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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kuafu (芙蓉国里尽朝晖), 信区: Reading
标 题: 第九章 佟麟阁出山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un Jul 7 08:18:59 2002) , 转信
第九章 佟麟阁出山
中国是重视数量的民族。大至国家,世界第一人口大国,小至家庭,多子多孙。行
政机构里人员鼎盛。工业产值、农业产值——虽然专家们说,不能单以产值看生产效益,
但“从量变到质变”总在难产之中。当年,日本的现役军人不过38万,而中国军队有20
0万,国人中的亡国论者还不断呼叫战必败。1929年国民政府编遣会议,准备淘汰几十个
师。可是蒋介石认为自己的黄浦系质量好,淘汰较多的是冯玉祥、阎锡山的部队,引起
了蒋冯阎中原一场大战。那年代是个军阀就能拉起十万八万的军队,第一流的军阀,如:
冯玉祥、张学良、阎锡山、李宗仁、蒋介石等每个手下都有30万到50万队伍。次一流的,
如:石友三、韩复榘、陈济棠、张宗昌、孙传芳等也是几万、十几万大军。这些队伍一
拉而起,一打即散,打内战还行。遇到了日本帝国这样的敌人,狂逃几百里就不足为奇
了。日本在抗战爆发前夕,有人口1亿零500人,现役官兵38万,预备役73.8万,后备役
87.9万,第一补充兵役是157.9万,第二补充兵役90.5万,总计448.1万。其制度之
严密,远比中国为高。质量和数量之间的关系,即是科学。
话说回到华北。宋哲元以军阀传统的招兵方法,集聚了10万军队,面对着装备精良
素质精良的日本军队,训练是当务之急的。
佟麟阁,前面已经略作介绍。一向以练兵有方出名。二十九军建军之初,佟就以副
军长职兼任军官教导团长。训练军队非佟莫属。1933年察哈尔民众抗日同盟军解散以后,
佟麟阁隐居北平香山。宋、佟20年之交,宋多次登门造访敦请出山,佟对中央抗战失望,
见宋对日本人态度暧昧总是推脱。
宋也无奈,但总是关照,每月薪水800元派人送到。
一日,二十九军副参谋长张克侠来访。张、佟也是多年之交,而且话也投机。张克
侠于1935年秘密加入了共产党。在二十九军为数不多的共产党员中,张是官阶最高的,
这次来访自然有其目的。张克侠受共产党北方局指示,将“以攻为守”方案提交二十九
军首脑决策。张作为副参谋长当然有提出作战方案的任务。可是,必须在适当时机,最
好有较多的长官支持,同时不暴露自己身份。张向北方局汇报,要求首先做每个人的工
作,估计可能会得到佟副军长的支持。
佟麟阁戴着瓜皮黑色小帽,架着两片正圆的墨镜,穿着马褂正坐在院中的躺椅上读
《易经》,门外一阵马蹄上坡的声音由坡下而来。佟将军放下《易经》,心里琢磨着,
是谁来了?这时候张克侠已经推开了两扇木门,手里还拉着马缰绳,马的半个头已经伸
进门来。
“副参谋长,怎么一个人出来?”
