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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lingzhy (编年史), 信区: Reading
标  题: 方脑壳传奇（64,65,66）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un Mar 10 18:03:13 2002) , 转信


第六十四回 夸海口董事长出师未捷 靠大树贾丸药降尊纡贵 
    罗汉进入公司董事会后不几天，公司营业执照便拿了下来。大家虽然前后集资五十多

万，但执照上的注册资

金却是写的五百万，这当然是王耳门勾兑术的功劳。

    公司办公地址选在成都繁华街道之一的骡马市。临街的一幢大楼的三楼上，那里是个

科研单位的办公大楼。

公司共租用了八间办公室，王耳门、乔半城，毛月梦分别各占一间，尹柿、罗汉、方正奎

、杨仲厚等人在—间大

办公室，此外设有财务部、公司办公室、业务部、会议室等，俨然一个大公司派头，凡去

过那里的人都会被那种

严肃的气派摄住心魄，都说那地方地理位置适中，今后发展潜力大。公司还没开业之前，

上级领导聂老谋已来视

察过几次，接见了全体员工。这位聂老谋是省上某局的干部，已近离休之年，他明白有权

不用过期作废的道理，

想趁自己行将下课之际扶持一个实体，替自己留条后路，今后自己的利益也好在那里取得

，因此看中了王耳门，

把这个公司作为他扶持的对象，不住地给大家打气，要大家好好干，他定会全力支持，政

策上大开绿灯。

    公司定于九月十八日正式开业，是取“就要发”之意。开业庆典是在公司上级单位的

大礼堂里进行的，会场

上面扯着斗大的横标，上面写着：坚忍、祥和、开拓、奋进，八个大字作为公司精神；应

邀出席庆典的兄弟单位

代表和知名人士共有两百多人，办了二十多桌酒席，省市领导也派代表参加了盛会；雷处

长作为公司几个老总过

去的老领导，同时也代表省委出席了盛会，并致了祝词。王耳门和乔半城也分别在会上发

了言，表示一定要发扬

公司开拓奋进的精神，把公司办成跨地区、跨行业、跨出国门的多元型实业股份集团，为

社会提供更多的就业机

会，为探索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股份制企业作出应有的贡献。当天下午，有关电视台

在新闻节目里报道了公

司成立的实况，大小报纸也报道了公司成立的消息。总的来说，开业大典是成功的。另外

，贾丸药也作为兄弟单

位的代表应邀出席了盛会。

    会后王耳门到上级聂老谋那里勾兑工作，几个老总便回到公司，在总经理办公室里研

究工作。这时贾丸药不

请而至，进门便抱拳拱手，对众人说：“各位老总，我今天参加了贵公司的成立大会，见

贵公司云集了这么一大

批商界精英，深感自己在‘凉起操”。”罗汉微微一笑说：“哪里，哪里!贾所长是真有为

!”这时方正奎补充道

：“我们自从小研究所的公章被收了后才在‘凉起操’(孤独)。”贾丸药脸色微微泛红，

不好意思地说：“两位

老总不要幽默我了，我那个研究所池子浅，请各位来各位都看不起，不信你们问毛总，我

多次请他出山，并要他

也帮我请二位，结果事与愿违，不过没关系，今后二龙山合并到水泊梁山，我过这个大舞

台来表演也一样。”众

人见贾丸药流露出入伙之意，都没多言。过了一会，贾丸药见大家要讨论业务，自觉没趣

便起身告辞。

    贾丸药刚走，毛月梦对众人道：“其实贾丸药是个外交人才，从他刚才的谈话中听得

出，他很有失落感，孤

独感，大有想来公司入伙之意，如果他正式提出，你们看能否让他进来？”这时乔半城道

：“他也是光屁股画荷

花的大手笔人物，且自成体系，他一旦进入我们公司，对王耳门到是如虎添翼。说起他使

我想起他一个玩胖格的

笑话：前年夏季的一天，我正在玉带桥我的商店门前站着，忽然一辆推屎爬的老式小汽车

开过来停在我面前，我

正感到奇怪，只见贾丸药从车内伸了个脑壳出来同我打招呼，递了一张名片给我。我见名

片上写的是四川省多功

能应用技术研究所长的头衔，不觉淡然一笑，如果在过去我可能会被他这张名片轰退，现

在见多了，晓得是歪的

，也就不经意地说了句又是个民办省军级：他见我没兴趣，同我寒喧了两句，说他车子不

能熄火，不便久停，要

我改天到他所上去喝茶。哪晓得他话刚落地，车子真的熄火了，司机说要叫人帮忙推才行

。贾丸药没奈何，只得

下车，这时刚好过来一个蹬{火巴}耳朵车(自行车边斗车)的中年人，贾丸药立即把他叫住

，要他帮忙将车子推燃

火，{火巴}耳朵问他给多少钱，贾丸药随口回答说给五角钱，耳朵笑了笑说：你以为还是

文化大革命时期的101(

每天只挣1元零1分钱)么？不行，至少十元。贾丸药见对方乱喊价很生气，说对方敲诈他，

后来经过讨价还价，谈

成两元。但{火巴}耳朵说他是四个轮子，怕自己把车推燃火车子跑了没地方拿钱，要他先

给钱。贸丸药的虚荣心

也太强了，高矮掏出一张名片递给{火巴}耳朵，说自己是省级单位的所长，要他放心。哪

晓得耳朵是黑眼窝，他

把名片倒起看了半天，又退给了贾丸药，说那个劳什子不晓得是啥东西，关不到银子买不

到米，没球得用；如果

贾丸药不先给钱，自己就走了。最后还是我从中圆场，让贾丸药上车，肥耳朵把汽车推燃

火，我帮贾丸药付两元

，时至今日，他仍欠我两元没还。”众人听后大笑不止。毛月梦笑道：“这事乔总肯定作

了艺术夸张。”乔半城

也笑道：“哪里话，纯素描，毛总不要乱猜。”

    正在这时，王耳门从聂老谋那里回来，径直来到总经办，笑眯眯地对众人道：“各位

老总，我向大家报告一

个好消息，给你们灌个大耳门。”众人因为刚才正在谈论贾丸药的大手笔，听他说到灌耳

门，不觉全都笑了起来

。王耳门见状有点莫名奇妙，以为大家在笑他，于是红着脸道：“你们不要笑，听我把话

说完，我这个耳门总要

把大家灌舒服才算本事。别人新加坡财团的董事长日文亮先生几千万投资款即将到位。”

尹楠素来不揣冒昧，他

还没答王耳门把后面的话说完，便质问王：“董事长，你把话说滑楚点，几千万是到哪家

公司的位？同我们公司

有啥相干？从中可有好处？”王耳门一楞，随即又道：“你不要慌嘛，听我把话说完，当

然有好处。吕先生是我

老表的舅子的妹夫的哥佬倌的好朋友。”这时他把大家望了一下又补充说：“你们别以为

关系倒拐又倒拐，其实

你们不清楚，他经常有求于我，他知道我在省上的关系多，需要我为他摇旗呐喊，所以对

我特别刮目。话又说回

来，人抬人才是无价宝。尽管他是外商，如果没有我这类有上层关系的人为他鸣锣开道，

省上也不会清楚他，更

不可能用小车把他接来接去，未必他还好意思自己站在省委门口去呼口号，说他是新加坡

来的外商，强烈要求接

见？!”王耳门说到这里，不禁眉飞色舞，他见众人没有开腔，又道：“其实我也非常清醒

，他说要同我们搞中外

合资企业，要拨一部份款给我们，不论他能否办到都没关系，只要他能同我们搞个假合资

，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现在人们迷信洋招牌，我们完全可以利用中外合资的招牌以虚求实，你们没看见么，外面

卖蒸气大馒头的都是打

的中外合资的招牌，倒像我们中国人蒸的馒头都没有外国蒸的好。唉，这也是中华民族的

劣根性所致!”

