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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sczd (潇潇), 信区: Reading
标  题: 独自狂舞(6)
发信站: 紫 丁 香 (Wed May 19 20:22:00 1999), 转信

迎上去,他把头一侧,紧贴住我的脸·断纹他说:
     。我已经没有像你一样纯洁的嘴唇给你了·我不能要你这
 份。你是我的小仙女,你住在天上。”
     说着,他伏下脸去,紧抱住我的膝盖,我一开始并不知道他
 要千什么,筹发现他将嘴唇和脸贴到我穿了细带凉鞋的脚背上,
 我的脚触电一样向后缩,我跪下去,把嘴盾按在他嘴唇上。在此
 之前,曾在电视和电影上看过无数次被掖绘得心醉伸迷的亲吻,
 但从未有过这样的机会。。
     我并不知道怎样去吻,但那一刻有出自内心的一种激情和
 不顾一切的拼劲,我超过两者相加并喷薄而出,大概就叫做爱。
 我把整个脸迎面贴到他脸上,他的嘴唇捉住了我的。仿佛在我
 们紧贻的发硬的嘴唇之间突然多了一个温热的灵活的东西,从
 我的嘴唇缝里粘了进来,我心头一惊,向后一般,他原来把舌头
 伸出来了!他迷乱而羞愧无比地将头垂到我肩膀后面说已“我下
 敢相信,你救了我,救了我,我好像叉洁过来了/
     是不是里面有些是为了掩饰刚才可怕的举止而说的呢?
     至今我仍旧不能判断,在我少女时代,与这个成熟的中年男
 子发生的初恋,对我的一生有着怎样的影响。他使我满足了一“
 个美于夫人与怪兽的童活幻想,那是当我在寂寞严肃的小女孩
 的时代时常疯狂想象的故事,在那时我把自己想象成一个温柔
 的英雄。
     但似乎在实际上,丹我的英文老师将人生的苍茫第一个在
 我水讪似的心情之中自下了痕迹,关于青乌和幸福的谈话,在我
 心里其实已经田下了根深的阴影。儿后漫长的岁月里,老师的
 妖时时在我的心里轻轻回荡,带领我去判别生活。
     也是从那时开始,我表现山了对男女之间激烈爱抚的畏惧
 气勺心深处构不适。在当时我U为可能我是一个羞涩女孩的大
                                                   23系p但在三·什四岁的时候,当我有订能接受丈大之外的另外一个
 男人的爱抚的时候,那种对第一次接受英文老师亲吻心里的不
 洁感依日油然而生。我惊异地想到·这时的我·已经生过孩子·
 做过一年的哺乳母亲,作为女人的身体,已经由于生沃的使用和
 暴露丧失了原来的纯洁与神秘,但那种处女的心情:h【刁深深地
 种在我的心里。
     我只是奇怪而且带着感动地想到了我的文大,那个高大的
 男人,他曾经是非常英俊的,酷爱占典歌剧的青年医生·但现在
 他突然在几年之内被焦臊失望的心情所击垮,而变成了一个日
 着肮脏K发的中年男人。在我的…生中,只噙在与!thi0处tort
 候,可以但然地迎接一切,甚至可以但然地抉衣服。这是我利他
 侨:缘份,是上帘安排好了的生活,我想。
     在我的一生中,初恋是这样的脆弱而且深刻在与英文老队
 亲热的时候,我曾一心想着如何事后清洁自己。如果是按照书
 本上的判断,那么,我一定是不受英文老师·但我在以后的岁月
 中感到我是爱过英文老师,像所有的童话里,被关在城堡里的公
 卞那样怀着被拯救的心情爱着英文老师,爱情对于我·实在是不
 可琢磨的。
     也许,爱情对于我,下是爱一个具体的男人·与他朝夕相处,
 肌肤相亲,百是那种爱情产生的奇妙恻世界雾里看花的感觉·
 那种飞翔于平凡生活之上的奇妙的感觉和不死的愿望。爱情对
 于我,实在是生活中的白日梦想。
     所以我想,当时在英文老师亲吻我的时候,我会在内心起了
 近乎反感的那种奇怪的心情,我是觉得那种亲热破坏了我的感
 觉,记得那时我竭力不去看他。
     我闭住眼睛闭住嘴,借空把嘴唇上湿湿的东西擦在他衬衣