张克侠把缰绳递给身后跟上来的勤务兵,勤务兵牵着马到坡上吃草去了。
二人在院中石桌边谈了起来。张在石桌上用手一边画着一边说:“山海关、秦皇岛、
滦州、天津、丰台。兵出山海关,截住敌人退路,突然包围各地日军兵营,给予消灭。”
他停顿了一下,佟麟阁注意地听着,说:“这就是两国全面开战的开始。”张克侠点了
点头。佟麟阁又问:“下面呢?”张说:“消灭,全部消灭华北驻屯军,关东军必然出
兵。”佟麟阁点头说了声“对”。张克侠又说:“因为我们有充分准备,所以还能继续
消灭敌人。情况逆转,即退出城市,交通要道,分散与敌人打游击战。”游击战的战术
方法,在佟麟阁戎马生涯中尚未遇到,但他不反对这种战术,当初在察哈尔抗日同盟军
时,吉鸿昌将军曾经提出过一整套的战术方法,他觉得很新颖。今天张克侠又提起此事,
所云内容几乎和吉鸿昌相同,什么“分散隐蔽自己,集中消灭敌人。你打你的,我打我
的,动员民众……”
佟麟阁想着,他怎么和吉鸿昌说得一样,连词句都一样。但他没有说出口。张克侠
知道佟麟阁不喜欢打断别人的话,但他想什么?他还摸不透。不管这些,党交给的任务,
就勇往直前吧!张克侠索性侃侃谈了起来。人是有这样心理的,一个人说话,另一个人
沉默,有信心表达自己的人,往往认为对方在恭听,增加了自己的勇气和临场发挥的水
平,另一种人往往揣度对方狐疑自己,就容易乱了阵脚。张克侠属于前一种人。他继续
谈起了“蒋委员长迟迟不抗战,攘外安内处理不当,逼迫中央全面抗日”等等。其说也
不无道理,果真如此,中国历史将是另一种写法,张学良将军也不会发动“西安事变”,
二十九军的番号可能被打没了。华北可能血流成河,共产党的全民抗战的主张得到更广
泛的传播。
佟麟阁仔细地听着张克侠的论述感其新奇,耳目一新。兵无常态,也不能不算一个
值得考虑的很有价值的方案。佟脱口而出:“此必有大气候者策划于后!”
张克侠听了佟麟阁的话,以为知其被共产党指使,手中拿着的划道用的石头差点掉
在地上。佟麟阁究竟是军人,不是政客,答应认真考虑。二人又说了些闲话。日头已衔
西山,张克侠告辞。
两天以后,宋哲元来香山拜访佟麟阁,佟将张克侠提出的“以攻为守”方案再加上
自己的补充,向宋介绍,宋沉吟半天,认为事关重大,待召集高级将领军事会议研究之
后,再做决定。
宋还真的将刘汝明、赵登禹秘密召来,再加在北平的秦德纯、冯治安、张自忠等将
领秘密商议张克侠制订的“以功为守”方案,宋哲元在会上曾拍案而呼:“兵出山海关!
”
但经过三天商讨也无定议。这且不说,高级将领的秘密军事会议,引出一段节外生枝的
事来。
高级将领在北平开会,早被日本人知道。日本驻北平最高长官河边正元三旅团长一
而再再而三地邀请二十九军各位将军赴宴,请柬印得很大,都是派头面人物面送的。宋
哲元吸取上次赴宴被挟而被迫签字的教训,通令任何将领不允参加日人宴会。可是日方
一请再请,东方人是爱面子的,尤其是中国人。拒不参加岂不示弱。或有人出谋划策,
不如二十九军作庄,以主人身份请客,既不失面子又能了却此事。二十九军即以冀察绥
靖公署名义,由在北平团以上军官作陪,在中南海怀仁堂招待在北平日本驻屯军连以上
军官。史称“新鸿门宴”,参加宴会的独立二十六旅旅长李致远,一一四旅旅长董升堂,
都曾以回忆录形式绘声绘色描写过当时情景,下面节录李旅长回忆录一段,以飨读者:
6月的一天,冀察绥靖公署在北平中南海怀仁堂举行盛大宴会,招待日本华北驻屯军
驻北平部队连长以上的军官,由第二十九军驻北平部队团长以上的军官作陪。还邀请当
时在北平的北洋军阀余孽和所谓社会名流如吴佩孚、张怀芝等人参加。日方出席的有驻