    王耳门讲完话，见众人仍没开腔，又继续说：“另外，我还要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

刚才上级聂部长告诉我

，说国土局准备把省医院附近的几十亩地划给我们公司搞房地产开发，那地方刚好在一环

路边，地理位置好，今

后是文化商业区，相当繁华，增值潜力大。”众人闻言以为红线已经划定，群情激动，纷

纷议论开来，都说公司

这盘棋活完了。王耳门见大家兴高采烈，得意地说：“如何嘛？我说这个耳门会把你们灌

舒服，你们还不信。毛

总，你明天带两个人到省医院附近去查看一下地形，预测一下那地方用来做啥子最好，一

定要做到胸有成竹，以

免一旦上面要我们报计划时手忙脚乱。”毛月梦见王耳门要自己带人去看地形，于是问他

地的具体方位，王耳门

用手划了个大圆圈说：“你先围着省医院前后左右转一圈，来个大包围，主要是看哪一面

的居民拆迁户多，做到

心头有数，等国土局把红线划定再实地勘测。”众人闻言凉了半截，都不再开腔了。唯独

尹楠想不过，只见他讥

讽地说：“说了半天董事长是在让我们打精神牙祭，红线都没划定等于没有说。”王耳门

道：“你不能这样看问

题，我刚才不是说了么，这是在吹风，灌耳门，真正红线巳划定又不叫灌耳门了！”尹楠

想了下忽然一笑，对王

耳门道：“麓事长，我想起一件事，得给你道喜。”接着神秘地说：“国土局已给侨联公

司批了一百亩地，红线

都已划了。”王耳门丈二和尚摸不到魂头，诧异地问尹捕：“你这话同我们公司有何相干

，咋会给我道喜？”尹

楠笑道：“这跟弥刚才对我们说的两个好消息有异曲同工之妙。”这时众人忍不住都在暗

中发笑。

    王耳门发现尹楠在同他唱对台戏，不由恼羞成怒，喝斥他把化学添加剂催肥的猪肉吃

多了，性格浮躁，阴阳

怪气。尹楠不甘示弱，反驳他道：“你身为董事长，务虚不务实，尽给我们灌些不着边际

的大耳门，与其这样空

谈，不如研究如何去撞(骗)些货回来，把公司搞大还实际些。”王耳门正找不到地方出气

，见尹楠提出撞货，不

由拍桌大叫：“尹总，你咋能开口闭口说去撞货？我是企业法人，撞了货你们跑了还不是

把我逮来拴起。况且那

样做也影响公司形象，今后你再不能开这些黄腔了。”罗汉见二人顶撞厉害，就出面打圆

场说：“董事长别误解

尹总的意思，我理解他说的撞货，是去搞些代销货回来卖，指借鸡生蛋，借船出海，这在

公司发展初期也不失为

一种策略。”王耳门道：  “陈总，你不要为他开脱，你不了解，他信口开河乱说撞货不

要紧，如果让那些思想

保守的文人听到，会误解我们，说我们是刁民，没有正义的底蕴。不过他这人的游击习气

的确太重，没正统思想

。其实公司又不是没有资金，何必硬要去借别人的鸡生蛋？要做生意乔总自会把握。我的

意见，我去画我的荷花(

谈大生意)，你们搞具体业务，决不能撞货。想赚钱容易，德阳北方钢厂的厂长同我是铁哥

们，明天方总就陪我到

德钢去走一趟，搞几百吨钢材回来就是一笔可观的收入。”尹捕还想再说什么，被毛月梦

制止，便不再多言。

    这时，徐伴仙来公司找毛月梦有事，王耳门听说来者是徐伴仙，笑着说：“伴仙兄，

久闻你起卦很灵，有铁

口神卦之称，麻烦你给我占一卦，看我明天同方总到德钢去收获如何？”徐伴仙二话没说

，取出三枚五分的硬币

，要王耳门放在手上双手合拢，摇匀丢在桌上，如是者六。只见王耳门手握硬币遵嘱进行

，六次下来，卦相已成

。徐伴仙仔细推敲卦相后道：“董事长不要多心，我照卦相直言，晋卦动三爻变未济卦，

主卦体火生用土，有损

耗之忧，三卦为用水克体火，无财可言。若以出行而论，体生用有破耗之失用克，祸，但

以目看，体为旺相，你

此行虽无大损害，却要讨气枢，破小财。”王耳门闻言将信将疑。

    次日了午，王耳门开着从主管部门借来的小车，带上攻关部的李小姐及方正奎，一道

驱车直奔德阳钢厂。王

耳门伯寂寞，他在前面开车，叫李小姐坐在旁边陪他摆龙门阵，让方正奎独自坐在车后，

仿佛老方才是董事长似

的。

    途中，王耳门一边开车，一边同李小姐东拉西扯，把对方的身世等全都刨了出来。他

见小姐有问必答，对她

灌耳门说：“你刚到我们公司，对公司的背景还不清楚，我给你透露个内部消息，我们公

司是有中央首长扶持的

特殊企业，大有前途；你暂时在公关部搞一段时间，稍缓我淮备把你调到我身边当秘书。

”他见李小姐摇头，又

道：“你不了解我这人，我是最能任人唯贤的，你是个难得的公关人才，我身边正好需你

这样的人，我的意思是

要让我们之间的关系尽量搞深搞透搞到位，才好办事。”李小姐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忙道

：“董事长，其实我同

我爱人的关系很好，不想那个。”王耳门侧头楞了她一眼，正色道：“你这人脑筋咋个那

么卦建哦？我说这头，

你想那头，我问你，你说的那个是指的啥子？”李小姐脸色不由红到了耳根，低头不敢吭

声。方正奎坐在后面，

听了二人的对话，仿佛看了一场活报剧，不觉暗自好笑。

    车到德钢，刚进大门，迎面来了一辆大货车挡住王耳门的去路，他慌忙倒车，谁知不

慎将车屁股擦掉了一大

块漆，令他气恼，怪自己运气不好。这时方正奎提醒他，说徐伴仙的卦果然灵验，此行多

半是空门。王耳门很会

自我解嘲，只见他对方正奎道：“坏事早出现比晚出现好，蚀财免灾，可能会反败为胜，

反输为赢。至于算卦，

那是心理作用，灵与不灵全凭自己感觉，不能迷信。”

