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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app (飞越迷雾), 信区: Reading
标  题: 6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1年09月10日14:05:48 星期一), 站内信件


                                      6
    在王腊狗与赵洋人密谋的时候,丁宗望与共产党的通信员有了一次接触。原因是通
信员想逃走,饶三一把扯住他高声喊了起来。丁宗望便过来查看出了什么事。
    通信员提着鞋子,光脚站在地板上。饶三自豪地说:“他想悄悄逃走,我发现了。”
    丁宗望说:“你为什要走呢?”
    通信员根本不屑理睬丁宗望,这是一个阶级对另一个阶级的蔑视。丁宗望却不明白
这一点,继续用好客的语气说:“家里如果招待不周,请海涵。可也用不着生这么大气
呀,您穿上鞋,回房歇息好吗?”
    饶三在一旁狐假虎威,吼道:“穿上穿上,规矩一点。我家主人待你这么好,怎么
像有毛病一样怪里怪气。
    丁宗望呵斥道:“饶三,少教养!”
    饶三争辩说:“就是嘛,有这副犟劲,使到日本小鬼子那里去,对自己同胞又硬又
臭什么意思!”
    通信员突然说话了:“你怎么断定我对日本小鬼子不硬不臭?”
    丁宗望一听这话心中便知道此人是有点文墨的人,就支开了饶三,对通信员揖了一
揖,说:“不论您是纤夫渔民,还是哪方豪杰隐士,我们丁家都真诚欢迎。现在国难当
头,我们丁家是愿为国家为民众出点力尽点心的。您就放宽心住在这儿吧。王腊狗我们
从小就同兄弟一般,您是他的朋友,当然就是一家人了。”
    “我和王腊狗不是什么朋友。”通信员说。通信员穿上了鞋子,望着丁宗望微笑一
下,说,“你还有点中国人的良心。好吧,我住下了。”
    王腊狗静悄悄地溜回了丁家。他径直钻进房间,飞快脱掉衣服睡在通信员身边。王
腊狗急促的呼吸使通信员觉察到了危险。
    “王腊狗!”通信员喝道。
    王腊狗假装从酣睡中被惊醒,唔唔晤地应了一声。
    “你心中有鬼!王腊狗,你到底去哪儿了?”
    王腊狗依然唔晤唔着翻身又睡去。通信员跳起来,迅速地穿上了衣服。王腊狗怕通
信员在这关键的时候跑掉,就装出彻底惊醒的样子,一骨碌坐起来,说:“天亮了吗?”
    通信员说:“你一定是告密了!”
    王腊狗说:“我赌个咒,谁告密谁遭天火!”
    通信员说:“那你是回家看你奶奶了?”
    王腊狗说:“是啊。”
    “你奶奶身体可好?”
    “还好哇。”
    “可你奶奶已经去世了呀!”
    “啊!”王腊狗这一惊非同小可,满脸神情就已暴露出没有回家的事实。
    通信员神速地向上腊狗脸上击出一拳,然后转身就跑。王腊狗晕头转向跌在地上,
大叫:“抓住他抓住他!”
    丁家的门有好几重,还有看门的大狼狗,通信员没能跑掉。狗吠人喧,丁家全家人
都急忙起了床。丁家老爷和丁宗望坐在堂前。仆人们扭着通信员,通信员扭着王腊狗。
王腊狗肿着半边脸朝丁宗望嚷嚷:“我奶奶人呢!我奶奶人呢?”通信员也朝丁宗望大
喊:“快放我走!王腊狗是汉奸!”
    丁宗望只有使劲拍桌子,手掌都拍红了才让一厅的人静下来。通信员简直要哭了。
他只好快刀斩乱麻,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我是共产党新四军的通信员,有一封重要信件要面呈王劲哉。他是王劲哉的人,
奉命来接应我,可他将我送到了这里,自己去告了密。快!快让我走!否则你们全家要
遭殃的。”
    通信员一番话惊世骇俗,丁宗望只觉得耳朵都震麻了。仆人不约而同松了手,望着
矮小的通信员像见了一只怪物。王腊狗赶快扑上去拖住了通信员。说:“他瞎说!师兄,
他瞎说!他欠我赌债想赖掉!帮我捉住他!”
    丁宗望不知道信谁的话为好。通信员在尽力摆脱王腊狗,也大叫要丁宗望帮忙。丁
家老爷在这关键时刻发了话:“王腊狗你松手!这小伙计可以走,但说出个道理证明王
腊狗告了密。”
    通信员说:“我说他奶奶死了他相信,这证明他先头外出没有回家。”
    王腊狗悔恨地骂道:“你这狡猾的狗杂种,老子——”他把“毙了你”吞了回去。
    丁宗望忽然心眼一透亮,说道:“不管三七二十一,快快让他俩都走!”
    众人一忽隆拥了王腊狗和通信员就往外推。大门口的狼狗突然吠起来。紧接是士兵
咔啦咔啦的跑步声。
    老厚的松木大门被叩响了。赵洋人在门外说:“丁家快开门,皇军包围了你家,要
查查良民证。”
    所有人的眼睛都盯住了王腊狗。王腊狗的事情办成了,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反而
格外镇静。
    “瞅我干什么?谁晓得他是共产党谁遭天火,谁告密谁遭天火。”
    日本人亲自敲门了,哇呜哇呜大喊。丁宗望应道:“来了来了,正起床呢。”
    小孩哭了起来。女人们都争着去厨房掏锅灰往脸上抹。混乱之中通信员把丁宗望拉
到一个角落,撕开裤子膝盖上的补丁,取出了一张纸,不由分说塞进丁宗望怀里,说:
“死也不能让他们得逞!”
    丁宗望像接到了一团炭火,烫得直跌脚,双手往外直推,可是大门开了,通信员早
就不在面前了。
    日本兵涌进了一屋子,晃着刺刀,“八格牙鲁”地乱叫。丁家主仆十七八口人全被
赶出了躲藏的角落,集中在堂屋中间。成年人每人脖子上架了一柄刺刀。
    良民证是人人都有的。赵洋人便依照他与王腊狗的契约揪出了丁宗望,让丁宗望说
出哪个是共产党。丁宗望怀里揣着那封信和日本人咫尺之隔,魂魄哪还在身上?他光是
牙齿打磕,说不出一句话。赵洋人抬手几个耳刮子,丁宗望的鼻血喷涌而出,但还是说
不出一句话。日本兵的刺刀就往丁宗望的肉里锯了一下。丁宗望索性闭上了眼睛,他怕
得要命但还是知道今儿说了实话也是死,不说实话也是死,何苦出卖别人?
    王腊狗和通信员挤在一块儿。他不怕这阵势。他少说杀过十个日本人,杀得日本矮
子屁滚尿流,他还能怕他们么?他观赏着日本人折磨丁宗望,眼里闪动着兴奋急切的光
芒。通信员无意中看到了王腊狗一眼,悟到了王腊狗的全部阴谋。这狗日的国民党兵匪
——通信员无声地咒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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