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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fzx (化石), 信区: Reading
标  题: 末日之门(下) 10
发信站: 紫 丁 香 (Thu Dec 16 14:10:48 1999), 转信

末日之门下卷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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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札幌一北极 2O00年2月14日

    天色微明时,直子驾驶的"花面狸"R-lol型单座直升机离开了冰天雪地的札幌。

    起飞前,她又一次仔细检查了随机携带的全部用品和装具,特别用心地翻了翻堆放
在舱尾的两样东西:一袋富土山的火山灰,一捆烈性TNT炸药,这才放心地钻进了驾驶
舱。

    直子心里明白,从"花面狸"一起飞,她就进入了俄罗斯远东防空军的雷达监视
网。果然,刚飞过宗谷海峡,就有两驾俄制米一24武装直升机一左一右贴上来,在非
常近的距离内夹着她飞。近得连机上驾驶员的面孔都看得一清二楚。其中一个年轻点儿
的家伙一边飞,一边朝她挤眉弄眼,时不时抛个飞吻给她。后来干脆两手松开操控杆,
把右手的中指插进左手食指和拇指捏成的O中来回抽动,例嘴笑着让她看。她没理他。
她知道对这些整天就知道猛灌伏待加的家伙,不管是拒绝还是接受都会惹来更大的麻
烦。

    那两架俄国"雌鹿"暗着直子的"花面狸",在狭长的鞑担海峡上空大约飞行了一
小时四十分钟。飞到最窄处,也就是海峡尽头时,总算掉转了机头。直子松了口气,以
为对自己的武装押解到此结束,正想把操控杆固定在自动驾驶的位置,没想到前方又出
现了两个黑点。

    这回是两架米格一31型截击机。

    讨厌。直子在心里骂道。但这两架飞机没那么讨厌,它们只是上下左右前前后后地
把"花面狸"打量了一遍,认定它的确是一架民用直升机后,便放心地离开了。临走
前,一个飞行员还用英语向直子告别,"小妞,旅途愉快!"直子依旧不作任何表示,
只顾朝前飞。

    在鄂霍次克海上空,另一个监视者在等着她。是一架苏一27截击机。这种接力式
的武装押解使直子愤怒已极,她隔着座舱玻璃狠狠地蹬着那架飞机上的驾驶员。不料想
那架飞机上的家伙误解了直子目光里的含义,竟然时左时右、忽上忽下,像只公火鸡似
地绕着"花面狸"跳起了求偶舞。一直从鄂霍茨克跳到奥伊米亚康,又从契尔斯基山
脉的两座最高峰之间穿过,进入雅拿一科累马平原后,见直子还是没反应,那小子才没
趣地返航了,离开时从送话器里丢给直子一句话;

    "性冷淡。"

    "去你妈的俄国佬"直子在心里骂道。

    接下来是将近六小时的单调旅程。越往北飞,孤单的感觉越强烈。这使得直子甚至
怀念起那几个押解她的俄国佬来。

    时间一小时一小时地握了过去,眼看着茂密的植被渐渐变得稀少,驯鹿和密牛由成
群结队变得形单影只又变得不见踪影。后来,树木生长线的边缘到了,齐刷刷地,出现
了大片大片的苔原,灰乎乎地一直延展向永远不见尽头的弧形地平线。

    再后来,在苔原上空又飞了一小时后,磁罗经的指针开始失灵,只能靠奥米加导航
仪保持航向。

    差不多这个时候,她碰上了北极特有的冰雨。冰冷的雨点很快就把风挡玻璃蒙住了,
幸亏风挡上有自动除霜装置,冻雨才没造成多大麻烦。更大的麻烦来自冰雾。在冰雨中
大约飞了半小时,"花面狸"钻进了冰雾中,天地间一片浑茫,完全没有了能见度。这
就是猪木先生说的"乳白天空"气象吧,直子想。

    飞到后来,连奥米加导航仪也不大管用了,她无法判定自己是否还在向北飞,当然
也就无法找到她的目的地--北极村。只好下降高度,从几百公尺一下降到接近零高
度时,忽然发现下面已是白色的冰面。一座座磷晌的冰山沉静而威严地提醒她,这里是
极地。飞过头了,地处极圈边缘的北极村已经留在了身后。