    他们当天住在德钢厂的招待所，吃过晚饭，王耳门便单独到德钢的龚厂长家去勾兑。

龚厂长同他虽然是老关

系，但涉及开后门之类具体事却相当谨慎。龚听说王耳门想要几百吨钢材，便吱唔含糊，

表示要研究研究。直到

快十一点，王耳门才回到住地，兴奋地对方正奎说：“我好不容易把龚厂长说动，把调给

别人的一百二十吨钢材

先拨给我们，他见我自己开了车来，要我明天上午赶回去办汇票，’下午来提货，晚了货

就有可能让别人提走。

我算了下时间，明天上午八点，他们一上班我就去开调拨单，回去办了汇票赶来提货时间

还早，看来这次徐伴仙

的卦只准了一半。”这时方正奎道：“办汇票何必我们亲自回去，不如挂个长途电话到乔

总家里，要乔总明早叫

尹楠办好送来。”王耳门道：“你不借，我们一手经办，功劳就全归我们，免得他们说我

只会用屁股画荷花。”

    次日上午，王耳门拿到调拨单已是上午九点。于是匆忙驱车返回。路上，方正奎从汽

车的反光镜中发现车子

压死了一只鸭于，连忙要王耳门停车看个究竟，谁知王耳门不以为然，仍然继续开车。车

到天回镇街上，王耳门

见路边有个公厕，于是停车下去小解。上完厕所，他刚把车子发动，突然发现前面又有一

只鸭子，他急忙把方向

盘往侧面一甩，随即将车开了几步。这时，旁边忽然有人叫车子伤着人了，立即有几个人

从后面追了上来，把车

拦住，气势汹汹地要王耳门下车。原来刚才王耳门在甩方向盘时，车轮压着一个石头正好

弹出击中路旁一位老太

婆的额头，一时间血流如注，最令众人奇怪的是那石头形同一只鸭子。王耳门见状设法，

只得将太婆送至天回镇

陆军医院包扎妥当，又将太婆送回原地，如此一来一往，钱虽用得不多，时间却用去了两

个小时，等他们回到公

司已是中午十二点。这时他才忆起今天是礼拜三，下午银行不开门，于是稀饭化成水，气

得干瞪眼。

    后来尹楠知道此事后，讥笑王耳门被龚厂长捉弄了，说别人见他纠缠厉害，托不过人

情，明知他第二天办不

到款，故意用调拨单吊他的胃口，是“北京电影票”的招术用在商业上的翻版。王耳门见

尹楠处处同他作对，很

不了然，怀恨在心。

    三个月后，公司建设已走人正轨，各方面都已初见成效，这段时间贾丸药特别爱到毛

月梦家去多次找毛勾兑

，暗示要将他那座所谓的二龙山合并到公司这座水泊梁山来。毛月梦见他没有明确提出要

想入伙，也就故意装作

没有听懂他的谈话，令他心痒难耐如同猫抓似的。

    这天晚上，贾丸药又到毛月梦家联络感情，毛月梦故意拿话挑逗他说：“以我看，你

老兄是个外交人才，也

有实干精神，可惜你在省研所的辛苦是在为他人作嫁。”贾丸药见毛月梦一针见血，切中

要害，不无感慨地说：

“这都怪罗汉当时给我乱出馊主意，说我自身两级生育能力强，派生了众多下属单位，才

会惹出乱子。”毛月梦

见他睡不着怪枕头硬，不由得笑道：“你咋能怪罗汉乱出主意喃？是你自己头脑发热。你

还记得当初你说上级让

你承包五年你已够了的话么？当时我叫你注意点，不要往后帐背够了，你还不服，结果喃

？现在才两年多，你背

了多少债你自己清楚。”贾丸药辨道：“说我背债我不承认，我有几笔业务还没成功，但

都快了，只要内中成功

一笔，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我现在感到关键是缺乏人才，如果我那里能有贵公司这么一

大批人才，早就发展壮

大了。”

    毛月梦见他提到人才，联想到他收小研究所的公章，于是直截了当地提醒他：“说到

人才，也只能怪你自己

，当初罗汉和方正奎有意在你下面矮起，你又撤火他们，把公章给他们收了。”贸丸药连

忙解释：“这纯属误会

，我当时还想把他二人的档案转到省研究所来的，不信你问他们我说过这话没有。”毛月

梦见他提到档案，拱手

笑道：“谢天谢地，幸亏你没有把他两个人的档案转到你那里去拴起，他们倒是给你烧高

香了。”贾丸药脸色微

红，叹了口气说：“其实那三十六个人的档案放在省研究所人事部的保险柜里，迟早会拿

出来的。”毛月梦笑道

：“在我们国家，档案是一个人的三魂七魄，你把那三十六条好汉的魂魄勾去关在保险柜

中，不晓得要等到猴年

马月才会让他们重见天光？说不定要等几个世纪后，再有个洪太尉误走妖魔把保险柜打开

，他们这些魂魄才会投

身人间。如果真是那样，他们肯定会八方寻找你的轮回之躯算帐，可能又要演一出新水浒

。”贾丸药也笑了起来

：“毛总太会说笑话了，其实军区封我的办公室无非我欠了他们几个房租，等我大款一到

，付了房租，一切都会

解冻，那些魂魄也就哪来哪去；我那里毕竟是双轨制企业，全民所有制调来的，体制不变

，而且在我这里工作的

时间，回去也要计算工龄的。”

毛月梦见他承认办公室被封，问他现在啥地方办公，贾丸药道：“我现在是公章随身带，

走到哪里就在哪里现场

办公，这样既节省时间，又省皮费，严格说，这是国外的无店铺经营法。”这时他见说话

契机已到，便开门见山

地向毛月梦提出说：“如果贵公司愿意接纳我，我愿意把我这个省研究所合并过来，大家

一道干革命。“毛月梦

见他把话挑明，沉吟半响，说：“公司董事会现在只有六个人，还要增补几个，如果你能

入股，我可以给大家讲

，让你也进入董事会，任副董事长，专门负责外交事务，至于将省研所合并过来，那倒没

必要。“贾丸药听说要

他入股，感到为难，想了半天说：”我目前资金相当紧张，但我可以以法人股的名义先同

贵公司签个协议，认股

五十万，等广州那笔款一到位便划进来，望毛总在大家面前帮我美言几句。“毛月梦见他

言词恳切，答应第二天

同大家商量，并要他单独找王耳门勾兑。就这样，通过毛月梦做工作，贾丸药以法人股的

身份，暂没出一分钱就

进入公司加盟了。

正是：

    孤掌难鸣，人多生能；

    独立寒秋，难抗寒冰。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十五回 摆阔气贾丸药挥金如土 抠细帐毛月梦锱铢必较 
    贾丸药进入公司后任副董事长，同王耳门在一个办公室，坐在他办公桌对面。由于他