北平部队的边村旅团长等30多人。筵席间每桌上有三四个日本人。宋哲元和边村、松岛、
樱井、秦德纯、冯治安等与那些社会名流共坐两席,其余的中日双方的军官,共坐8席。
在两张主座席的两边,设了两张空桌子,备上下菜之用。酒到半酣的时候,一个日本军
官跳到空桌子上,唱了一首我们听不懂的日本歌曲,进行挑战。接着又有两个日本军官
上桌子唱歌。这时,何基沣旅长临机应变,立即上桌唱了一首黄族歌,以示应战。又有
日军官唱日本歌,李文田副师长也立即上去唱了一段嗓音粗壮的京戏黑头腔。随后日方
又出来两人,一人上桌唱歌,一个桌下舞蹈。当他们歌舞完毕后,河北省主席冯治安到
我们桌上来小声说:“谁出去打套拳?”意在不能输给日本人。这时董升堂上去,打了
一套西北军所流行的拳术。日本人又以一人打一人唱来作答。当时我有些心情激动,立
即在酒席前打了一套在学生时代所学到的花拳,表示中国军人不可欺。引起席间中日主
客们的注意。
当我归座的时候,好几个日本人都到我跟前来敬酒碰杯,表示亲善。接着又有日本
人用他们的“倭刀”,在席间挥舞一阵。我实在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立即招呼我的传
令兵坐我的小汽车到永增厂,去取我定做的用最好的钢打成的“柳叶刀”。这时日方已
舞过两三起“倭刀”了。董升堂也实在耐不住火气,不知从哪儿找来一把西北军所习用
的大刀片来,在席前劈了一趟刀法。恰好我的新“柳叶刀”也取到,我立即换上传兵令
的布鞋,拿过刀来劈了一趟十多岁时学来的“滚堂刀”,以压倒对方的骄横。我入座以
后,又有几个日本人围着我敬酒碰杯,还给我戴高帽称我“李武术家”。酒杯用的是小
饭碗,酒是中国花雕和日本啤酒。我到厕所中吐干净酒之后,回来再喝。我想:反正不
能在日本人面前丢人,顶多也不过是一死而已!这时日本人不劈刀了,松岛将武装带捆
到头上,前头打一个结,赤膊上去。把大酒壶放在头顶上,将点燃的纸烟,口叼三支,
鼻孔中塞上两支,两个耳朵中各插一支,肚脐眼上按一支,他弄得几处可以同时冒烟,
又可以同时不出烟。看到他们出洋相,耍花招,我们就没人和他们比试了。他们又提出
来要笔墨纸张写大字,日本人写一张,我们也写一张。我想写字用不着我们比啦,有吴
佩孚那样的名流就能占上风了。日本人写的大笔汉字虽然不错,但总比不上我们那吴佩
孚的醉笔,他当众挥毫写出一个大条幅,一笔写一行大字,真是龙飞凤舞,气势磅礴。
这时,日本人将宋哲元抬到酒席前,喊着号子举了一阵子,又有几个日人把秦德纯
也举了一阵,我们中国方面的旅团长们,不约而同地把日本边村旅团长拽出来,也照样
把他举起来。彼此使个眼色,把边村脱手往上甩,然后在下边接着。另有一些人也把松
岛举起来。冯治安怕出岔子,叫我们放下来。此刻席间确有一触即发之险!宋哲元看势
不好,立即在席间讲了几句话,边村也讲了几句话,表示今天的联欢会很好,应当“互
相亲善”。
散会后,宋哲元和边村到后面一个房间去了。日本军官都先后退席,只有松岛留下,
叫我同他“转转去”。我对松岛说:“我们的长官还有事,必须等着。”宋哲元送边村
走后,松岛还在等着我,拉着我说:“转转去,不要害怕!”我说:“我不知道什么是
害怕。”我忘记谁跟我说了一句:“你就跟他转转去吧!”于是我随松岛走出怀仁堂,
松岛叫我上车,我看不是我的车,心想反正不能“孬”给他们,就上了车。我的传令兵
问我:“车跟着吧?”我以为在中南海内路上转转就回来了,就说:“你在这里等等吧,
我们去转转就来。”谁知日本人的汽车开出了中南海。我身上带着一把短剑,是专门定
