拍桌大叫：“我说你两个都是方脑壳，你们还不服，既然合同写错日子，我们正好没

事，你们又何必找些虱

子在脑壳上爬？没名堂!”罗汉原本要告诉他自己暗中留有余地，见他骂两个方脑壳，内心

不服，索性将话咽下，

一言不发。方正奎见毛月梦发怒，笑道：“毛总太谨慎了，任何时候阶级斗争的弦都绷得

紧紧的，如果我们不让

小董向法庭提供依据，万一他官司打输了，他岂不要怪我过河拆桥。”毛月梦道：“你把

供货书复印件给他已很

不错，他一旦将合同递到法庭，我们也会遭牵扯进去；最近，我仔细研究了有关经济合同

法的条款，这次法庭有

可能将我们公司追加为诉讼第三人，官司一旦打输，我们就会承担实际责任。”方正奎一

怔，加怔，大叫：“不

可能，不可能!对方的款又没划到我们公司帐上，咋会要我们还钱？”毛月梦闻言感到纳闷

，想了一下自言自语地

说：“上次我听说款子没划到我们公司帐上，一直私下在想，为啥小董会不按合同指定的

帐号划款喃？”说着他

便要方正奎去将合同取给他看。当他看了合同，指着上面的帐号问方正奎道：“这个帐号

我咋个不清楚喃？”方

正奎道：“这是老柳私人的帐号，与我公司无关。”

    毛月梦生性仔细，只见他详细地看完合同，指着帐号质问方正奎：“你说这是老柳私

人帐号，为啥上面写的

收款单位是我公司的名称？且帐号也没标明柳树远三字，而且他还代表我公司在合同上签

的字，我是说嘛，小董

精明能干，咋会乱划款？现在看来，对方是按合同指定的帐号划的款，即使它是老柳私人

的帐号，也只能是我们

公司内部的问题，况且他又是我方代表，法庭认公章，万一官司打输，小董雷打慌了乱咬

人，法庭肯定要我们返

还全部定金；将来我们如去另案起诉老柳，他还保存了一份没改过日期的合同，一旦抛出

，法庭会说我们弄虚作

假，岂不自讨苦吃。”方正奎闻言内心不由得开始紧张，只得安慰毛月梦，说官司肯定不

会输。毛月梦又道：“

你别把问题看简单了，今天上午我听小董的口气很急，已经预感到内中有点什么名堂。”

罗汉见毛月梦言之有理

，为了解除他的后顾之忧，便道：“毛总放心，我有个朋友在法庭工作，待我去找他从旁

打听一下此案的具体情

况再来研究对策。”

    过了两天，罗汉终于弄清此案的来龙去脉：的确如毛月梦所料，小董找方正奎要更改

合同日期是有目的的。

原来这事之初，小董也一直认为对方违约，官司必胜，谁知谭闪闪他们请的律师想了个变

通办法，找到去年国务

院转发各地的有关不准就地加价倒卖的文件为凭，将两家所签合同说成是无效合同；按照

规定，无效合同双方各

自返还定金，法庭认为他说的在理，准备按无效合同判决。小董有个好朋友在法院工作，

得知这一消息后暗中给

他通了个气，令他着慌。好在小董的律师能干，替他出主意，要他向法庭请求，将罗汉他

们公司追加为诉讼第三

人，承担反还全部定金的责任，应了毛月梦的预言。由于合同日期有误，小董才找了个借

口以拿供货书为名，让

方正奎更改合同日期。

    毛月梦听了罗汉的汇报，不由地火冒三丈，要人把方正奎叫到自己的办公室，连同罗

汉一并骂道：“你两个

都是糊涂虫，昏官，脑壳方得没药可医!”其实这事本来与罗汉无关，他见毛月梦连自己一

并说成糊涂虫，内心不

服，闷在那里半天没有开腔。方正奎见毛月梦发火，自知理亏，只得强词夺理，笑着说：

“毛总别太紧张，自古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啥子了不起的!”毛月梦叹道：“事情已到了这般地步，也只能如

此，只是我再问你，合

同上那个帐号是咋个来的？你一定要实言相告，我才好对症下药，否则一上法庭就更加被

动。”方正奎正要坦白

交待，罗汉暗中用脚在下边踩了他一下，他立即又把要说的话咽下去，含混其词地将一切

又都推在柳树远身上。

毛月梦见他说不出个所以然，余怒未息，对二人道：“我问你们，如果法庭传讯，你们哪

个去抵挡？”罗汉顺势

说：“我们两个都是糊涂虫，当然只有大哥你亲自出马了!你最近又读了那么多合同法的书

，连律师都可以不请了

。”毛月梦知道罗汉这话有情绪，于是便处理当成贺礼收，不谦虚地说：“让你们去我的

确不放心。”

    二人满腹牢骚地离开总经理办公室，方正奎问罗汉刚才为啥要踩自己的脚，罗汉不满

地说：“毛大哥把我们

当成全方位的方脑壳，我就是不服，故意让你不给他交底等他到法庭去碰次钉子，免得他

耀武扬威地要不完。”

方正奎道：“不交底万一官司打输，他岂不要怪我们？”罗汉道：“你放心，老毛善于斗

智，到时他自有解数，

今后，我们可以美其名曰不交底是在考验他的水平，他自然打不出喷嚏。”方正奎乐了，

拍手称是。

    不久官司打起来了，毛月梦作为公司的法人代表被传讯到庭，三方对薄公堂，从整个

形势看，法庭已认定他

们三方所签的两个合同都同属就地加价倒卖的无效合同，毛月梦知道从这方面辩驳已搬不

过来，只得改弦易辙，

提出小董他们没有把定金划给自己的公司，那个帐号是柳树远私人的。小董辩称：“我们

是按对方合同指定的帐

号划的款，即使有什么，责任也不在我方，请法庭明鉴。”审判长听说帐号节外生枝，表

示要进一步调查。这时

，小董的律师突然站起来将方正奎开给柳树远的证明复印件呈交给法庭，辩道：“我方认

为合同上的帐号虽然不

是诉讼第三人单位经常使用的帐号，但没有他单位出具的证明，柳树远就不可能开设个人

帐户，况且这个帐号写

进了合同，说明他们承认这个帐号，我方按合同指定的帐号划款，因此没有责任，请法庭

明察。”毛月梦闻言暗

自叫苦不迭。

    正是：

        共同利益结成派，对薄公堂成灾害；

        商海巨浪滔天涌，一叶小舟难安泰。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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