二人同属假打派中的大

手笔人物，会灌耳门，因此很扣手。

    这天，他二人在办公室相互打气，对灌耳门。只见贾丸药首先发难说：“董事长，说

句真心话，你能把众多

的商界精英团结到你身边，说明你是很有凝聚力的控他型人物，令我羡慕和嫉妒，我正是

由嫉妒到佩服，进而归

顺摩下，来公司聚义的。”高帽子人人可戴，即使经常给别人戴惯了高帽子的人，当别人

给他戴高帽子时也难免

要头脑发晕、云里雾里。王耳门戴着贾丸药送他的高帽子，脑壳两摇，微笑着谦虚地说：

“哪里：哪里!今后公司

能否兴旺还要仰仗贾副董事长和各位老总群策群力才是。”说着掏出洋烟递了支给贾丸药

，自己叼上一支，贾丸

药迅速掏出打火机给他点火。

    只见王耳门吐了几口烟圈，神秘地对贾丸药道：“我给你透露个最新消息，国土局已

把省医院附近的几十亩

地拨给了我们公司，上级同意等中外合资的项目谈成，款子到位就动工修宿舍，到时几个

老总一人分配一套别墅

，配一辆桑塔纳轿车，至于临时款子有所差欠，就要仰仗大家各显神通了。”

    贾丸药不等王耳门把话说完，拍胸口说：“董事长放心，只要我省研所那边几十个亿

的款子一到，首先会拨

一部份过来给公司周转。”说着从身上掏出一张飞机票递给王耳门又道：“董事长你看，

这是我后天到广州去的

飞机票，我这次去就是专为款子的事。”王耳门见机票果然是后天早上七点十分西航去广

州的机票，于是将信将

疑地说：“我有个经验，凡事人算不如天算，因此话不能说得太死，正如我上次同老方去

德钢，事前徐伴仙给我

占封，说我空欢喜，我当时不信，结果在途中屙了把尿便把财喜屙掉，我劝你行前最好找

他也给你占一卦，看是

否顺利。”贾丸药闻言内心忐忑不安，当晚要罗汉带他去徐伴仙家。

    徐伴仙见贾丸药是罗汉他们公司的副董事长，二话没说，取出六枚铜钱起卦，六次下

来，封相已成，仔细看

了半天说：“贾兄恕我直言，此卦主出行不利，明天飞机恐有问题，千万别坐。”贾丸药

闻言当时惊出一身冷汗

，忙问徐伴仙可有办法回避。徐伴仙摇头：“没法改，只能换航班才会没事。”

    贾丸药回家，他太太听说徐伴仙预言明天飞机要出问题，吓得脚把手软，非要他另改

航班不可，贾丸药犹豫

不决，说他已同香港万国商贸公司张董事长约好明天上午见面，如果他另改航班，万一对

方误会，以为他不去了

，岂不要错过这次引资的大好机会。他想了一夜，结果第二天一大早，当他心累心跳地赶

到机场时，见机场通知

，飞机因故障，本次航班取消，改在明天同一时间起飞，至此他内心一块石头终于落地。



    当晚，他又再次到徐伴仙家，把经过一讲，要徐再给他占一卦。徐伴仙起卦一问说：

“明天飞机虽然没问题

，但不等于你个人没有小灾，你到广州一定要注意，谨防不测。”贾丸药说只要飞机平安

他就不怕，要徐伴仙再

给他占一卦，看此行有无收获。徐伴仙道：“刚才我已替你起卦，现在就测字好了，你只

需随口说一句诗或一个

字即可。”贾丸药不假思索，随口念了句“映阶碧草自春色”的杜诗，徐伴仙听后摇头说

：“没搞头，没搞头!”

贾丸药不解，问：“春色满园昨个没搞头哦？”徐伴仙微微一笑答道：“你问有无收获，

有道是春播秋收，春华

秋实，君不闻这句诗的后面是‘隔叶黄鹏空好音么？”

    果然如徐伴仙所料，第二天广州阴雨绵绵，早上，飞机平安飞抵广州机场，贾丸药兴

致勃勃地走下舷梯，脚

刚着地便被滑倒，把脚扭伤，出机场又同将要会面之人失去联系，认为应了徐伴仙的预言

，于是办事也就懒心无

肠的了，以至于他此行毫无收获。这正说明：一个人如果过于封建迷信，往往办不成事的

。  

  贾丸药从广州回来的第二天便到公司，他去时刚好王耳门同几个老总正在小会议室里开

会。只见他一进门就对

众人嚷道：“好消息！好消息！我来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说着对罗汉道：“陈总，你

到过香港，请你帮我折

算一下，八千万的新台币折合人民币该是多少？”贾丸药语惊四座，听他口气，大有上千

万的款子已经到位似的

，王耳门闻言耳朵猛地立起，暗自窃喜贾丸药接款成功。当罗汉还来不及答话时，贾丸药

又对众人道：“各位老

总，不瞒你们说，我这次到广州收获相当大，几十个亿的款子已基本落实，台湾华亨集团

的总裁昨天和我同机回

来的，他这次是专程到成都来洽谈合资项目的，明天就要过我们公司来，请大家作好接待

准备。”

    紧接着，贾丸药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大信封递给王耳门，神秘地说：“董事长，你看

这个。”王耳门见信封

上印的是“中共中央军事委员会函”，不禁大惊，连忙取出信纸，见上面写的是六十四位

中央首长的家庭地址，

电话号码，其中包括邓小平等领导人的，额上不觉冷汗直冒，背心也凉了一股，不住地赞

道：“屙呀!贾副董事长

简直比美国中央情报局的特工人员还厉害，连如此绝密的资料都能搞到，不简单!”说着把

手上的资料递给毛月梦

，要大家传观。

    众人看后不觉相对抿嘴一笑，都没开腔，唯独尹楠偏爱多嘴，只见他用两根指头捏着

信纸在空中抖了抖，嘴

巴一扁说：“这有啥子稀奇嘛，人家国外，总统和老百姓一样经常在街上走，美国的白宫

也随便让人参观，中央

首长是人，我们也是人，晓得他们的电话号码等于零，未必打个电话过去就能给我们公司

拨款不成？”王耳门闻

言不悦，训斥他说：“你不借，你不懂！这些东西在关键时刻就会起大作用的。”乔半城

见他们说话拾杠，只得

借故宣布散会，各自回自己的办公室去了。

    王耳门同贾丸药回到董事长办公室，让秘书小姐给他们各人泡了一杯茶，王耳门端起

茶呷了一口，关切地问

贾丸药：“贾副董事长，你这次接款到底咋样？这是我最关心的事。”贾丸药笑道：“还

要等一段时间才会到位

。”王耳门不禁扫兴，质问他刚才为何说已基本落实。贾丸药用手蒙着半边嘴，神秘地小

声说：“刚才那么多老

总在一起，我那样讲目的是鼓舞士气，给董事长助威，我下步的打法是，”说着他压低声

音，对王耳门如此这般

说了一通。只见王耳门眼睛一亮，不住地拍案叫绝。过了一会，王耳门道：“宜宾像带厂

的牛厂长是我的老关系

，他早就想引进一套台湾生产线，前几天还打电话来问我，最近可有外商来成都，要我引

荐。”贾丸药道：“既

是如此，事不宜迟，董事长现在就拨个长途电话过去，要他立即来成都。”