    怎么办?是调转机头,还是继续往前飞7直子掂量再三,决定就地降落。

    尽管她知道二月的极冰不必担心,有足够的承重能力,她还是小心翼翼地操纵着飞
机,找一块几乎整的冰面落了下来。

    就在这里把试验做完吧,她对自己说。她先把火山灰从机舱里搬出来,均匀地撒在
一块完整的冰面上,又用TNT炸药把远处一座不大的冰山炸成了两半。然后,呆在直升
机里.每隔一个半小时发动一次引擎,以免被严寒把发动机完全冻住。第三次发动过引
擎后,她便开始检查她的试验成果。她发现,由于日照不够强烈,火山灰融冰的速度很
慢,倒是被TNT炸裂的冰山,很快从爆心向外融化了。

    她赶忙跑回机舱,用移动电话呼叫远在慕尼黑的巴克。

    "我是直子。"

    "你现在在哪儿?"巴克的声音听上去近在咫尺。

    "我也说不清,大概是在拉普帖夫海,要不就是东西伯利亚海。"

    "见鬼,你干嘛不到火星上去?"

    "别说笑话了,巴克,我现在没工夫跟你扯淡。计划得改一下,火山灰不理想,
不如直接炸冰来得更快。"

    "你怎么知道?"

    "我刚刚做完试验。"

    "有把握吗?"

    "绝对。"

    "那好,谢谢你,直子。伸过脸来,让我亲亲你。"听筒里清晰地传来一吻。

    "巴克---"

    "什么都别说,直子,尽快回来,我现在需要你。"

    直子忽然热泪盈眶,但她不敢让眼泪流出,那样会冰坏脸。她收起电话,开始第四
次启动飞机引擎。

    点了几次火,都没把引擎启动起来。正急得额上冒汗时,她吃惊地发现,没有动力
的"花面狸"居然自己在冰面上滑动了,而且眼看着越滑越快。

    起风了。一条条雪龙嘶叫着上下奔窜,四处打滚,像是要把"花面狸"撕成碎片。
直子束手无策地看着直升机被雪龙摆布,心里恐怖到了极点。她知道这不是一般的风,
而是一种叫布加风的雪暴。这是北极边缘常有的气旋风,风速最高时可达每秒五十五米。

    披着白袍的极地死神。当一座冰坎凸现在风挡玻璃的前方时,她想这下完了。但她
连"完了"这两个字都来不及喊出来,就轰地一下失去了知觉。

    梵蒂冈 3000年2月14日

    拉特兰宫的青铜大门在弗雷德·莱恩爵士的身后关上了。向肃立门边的瑞士卫兵
点头还礼后,这位英国王室的掌玺大臣没有马上钻进已在等候他的罗尔斯·罗伊斯轿
车,而是站在台阶上仰望天空,用手在胸前画了个大大的十字。

    他的使命完成了。

    离开伦敦前,几乎没有人相信他能成功地回来向即将登基的查尔斯王太子复命:请
求教皇约翰二十四世恩准王太子和王把戴安娜离婚。

    如果得不到教皇陛下的首肯,在这个奉天主教为国教的王国里,查尔斯王太子就狠
难顺利地登上国王的宝座。这件事已经拖了决十年,王太子与王妃的正式分居,也已有
七年之久。六年前,为给这桩迟早要到来的离婚案再加上一把锁,戴安娜王妃有意皈依
了天主教。有了反对离婚的教会的参与和支持,这桩举世注目的离婚案就变得更加复杂
和微妙,王室曾通过私下渠道向当时还在世的老教皇征询过意见,老教皇不置可否。去
年除夕那天,女王陛下宣布将掸位于王太子时,老教皇实际上已不能视事,这事便只好
搁置到等新教皇产生后再说。现在,新教皇刚刚选出不到一个礼拜,王室就迫不及待地
派出正式代表来到了梵蒂冈。

    尽管有教廷国务大臣马里奥·网萨雷斯在一旁不断地使眼色,教皇在沉思许久之
后,还是答应了莱思爵士的请求。因为他被查尔斯王太子那封言词恳切的信深深打动了。
特别是其中那句可以写进婚姻法典的话,尤其让他感触良多:

    "幸福的家庭并不完全仰赖于婚姻形式,而不幸的家庭却总是为这一形式所累。"

    国务大臣最后不得不起身走到教皇身旁,向他提及对曼彻斯特教区哈瑞砍金森红衣
主教的承诺,教皇的表情完全像是充耳不闻,因为这时他想起了可怜的贝勒芒夫人的不
幸婚姻。

    "我同意王太子殿下的请求,教廷不准备干涉他的个人隐私。离婚并不是一个人
的污点,如果普通人可以在世俗社会中享有这一权利,贵为王族者,当然也可以享有。
不过,治理一个家庭和治理一个国家是同样的道理,这一点,还请转告殿下在登基后三
思。"