 L。口腔里好像有无数异体的细菌在飞快滋氏·嘴里沮难闻。我
       离开时他说,考试期间他就下再扫扰我了,我该好好考试做
 乖孩子。到夏天放暑假,我们再好好聚聚。在他的话音里,我感
 觉到某种暧昧的东西。它使我联想到床。
       走到门口/t帮我开门时,我们又拥抱在·一起,他突然变得
 像父亲一样,来吻我的额头。但我从他身体的一耸中觉察到,他
 是脏了脚的,他并不比我高多少,甚至他的胸膛也远下像我想象
 的那样宽厚舒适。他低声说:“你是我的小仙女。”那温柔赞美的
 语调给了我很大的安慰。
       怀着这样的安慰,我度过了初恋的第一个夜晚。一·个睡得
 很好的夜晚,没有失眠。
       接下来,就是我们第一学期的考试复习。第一学期大考的
 科目很多,最大工作量的蠢就是解剖。几乎所有人体的结构都要
 背,神经怎样从脊柱里分散出来,怎样从未梢一路传导到下丘
 脑,在那里换了杜,再进入脑ni,等等等等等等。我并不害怕背
 诵,而且根喜欢独(\钉用教室里骨眩标本复习:每块每条每根都
 可以触摸,可以检查占的形状,被肌肉和皮肤裹住的身体再也不
 足神秘奇妙的了。
       人对自己的身体原本是最不了解的,在背诵所有这些的时
 候,我常常惊异于自己身体的内部结构。这样精细完美,一定是
 上帝造出来的,上帝他费那么大的事造人出来千什么呢?总下
 见得造出来就算了。学医的人,离生与死最近,所以也离上帝最
 近。上帝只是一个代名词,用米代替那些我们能感觉到,但却无
 法命名的事物,它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创造着或者毁灭着我们。
       虽然以后,由于刘岛的关系我并没有成为护士,那场在我来
 说上生死死、惊心动魄的爱情改变了我一生的道路,使我从一个
                                                                                                       @q
 乎几的护士永远地成为一个平凡的幼儿园老师。但是·少女时
 代学医的经历,却给我一生一种强烈的对上帝的感觉·虽然我没
 有皈依基督教,但我感到我刍真被许多教徒都要深切地感到上
 帝的存在。
 感到它的力量,它让我感到美好,又让美好再选远地离开
 我,一切都无法挽回。
 如果是哲学家未说,也许就要说命运。
 在幼JL园的中午,孩子们散发着幼小人类花草般的清香的
 时候,我就在想,命运这件事,这些孩子他们将会怎样呢?
 我总是在生命与死亡的伙谷中走着。
     有个中午,我突然发觉原本总悄记不住的二百零六块骨头
 已在我脑里清晰再现。而即使在最热的中午·我都没午睡的习
 惯。有阳光的安静中午仪我心情宁静而且悠远·仿佛回首注事
 的样子。我仍旧去了教室。
     无人的教室里,那具骷髅静前面我而立,像久久等待我到来
 的约定的熟人。
     我脱下刚发给我们的护士服、护士帽,给它岁数起来,用羊
 肠线或者尼龙线组织起来的关节伸展自如,却发吐i枯骨的咯咯
 声“向.咯啦啦,咯啦啦。勇:骷髅的眼眶大而深晌,里面能看至1视
 神经和动静脉穿11to光滑的6呵L倾骨高而口腔巨大,软骨都
 已经不见了。所以脸上木千柔和的部位彼夸人了。这样看上去·
 它总像在十分欢快的笑。
     穿戴整齐后,我将它背转向我,变成了一个高大而且兹下多
 是丰满的护位同他,”果丙以血邮则丰)充的活:它应议是个
 高大的女孩,平平的肩,可以做时装模特儿,
     下敢相信眼前的景象,不知道是否在许多年以后·我也会
       26
 变成哪个护士学校教室里挂昔的骨骼标本,面对满屋十八岁的
 女孩。那时有谁知道我今天壮丽的恋爱故事?有谁知道我曲曲
 折忻的心境?随着死亡的腐烂,一切都会消失,而官,我们现在
 叉有谁知道宫在十人岁或四十多岁时,曾演出过怎样的生活呢?