    王耳门拨通电话，只听见对方一个小姐在电话那端高喊牛厂长听电话，这时资阳有关

部门派来找他洽谈合资

项目的三位代表刚好走进他办公室，王耳门拿着话筒躬身点了下头，用另一只手比了个请

坐的姿式，贾丸药见状

，忙招呼秘书小姐拿烟倒茶。

    对方刚坐下，只见王耳门对着话筒提高嗓门大叫：“喂，牛厂长嘛!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我们公司三千万外资

已超额到位，现在台湾华亨集团的总裁就在我们公司，他很乐意在宜宾投资，同你搞个中

外合资的企业，请你立

即来成都和他谈判，最好后天就到。”他说这话时不住地用眼睛扫瞄沙发上坐的三个资阳

人，很明显，他这个耳

门不单通过电波灌到宜宾，顺便也灌给这三个人听，可谓一箭双雕。

    牛厂长和王耳门通了电话，第二天便带上两个助手匆匆赶到成都，到公司董事长办公

室时，已是下午快下班

的时问。王耳门见他不认识贾丸药，与之介绍说：“牛厂长，这位是我们公司的贾副董事

长，刚从香港回来。”

牛厂长最祟洋媚外，听说他刚从香港回来，不禁肃然起敬，双手递上自己的名片，贾丸药

也随之回敬了一张名片

。牛厂长见他名片上印的附加头衔是：“香港万国商贸集团国内代表，”不禁无限崇拜地

说：“两位董事长，这

次我们厂能否引进台湾生产线，就全仰仗二位了，至于成功后的中介费是少不了你们的，

放心、放心！”贾丸药

道：“其实中介费是小事，我们王董事长的意见是以贵厂为基础，三方联合在宜宾办个中

外合资的企业，由外商

引进成套生产设备，贵厂出地盘，我们公司将中介费折算为股金投入，今后按股分成，你

们双方各四成，我们公

司占两成。”他见牛厂长没有立即表态，又道：“你放心，我核算了下，办下中外合资的

营业执照，单就免税进

口的成套办公设备和小车转手就可以赚一大笔钱，何况贵厂有了这个金字招牌，还可免税

3—5年，这样一来，贵

厂每年又可多赚上百万的税利，因此对你们是有百益而无一损。”牛厂长经他提醒，当即

表示同意。

    双方正欲商量细节，毛月梦有事进来，王耳门一见他忙向牛厂长介绍：“牛厂长，这

位是我们公司主管人事

和财务的毛副董事长。”接着又把牛厂长介绍给毛月梦，要他坐下来参与谈判。毛月梦务

实，不尚空谈假打，自

己灌不来耳门，也不喜欢听别人灌耳门，对此空对空的谈判毫无兴趣，只是碍于王耳门的

面子，勉强坐下应付。

这时牛厂长走到毛月梦跟前，双手毕恭毕敬地递上自己的名片。照理说别人递名片给你时

，自己应主动回敬一张

才算礼貌，如果身上没有也要略加解释，以示尊重对方。岂知，毛月梦没带名片，接过对

方的名片不回敬也不解

释，只冷冷地在沙发上点了下头，算是回答。牛厂长站在他面前略等了片刻，见他没有回

响，认为他瞧不起自己

是县佬表，尴尬地退回坐位，内心略有不悦。    毛月梦听了来龙去脉，见牛厂长答应三

方合作办中外合资的企

业，趁机说：“我们公司是股份制企业，牛厂长不如划几十万过来占个法人股的席位，大

家紧密地合作岂不更好

。”王耳门立即附和，走到牛厂长身边，附在他耳边叭咕了几句，只见牛厂长微笑着点头

答应。毛月梦见他首肯

，又道：“既然三方联合办企业，我们双方应先把一些条件谈妥，签个协议，到时才好一

致对外。”牛厂长见毛

月梦提出要两家先签协议才肯让他同台湾老板见面，以为毛月梦怕他翻墙倒拐，心里虽然

不悦，却只得点头同意

。王耳门见他点头，要毛月梦拟个协议草稿，明天上午双方讨论没有意见再安排打印，双

方签字，最后三方会谈

。

    毛月梦记下要领刚要离去，牛厂长便站起来，说时候不早了，他要去找住宿，明天上

午再到公司来。王耳门

看了下表说：“牛厂长，刚才我已叫秘书打电话到公司对面的招待所替你们订了房间，费

用就算在我们公司帐上

。”随即他又要毛月梦和贾丸药一同去陪牛厂长吃晚饭。毛月梦不愿当这类食客，推说家

里有事，准备告辞。谁

知牛厂长想和毛月梦套亲近，硬拉着他非要同去进餐不可。他见毛月梦一再推辞，执意不

肯，心头不悦，说：“

毛总好大的架子，肯定是瞧不起我们小地方来的人，才不愿赏脸。”毛月梦连忙欠身解释

：“牛厂长不要误会，

今晚的确是家里有事，抱歉得很!”