    莱思爵士唯唯着告辞出来,冈萨雷斯国务大臣十分不悦,没等把他送到门口便折了
回去。

    我总算不辱使命。莱思爵士想,这就够了。走下台阶时,英国老绅士脸上显出一派
心满意足的神情。

    北京 20O0年2月14日

    李汉在这一天的晚些时候,画好了那张网络图。等他自己从头到尾把图细看过一遍
后,不由得倒抽了口凉气。

    他昨天下午两点多回到北京,一走出首都国际机场,,总参谋长助理的专车已在车
场上等他。他把随身带的东西交给司机放进后备箱,正要猫身往车里钻,忽然楞住了:

    何达将军也在车里。

    他没想到将军会亲自到机场来接……儿子的遗物。

    十七分钟的机场高速公路眨眼甩在了身后,李汉也用最简略的语言向将军讲述完了
一切。从维英的壮举到天葬仪式--省略了所有残酷的细节。

    将军没有说话,只是反反复复颠来倒去地看维英的遗嘱。好像要从那两行字里重读
出儿子的一生。

    直到把李汉送到海运仓总参招待所,将军只说了一句话:"辛苦你了,好好睡一
觉。"

    结果,李汉从昨天下午一觉睡到今天中午,醒来时已过了吃午饭的时间。他没有马
上起床,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好一阵,从维英到维雄,从浅沼至'汉斯"。他努力不让
自己去想婵,几次让思路从她旁边撩身而过,可最后还是落回到她的身上。

    都快半个月了,这些日子她都在干什么?

    他好几次瞟着床头柜上那台仿古典式电话机,终于没能禁住它的诱惑。他拿起听筒,
90979877,这串数字毫不费力地蹦了出来。他拨动号码盘,只一次就拨通了。那边立刻
有人拿起了电话,好像一直守候在电话机旁似的。

    "喂?"是婵的声音。

    他没吭声。

    "快跟我说话,我知道是你。"

    他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又把电话挂上了。挂断之前,他能听到话筒传出她急切
的声音。

    你这是干什么?他问自己。他无法回答。

    电话铃突然响了,他暗暗吃惊!难道她又把电话打了过来?不可能。

    当然不可能。电话是何达将军打来的。

    "休息得好吗?"

    "挺好。"

    "那就再好好吃顿饭,然后我派车去接你。"

    "什么事儿,何叔叔?"

    "总长想见你。"

    "见我?"

    "对。他想听你谈谈直接从两处战场带回的消息,你准备一下。"

    "是。"

    放下电话,他的思路离开了婵。他迅速把自己所掌握的全部情况梳理了一下,并试
着复述了一遍后r脑子里忽然闪过个念头:

    为什么不把那个德国Hacker一"海客"的事也向总长提一下?他认为这是绝对必
要的。不过,又有十多天没跟那个"汉斯"在电脑上照面了,不知这小子和他那一伙
又在摘什么名堂?

    他从旅行箱里取出调制解调器和笔记本电脑,把它们同室内电话连接在一起,然后
开始打越洋电话。他拨通了美国锦罗里达州橡树岭国家实验室,从那里很顺利地就进入
了中央情报局的主机系统。一旦进入,他就可以自由自在地去他想去的任何地方,从这
里;条条大路通世界。他先去了一下巴黎的国际刑警总部?虽然都里由于档案被毁事件
已加强了警戒--访问者必须输入加密后的特别口令才能进出,但猜破口令对他来说
不是什么难事,他只试了两次就让对方打开了大门。

    让他遗憾的是"汉斯"不在那里,新增加的文件目录中也没有与其有关的内容。
他退了出来,又转向德国联邦警察局的档案系统。他在那里呆了十来分钟,收获也不大,
只有一份文件引起了他的注意:

    意大利黑手党分子潜入德国境内,追杀月初在撒丁岛卡利亚里市与其发生火并的某
地下组织。

    据说此事与美军在西班牙罗搭基地丢失两校核弹一案有关。目前,尚不清楚黑手党
追杀的这个地下组织的详情,甚至连其名称亦不得而知。

    离开德国,他又潜入了俄罗斯反走私和国际犯罪行动局。德国警方档案中提到的核
弹一事,使他想起了俄罗斯那起未遂核弹走私案。他直觉地感到他们之间有点儿什么关
系。他几乎调看了里所有的文件目录,才在最后找到一份直接报给局长的呈阅件:

    项目:05号密报呈阅:阿尔谢尼耶夫局长地点:慕尼黑"已知:拯救军。与库巴
索夫上校核弹走私案有关。与美军罗塔基地核弹失窃案亦有关。目前正策划--针对
性广泛的跨国行动,详情待查。"

    在局长批示一栏里,有阿尔谢尼耶夫局长的亲笔批示:"别管什么跨国行动,全力
查清谁参与盗卖俄罗斯的核武器。"

    这个蠢货。李汉在心里骂道,丢西瓜捡芝麻的蠢货。

    那么,他想,这两件事是不是一回事儿呢?还有,全球银行大劫案,两名德国核武
器专家绑架案,它们之间是否都有联系?如果有,是一种什么联系?