做的折叠钢刀,很锋利。我想万一他们要害死我,我也要拼他一个够本。不知转到哪里,
车子停下来。我下车后,又来了一辆汽车,下车的人是我认识的徐廷援,他会说日本话,
是日本士官学校出身,过去做过我们的军事教官。看到有徐廷援,我的心气更壮起来。
走进一个院落,才知道是一所日本妓院。有八个穿着日本便服的日本人在里面。松岛向
他们介绍我:“这是中国的李武术家。”他们硬要我再练一套拳术供他们观赏。我说:
“喝多了,已不能练了!”他们就都围着长桌坐下喝起酒来,日本妓女陪酒,还劝我喝
日本酒,直到深夜12点后,我才辞出来。
当时日军方面,知道用硬的方法来对付第二十九军是要付出很大代价的,因而采用
卑鄙下流的软化办法,来从思想上、政治上分化第二十九军,另一方面利用大小汉奸来
包围第二十九军上层人物。那时第二十九军有些上层人物生活腐化,思想动摇,政治暧
昧,而下级军官则生活朴素,埋头苦干,准备交锋。由于这些矛盾,日本人便利用一切
可乘之机,对第二十九军的军官进行分化、拉拢、收买和软化工作。
今天我回忆松岛为什么要在宴会后拉我“转转去”呢?显然他是想拉我到亲日派汉
奸方面去。后来又有一次我在南苑驻防时,松岛去飞机场送人之后,又指名找我晤谈。
我当时是找一个日本士官出身的黎广时副团长共同和松岛见面的。松岛又约我“到城里
去玩玩”,我谢绝了,没去。由此可见他对我的工作是下了功夫的。为什么我到南苑驻
防,他如此熟悉?为什么他能直接到我的住处找我?从这些小事中,可以想见日本人对
中国军队内部情况是如何熟悉。
“新鸿门宴”对二十九军的高级将领刺激颇大,他们商讨不下去兵出山海关之事,
这宴会成了议题。可是谁是刘邦?谁又是项羽?或说日本军人处处主动,中国军官处处
被动。或说,中国军官个人武术好,缺乏集体配合意识。或说,日本军人临场发挥好,
中国军官精神负担太重。
说到这里,大家议题又回到“以攻为守”和佟麟阁上来,或说,锣鼓打了三通,不
见黑头出来,捷之还没修炼完成!
这一天,张自忠、刘汝明、冯治安、赵登禹聚齐,四辆黑色道吉轿车开到了香山兰
涧沟的山坡底下,喇叭齐鸣,四位师长一起来见佟麟阁。或问岂不像中学生相约郊游?
各位不知,还未来得及介绍他们之间关系,其实,二十九军几个高级将领之间私交甚笃。
1930年中原大战前后,冯玉祥旧部纷纷倒戈,投向蒋介石。后来这些将领一直活跃
在中原和北方战场,如:山东的韩复榘,四十军的庞炳勋,仍用西北军旗号的杨虎城,
又回身投靠察哈尔民众抗日同盟军的方振武、吉鸿昌,后来担任冀察战区总司令的鹿钟
麟,任冀察战区游击指挥官的孙良诚,以及汪伪政权的参谋总长刘郁芬等。
率旧部退到晋东南的有张自忠、孙良诚、庞炳勋、刘汝明、冯治安、过之纲、高桂
兹、张人杰、鲍刚等军、师级将领。高级将领只有宋哲元一位。不久,庞炳勋又率军投
蒋。
当初,二十九军建军之始,张学良曾令张自忠出任军长,张自忠认为自己威信不足
统率二十九军,张以“平日宽大厚重,深餍人心,物望所归”为由,推荐西北军五虎将
之一宋哲元为军长。当时与宋争夺军长宝座的还有孙良诚,张、宋密商,密派肖振瀛带
着厚礼到张学良左右活动,以使宋哲元抢在孙良诚之先,成为既成事实。冯治安是宋哲
元谪系,又与张自忠关系甚好,冯较年轻,张又推荐冯治安为主力师三十七师师长,自
任三十八师师长。刘汝明带来8000人,开始任副军长,经宋哲元、秦德纯、肖振瀛到张
学良处活动,又扩编二师,刘汝明出任师长,佟麟阁为人宽厚有长者之风,人缘颇好,
做过宋哲元的副职,与刘汝明关系莫逆,以后被任命为副军长兼军官教导团长。赵登禹