    第二天上午，双方在董事长办公室里签协议，九点钟过，毛月梦趁牛厂长还没到来之

际，把拟好的协议草稿

递给王耳门过目，同时悄悄地问贾丸药昨晚的招待费用了多少钱。贾丸药道：“不多，才

六百元。”毛月梦一惊

，猛地提高嗓门大叫：“啥子喃？你们两个人加个女秘书，对方才三个人，吃顿便饭就用

脱六百元，还说不多么

？”王耳门闻言放下手中的草稿说：“毛总，你吼啥子？舍不得孩子就打不到狼，才六百

元你就大惊小怪。”毛

月梦还想再说什么，见牛厂长和两个随从刚好进来，只得把后面的话吞下肚去。

    王耳门见牛厂长进来，把协议草稿递给他征求意见。牛厂长见毛月梦行文滴水不漏，

没有挑剔，于是自己只

在两处关键地方提出了不同看法，见王耳门对他的修改意见没有异议，便将其写在草稿上

。牛厂长写好修改意见

，王耳门刚要安排秘书拿去打印，毛月梦便抢先接过草稿出去了。

    十一点过，毛月梦拿着打印件进来，满脸堆笑地说：“刚才我们公司的电脑出了毛病

，让牛厂长久等了。牛

厂长的字写得刚劲有力，看得出是练过书法的，称得上儒商。”说着把打好的协议递给他

过目。牛厂长谦虚地说

：“哪里!哪里!我的字不敢跟毛副董事长相比。”接着他又道：“既然是照稿子打印的，

我就不必看了。”说完

在协议上签上了他的大名。

    双方签字完毕，贸丸药道：“我这人办事最讲效率，现在我就打电话给台湾华亨公司

的总裁，请他立即过来

进行三家会谈。”毛月梦看了下表，提醒他说：“现在已快中午，不如下午再请他过来谈

判时间充裕些。”毛月

梦这话的用意很明显，现在叫台湾老板过来，谈不上几句就该吃午饭了。既然请别人过来

，当然又是公司作东。

昨晚六个人一顿便饭就用去六百来元，今天有台湾老板，王耳门更要大讲排场，看样子没

有千把元下不来。自已

是公司监事，当然不愿意让王耳门拿股东们的血汗钱去操漂亮，空对空假打。谁知贾丸药

不醒窍，反而拿起电话

径自拔了过去，毛月梦见状，很不了然，借故离去。

王耳门见贾丸药拨通电话，知道对方来后谈不上几句话就会吃午饭，于是找到罗汉他们，

要大家中午留下来作陪

，以显示公司阵容。罗汉、方正奎、尹楠都推说中午有事，要去谈一笔与公司有关的业务

，王耳门只得对乔半城

道：“乔总，他们几个老总有事就不勉强，你身为总座，不出面作陪说不过去。”乔半城

推脱不过，只得勉强应

承到时再说。

    台湾老板来到公司和牛厂长寒喧了十来分钟，王耳门便安排大家到公司对面的酒楼就

餐，大家在雅座间坐定

等了片刻，不见乔半城露面，王耳门急了，要他身边的秘书小姐去敦促乔半城。过了一会

，秘书小姐拿了一张便

条回来，但见上面写道：“王董事长，我刚要离开公司来陪台湾客人，家里突然来电话，

要我回去说有要事，因

此请代我向台湾客人致歉。谢谢!乔半城。”王耳门看了条子后老大不快，暗中哼了一声。



    正是：

        耳门并非不能灌，虚中求实是关键；

        成天都在空对空，岂能画出白米饭。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十六回 毛月梦老谋论形势 牛厂长浅见乱投机 
    再说乔半城，他说家里有事当然是借口，当秘书小姐持条刚走，他便离开公司，骑摩

托车径自来到毛月梦家

，结果是更有早行人，他进门一看，罗汉和方正奎早已在那里多时。

    原来毛月梦发现贾丸药在慷公司之慨，捞他个人的油面子，内心很不了然，借故出来

，悄悄给罗汉和方正奎

打了个招呼，要二人中午过他家研究工作，因此才有二人在王耳门面前托故的举动。

    当方正奎听毛月梦讲了上午的经过，不住地抱怨他说：“大哥，我早就提醒过你，贾

丸药是大手笔，务虚不

务实，你还说他吸取了教训，其实他非但没改，反而变本加厉地在卖假丸药。”罗汉也道

：“他这次大手大脚与

过去不同，过去在省研究所讲排场是整他自己，这次战场摆在我们这边，公司被吃垮杆，

火烧房子他在歇店，船

打烂了他在拉牵，纯属耍我们。”罗汉这话无异火上浇油，方正奎忍不住又道：“大哥，

以我看不如把贾丸药清

洗出去，让王耳门下台，你老兄把副董事长的副字取脱，正式登基，我们听你号令。”毛

月梦见方正奎急躁，安

慰他说：“现在让王耳门下台不是时候，当务之急是健全制度，及早通过公司章程，有了

章程，有法可依。王耳

门有能力就继续坐头把交椅，没能力就自然会被淘汰；至于贾丸药，他既然已经进了公司

，岂能轻易请他出去，

这又不是儿童时代做游戏。”

    方正奎最不喜欢听毛月梦讲条条框框，只见他急躁地说：“大哥如果让他两个耳门为

非作歹，只怕时间一久

积重难返就麻烦了。”罗汉道：“以我之见方兄也别把他两个耳门看得如此可怕，只要毛

总把财务管紧，让他两

个大手笔去耍空手道，光屁股画荷花，总有人喜欢听大耳门，说不定他们又给公司画点什

么回来也未可知。况且

现在要王耳门下台并不容易，欲速则不达。”毛月梦赞同罗汉后面的观点，附和说：“以

公司目前形势而论，王

耳门和乔半城这两根柱子缺一不可，王耳门同上级聂老谋的关系特殊，对外有活动能力，

德钢又有人缘，如果他

灌耳门能够做到虚中求实就高明了。乔半城在生意上精明强干，只要他肯出力，定能为公

司建功立业，因此业务

重担非他莫属。”

    方正奎对乔半城素有成见，听毛月梦夸他，内心不服，不了然地说：“乔总虽然能干

，但过于好大喜功，只

要有点成绩就闹喳嘛了，生怕大家不晓得，我实在看不惯。”毛月梦笑道：“这很正常，

只要他肯为公司出力，

让他多表些功又有何不可？说明他不愿意明珠暗投，当无名英雄；话又说回来，让明珠美

玉投于盲人之手，你也

不干嘛!”毛月梦说完喝了口酒又道：“自古凡好大喜功者就要让他多去建功立业，贪利者

要对他诱之以利；所谓

邀之以功，诱之以利，感之以德，动之以情，此乃治人之术也。”

    毛月梦讲到治人之术时，不禁眉飞色舞、口惹悬河，滔滔不绝地又道：“在国内十余

年计划经济和市场经济

双轨制的混战中，目前已明显地向市场经济倾斜。国营大厂、大企业等，目前仍如经济上

的曹操，有雄厚的固定

资产而无雄厚的流动资金和较活的流通手段，包袱沉重且管理太死，天子已无血可输，维

持已十分艰难，故在眼

下转换经营体制中，于本公司有不少可乘之机。外资大举入进，有如三国时的孙权，雄踞

东吴、南粤，拥有先进

的设备，技术管理方法，其产品占有较大的市场，有极活的流通手段，进军大西南是他们

梦寐以求的事，故本公

司若能以信誉立于他们面前，借被之势坐大乃本公司的策赂之一，但决不能像王耳 门他们

那样一味的空对空，务

虚假打，一定要虚中求实。另外，国内各中、小企业有如三国时的刘表、孔融之辈，随时

都有翻船破产之虑。众

多商界巨子只不过是吕布之流，有勇而无志，头脑发昏，超前消费，会使他们随时有献首

北门楼之忧。眼下本公

司有如偏安新野的刘皇叔，正处于夹缝求生之中。因此……”他正说得高兴，乔半城便到

来，他进门见大家正在

喝酒，开玩笑地说：“啊哟!你们几个老总躲在这里喝大碗酒吃大块肉都不通知我，是否想

让我跟王耳们去吃油大

犯错误，二天好找借口贬我？”毛月梦拱手笑道：“不敢，不敢!刚才我还给他们两位老总

讲，说乔总是公司的中

流砥柱，倒不得，刚好口说曹操，曹操就到。来，快坐下喝酒。”