 真是令人头晕的问题。
     从那时起·我就一直在相昔关于生命与死亡的事,它们像生
 活在深水中的鱼儿一样在我痘哗的生活中默默沉在水库,但一
 旦有安静的时候·他们就会从深处浮现出来,在我面前浮游。
     减想我不是害怕死亡。
     我是害怕死亡后面的空白。
     如果死亡笼罩在一个故事上面,它只能使故事停止.而下能
 使故事消失,我党得,我…生极大的恐惧,是由于怕永远被真正
 优美的生活摒弃在外。在吐鲁番近80度的地表温度上,我去焦
 河皮城,我看着灿烂阳光下的古城废墟,我不知道是人的生命故
 事战胜了死亡呢,还是宛亡战胜了生命,虽然人已经死去,但废
 哪p,1口丸刃阶)叨尖阴.令人感动。
     生命与死亡的争斗实在是一件壮美的事情。
     差不多有整整一星期,怀抱着一个共同的秘密,我和他在食
 堂里、早缎炼的操场上、教室里、睡前惯常的胡思乱想里,到处、
 到处·隔着众多同学的身影之何对望。他越来越温柔、越米越露
 骨、越来越崇拜地拿目光追随我:我越来越热勿、越来越沉醉、越
 米越优越地与一切抢夺他的视线。有时,甚至,我能感到我们的
 口光在空中文融,口光的小人在半空中汇合,跳起优美的舞蹈。
     星期一早晨,如同天气预报所说,突然热起来。大家纷纷从
 放在恍头旁的衣服包生翻出散发去年夏天气味的衣招来夸。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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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腿在布裙里互相碰着,感觉着从地面浮上来的暖风,那真很
 夫,全身心都觉得舒服。现在回想起来,对于经历了青春期,叉
 远离了童年,已经多年没人亲切抚摸的女孩,这时会有些膝胁但
 美丽的渴望,以及恐惧,以及忧伤。
     这就是为什么许多流行歌曲里都欲说还休地歌唱互季。也
 就是为什么女孩会把夏天称做浪漫的季节。亘季的确使人感到
 性,感到成熟的沉甸甸。
     到了傍晚,温冲的空气和天上全色的温暖晚霞使我渴望重
 复那天晚上的事。我不放去宿舍找他,只是在林荫道上装作背
 书的样子徘徊再三。希望他能看到穿短裙的我。
     到处都没有他,没有他那赞美的眼神,生活分叼有了不同。
 但在这样宁沸的,不功声色的黄昏里,这些努力创造出来的不同
 变得像一堆破市里的一小块绸缎,几近被淹没。我有了种将破
 灭的预感,它使我很不舒服。到后来,已经下像在散步,而像…
 只过独本桥的羊。
     在紧闭的灰木大门旁边,我看到那口仰。沉重的钟绳正在
 晚风里轻轻摇荡。门房老头用煤炉蒸一碗蛋,锅里扑扑响着充
 满着家庭气氛。
     那口钟橡我一·样沉默。
     我走过去,轩拉~下钟绳,钟啃地一声,好像一声不能言明
 但又不得不发的轻嚎。如果他有灵气,一·定能听到我寄托其:1【
 的焦急。
     回到操场,谁也没有。操场那面的黄烟囱上光秃秃的,没有
 吵架的夫妻,窗台上晾着家常碎花睡裤:也没有鸽子。头顶上
 的秋千铁索咯嘟咕聊地响。
     这时果然青刎了他。他跟着硬塑料的黑拖鞋,从操场那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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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灵魂安静以后,血液还会流过许多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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