资历较浅,但是跟着宋哲元突围出来的。西北军跟随冯玉祥20余年,南征北战,几经变
迁与淘汰,可以说,二十九军是西北军剩下的精英,同时也形成了气味相投的一个圈。
中国人是讲究人情关系、人际关系的。二十九军自然也不能例外。当年孙中山曾经
以一个主义集合同志,这个主义经过中国国情的磨洗和修正,往往最高的原则得靠私人
关系去推动。公情之中必须夹着私谊,就像时下人们喜欢的汉堡包,碳水化合物中间夹
着蛋白质和维生素,才能成一个完整的有机体。当时,就有人说,中国社会就是一个圈
的社会,大圈套小圈,这圈套那圈。“蒋委员长”的圈是最大的圈,二十九军不过是个
小圈。
这四位师长到了佟麟阁农舍以后,互相叫了一阵捷之兄,荩忱兄,仰之兄,子亮兄,
舜城兄。当时中国人称兄者,并非因为年长,而只是一种亲切的尊称。捷之是佟麟阁的
字,当年44岁。荩忱指张自忠,45岁。仰之是冯治安,40岁。子亮是刘汝明,41岁。舜
城指赵登禹,38岁。一阵称呼之后,之间再没有繁文缛礼,直接进了一明两暗的堂屋。
几位将军立于侷促的小屋当中,先是评议侧面墙上佟次子荣芳写的大楷,墙上用钉子钉
着数层毛边纸,是荣芳每日必须立此写下的《朱子治家格言》。
冯治安和荣芳逗趣:“婢美妾娇,非闺房之福,是什么意思?”
荣芳仰头翻眼答不上来。引起各位将军大笑。
佟妻见屋中狭小,令荣芳院中去玩,荣芳顺手拿了毽子溜了出去。
各位将军又评论起堂屋正面佟自写欧体墨宝,这是佟将军近日得意之作,是王昌龄
的《出塞》诗,冯治安轻声念了一遍: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几位又一阵点评。张自忠叹息着:“若是昨天怀仁堂的宴会上,捷之兄在场,无论
从书法功力到诗文内容,也给我们二十九军大长志气。”
冯治安说:“那吴大帅,潇潇洒洒的条幅,倒像文人卖弄,哪有武人的刚劲?”
刘汝明质问道:“你怎么知道?”
冯搪塞道:“我听他们说的。”
这时候荣芳在院中一个人踢起了毽子。赵登禹建议大家玩玩踢毽子。
几位将军又到院中,围成一个圈儿做了一番准备活动,就踢了起来。
这几位西北军军人的身体都比较好,当初冯大帅带兵是非常重视身体素质训练的,
高级将领也不例外,踢毽子是将校们“业余活动”,打仗、训练、开会的空隙,往往几
个人围成一个圈就踢了起来,一面踢还一面传递着口令,如明德串珠、鹞子翻身、珠联
璧合、八仙过海等等。口令没有定规,随口而出,主要是韵和配合动作。请听这几位的
口令:
中国是条龙!
天下哪有龙?
大清国是龙!
一条废物龙!
……
中国是狮子!
东方的睡狮?
卢沟桥上的狮子?
嘻嘻哈哈的狮子?
……
有些人是狗!
汉奸才是狗!
丧权辱国是狗!
中饱私囊是狗!
有人是洋狗!
有人是巴儿狗!
毽子在他们头上飞来飞去,刘汝明伸手一把把毽子捏在手心里,说:“别说狗了,
该回去了!”
佟妻彭静智已经收拾好简单的东西,他们准备下山了。
佟麟阁走出大门,回头向山坡一望,只见古木参天,林海茫茫,兰涧沟的小溪,从
山上层层叠叠而下,形成重重的飞瀑。那黄栌树叶圆而墨绿,在已过中天的夏日照耀下
闪闪灼灼。佟麟阁本想在金秋时节,再拍摄几张红叶作品玩赏,看来戎马倥偬怕难完成
宿愿。自己暗暗地思忖着,待到打败日本人,再回此躬耕,终老山林。
没有想到,这是他最后一瞥。40年后,人们纪念这位爱国将军,才将其忠骸迁于此
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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