乔半城坐下呷了口酒，笑声朗朗地说：“我哪是啥子中流砥柱，只不过是为公司尽点绵薄

的微力而已。说实话，

我和几个老总到是一分一厘地都在往公司里刨，上个月我们没动公司一分钱就给公司赚了

五万元，连个冰糕钱都

没报销一分，王耳门他们却在那头大把用钱。今天中午都快十二点了，他们还把老台叫过

来，分明在慷公司之慨

，我听财务上讲，上个月他们单是招待应酬费就是两万多元，结果一分钱效益都没有，照

此下去，就是有座金山

，也要遭吃垮，不要说我，没哪个老总的心态能够平衡。毛总，你是分管财务的，我的意

见下午你去理抹一下，

凡假打空打的招待费一律不予报销。”毛月梦想了下说：“理抹可以，只是现在制度不完

善，他又是董事长，因

此不太好说。”乔半城把眼珠一转，故意刺激他说：“毛总，我们一直都以为你铁面无私

，敢说敢为，结果你在

所谓的董事长面前却矮了三分，任他胡作非为不敢开腔。”毛月梦闻言虽然激动，表面却

没露声色，只是淡淡地

说：“我不是惧怕王耳门，而是公司章程没下来，无章可循。”乔半城又道：“毛总，你

是否怕他贬你？其实他

那个董事长又不是拿钱买的，既然是大家选的，水能载舟也能覆舟，真的他敢对你怎样，

我们肯定给你扎起。”

毛月梦闻言不大自在，脸色微红，激动地说：“哪个怕他哦？今下午你们看我的。”

    下午两点过，他们来到公司，见王耳门和贾九药、牛厂长正陪同台湾老板在会议室里

休息，室内烟雾弥漫，

桌上堆满糖纸、烟头和瓜子壳，至少要装一箩筐。

    众人径直到总经理办公室坐定，这时杨仲厚推门进来，埋怨众人说：“今天中午你们

几个老总全都溜了，董

事长把我拉去陪客，吃了顿酒肉饭，其实我看那个台湾客也不咋个(怎样)，多半是在海那

边跑二排的，否则咋会

十一点过来杀我们的伙食？硬有点饮食菩萨的味道。”毛月梦见他去当了陪客，问他中午

用了多少招待费，杨仲

厚道：“根据格局看，没有八九百元下不来，具体金额要问李小姐，结帐时王董事长叫她

垫的钱。”毛月梦听后

面色铁青，一言不发地闷在那里不住地抽烟。

    下午四点过，毛月梦见牛厂长把台湾老板送走，正欲过去理抹二人，见牛厂长又从楼

梯口转来，吩咐他的随

从回旅店去，自己同王耳门、贾丸药离开公司走了。毛月梦只得把公关部的李小姐叫到自

己办公室询问，李小姐

不知内情，据实说：“今天中午连水酒在内是七百五十元，贾副董事长说七百五十元谐音

‘齐苦’不吉利，要我

付七百八十元，取齐发之意，图个旺相。钱是我私人垫的，王董事长叫我把发票保管好回

头由他签字在财务上去

报销。”毛月梦闻言怒从心头起，不禁大吼：“齐发，我看纯属乱打公司的起发!我给你明

侃，没效益一律不予报

销，你私人垫的钱报不了帐背时!”李小姐见毛月梦发火感到蒙受了委屈，辩称：“我还不

是为了公司着想才会垫

钱。”毛月梦正找不到地方出气，于是把对王贾二人的情绪集中在她身上，没好气地训斥

道：“你这样为公司着

想招不住，多几次公司不遭吃垮杆才怪!”李小姐凭白无故地挨了顿臭骂实在想不过，蒙着

脸哭着出去，背上挎包

离开了公司。

    大概李小姐当晚就到王耳门家去告了状。第二天早上，王耳门在公司见到毛月梦时。

显得很不自在。只见他

笑眯眯地向毛月梦点头说：“毛总来得早嘛，咋还没泡茶？我这边有特级龙井，把杯子拿

过来放起，我给毛总掺

水。”说完径自走进董事长办公室。毛月梦并不领他的情，见他进去，随即跟了过去质问

他：“董事长，昨天中

午请客是哪个开的关？”王耳门见他来者不善，面色不悦，沉下脸反问：“你问这干啥？

别人牛厂长付的帐，关

你屁相干。”毛月梦见他推在牛厂长身上，明知他在撒谎也开不了腔。停了片刻，只见他

板着面孔又道：“牛厂

长付帐就算了，不过你想在我们公司报销是不行的，开玩笑，再这样下去，哪怕有座金山

也要遭整空。”

    这时，贾丸药进来刚好听到这话，立即驳斥说：“毛总，我不同意这话，常言道，舍

得宝来宝掉宝，舍得珍

珠换玛淄。兵法云：将欲取之，必先与之。我们是大公司，连一顿午饭都招待不起，别人

咋会跟我们谈几十个亿

的合资喃？”毛月梦在王耳门面前没有结果，正在鬼火冒时，见贾丸药开口就是几十个亿

，不由气往上冲，眉毛

一立，脸色铁青，大吼：“啥子喃？几十个亿，我看你硬是赖蛤螟打哈欠口气大。”他后

面还要说什么，牛厂长

便带着随从进来，把他的话打断。

    毛月梦见牛厂长进来，也不理会对方，径自出去。牛厂长见毛月梦面色难堪，不理会

自己的点头招呼，不禁

联想起前两次的不悦和毛月梦拟的那个协议。原来前晚牛厂长回招待所后，取出双方最初

签的那个协议仔细阅读

，发现自己要求修改的两处没有按他的意见打印，虽然不很重要，由于签了字，不好要求

更改，只得吃个哑巴亏

，认为毛月梦狡猾；加上刚才进门见毛月梦对他秋风黑脸，因此更加不悦，忍不住对王耳

门道：“王董事长，你

们这位毛副董事长啥事不安逸我？是否见你们办了两顿招待心头不舒服，故意在我面前做

脸色？”他这话虽是信

口开河的风凉话，却刚好踩到王、贾二人的痛脚，王耳门以为他听见了毛月梦刚才的讲话

，不禁尴尬，不好意思

地小声说：“他就是不安逸昨天中午吃饭的事。”牛厂长闻言脸上阴云密布，恼怒地说：

“老毛决不可能不安逸

台湾老板，看样子他是不安逸你们二位对我这个小地方来的人如此热情。其实我同他初次

见面就发现他没把我打

上眼，既然如此，王董事长，你叫李小姐把昨天中午吃饭的发票拿到我张助理那里报销，

就算我厂请客。”贾丸

药见王耳门发窘，红着脸为他圆场说：“牛厂长别多心，我们公司的财务制度严格。”


    当晚，牛厂长作东，请王耳门和贾丸药到酒楼小酌。席间，牛厂长乘着酒兴对王耳门

道：“王董事长，我看

你在用人方面还欠缺技巧。”王耳门不明白他这话的用意，要他把话说明白点。牛厂长道

：“我不明白你身为大

公司的董事长，咋会处处受毛猴的制约？”王耳门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说：“非是我怕