    电脑关机后,他试着把他能想到的所有事情,在纸上画了一张网络图,想从中找出
这几者之间的关系来。

    画好图后,连李汉都不敢相信:这张图所展示的前景是如此可怕,倘若真的如此,
它可能造成的危害,势必将包括中国在内。

    要是把它拿给总参谋长看,他会怎么想?认为是无稽之谈,还是神色为之一变?李
汉想象不出来。

    东京 3OO0年2月14日

    从大岛首相口中听到"阿穆尔共和国"这个名字时,日本海、空自卫队的两位幕
僚长(参谋长)交换了一下目光。这是他们头一回听武装部队统帅用这么正式的称呼提到
西伯利亚当局。

    在他们两人看来,的确如大岛首相所说,东西伯利亚从俄罗斯帝国的巨大版图中分
离出来的条件已经成熟。眼下,这个庞大帝国正忙于向它从前的加盟共和国兄弟开战,
对于远达五千公里以外的西伯利亚,既鞭长莫及,又无暇颐及,正是西伯利亚当局宣布
独立的绝佳时机。更重要的是,这片幅员辽阔、资源丰富又与日本毗邻的土地,一旦脱
离俄罗斯帝国,对日本在战略上的好处,可谓无穷无尽。何况,肢解这个世界上版图最
大的帝国,还是日本自明治天皇以来的百年梦想。

    "外交上的麻烦我们已经充分考虑过了。美国尽管愿意看到俄国被进一步削弱,
但由于有阿拉斯加与东西伯利亚相邻,肯定会做出相当强硬的反应,反对我们插手该地
区事务;中国的反应也会非常强烈。他们同样不希望远东落入日本的势力范围。对此,
唯有迅速造成不可改变的既成事实,才能使这两个世界性大国三缄其口。要做到这一步,
就必须在事变的最初阶段,给阿穆尔共和国以强有力的军事支持,让他们能很快就牢牢
控制住当地的局势,使美中两国无藉可凭,只好承认现实。依田君,关口君,我想知道,
即将正式更名的日本海军和日本空军,在这方面有没有准备、把握和信心?"

    总理大臣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两位幕僚长已经心里有数了。两人再次交换了一下眼
神后,海上自卫队幕僚长依田美雄先开了口。他肯定地告诉首相一个字:

    "有。"

    早在西伯利亚独立的风闻传出之前好几年,防卫厅就已经让陆海空自卫队联合参谋
本部搞出了一旦日俄爆发冲突,即对其远东军区及太平洋舰队进行全面无伤亡封杀的作
战计划。为此,三军已进行过两次合成演习,四次图上作业,并且年年都要根据变化了
的情况,把该计划修订一回。特别是驻扎在青森和稚内的海上护卫队和航空队,随时都
可以紧急出动,跨越日本海去执行这一计划。

    "这个计划叫什么?"首相问。

    "黑潮。"依田美雄答。

    "哦。"首相满意地点点头。她当然知道,黑潮就是沿日本东岸北上的日本暖流,
"名字起得不错。那么,这股'暖流'可以随时北上吗?"首相语意双关地问。

    "是的,随时。"航空自卫队幕僚长关口泽夫接过了话头,"原计划近期就将举行
一次演习,首相如果有兴趣……"

    "近期是什么时候?"首相显然有兴趣。

    "2月29号。"

    "2月……。·有29号吗?"

    "有,今年是闰年。"

    "演习是否可以提前举行?"

    "首相希望提前到什么时候?"

    "提前十天。"

    两位幕僚长第三次相互对祝。

    "可以。"两人同时答道。

    "那好,到时我一定去观看。"

    从首相官郧出来,钻进自己的车里后,依田幕僚长问跟随他前来的少校参谋,"浅
沼,你刚才听到了,我和关口幕僚长都已向总理大臣做出了保证,演习可以提前举行。
根据你掌握的情况,提前举行,有把握吗?"

    "是的,长官。"浅沼少校欠身答道,"把握肯定是有,不过,总理大臣的话里,
是不是还有另外的意思?"

    "当然有另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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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优美地站在海天之间,令人忽略了
   你的裸足,所踩过的碱滩和礁石

   于是,在封面和插图中,你成为风景,成为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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