他毛猴，是因他是公司

的元老之一，又是执行监事，有些事不得不尊重他的意见。”牛厂长眼珠一转，单刀直入

地说：“我看董事长在

排除异己方面还欠缺火候，从来都是梢翁多了打烂船，凡要成大事者非独断专行不可，你

身为挂帅之人，连办个

招待都要看下面人的脸色，今后贵公司一旦发展壮大，你岂不是成了傀儡。”这时贾丸药

也帮腔说：“国外的公

司都是半年才开一次董事会，哪像我们公司经常都在开董事会，长此下去还搞啥子业务嘛

？这都是文革的流毒没

肃清。”牛厂长又道：“我看贵公司就是那个毛猴最掣肘，王董事长何不将他贬到下面去

跑业务，拿不出效益就

打他的板子，扣他的红高粱(工资)。”王耳门解释说：“牛厂长有所不知，那毛猴是铁算

盘，在他手上针都不会

漏一根，全公司上下的人既怕他又服他，因此要贬他不那么容易。”贾丸药道：“王董事

长何必长他人之志灭自

己的威风，真的要削他的权还是有办法的，只不过我认为从大局出发尽量不跟他发生正面

冲突为好。”牛厂长沉

默了片刻说：“也行，等我们厂的法人股进入贵公司后，我便是公司董事会的当然成员，

他毛猴再敢装怪，我们

再设法削他的权也不迟。”牛厂长这次的动议虽然没付诸行动，却已播下贬毛的种子，只

待气候条件成熟便会萌

芽，开花结果，此是后话，这里暂且不表。

    再说毛月梦，当王耳门他们在酒楼议论要削他的权时，他的第六感观使他突然心惊肉

跳，凭空坐卧不安，毛

焦火辣。晚上，他太太见他半夜三更还在床上辗转反侧，于是问他有何心事。毛月梦道：

“不晓得咋个搞的，今

天晚上，我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心头闷得发慌，硬是睡不着。”毛太太最迷信徐伴仙的

卦，见他心绪不宁，便

道：“我听说左眼跳主财，右眼跳主挨，如今你右眼跳个不停该不会是预兆不测？你明天

下班最好去找伴仙占一

卦，看是何吉凶。”

    毛月梦犟不过他太太，第二天下午下班，径直来徐家，把经过一讲，要徐伴仙给他测

下吉凶。徐伴仙如同往

常，取出铜钱起封，封成推敲了半天，最后皱眉说：“此卦是客犯主位，太不吉利，你老

兄最近行事宜审慎，以

防不测。，’毛月梦将信将疑，要他说明白点。徐伴仙沉吟半响说：“大哥可曾记得岳飞

当年被召回京时，在路

上有个老和尚吟的那首‘风波庭前浪滔滔’的诗么？我今有一比，你老兄听着。”接着他

把那首诗的前面几个字

略作改动，随口吟道：“锦江河水浪滔滔，千万留心把舵牢；提防同舟生恶意，将人推落

在波涛。”毛月梦若有

所悟，心想同舟生恶意，该不会影射公司有人要暗算自己？但他纵观公司董事会，除王耳

门外，其余的人全是他

的老关系，尽管贾丸药同王耳门打得火热，可他是自己推荐进来的，料想不至会有二心。

想到此，他对徐伴仙道

：“我看没那么严重吧？”徐伴仙自信地说：“我是从卦相而论的，是否准确后面自会应

验。”

    但凡测字算命，人们有一句口头禅，叫“相信则灵”，正充分说明灵与不灵是心理作

用。毛月梦听了徐伴仙

之言，似信非信，在徐家吃过晚饭出来，推着自行车刚走了几步，忽然心血来潮，转念寻

思：“徐伴仙要我提防

同舟之人，这里离贾丸药家不远，既然顺路，不如趁现在时间尚早，去他家勾兑一下，防

患于未然。”想到此，

不由思想支配行动，径直骑车直奔贾家而来。

    贾丸药住在他太太单位宿舍的五楼三单元套房里。毛月梦来到他家刚按了下门铃，贾

丸药便在里面迫不及待

地回答：“来了，来了!咋个这么晚才来？”听他说话的口气，仿佛在等人似的，毛月梦是

临时拜访，当然不在此

例。

    当贾丸药兴致勃勃地打开门，见来者是毛月梦，先是一楞，紧接着镇定如初，若无其

事地笑道：“哎呀，我

说是哪个，原来是毛总大驾光临，快请里面坐。”毛月梦的脚刚跨进屋，他又道：“毛总

来得太巧，再迟几分钟

我就出去了，今晚刚好有个约会。”很明显，他是在暗示毛月梦自己等会要外出，不必久

坐，毛月梦一踩九头翘

，见他暗示，停步拱手说：“你既然有事，我就不耽搁你了，我只不过顺路过来找你交流

思想，没啥子特殊事，

改天再来勾兑。”贾丸药见他刚要回头，把他往里一拉说：“哪里话，毛总大驾光临，就

是飞机都要刹一脚，不

管咋个说，我再有天大的事也要留你喝杯茶嘛!”

    贾丸药刚把毛月梦让进室内，还没来得及泡菜，门铃又响了。贾丸药听见铃声，脸上

不禁略过一丝紧张的神

情，虽转瞬即逝，却被毛月梦那双训练有素的眼睛把镜头摄下。当贾丸药再次把门打开时

，来人却令毛月梦大吃

一惊，原来此人正是牛厂长。

    牛厂长进门之初没有看见屋内的毛月梦，只见他神采奕奕地对贾丸药拱手说：“贾副

董事长，刚才我有事耽

误了一会儿，让你久等，实在抱歉。”他话刚完，猛地发现毛月梦坐在里边，脸色立即阴

沉下来，十分尴尬，用

应付的口吻招呼毛月梦道：“想不到毛总也在这里，真太巧了。”贾丸药见状抢过话头：

“我们毛总路过这里，

难得有心来看我们这些属下，刚才要不是我留他，他连茶都不会喝就要离去。”很明显，

贾丸药是在暗示牛厂长

，毛月梦坐不了多久。

    毛月梦是精细人，牛厂长的出场令他联想到贾丸药的前言后语及牛厂长的面部表情，

感到二人内中定有名堂

；他本来准备坐几分钟就离去的，现在反而改变主意，佯装不醒眼，一屁股坐在那里纹丝

不动，决心要看他们在

耍啥子花样。

    二人见毛月梦坐在那里不走，心头好似猫抓，只得硬着头皮同他闲扯了些天气哈哈哈

之类无聊话，最后彼此

都相顾无言，毛月梦仍不说走的话，大家只好静下心来看电视。十一点过，电视节目都已

快完，牛厂长见毛月梦

仍然坐在那里聚精会神地把电视望着，实在不耐烦，于是起身欲回招待所去。贾丸药见状

对毛月梦道：“毛总，

你坐一下，我送牛厂长去赶车。”毛月梦也随之起身，笑道：“牛厂长是公司的客人，理

当一起去送。”

    正是：

        无奸不商谈生意，翻墙倒拐也大忌；

        商海最重真信誉，阴谋鬼计只为利。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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